“天呐!这究竟是什么地方!大冬天的,这花怎么开的!”苏桃瞧着身处的位置,眼前是一个用竹子搭建的屋子,模样十分雅致,翠绿得不亚于这竹林生长着的竹子,而在这竹屋前面,是成片的兰花,还有紫色,红色,白色……总之是很多品种的花,十分奇异。
北唐瑾看清所有的一切的时候,蹙眉沉思,这个老头儿性格古怪,生活却十分雅致,从喜爱竹子和兰花就能看出,而更令她好奇的是,这个老头儿竟会五行八卦,或者说应当到了精通的地步,不然,大冬天的,怎么令这些花存活呢?
苏桃正要上前一步,老头儿却拦住她道:“莫要动,不要命了么?”
经过老头儿一提醒,北唐瑾才注意到,整片竹林包围下,这个小木屋应当在中央,而小木屋以及老头儿精心培育的花草则被一层淡紫色的雾气笼罩,莫非,这雾气是有毒的?
老头儿见北唐瑾一脸困惑,竟哈哈一笑道:“没见过吧!这是我精心制造的瘴气,由一百零八种花香,和八十一种草香汇聚而成,纵然有人能破了竹林的阵法,一旦进入这个瘴气,也要没命了!哈哈,想偷我的东西,没门儿!”老头儿一边说,一边眉飞色舞,得意洋洋,眉宇间尽是孩童的顽皮之色。
北唐瑾闻言,更加庆幸自己没有来硬的,否则,就葬身在此地了!想必应当有不少冲破竹林得意洋洋的人,却没有看清眼前的瘴气,埋骨在此地吧!
老头儿很快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几粒雪白的药丸,便递给北唐瑾和苏桃,北唐瑾接过就送入口中,苏桃则诧异得看着一向谨慎的小姐,道:“小姐,您不怕他……”她还没说完,就被老人头儿一双寒光闪闪的眼睛盯着,直叫她说不下去。
“先生绝不屑做鸡鸣狗盗之事。”北唐瑾笑得温和,一脸的自信。
老头儿闻言却是哈哈一笑,完全忘了苏桃刚才冒犯的话,道:“哈哈,你这女娃,说出的话,我爱听!”他面上一片风轻云淡,心中却想,鸡鸣狗盗之事么?的确是做了不少,只是不能让这女娃知道,她可是一直将自己尊崇为先辈呢!
北唐瑾则是轻轻一笑,道:“先生喜欢就好。”
老头儿又哈哈一笑,便率先步入紫色的瘴气之中,北唐瑾紧随其后,只觉仿佛进入了夏季一般,竟热得烤人,怪不得,这些花能开得这样好啊!
步入竹屋,只见入目就是一只毛色五彩鲜艳的鹦鹉,扑腾着翅膀,叫道:“木木好,木木好!”
北唐瑾不由得诧异道:“这鹦鹉不会中毒么?”
老头儿听见鹦鹉的叫声,满脸怒气,正要发作,却在听到北唐瑾的声音后,奇迹般得笑了起来,这当然不是因为北唐瑾说了多么好听的话,而是北唐瑾的话能让他骄傲的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仿佛是在炫耀一般,老头儿忘形得说道:“那是因为它长期被我灌毒药,自然就不怕这瘴气了!不但不怕瘴气,世间大部分毒药都不能取了它的性命!”
北唐瑾闻言十分诧异道:“看来它是很不容易才能活下来的吧!”
老头儿道:“你这娃娃,心思倒是转得快,在它之前,已经死了一百只能说会道的鹦鹉啦!”老头儿说得理所应当,北唐瑾却是用暴殄天物的眼神,看着老头儿,道:“您真是不遗余力!”
老头儿不以为意,道:“哈哈,不要聊这个啦,你快来看看。”老头儿一边说着,竟然扯着北唐瑾的袖子,拉着对方朝着另一个房间走去。
所有的房间皆没有门,因此,停在门口的时候,北唐瑾抬眼就看到摆着正中央的五行八卦图,五行八卦图两侧则摆满了各种阵法,这些阵法皆用黑白棋排成,而五行八卦图对面的墙壁上则摆了三个棋局,皆是一子定输赢的局面。
老头儿瞧向北唐瑾诧异的目光,嘴角翘起来,道:“你瞧瞧我这阵法怎么样?”
北唐瑾这才明白老头儿的意图,他根本就不是来找她来看鸟的,而是叫她来陪着他看他的成果来的!怪不得,答应得那样爽利!简直是太狡猾了!
北唐瑾笑了笑,即便是看清楚了老头儿的意图,她还是认真聆听老头儿说的每一句话,仔细观察他指给她的图。
只见那是一幅摆好的阵法,形状宛如游龙,又像是翩然飞起的惊鸿,极为大气。
北唐瑾自然知道,对方是想要她破开这个阵法,于是她的确费尽心思去破解,只是看了半天,也没有说半句话,深深地蹙着眉头,仿佛是百思不得其解。
老头儿瞧见,自是得意,他知道北唐瑾聪慧,因此对方解不开他的阵法,他自是很有成就感。
“这是八门金锁阵的变形,又参杂着二龙戏珠,因此中间这个部位是最薄弱的,只要攻击这里,在从这里引入,阵法即破。”北唐瑾看了半晌,慢慢说道。
老头儿闻言有些诧异,然后是欣喜道:“果然没有白浪费我的两个药丸!你再瞧这些棋局!”老头儿说着,又将北唐瑾引入另一面墙壁,摆着的就是三个未解开的棋局。
北唐瑾极为精通棋艺,又跟老头儿不相上下,因此不到片刻,她抓起棋子,在三个棋局中各落下一子,瞬间,棋局胜负已分。
老头儿本以为北唐瑾起码要思量一会儿,这毕竟是他花费了多年的心血布置的棋局,怎么她这么容易就破了,真是太令他震惊了!
“你……”老头儿指着北唐瑾,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仿佛是震惊,又仿佛是欣喜,最后笑道:“你这丫头真是太有趣了!若是能长久陪伴我左右,我便不寂寞了!”
“先生谬赞,在下愧不敢当!”北唐瑾的神色越发恭敬谦卑,丝毫没有因为破解了老头儿的阵法和棋局而得意。
老头儿就是喜欢北唐瑾一副十分正经的模样,笑道:“什么谬赞,那可是我精心布置的棋局啊!被你个十几岁的小丫头破解了!这样吧……”老头儿的眼珠子骨碌碌转,嘴角隐藏着一股狡黠的笑意,道:“鹦鹉我可以送给你,只是你知道,这只鹦鹉陪了我多年,因此,若是没了这鹦鹉,就没人陪伴我了,我岂不是十分孤单寂寞!”
老头儿一边说,一边瞧着北唐瑾平静无波的面容,他相信,以北唐瑾的聪明,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
北唐瑾自然是明白了,可是,这笔交易太亏本儿了,他送给她一只鹦鹉,她却要代替鹦鹉在这里陪着他,为了一个鹦鹉赔上自己的买卖,她可是绝不会做的。
于是,北唐瑾明知道对方的意图,却故作不知,道:“今日遇见先生,真乃遇见知己,在下深感荣幸,先生以鹦鹉赠予在下,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她说得真切而动人,实际上却是用“知己”二字堵住了老头儿接下来要说出的条件。
将心爱之物赠与知己,哪里还有讲条件的道理?要是因此要回礼或者是说什么条件的话,未免太没有诚意了吧!
老头儿闻言愣了愣,没想到对方将“知己”二字扯出来,北唐瑾说她是他的知己,他很认同,也很高兴,只是她居然用这两个字来堵住他的嘴,他是十分气恼的,这个丫头,居然比他还要滑不溜丢!
可是,对方说到这个份上,他若是再提出条件的话,未免太没有诚意也太小家子气了,他并不想因为一个鹦鹉失了北唐瑾这么个有趣的小朋友,而且,他也并不想让对方觉得他是一个小家子气的人,于是真的将鹦鹉赠送给了北唐瑾。
老头儿心中不快,却也亲自送走北唐瑾和苏桃,待到门口的时候,北唐瑾却倏然回头,笑道:“请先生止步。”
老头儿不明白对方的意图,却只是听见北唐瑾吹了一声口哨,不到片刻,一只雪白的海东青冲天而下,落在她的肩膀上。
老头儿手上养了很多奇异的鸟,饶是如此,瞧见这只通体雪白的海东青的时候,还是一脸的惊艳之色,要知道,海东青本就是难得,这种通体雪白的海东青更是极为难寻。
“先生将心爱的鹦鹉赠予在下,在下就以这只海东青作为回礼吧!”北唐瑾笑得极为温和。
“你是说将这只海东青送给我!?”老头儿满脸的不可置信,训练海东青可不比训练鹦鹉这么简单,这是要花费很多年的心血,她竟然要赠给他,他没有听错吧!
“小姐,您花了三年的时间才训练了这么一只雪衣,怎么能将它赠出去呢?”苏桃满脸的舍不和不理解。为了一个鹦鹉,赔上一只海东青,这值得吗?
北唐瑾却丝毫不动摇,道:“还请先生收下。”
老头儿本因为北唐瑾骗走了他心爱的鹦鹉而闷闷不乐,此时听到对方竟将珍惜的海东青赠送给自己,自然是极为欣喜道:“你这朋友的确是可交!”没有白费他的一番心思。
北唐瑾却只是笑笑,便告辞了。
苏桃走在北唐瑾身后,还是极为心疼,甚至是瞪着笼子里的鹦鹉,怎么看都不顺眼,这只鹦鹉能诵《心经》很是难得,可是却怎么能比得上小姐训练了三年的雪衣呢?雪衣能执行任务,能杀人救命,这个破鹦鹉,除了能玩赏,还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