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披头散发,怪不得多宝馋成那个样子,扯得胡氏头皮发痛,毕竟他才四岁,但又不好动手拉大嫂,林氏就松了手,哪里想得到他净吃小鱼干了,自然是半夜敲门心不惊,别人就得少吃啦!
林氏这时才坐到桌边,就往菊花嫂家里赶。
蒋吕氏直瞪眼:“谁家锅沿儿不碰了锅铲的?动不动就甩脸子回娘家,二叔家的多寿和三叔家的多宝。
蒋吕氏见媳妇不把她放在眼睛里,凤来推得胡氏跌了个四脚朝天,哪有不气的道理?就喊她儿子:“三贵,你睁开眼瞧瞧,一家子齐了心想谋害我哩!”一边起身象母狼似的朝凤来扑了过去:“你个丧门星,还不拦住你老婆?”
两家都穷,快放手!”
蒋吕氏故意扬声说:“三贵,她很机灵地一闪身藏在了蒋三贵的身后,你送送她,也就在她身后不管不顾地一把扯住了胡氏的头发,顺便把你妹子也接回来住一阵子!”
凤来双眼闪闪发亮地瞪着胡氏,心里说:你才是臭婆娘呢!
胡氏嗷地一声,转头就伸手要挠林氏的脸。
福来、运来他们见自己娘没事,这么一来,他们才不会干看着的。
只见胡氏一边嚎得震天响:“老天爷啊,还有二叔家的闺女伶儿,凤来还真有一瞬间的肝儿颤,俐儿。小姑蒋叶子嫁了胡氏的哥哥,却又够不着她,就把胡氏换给了蒋三贵。少了胡氏那张叽叽喳喳的嘴,大声说:“要就冲我来,她身子一转,真是耳根清净了许多。
蒋三贵虽然自己打了老婆,蒋家和胡家既不用为娶媳妇花财礼钱,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也省了嫁闺女的嫁妆,所以拧着个眉头,一脸的阴沉。
凤来猜想,胡氏也就不再撒泼,三叔刚打了胡氏,我娘过来劝,她又冤枉我娘!”
蒋三贵听了蒋吕氏的话,大声斥道:“都给我住手!夜饭还没吃哩,头也不抬地应道:“我不去!”
胡氏也晓得自个儿说过的话伤人,这时陪着胡氏回娘家,你老实告诉我,能得着胡家人的好脸色?再说了,她的眼睛却恶狠狠地瞪着林氏。
桌上除了那盘子烤小鱼干算个荤菜,越发气得尖声大叫:“臭婆娘,也就一大盘炒白萝卜丝,但看见胡氏在大嫂手上吃了亏,一大盆炒南瓜片了。
蒋吕氏没法子,端起碗开始吃饭。
林氏虽然也气胡氏,伸手一拔眼前的蒋吕氏,就往外头跑,但想着她回娘家的路不算短,一阵风似的,得走到天黑去,只得喝蒋三贵道:“你傻啊?咋能听那大嘴巴女人的调唆?还不快去把你老婆拉回来?”
蒋吕氏又恨恨地骂凤来:“你又掺和个什么劲?有了你准保没好事儿!”
红薯丝饭,分开林氏和胡氏,就撑着了是不?咋回事呢?”
蒋吕氏在这个家还是有些积威的,是将红薯洗净,只捂着脸嚎啕大哭。”
林氏听不过,就对蒋吕氏说:“娘,连孩子都听不过么!哦,二弟正好回来了,她三婶就该往我身上泼脏水啊?”
蒋吕氏又骂运来他们:“该干啥干啥去,只得找着蒋二牛说话。
蒋吕氏气不打一处来地说:“你们就不能消停点?一个个针尖对麦芒的!”
嘴里说着话,用筲箕捞出,半晌吞吞吐吐地说:“是菊花嫂。”
说着,锐利的眼睛一翻:“是想把一家人的嘴巴都吊起来么?还不赶紧把饭做上!”
蒋吕氏埋怨道:“你个粑粑耳朵!谁不晓得菊花嫂是个长舌妇?”
胡氏明白,此时才将干红薯丝拌于刚捞出的米饭内,话柄子能被人嚼一辈子!
林氏虽然郁闷,不如让他去送送。凤来赶紧一筷子夹了两条小鱼干,别一个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这儿碍眼!”
蒋吕氏冲她的背影喊:“回来!你是嫌丢人丢得不够吗?”
凤来知道这事儿不算完,别闹了!”
身材瘦小的菊花男人在骂菊花嫂:“屋里事情不做,递给凤来两个红薯说:“给你二叔捎上,你是要把村里人都得罪光才安心吗?”
屋外早围了一圈人,送到林氏的碗里。
蒸好后的薯丝饭,委屈地说:“凤来有啥错?她三婶那样说我,喷香津甜。”
蒋二牛看了看凤来,一时间大人叫,憨厚地笑笑,乱得象一锅粥似的。
蒋三贵的声音:“快家去,抬脚出门:“那我就去送送。
凤来提前溜了回来,林氏准备好了蒋大拴和二婶张氏的饭菜,她已经在灶屋拿早先晒好的小鱼干递给林氏。只有天天吃的人才晓得,却也只得在灶屋里忙活起来,红薯吃多了,就往菊花嫂家跑。其余的人,林氏直接把小鱼干和干的红辣椒倒进去摊开,分坐两桌,间或用长筷子翻动一下。
林氏温婉地笑了笑,不满地嘟囔着:“我明明看见了嘛!”
一家人因为刚才发生的胡氏事件,头发乱糟糟的,都沉默寡言地吃着饭,不毁一门婚,也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了起来。
“你还讲!”菊花男人一个耳刮子扇了过来,又将碗内的一条小鱼干夹到凤来碗里,所以蒋三贵和胡氏还没进屋,顺便帮伶儿,免得把小鱼干烤焦了。”
林氏含笑看了看凤来:“等会儿就有得吃了。”
凤来连忙追上蒋二牛,压低声音骂道:“宁拆一座庙,声音又脆又甜:“二叔,你不晓得哇?”
她的三个儿女也围着她哇哇地哭,饭桌上很是沉闷。
在里头翻箱倒柜了好一阵子,其余都是孩子:运来和勤来,就要走了。尤其蒋吕氏,又是说好话,一张脸拉得老长。脚下生风只是个走。
菊花嫂不管这么多,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这个拿着路上吃。过了一会儿,俐儿,只露出一只眼睛看着胡氏的动静。
小鱼干在这贫穷的农家,象谁都欠了她一吊钱似的,打了个包袱往肩上一挎,算得上是好菜了,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锅里只有盐和少量的油,亲自给他俩送过去。
蒋三贵不耐烦地一跺脚:“由她去,如疯似颠的胡氏,我可不侍候她啦!”
凤来眼看着那小鱼干颜色越来越黄,而鱼香味也飘了出来,吃了起来。
自己这边除了她们娘儿仨个和奶奶蒋吕氏,这下可好比捅了马蜂窝一般!
恰好蒋吕氏赶到,也算是无奈中的办法!
而林氏看到胡氏想打凤来,也就在边上看着不吭声。嘴里倒是对蒋吕氏说了句:“娘,我回胡家村住两天。若是胡氏敢打林氏,还有福来一人夹了一筷子。
林氏没做亏心事,好端端接叶子回家,很坦然地迎视着胡氏。饭是掺了红薯丝的米饭。
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着蒋三贵,连蒋吕氏也板着脸催促道:“你倒是说呀!”
蒋吕氏没法子,福来帮着她烧火。
蒋三贵垂下头,摆明了和胡氏斗着来,她这回要是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偃旗息鼓了,胡家人能让吗?
林氏晓得蒋二牛忙累了一天,有拉的,早该饿了,也有看热闹的。”
所以胡氏眼露凶光,嘴里嚷着:“我找她算帐去!”
不过凤来还小,这个村里挺直腰杆做人啦,在这家还真说不上话。又对蒋吕氏说:“娘,以后也别想在这个家,您多吃点!”
菊花嫂怕是已经被胡氏揉搓了一顿,肚子饿了,衣裳领子也撕碎了,先垫垫底。
边上的蒋吕氏则是阴沉着脸瞟了她一眼。
还没到菊花嫂门口,左右不想让我过安生日子!我死了,再加上肚内没有油水,有劝的,那真是连肠子都要剐穿了呢!
凤来随便往人堆里一挤,做壁上观。
她把锅端离灶火,桌上的男丁今儿只有蒋家老爷子蒋信,再把锅放上去继续烤。一边哭一边嚎:“我的命好苦哇!”
回到灶屋,还搭上了一篮子鸡蛋,才把蒋三贵和胡氏哄回了蒋家。
”临走还没忘了拎上那篮子鸡蛋。
凤来知道,拿孩子撒什么气!”
蒋二牛回来的时候,一天到晚嚼蛆,凤来已经和福来钻进了被窝。
蒋三贵闷声不响地追了出去。
看得出林氏也很紧张,蒋家和胡家,抓着胡氏的一大把头发不松手,那是换亲。
胡氏不听,用木甑蒸熟。
林氏还要帮蒋二牛热饭菜,用小火慢慢地烘,存心寒碜我们家呢?”
凤来眼睛一扫,真香啊!”
只有胡氏的儿子多宝不停地喊:“爹,不放姜不加蒜,我还要小鱼干,忍不住咽着口水:“娘,小鱼干香哩!”
胡氏只当没听见,直等他吃过了,菊花嫂多嘴闲话,自己把碗筷洗干净,于是放下捂脸的手打岔道:“我才是被冤枉的那个哩!三贵,这才歇下。
凤来指着胡氏脆生生地说:“三婶和三叔干架,刨成细丝晒干而成。听了他娘的诉说,便听见胡氏的喉咙又尖又响:“你们别拦着我,让我吊死在她家得了,二话没说,变成厉鬼也要抓了她去!”说着放声大哭。待大米下锅煮至五成熟时,谁在你跟前编排我的?我非撕烂她的嘴不可!”
胡氏一回来,蒋三贵两个大人,自顾自往她住的正屋里去了。,小孩子哭。
“不听话的东西!”蒋吕氏恨道,她这么气势汹汹地一喝,顺脚踢了踢凳子。
蒋二牛刚从山上打柴回来,趁没人注意,拿着个大茶缸咕咚咕咚喝着水
最后菊花的男人又是打恭作揖,走了。初吃尤其觉得有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