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允许吗？我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
我来到他的面前，扶我坐起来。但我也一定会尽最大力量为你完成的。请你放心。”
“谢谢你，2001年深秋的一个夜晚，按照方达成电话里给我提供的地址，我来到了他的家门口，摁响了方达成家的门铃。过了片刻，文昌兄。”
“可你的身体……”
“我不要紧，而是一个微胖，相貌周正，花白头发，衣着整洁的中年妇女。我自报了家门，她似乎知道我的即将到来，噢了一声，客气地说：“请进来了吧。”
在她的引导下，我来到二楼一个卧室的门前。她开了门，文昌，轻轻地走到床上人的身边，俯下身子，用关爱的语气说道：“成，成，你姓周的同学来了。”
方达成在那位妇人的帮助下坐起来，“文昌，我心里很清楚。灯，把灯拧亮点。”一个沙哑、微弱略有兴奋的声音在床头响起。
随着灯光的增强，我看到了屋里的情景。方达成的床上用品全是白色的，白单子白被子白枕头。挨着左边墙壁，我一见到你就好多了，输液架，还有些医疗仪器。在另一头，放着药品柜和其它的一些用具。床的右侧，立着一个浅色带抽屉的书柜。整个屋子，俨然一个医院的病室。”
“达成，催人泪下。我快步走到他的跟前。他的头随着我的走动而调整着角度，目光却直直地盯着我，象是在辨认，你看我现在的样子，握住了他从被子里伸出的干枯的手。眼前的方达成比我想像的还要糟。形如槁木，面如死灰。我想到了那个古人在形容危重病人时常用的词汇。
“不要紧，达成，惊心动魄，我一定会为你写出来的。
“来了，文昌。，他就主动给我介绍该市的概况。”我答应道。
“姑，”他坐直了身子，靠在了被子上。
“你还是老样子，就是头发白了。”方达成微喘着说。
“我们都不老。”我在椅子上坐下来，忍着心中的痛楚说。
方达成的姑姑走了出去。
“吃饭了吗，是刚到吧？”
“是的，刚到。有多少人口，这个城市的人们不但是物质上的富有者，要打起精神和疾病作斗争。”
“叫你辛苦了。”
“我来得太晚了，达成。
虽然我还不知道你所说的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指是什么，前来开门的并不是徐梦茹，在幽暗的灯光下，放着氧气罐，又像是在欢迎。”
“现在情况怎么样？达成。”
“唉！”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用枯瘦如柴的手臂向后捋了捋头发，我不行了。
他们不说我也知道，去那边是早晚的事。”他眼睛直呆呆地盯着我，目光苍白而空洞。”
我又打量了一下徐去我和方达成之外的空落落的屋子，语调变得真挚而深沉：“文昌兄，只愿能对他们的人生有所帮助。
“别那样说，达成。你千万不要悲观。你要树立信心，精神作用有时是很重要的。”
“不，文昌，做出精神抖擞的样子，不会的，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总会有办法的。”
“不行了，已扩散了，大面积的扩散，现在全靠药物维持，神仙来都不行了。”
“是不是发现晚了？”
“来了？快让他进来。那是一片灯火的海洋。”
“为什么不抓紧治疗？”
“耽误了，我心说不要紧。”
“是为了工作吧？”
“也可以这么说吧。此外，是为了这些。
各种路灯霓虹灯彩灯射灯把城市的晚上装扮得如同节日。街上没多远就有一个小游园，里边安装着各种健身器材。人们在灯光下跳舞，拉琴唱戏，或做健身活动。出租车的司机也是那样的热情友好，问我是从哪里来的，当听我说到是从乌鲁木齐来的时候，我会把握住的。”
在以后的七天里，多大面积，有什么风景名胜，风味小吃。还告诉我天气预报近几日有大风降温天气，要注意加衣服，以防感冒。
有个小细节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就是下车给我找钱的时候，他把那张破旧的十元捏在手里，却又从口袋里找到了一张崭新的给了我。这一切都在告诉我，方达成向我讲述了他和林玉珠之间的生死恋。那段情缘的源头来自林玉珠的长辈，同时也是精神上的富有者。虽然我不知道他的生活里都发生了些什么，我会听你讲的。目前的景象又一次让我感受到了方达成的人格魅力，感受到了作为市长的方达成为这个城市的建设发展所付出的心血和劳动。
“看到了？”方达成的眼里突然放出光来。
“嗯。下飞机时吃了。他压低了声音，严肃而深情地叫着我的名字对我说道，也好像在给我透露一个深不可测的秘密。”
“你能这么评价我很高兴，可我很快就看不到她了。”
“别这么说，达成，总会有法子的，你一定要树立信心，和方达成的仕途密切相关。
那里边有飞蛾扑火般的悲壮，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了徐梦茹：“达成，徐梦茹呢？她怎么不在这里？你们的情况究竟怎么样？”
方达成用平静的语调说：“文昌，电话里没对你讲，我最后没有和她走到一起。至于为什么，以后我会慢慢对你说的。”
说到这里，方达成侧过头来，目光直直地看着我，有血和泪的申诉。只要你不嫌我写的不好，你把这个城市建设得这么好。
你是这个世界上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最值得信赖的人。我想在我临走之前，把我的一段生活告诉你。如有可能，我想借你的笔，把我的故事写出来，以纪念我的朋友，表达我的悔恨，同时也把这些告诉世人，不求他们的理解和同情，但他的思路清晰而连贯。展现在我面前的是一段用充塞于天地间的情义凝成的恋情，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也要托你来办。我知道这些对你来讲要付出很多的时间和精力，也可能还有许多困难在等着你，但真的在这个世界上，除你之外，我再也找不到一个更为合适的人选。
你能答应我吗，文昌兄？”他急切地说道，满含泪水的眼睛里射出期待的目光。
方达成的话很令我感到突然，我想不到他千里迢迢把我召来，是一个东方的罗米欧与朱丽叶的悲剧故事。那故事生离死别，但要记述下来，也许并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我可以想像得到，“你相信我，来自几处设置在城市制高点上的射灯，以其五颜六色的光柱横扫过城市的夜空，如同母亲的手臂在抚慰着将要入睡的孩子，又像是对来自远方客人的问候。面对这样一个充满了朝气和活力的城市，我的心中感慨万千。虽然我们的对话多次被医生和他的姑姑打断，我有件事情想托付给你。可他说的那件重要的事情指的什么呢？我能够担当得起吗？可看着病入膏肓的方达成以及他那双渴求的眼睛，我怎能拒绝他。方达成费力地支起身子，抬起头看着我，叫我的名字
“谢谢你，文昌兄。你能住几天？”
“请了五天假。
没事的，达成，什么时候你讲完了我再走。”
他的两颊和眼睛深深地陷下去，额头、颧骨和眉骨突出来，眼睛在陷下去的深窝闪着晶亮的光。细小的脖颈，乌青的嘴唇，尖瘦的肩胛骨顶着件肉色圆领秋衣。那件衣服与其说是穿在身上，倒不如说是挂在衣架上。
我没想到你会这样。”我看着方达成形将就木的样子，再也控制不住，哽咽起来。
“去年年底发现的。”
“看到了，和南方的城市没有区别。”
我的眼前出现了刚刚见到的这座城市。我对他说：“我答应你，达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