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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受不了了,实在受不了了!董晓华现在最忍无可忍的就是听到“最后”这两个字,多少次最后啊,全是骗人的!董晓华决定再也不能妥协退让了,自己已经被他们害得太惨了,如果再这样下去,命都会搭进去。董晓华第一想法是报警,可他马上想到,警方一旦参与,自己的丑事肯定会暴露,到时一样会身败名裂,自己辛辛苦苦和这些人周旋、汇钱,不就是想保住这个底线吗?思前想后,董晓华决定以恶制恶,找人抓住他们要回钱来。

董晓华决定求助于自己的表弟陈绛。陈绛现年38岁,在北京市怀柔区一家汽配公司任副总,和社会上的人多有来往。平时,董晓华在业务上也没少帮他,因此陈绛对表哥唯命是从。董晓华如实向表弟说出了自己的遭遇和意图。表弟气愤填膺,马上同意帮他出头。

2008年11月16日,表弟叫来的人手全部到齐,此时大宝电话又来了:“董哥,咱们这样交易太麻烦了,大家都很辛苦,我也不再找你要什么赞助了,我看咱们来一个最后的了结吧,你就给我5万,我把所有的东西都给你怎么样,你要是不相信,我就先把照片洗出来给您看看,但现在我手上真是一分钱也没有了,你先给我3000元我用来洗相片吧。”

董晓华当即汇了3000元,这是董晓华给大宝汇出的最后一笔钱。之后,董晓华约大宝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大宝随即被陈绛带来的帮手当场抓获。当董晓华逼问大宝把敲诈他的钱藏在哪儿时,大宝告诉董晓华说:“全部花掉了,都花在小姐身上了。”此后,任凭他们如何威逼利诱,大宝身上一分钱都拿不出来。

董晓华身为财政官员,毕竟还是有一定的素养,他不敢擅自做主对大宝实施暴力。他粗粗算了一下,除了早先的那38万,他先后直接给了这个大宝226万多元,而这些钱有近200万是找朋友借的。为了讨回这笔巨款,董晓华痛定思痛,只好硬着头皮将大宝扭送到北京市怀柔区公安分局报案。

骗子后面有骗子!可怜财政官员264万洗不完一场荒唐

在接受警方询问时,董晓华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但他不得不配合警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做出如实供述,并苦苦哀求不要向单位通报他被诈骗的情况。随着审讯的深入,大宝供出了一个叫王凯的同伙。令人惊诧的是,诈骗董晓华的主谋并不是大宝而是北京怀柔人王凯。王凯现年24岁,初中文化,在怀柔开了一家小建材公司,但其公司并不景气。随即,警方准备拘捕王凯,但他闻风而逃。警方根据大宝提供的线索,拘捕了自称叫王佳的北京城市学院的学生张萍。由此,这起诈骗案才呈现出一个完整的脉络。

2007年10月的一个周末,王凯的小学同学刘东带着几个同学到怀柔玩,为了在同学面前充面子,刘东让王凯做东请自己在北京城市学院上学的几个同学吃饭。席间,刘东向同学们吹嘘说,王凯十几岁就在社会上闯荡,在北京很有势力,黑白两道都有人,如果有什么难事可以找他。王凯在席间也俨然以老大自居,高谈阔论间,目光却不时落在张萍的身上。

王凯向张萍大献殷勤,并大肆吹嘘自己的能力。随着交流的深入,王凯很快得知张萍来自河北省徐水县,家境很一般。此后,王凯经常单独约张萍到怀柔玩,王凯出手极为阔绰,有时候还有一帮小弟前呼后拥。张萍感觉自己像公主一样高高在上,更感叹:“还是有钱好,这才叫生活。”王凯的良苦用心也换来了张萍的以身相许。

2008年2月的一个周末,张萍发现王凯愁眉苦脸,一问才得知,王凯最近做生意赔了一百多万。张萍心疼地说:“别难过了,咱们还年轻,慢慢挣吧。”王凯对张萍说:“我因为做生意,认识几个官员,挺有钱的,我有个办法可以让他们拿出点钱来给我们,但是需要你的帮忙,你愿意帮我吗?”

张萍表示同意,并问怎么帮。“这几个人都很好色,你去勾引他们,假意要和这些人发生关系,等衣服脱光后,我就安排人拍你们上床的裸照。他们这些官员就怕这东西,只要把柄在咱们手里,不愁不给钱,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他们占你的便宜,我们会把握住分寸的。”听到这里,张萍心里不禁一震:“这不是犯法吗,照片不会外传吧,我还上学呢?”

“你放心,我了解他们,这帮人最关心的就是名声,他们只会花钱消灾,照片我保证绝不外传,绝对不会影响到你的前程。”张萍心里虽然不是很乐意,但是想到王凯对自己不薄,不帮他渡过难关也说不过去,再说自己也缺钱。

于是,王凯给了张萍一个手机号码,如此这般地教了一番,董晓华便接到了一个打错的电话。王凯之所以首挑董晓华下手,是因为他和几个生意上的朋友吃饭时,在酒桌上碰到过董晓华。得知董晓华是当地的“财神爷”,且和自己一样,出生于怀柔北房镇,便对他极献殷勤,大攀老乡之情。两人熟识之后,董晓华还帮过王凯的忙。急切想搞到钱的王凯可不念对方旧情,毫不手软地决定从“财神爷”下刀。

王佳正是张萍。张萍确实不辱使命,通过扮可爱和装天真迅速让董晓华春心荡漾。

两人那天开房后,张萍用手机短信告诉了王凯自己所处的位置,王凯一直跟踪他们到了酒店,并派两个小兄弟在他们隔壁开了一间房。接着,便出现了两个蒙面青年捉奸在床拍下艳照的场面。好笑的是,王凯在设计这个陷阱时,连胶卷钱都懒得出,来人只不过拿着个空相机大按闪光灯。

事实上,张萍也是一个受骗者,王凯说做生意亏100万是骗她的,目的就是想让她协助诈骗。带走张萍后的当天晚上,王凯就连哄带骗地把她送到了学校,给了她3000元,并告诫她以后不要再到怀柔,免得被董晓华碰到误事。

王凯因为与董晓华熟识,担心他听出自己的声音,就用模音手机让大宝打电话联系。28岁的大宝真名叫周保,与王凯同岁。他是河北省隆化县农民,也是个游手好闲之徒。经人介绍认识王凯,之后成了他的手下。

王凯拿到董晓华先期给的38万后,有点出乎意料,本来他感觉能榨出10万就不错了,没想到董晓华真够痛快的。王凯拿到钱后觉得差不多了,就又把目光投向了另一个熟人,和张萍开始了另一轮诈骗。

而周保却仿佛看到了金矿,他觉得这个董晓华很容易上当,决定背着王凯大干一票。于是,他开始了旷日持久的诈骗,像猫捉老鼠一样,先后从董晓华那里分60多次共敲诈210余万元。

事已至此,本案似乎应该告一段落了,然而案情却增加了一些更加搞笑的插曲。随着周保的诈骗行为越来越明朗化,诈骗董晓华已经发生了多米诺骨牌效应。周保身边的小混混周林松、张吉庆、曹锟等4人听了周保的吹嘘,觉得这钱来得太容易了,董晓华简直就是一个自动取款机,又纷纷瞒着大宝仿效他的行为给董晓华打电话,说手里也有艳照,向其要钱。可怜的董晓华分不清真假,每次都有求必应,先后给了4人6万多元。就在周保刚刚被抓获的几天里,还有几个人给董晓华打电话勒索,也被警方一一抓获。

那么,周保诈骗了210余万元都到哪里去了呢?警方到周保河北省隆化县的老家调查时,惊奇地发现他的父母仍然住在破旧的农房中,家里没一样值钱的东西。他的父亲称周保已经一年没有回家了,更没有向家里寄过一分钱。

在警方的讯问下,周保承认他将敲诈勒索来的210多万元全部挥霍在京城一个赫赫有名的夜总会里。原来,周保患有甲状腺机能亢进,发病时极为痛苦,为了补偿自己,他决定好好潇洒一回。自2008年6月开始,周保化名李杰,天天泡在夜总会。每晚消费都不低于1万元,每次去都找10多个女孩子陪着他,每次点一个1800元的中包间,陪他唱歌的一个小姐至少要给400元。就连门口的服务生跟他问声好,他都要给100元小费。不仅如此,周保在后来诈骗董晓华的钱越来越少的时候,还诈骗了一个坐台小姐10万余元,这些钱也被他一一挥霍。

至此,本案脉络完全被理清,在本案中,每个人都有见不得人的欲望。张萍出身贫寒,为了摆脱贫困,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但没有好好利用自己的青春年华和知识创造财富,而是幻想嫁个有钱人,过上有钱人的生活,一念之差让自己选择了出卖色相、走向犯罪的歧路。董晓华年过半百,家庭美满、事业有成,然而在平淡之中选择激情一次,一念贪欲让自己落入圈套。为了保住地位和家庭,选择了妥协退让,结果被敲诈得体无完肤,共分73次给了周保、王凯等7人共计263.9万元人民币。他不仅向6个做生意的朋友打下借条借了200多万元,欠下了巨额债务,也让自己的余生陷入漫漫还钱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他的荒唐之举和被骗的事实,在调查取证的过程中,仍传到了单位、家人和亲朋好友的耳朵里。其上级单位很快对其作出了停职检查的处理。虽然最后,经调查核实,董晓华确实不存在贪赃枉法的行为,其被骗的巨额赔款的确系向朋友所借和自己的合法收入所得,但他的丑事终究是传出去了,面对周围人的嘲笑、鄙薄的目光以及妻子、儿女痛心谴责的目光,他一样如同生活在地狱里……

2009年5月20日,周保、张萍等犯罪嫌疑人站在北京市怀柔区人民法院的法庭上,他们将接受法律无情的审判。

知恩图报岂知身陷死囚牢

如果你身在职场,你的老板又是给你封官,又是让你发财,却没有从私利的角度占你什么便宜,只要求你对领导忠心耿耿唯命是从,你该怎么办?

我们的文化传统其实已经作出了答案,那就是“士为知己者死”,最后的选择当然是唯领导“马首是瞻”,即便领导让你做一些违规甚至违法的事情,但领导信誓旦旦地承诺一切责任都包在自己身上,相信大多数人的选择就是感恩戴德地按照领导的指示办事。

北京市一清环卫工程集团董事长唐文福对手下的女会计先是悄悄赠与两套房产,接着提拔重用担任总会计师,却并未向女会计师提起任何非分要求,只希望部下能够听命于他。总会计师于小兰感激董事长唐文福的知遇之恩,对老板言听计从,不惜冒着犯罪的危险私设账户转存巨额资金,在长达8年的时间里,在小金库里积攒下3600万元。唐文福突然病故后,眼见老板指使她隐匿在小金库里的巨额财产无人知晓,已经升任北京环卫集团经营发展部部长的于小兰动了贪念而转移财产。最终这份巨额财产让于小兰彻夜难眠,因假学历的问题在接受询问时,她向单位领导交代了赃款的去向。

小金库里孳生女巨贪,知恩图报却最终让总会计师身陷死囚牢笼。2009年5月22日,于小兰作为北京市利用国企改制之机侵吞国有资产数额最大的贪污案主角,被北京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一审以贪污罪判处死刑,缓期2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于小兰贪污案是目前全国严查小金库专项活动期间,审结的数额最大的案例,堪称“小金库第一案”。

会计遇到好领导,金钱官位唾手可得

51岁的于小兰是北京人,她有着一个令人羡慕的家庭和一份体面的工作。尽管她作为一个女人并不贪恋官位,但她的仕途却出人意料地一帆风顺。在担任北京环境卫生工程集团有限公司经营发展部部长之前,她还曾任北京市第一清洁车辆场财务科科长、北京市一清环卫工程集团有限责任公司总会计师,在公司领导层中排名第四。

参加工作近30年来,于小兰在单位里人缘极好,不管是当普通会计,还是当财务科长或者总会计师,地位的变化并未改变她低调做人的风格。所以她的地位升迁和手握大权并未引起别人的嫉妒,而且很多人都认为让成熟稳重的于小兰掌握单位的财权,是董事长唐文福最明智的选择。

唐文福与于小兰是一起共事多年的老同事,1993年年初唐文福担任北京市第一清洁车辆场场长,当年6月就任命于小兰为财务科长。多年的财务工作,使于小兰养成了严谨细致的工作作风,这一点很受场长唐文福的欣赏,但两人的交往仅仅是单纯的上下级关系。

1999年,清洁车辆场为了解决职工的住房问题,专门向上级申请了1500万元资金,在朝阳区甘露园小区购买了48套住宅。

在这次分房中,场长唐文福曾先后享受过3套福利分房,建筑面积总计达到191平方米,已经超标。而于小兰也在1998年10月分得丰台区的一套78平方米的福利房,于小兰丈夫的单位也分给他们一套位于潘家园的住房,加上于小兰还在朝阳区南营房七条有一套住房。于小兰和唐文福都分别有3套住房,虽然两人一个是一把手,一个掌握财权,都没有向单位提出过要房申请。

而按照唐文福定下来的规矩,一清车辆场分房时,首先由职工提出申请,由唐文福拟定分配人员名单,经场党委会、场长办公会研究,再经职代会通报后确认分配名单。经过这些程序,这次分房还是非常透明的。

谁都知道在北京拥有一套住房就等于拥有几十万甚至数百万的家产,这是工薪阶层辛辛苦苦几十年都难以赚到的。于小兰虽然非常想要套房子,但她刚刚分过房不久,当然不好意思开口。

让于小兰无论如何也意想不到的好事突然落在了她的头上。1999年10月的一天,唐文福把于小兰叫到办公室说:“财政又补了200万元,你入到下属的振环公司账上。另外,买甘露园的房子还有一部分尾款没结,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吧。”

原来,由于开发商没有按时交房,为了多为单位买到几套房子,唐文福让手下的工作人员出面找到开发商假意提出退房。由于担心已经收到的钱被抽走,开发商无奈之下同意以优惠的价格再卖给清洁车辆场5套房,这样一清车辆场就购买了53套住宅,为此唐文福向上级单位多申请了200万元。

唐文福和于小兰一起找到甘露园的开发商王总经理,这是唐文福第一次与开发商见面。在这次只有3人的商谈中,唐文福向王总经理提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要求说:“我这次亲自来是准备给领导买3套房,房子我们已经看好了,但不方便以单位或者个人的名义买,希望王总经理能够帮我们代买,请放心,我们是全额付款,不让你们出一分钱,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这事只有我们3个人知道,绝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更不能让我们一清和环卫系统的任何人知道。”

王总经理担心一清公司退房,就爽快地答应了唐文福的要求。唐文福随即把具体办理手续的任务交给了于小兰。按照唐文福的指示,于小兰把金额分别为200万元和38万余元的两张支票交给了王总经理。这两张支票都是于小兰从下属的振环公司会计那里领取的,因为唐文福是法人,会计一般只要有唐文福的签字就会给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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