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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叛逆

当大家沉浸在欢庆气氛中时,飞挤出马群向营地外走去。鹏一直追随着飞。飞转过头对鹏说:“鹏,我答应你的事,已经做到了。晓叔叔会是个好首领,以后你能过上平静安宁的生活了,再也不会受别的马欺侮了。你不用再跟着我了。”

“飞少爷,您对我的大恩,我没齿难忘。我不管什么鸣首领、晓首领,在我眼里,您才是真正的大菩萨!没有您的解救,我就活不到今天,我愿一直跟着您。您让我做什么都行,我这样才能安心,才能有机会报答您!”

“谈不上什么大恩,这是我应该做的。好兄弟,既然你愿意跟着我,那就不要叫我飞少爷。在我眼里,大家都是平等的,没有贵贱之分。你就叫我飞吧。”

“您愿意认我做兄弟吗?那我就叫您飞哥吧。我觉得你好厉害呀!刚才晓首领继位,杀海除害,这么大快人心的事,您怎么不高兴呀?”

“晓叔叔得到了他想要的,可今天却无辜地死了这么多同胞!战争本身就是罪过,背后还有无尽的痛苦,而获益的只是这么几个人。不管是谁,不管用什么手段,王位、首领,这一切权力都是建立在战争杀戮之上的附属品,不管这样做对不对!唉,不说了,我有点烦闷,想自己走走。”

“飞哥,您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不过,如果海当上了首领,会有更多的死亡和灾难。他今天这个下场是咎由自取!”

“没有什么该死的,不该死的。没有战争,没有争权夺利,大家平静地生活该多好呀!”

“飞哥,您说的对。您不但是个武功高强、品行高尚的大英雄,还有一颗菩萨般的心。我想你以后肯定能像你父亲那样,成为真正的草原大英雄!”

“我成了大英雄,你不成了大英雄的兄弟了!呵呵。”飞和鹏正在谈笑着,月也闻声而来。

“飞哥哥,你太不够意思了吧?我父亲终于当上首领了。我真替他高兴!你不高兴吗?”

飞勉强露出一丝微笑。“高兴,当然高兴。晓叔叔实现自己的愿望了,有机会施展自己的抱负了。”

“我只是有些担心萨尔哥哥,他在雪山上会受不了的。”

“自己犯下的错,就一定得接受惩罚。不然,就不会接受教训。况且,在雪山上有什么不好?清静得很,我倒很愿意去。”

“飞哥哥,你刚才跑出来,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吗?大家都这么高兴,我父亲到处找不到你,你可是他的大功臣呀!”

“打了这么多的仗,我有点累了,只是想休息一下。大家都这么高兴,我就不想再打扰大家了。月,你不在晓叔叔的身边,来找我干什么?你不用管我,鹏以后就是我的小兄弟了。有鹏陪我,你还不放心吗?”

“他们的事我们就不去管了。你不是累了吗?我带你和鹏去个好地方,很舒服的,也不远,从这边树林里穿过去就到了,走吧,去放松放松。”

三个小伙伴相继走进了树林。这片树林,盘杈交错,地形错综复杂。月轻快得在树林间穿行,飞和鹏显得笨拙了些,时常被树枝挡住。

“月,你慢点。走这么快,我都有些跟不上了。这是什么地方?路好难走呀!你要把我们领到哪里去呀?”

“飞哥哥,你跟上就是了。你搏击格斗的本事强,这穿越树林的功夫就不如我了吧?依你这样的走法,非碰壁不可。要学会灵巧躲闪,像我这样避其锋芒,侧身地跑,就会少受些阻碍了。”月话里有话地说。

“灵巧地躲闪……”飞恍然大悟。今天打斗的画面又浮出脑海。“对呀!如果我能将阿雷叔叔教给我的搏斗功夫,和灵活的技巧有机地结合起来,那不就更厉害了吗?那我们就能发挥优势,打败山熊多哥了。”

月一脸不高兴地走过来,“你刚才不是说讨厌战争吗?怎么又研究起打仗来了?”

“穿树林太无聊了,难免有些走神。我有点饿了,这树上的叶子和果子能吃吗?”

“没试过。不过,看着绿油油的挺馋人。这些树我也很少见过,父亲告诉我,不要乱吃东西,要不我们回去吃吧?改天再来玩吧,我也有点饿了。”

“月,我们已经走了这么远,可不能半途而废。这片林子好吸引人!不知林子的尽头是什么地方?我们去看看吧,这里比草原好玩多了。”

“那好,我们就继续走吧。”

飞学着月的样子,闪躲着纵横交错的树枝。慢慢地,动作熟练起来,也能灵活得在林间穿行了。

鹏走在最后面,沿着飞走过的路,紧紧地跟在后面。“飞哥,你的功夫太厉害了。我要是有你这么棒的功夫,那我就不会被别人欺负,什么都不怕了。”

“听我母亲说,我刚出生时,才比小羊羔大一点,瘦弱得很。我从小就跟着大哥练习。我这么好的身体基础,也是在那个时候打下的基础。这段时间又有阿雷叔叔的精心调教,才有了这么快的长进。我觉得先天的条件再优越,后天不努力奋斗也是枉然。鹏,只要你尽心尽力地去努力,你也一定能行的。”

“飞哥,你还有个大哥?他也是一个了不起的大英雄了?我怎么没见过他?”

飞一愣,停了下来,继而又回忆起辛酸的往事,脑海里又浮现出奔搏杀群狗,壮烈而死的场面。“他死了,为了保护我和母亲的安全,与一群野狗搏斗,流尽了最后一滴鲜血,现在就葬在冰骨崖下。”

“飞哥,对不起!我不知道,又让你伤心了。”鹏自责道。

“没关系。大哥虽然死了,但他永远活在我心里。我不会让大哥失望的,我会努力做得更好,变得更加强壮,让大哥的英灵在太阳神殿里也感到欣慰,因为我是大哥最关心的小弟弟!”

“飞哥,没想到你还有个这么好的大哥。你以大哥为榜样,那以后我要以你为榜样!”

飞脸上又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月早已跑到了树林的尽头,转身朝着飞大喊:“飞哥哥,鹏,你们快过来呀!”

飞以为出了什么事,急忙赶了过去。这时,才发现树林的尽头是通往雪池的那条小路。“月,真没想到,我们会到这里。太巧了!那不就是雪池吗?上次没让你洗成澡,这次给你补上。我们到雪池那里休息一会,也顺便泡个澡。”

雪池边隐隐约约有几个黑影闪过,接着,一个黑影似乎被狠狠地推下了崖底。立刻,飞感到事情不妙。“不好!前面有马被推下山崖了。我们快过去看看。”飞怀着一颗侠义的心,急匆匆得向雪池边跑去。虽然飞拼命地跑,可黑影还是一个一个得被推下山崖。眼前的景象也越来越清晰,情况越来越糟糕。

被推下山崖的果然是野马。飞赶到雪池边的时候,几匹成年的公马,正步步紧逼着一匹淡黄色的小母马。小母马惊恐得往山崖边后退,眼看就要跌落到山涧。飞认出了小母马,这匹黄色的小母马,正是海的女儿——群。

“住手!你们要干什么?”飞大声呵住。

公马们转过身,看见飞正站在他们背后。一匹头马笑脸相迎,“是飞少爷呀!我们是晓首领的部下,正在执行首领的命令,处死海的余党。”

“胡说!她只是海的女儿,怎么会是海的余党?你们肯定是弄错了!况且,晓叔叔已经答应饶恕海的家属。你们执行的是哪个首领的命令?”

“飞少爷,你最好还是不要多管这些闲事。我们忠心追随晓首领,绝对是执行他的命令,其中原因我们也不知道。飞少爷,我们做手下的也有难处,请您不要再为难我们了。好吗?”头马恳求飞能离开,不要干涉他们的行动。

“哼!晓叔叔仁慈博爱,言出必行,说话算话。我才不信你们的鬼话!”

头马看劝阻不行,只好以武力相逼,几匹成年马立刻围了上来。“飞少爷,我们接到的命令是,谁敢阻挠就与余党同罪,格杀勿论!飞少爷,赶快离开,否则别怪我们无情了!”

月和鹏也急忙赶了过来。“飞哥哥,这是怎么了?他们是谁?”

“没必要多说了。月,快带群离开这里。鹏,你保护好她们,快走!”

执行任务的公马合围着。飞在前面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月瞅准机会,悄悄得把惊慌失措的群带走了。

“快捉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头马命令身边一匹公马。公马转身向群恶狠狠地扑去。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疾跑到公马的前面,前腿一抬,半身跃起,两腿飞踢,正中公马的下颚,顷刻间,牙齿被踢碎,口吐血水。

“我看谁还敢动?”

头马变得谨慎起来。“大家散开,不能让飞少爷跑了!今天拼死也得执行命令,完成任务,否则,晓首领是饶不了我们的。”

几匹公马改变了战术,一起扬起前蹄向飞扑来。飞用刚才学到的躲闪技巧,灵活地躲避着扬起的马蹄。公马们迅猛的攻势也未能伤及飞半根毫毛。几个回合下来,公马们累得气喘吁吁,而飞却神态自若。

“飞少爷,我们打不过您。您实在是太厉害了!既然您不想让我们杀了她,那就麻烦您把我们兄弟几个杀了吧!完不成任务,反正我们回去也是死。”

“弟兄们,我并没有伤害你们的意思。可你们的所作所为,实在不能让天理容忍!”

“飞少爷也许不相信我们,我们真的不敢骗您,的确是晓首领亲自下的命令。”

“给我再重复一遍,什么命令?”

“首领亲口对我们说,到雪池边的山崖上,把海及其他三个小族长的家属全部处理掉,以绝后患。如果我们不把他们杀了,首领就会把我们杀了,还说……”

“还说什么?”

“还说务必要斩草除根。”

“斩草除根?我不信,晓叔叔是我敬重的长辈,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飞少爷,信不信由您。当时,您父亲和雪豹王阿雷也都在场。”

“我父亲也在场?那我父亲说什么没有?”

野马们都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是晓叔叔和我父亲商量好了,要灭他们的门,杀他们的全家了?”飞还是不相信这几匹马的话。

“飞少爷,要么您把她交给我们处置,要么您把我们几个先杀了。”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们?”飞扬起前蹄。

“飞哥哥,他们的确是我父亲的手下。他们忠心追随我父亲这么多年,我觉得他们不会撒谎的。”

“月,你宁愿相信这些野马胡言乱语,也不愿相信你自己的父亲吗?”

“不是的,我们把群带走就行了,不要伤害他们的性命了。今天已经死的太多了,我不想再看到伤亡了。”

“你们听着,群,我带走了。我自会向晓叔叔解释的。”飞狠狠地撇下一句话,想带着月、群和鹏沿原路返回。

飞正想离开,几只雪豹从树上跳了下来,稳稳当当地落在飞的面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飞,你想干什么?”雪豹王阿雷吼道。

“阿雷叔叔,你怎么也在这里?”飞边说,边用身体护住身后的群。

“你别管了。把她留下,你和月赶快回去,你父亲正在找你。”

“不行!阿雷叔,你先把事情解释清楚,晓叔叔为什么下令屠杀他们?不是已经赦免他们了吗?”

“别多问了。你晓叔叔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你应该理解。你若还认我是你阿雷叔,就留下她,跟我回去!”

“绝对不行!我问您,斩草除根的命令是不是晓叔叔下的?”

“飞,别问了!”阿雷吞吞吐吐地说。

“告诉我,到底是不是?”

“是!是你晓叔叔下的。我和你父亲都在场,而且你父亲也同意。飞,做首领有做首领的难处。海十恶不赦,应该绝其后,免得日后再生是非。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安全地生存和发展。” 阿雷有些着急。

“我错了。我完全看错了你们!没想到父亲和晓叔叔会这样残酷无情!还有你,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只要有我在,今天谁也别想动她一根毫毛!”飞把头一扭,月立马心领神会,带着群迅速逃到了树林里。

“飞,你为了仇人的女儿,要跟我动手吗?”

“雷叔叔,对不起了!我不能看着你们一错再错了。别怪我!”

“飞……”阿雷青筋暴跳,“你想过没有,你和我动了手,就是和高山马族为敌。从此,你就要被流放,永远地离开这里。为了海的女儿和你叔叔、父亲为敌,不值得!听叔叔的话,跟我回去,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海虽然做错了事,但他的女儿没错。我要为群主持个公道。叔叔,动手吧!”飞铁下心来,要和阿雷决战。

“飞,别怪我!”阿雷迅如闪电般得向飞扑来。靠正面交锋,飞肯定是打不过阿雷的,对阿雷强有力的进攻,飞只能闪躲。飞寻找着机会,试着把握阿雷的破绽。可阿雷的利爪实在太厉害,即使抓住树干也足以抓掉一块皮。阿雷凌空一劈,飞赶忙闪到一棵小树背后。小树被阿雷的利爪拦腰劈断。飞绕到一块青石后面,阿雷紧接着扑了过来。几次的进攻没有丝毫的起色,阿雷的体力也渐渐地下降了,不得不停下来,大口地喘着气。“飞,我得重新估价你了。搏斗了这么长时间都没能伤着你,看来你的功夫见长了。”

阿雷说着又向飞扑来。“机会来了……”眼看在半空中的阿雷失去了重心,柔软的腹部完全暴露在了飞的面前。飞眼睛一亮,两只后腿用力,前腿腾空而起,正中阿雷的要害,重重得把阿雷踢了出去。

阿雷腹部受了飞一脚,力量虽不太重,但阿雷下落时落到了一颗大树上,又跌在了青石上,鲜血立刻从嘴角渗出,得动弹不得。几只雪豹闻风赶来,看到倒在地上的阿雷,立马包围住飞,准备发起进攻。

“住手,你们都退下!”阿雷发出命令。雪豹们不得不退入山林。

“飞,没想到我输了!这是我生平第一次输。你可以杀了我。”阿雷闭上眼。

“对不起,阿雷叔叔,我不会杀您的,只求您放她一条生路。我愿意回到晓叔叔那里领罪,怎么处置我都行,但这件事,我决不能让步!”

“孩子,你太幼稚了。事情没你想得这么简单!看到你成长,我很高兴,遇到问题要多动脑筋,不能义气用事。你走吧!回到你的大草原去吧。这里不属于你,带上群永远也不要回来了!”

“不,我要回去。我的家人都在这里,而且我要亲口问问晓叔叔,我要让他亲口回答我。”

“飞,你太固执了。回去只会白白地送死!为了权力和利益,他什么事都会做出来。即使不杀你,群也活不成,而且你的朋友也都会受牵连的。”

“我明白了。阿雷叔叔,多保重!”飞含泪扬长而去。月急忙跟上飞。飞边跑边说:“月,我们就此分手吧!我不想连累你,更不想看到你们父女反目成仇。晓叔叔必须给我个交代!”

“飞哥哥,我们都别回去了。我们一起走,去你的家乡,去美丽的大草原。你不是说要带我去草原吗?我父亲不会这么无情的,过一段时间,他想明白了,我们再回来好吗?”

飞停住脚步,“鹏,过来。”

鹏急跑几步,“飞哥,怎么了?

“你拦住月,照顾好群,别让她们乱跑。明天天黑之前,如果我能回来,我们就一起远走高飞,如果我回不来,你就让月回去,你带着群去大草原,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了。”

“飞哥,兄弟要走一块走,死就死在一块!”

飞看了看鹏,“好兄弟,你去了,反而会拖累我,我自己去还有可能回来。照顾好她们,保重!”

飞扭头正要走,群声嘶力竭地喊道:“飞,为了我,你去冒险,真的不值得!你已经打伤了阿雷叔,不要再和你父亲、晓叔叔拳脚相见了!你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

“为了道义,天理,还有……我必须这么做!”飞说完,义无反顾地朝营地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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