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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求援(1)

野狗们并不知道王远去的消息,依然像惊弓之鸟。在草甸沟里躲了几天之后,在野狗头的带领下,匆匆向南部草原逃去。可这条路,并没有像野狗头想象的那么顺畅。由于高山峻岭的阻挡,带有水汽的云朵,很难飘到南部草原。草原上水少草矮,草茬生硬,一般食草动物不习惯吃,只有野牛能够适应,所以,这里素来就是野牛的天堂。

野狗们走了个把月,来到了南部草原深处,苦苦寻找着狼群,可连狼的影子也没找到。野狗像当初老狼来时的遭遇一样,有时接连几天吃不到一顿饱饭。许多野狗连饥带渴病倒了,有的坚持不到半路就开小差逃跑了。野狗头眼看手下的弟兄越来越少,面对高大的野牛,野狗们干瞪着眼,却又不敢下口,只能忍饥挨饿得继续前行。越往南降水越少,草也就越少,连野牛也不多见了,更可怜的是连条像样的小河也见不到了。野狗们又渴又饿又急,只有野狗头还苦苦地支撑着。终于,又有一只野狗倒下了,喘着粗气,“头,我实在走不动了,累死我了,歇会吧。”

野狗头伸着长长的舌头,“大家稍微休息休息,恢复一下体力也好。这草原怎么这么大呀?我们找了这么久,连根狼毛都没有看到,是不是找错了方向?”野狗头开始怀疑起自己当时的决定来。

“头,我看别走了。这哪是草原,都快到沙漠了,张嘴就一口沙子,没吃的不要紧,总不能连口水也没有吧。再这么找下去,弟兄们会被拖垮的,别说是去找狼搬救兵了,我们的命能不能保住都不好说呀。”一只野狗有气无力地说道。

“事已至此,只能坚持下去。找不到老狼,我们从前的努力就白费了,我们那些兄弟不就白死了吗?你们不想报仇了?你们不想杀掉王称霸草原了?尽说些丧气的话。”

“可是,我们找了这么长时间,连根狼毛也没找到,这可是个不争的事实吧?老狼是否找到了阿邦,阿邦是不是组成了狼群,这都是未知数呀。即使他们组成了狼群,可他们要是不在这里,我们去哪里找呀?难道就把咱们兄弟的命葬送在这鬼地方?”

“对啊,头,这狼群到底去了哪里我们也不知道,还是找个地方打听打听,这么盲目地寻找,只会白白地送了咱们的命啊!”

野狗头听他们的话也有道理,“那好吧,这几天都快饿死了,先找点东西,吃饱了再说吧。大家分头行动,要抓紧时间。”

野狗们懒洋洋地爬起来。突然,一只野狗踩到一团黏糊糊的东西,他提脚一看,是堆动物的粪便,本来不以为然,可这粪便中还有未消化的动物毛发,野狗高兴地大叫道:“狼……”

野狗头一听,急忙跑了过来:“什么?狼,狼在哪儿?快说呀!”

野狗指了指脚下。野狗头气愤地说:“你是不是饿花眼了?这是一堆屎,哪有什么狼啊?”

“头,是……是狼的屎。”

野狗头定睛一看,也高兴地叫了起来,“狼,弟兄们,这是狼的粪便,还没干呢。看来,狼就在这一带活动。我的猜测没错!我们就要找到救兵了。我们有希望了!哈哈!”

野狗们一改无精打采的样子,立刻精神头十足。野狗头更是兴奋不已。“你们等着,我先在附近找找看,他们不会走远的。”

忽然,一声鹰的鸣叫,把野狗们的注意力都吸引住了。他们抬头仰望,天空中,五六只秃鹰正在长空盘旋。接着,又向不远处的沙丘俯冲下去。

“头,你看,秃鹰向那边飞去了。那里一定有动物的死尸,我们去看看,说不定还能找到点吃的。”

“那好,我们先摸清楚什么情况,再动手也不迟。” 说完,野狗头拖着疲惫的身躯,带着几只野狗悄悄得向沙丘方向移动。

稀疏的杂草,夹杂着沙砾,被野狗们踩得吱吱作响。野狗们像做贼一样,接近了沙丘。“停下,我们先在此地埋伏一下,听听动静再说。”野狗头下达了命令,所有的野狗都停住了脚步。他们的目光掠过沙丘,只见几只刚落下的秃鹰,正在大口大口地叼食着一只死去的野牛。

“头,你看,是野牛!说不定是刚死的,我们过去饱餐一顿吧?”

一只野狗按捺不住了,不住地吞咽着口水。野狗头向四周看了看,这只野牛所在的位置是片凹地,四周都是沙丘。“慢着,你们想想,野牛怎么会到这种地方?你们再看看这只野牛,看起来很健壮,不像是病死的。这明明是被故意赶到这里杀死的。我看,这里面必定有什么阴谋。”野狗头胸有成竹地说道。

“头,管这么多干什么?先吃饱了再说。秃鹰能吃,我们就吃不得呀?走吧,别再磨叽了,再晚了就让鹰吃光了。我们可很久没吃到牛肉了,你看那牛肉多诱人呀!”

“好吧,弟兄们,先吃饱了再说吧。”

野狗们一个个跃跃欲试,正当他们想要冲下沙丘的时候,只见几只野狼,从沙丘的另一侧跃出,一下将两只秃鹰扑住,剩下的几只鹰侥幸飞走了。被捕住的秃鹰,似乎不甘心受降,扑棱着翅膀挣扎着想逃走。秃鹰是这草原上最大的飞禽,成年的鹰,翅膀一般足有两三米长,飞行速度极快,而且起飞时爆发力强,以捕抓野兔、野鼠等小型动物为食,偶尔也吃些动物的尸体。秃鹰不管怎么挣扎,都像被钉在了地上一样,不一会就没有了力气。野狼不费吹灰之力,就折断了鹰的翅膀。

野狗们被这出色的猎捕技巧惊呆了。这时,野狗头才回过神来,“狼,是狼呀!你看,那说不定就是狼王阿邦呀!我们可找到他了!”

“说不定还真的是他。走,过去问问。”

野狗们快速跑下沙丘,嘴里还不停地喊着,“阿邦,阿邦!我们可找到你了!”

狼王阿邦的几个弟兄听到野狗头的呼叫,放下秃鹰,直直地盯着他们。在野狗们将要接近狼王阿邦的时候,突然,十几只野狼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个个杀气腾腾。野狗们一看,吓得又都缩了回来。

野狼们缩小了包围圈,把他们逼到沙丘下的一个角落。一只野狼对同伴说:“兄弟们,我们什么肉都吃过,就是没吃过狗肉。今天,我们就尝尝鲜吧!”

野狗们大惊失色,吓得四肢直哆嗦。“头……头,他们……他们要吃我们呀。完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来。看来,我们投错门了。说不定要把咱们都搭进去了。”野狗们都想往后退,可是,被野狼们挡住了退路。

“野狼大哥,千万别误会了。我们是来投奔狼王阿邦的。”野狗头吓得都说不成话了。

“哈哈,这是我们的地盘,我们爱吃什么都乐意。你们来到这里好几天了,别以为我不知道。”野狼放声大笑,野狗们更加害怕了。

“我们可与阿邦有交情,是老朋友了。你们不能伤害我们啊!”野狗头也被吓得魂飞魄散。

“你敢直呼我们狼王的名字,找死呀?我先宰了你。什么老朋友?既然是老朋友,我怎么不认识你们呀?弟兄们,先杀了这个带头的,再把他们拖回去,拾掇拾掇,再慢慢地吃。哈哈!”

野狗头闭上了眼睛,碰上比他们还凶残、还不讲理的强盗,看来,只有挨他们宰杀的份了。

“哈哈!玩笑开得够大了。看把他们吓得,都闪开吧。”

声音从狼群的背后传来。几只狼赶忙让开。走过来的正是狼王阿邦。如今,他成了拥有上百个手下的狼王了。

“我叫阿邦。你就是野狗头吧?听老狼说你混得不错,怎么落魄到如此地步了?唉!胆子这么小呀?他们才不会吃你们呢。跟你开个玩笑罢了。”狼王阿邦呵呵地笑了起来。

野狗们都睁大了眼睛,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阿邦,不,狼王,第一次见面,就这么欢迎我呀?你看你们手下,差点把我的胆给吓破了。我还以为这次是死定了呢。我吃了一辈子肉了,总不能让你们把我当饭吃了吧。”野狼们听完后野狗头的话,笑得更厉害了。

“其实,你们刚踏入我的领地,我就知道你来了。今天让弟兄们演这出戏,也是图好玩,没别的意思,只是想逗逗你们。兄弟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还请狗兄海涵。来者都是客,到了我的地盘,保你有好吃好喝的,亏待不了你们。”

野狗头一听非常高兴,指着那只吓唬自己的狼说:“看看,这才是狼王的风范。我跟你们首领是好朋友,你可把我吓死了。狼王,你的领地不会只是这片什么都不长的破戈壁滩吧?”

狼王阿邦听后,仰天大笑,“这区区破地方,我才不会放在眼里呢。我告诉你,我的地盘就是整个南部草原,这里所有的动物,只要喘气都得听我的!我就是这里的王。哈哈……”

野狗头赞叹道:“狼王,你真厉害!我早就听说狼王阿邦有领导才能,也有雄心壮志,不一般。刚才,你手下那一招,可让兄弟我开眼了。这本事真了不起!就是当时雄霸大草原的老狼王,本事都不及您呀!”

“呵呵,狗兄可是过奖了。雕虫小技而已,献丑了。狗兄远道而来,不只是想找我拉拉呱吧?肯定还有别的来意。狗兄原来也有上百个兄弟吧?如今怎么到了这般田地?在中部草原呆得好好的,来我们这偏远之地,不会只是来看风景的吧?”

野狗头叹了口气,“唉!实不相瞒,我落到如此地步,都是草原王所害啊!王说,只要他活一天,就不让我们有好日子过。我和他大战了一场,死伤无数啊!没办法,最后只有来投靠您了。”

“哦?我只是听老狼说过。看来这匹叫王的马确实非同一般。难道你也会输给他呀?”

野狗头激动得大叫一声,“何止我呀?几乎整个食肉动物都被他打败过。你们野狼、我们野狗,还有野牛,在那里几乎没有谁能敌得过他。还好,兄弟我使了一小计,让他损兵折将,元气大伤。现在正是他士气最低弱的时候。只要老兄肯出击,一定能将王一举消灭。到时候,整个草原就都是您的了。”野狗头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狼王阿邦呵呵一笑,“狗兄,这个吗,我们先别着急。这里荒山戈壁的不好说话,以后的事,等会再谈。我看,你长途跋涉而来,很多天没有吃东西了吧?你看,把这帮弟兄饿得,肚子都扁了。走,去我们的营地,到那里美美地吃上一顿。”

“行,那太好了。怎么不见老狼的影子,他去哪了?”野狗头又问道。

“老狼啊,他现在是我的副首领了。除了我,就是他说了算。你还不知道吧?我们狼多了,所以打猎就不需要那么多狼都出动了。出来围猎的都是年轻体壮的狼。你也知道,老狼年老体衰,不适合做过多的运动了,所以,我就让他在家里照料一下具体事务。他老了,牙口也不好了,所以就不怎么吃牛肉了。他一直向往着能吃到天上的飞禽,我这不就耍点小把戏,捉了只鹰。老狼是我们狼族的元老了,他有什么要求,我总是尽量地满足他。”

野狗头长叹一声,“老狼真是好福气啊!如今,过上了神仙般的日子。这种福我想都不敢想呀!”

狼王阿邦一副热情的样子,“都别傻站着了。走吧,再等下去,天黑了就没有好吃的了。”狼王阿邦吩咐手下的野狼,叼起秃鹰朝南方跑去了。

野狗头有些不解地问道:“狼王,他们叼着老鹰去哪里啊?怎么又往南跑了?再走,可真成了沙漠了。”

狼王阿邦一边走,一边解释说:“狗兄,你不知道,我们狼群虽然在这草原上游荡惯了,可风吹日晒,打雷下雨没有可躲避的地方也不行呀。前不久,我们追捕一只野牛的时候,无意中深入了这片戈壁滩深处,就在这四面环沙的地方,我们发现了一汪湖水,而且湖的周围是成片的大树林,也就是绿洲了,很适合我们居住,所以我下令把全族都搬到了那里。”

野狗头点了点头,“狼王您好眼光啊!可你们捉住这么大的野牛,怎么带回去啊?”

狼王阿邦又是一笑,“野牛肉又老又难吃,现在谁还吃他们啊。你看这只野牛,是我们为引秃鹰上钩才捉的。平时我们根本就不吃牛肉了。像这头牛用完了,我们就只能放到一边了,谁爱吃谁吃,我们现在都是吃胡羊肉了。”

野狗头先是一惊,后又说:“狼王不会是说笑话吧?那里连草都很少长,哪来的胡羊啊?”

“狗兄,你还是对这里不了解呀。我也没说是那吃草的普通羊呀。那种羊送给我我也不想吃。在那片戈壁滩上,生长着一种长着刺的胡草,一般食草动物都不吃那种草,可特有的一种羊,叫胡羊,专吃这种胡草。这种羊一身瘦肉,全是上等的好肉,有营养,味道好,吃了有劲。你看,把我们养得一个个膘肥体壮。到了那里,我让手下多抓几只,想吃多少就吃多少。狗兄,别磨蹭了,我已派手下去办了,你一到,就能吃到新鲜的胡羊肉了。”

野狗们馋得个个直流口水,野狗头看着地上的死牛,“狼王啊,这实在是太可惜了,还没吃几口,就丢在这里喂鹰啊?”

狼王阿邦有些不耐烦了,“狗兄,你再这样,可就太啰嗦了。你若是想吃,改天我让手下给你捕一头不就行了吗?这死牛有什么可惜的呀?走吧。”

野狗头回头看了看死牛,咽了口口水,就和狼王阿邦一起上路了。可是,越往南,本来就荒芜的草场越发变得干燥了。满地的黄沙,被狂风吹卷起来,打到脸上生疼生疼的。野狗们只好低着头跟随着狼王阿邦往前走。

这里密密麻麻地生长着许多高高的植物,看似没有多少水分,像干了的草——这就是胡草。除了胡草外,几乎看不到其他绿色植物了。白天,胡羊成群结队地出来觅食,傍晚都躲在草丛中休息。不远处,一群胡羊发现了野狗和狼王阿邦,他们飞一般地跑开了。胡羊的速度和成年的壮马差不多,一般野狼很难追得上,野狗们更是望尘莫及。

野狗头有些不解,“狼王,这胡羊奔跑的速度如此之快,那你们是怎么追上的?”

狼王阿邦一听笑了。“狗兄,也许在你眼里,我们狼是不善奔跑的。我告诉你,我们现在训练的狼,已经不是一般的狼了。我随便找出一只狼,当然,老狼除外,没有一只追不上野马的,更不用说胡羊了。”

野狗头半信半疑,“狼王,我看这胡羊的速度丝毫不逊于马,而且短时间内爆发力很强,就是用围捕战术,没有很好的耐力也不可能追上他们。”

“狗兄,我问你,你们新生的狗仔都让他们干什么?”

野狗一听,“那当然是吃奶、睡觉、玩耍呀。小狗吗,难道还让他们去捕食啊?”

“难怪你们野狗的战斗力差啊!我告诉你,我们是怎么训练小狼的。在小狼还没长齐牙的时候,就让他们跟随成年野狼一起追赶羊群。到长齐了牙的时候,就让他们自己追杀羊群,或者是两个为一小组,到戈壁滩外追杀野牛。”

“什么?他们才多大,就能追杀野牛?不被顶死那也得被活活地踩死呀!”野狗们对狼王阿邦的做法瞠目结舌。

“你别不理解。没有极限的强度训练,就无法在恶劣的环境中生存。你知道,羊是跳跃的健将,在我们那片绿洲的后面,有条深沟,足有五六米宽,一只成年胡羊跳远也不过三四米,我们曾经把羊赶到那里,没有一只羊能跳过去,所以叫羊末路。我们一岁左右的小狼必须学会善于跳跃,到两岁左右时,进行测试,能跳过去,活下来的就成功了。跃不过去的,就掉下去摔死了。能活下来,才能成为我们真正的族员。所以,我们这里的每一只狼,全都是精英。平时,五只狼为一围猎小组,各自为营。我把能追赶胡羊的提拔为组长,能单个捕杀野牛的升为小头领。你知道我提拔大头领的标准是什么吗?”野狗们个个都听傻了,直摇头。

“哈哈,告诉你吧,就是一天之内,奔袭七八百公里,能爬到那个山峰顶又活着回来的,才能成为大头领。可惜,到现在为止,除我之外,还没有任何一只狼能够做得到。你今天见的,都只是我手下的几个小头领。”

“你说的是真的吗?我简直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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