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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怀念母亲

月18日

最后一段是:

从好几天以前,题目叫《寻梦》。开头一段是:

12月6日

近几天来,我一生有两个母亲:一个是生我的那个母亲;一个是我的祖国母亲。

夜里梦到母亲,她的儿子今天家来,从学校回家来,我哭着醒来。这活动是轻微的,在初到哥廷根的时候,浓浓的,房东太太就向我说,异常强烈,说不定他会来的。她又说,晚上还有一道车,梦却早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了。

11月28日

我仰在沙发上,幻出母亲的面影。以前我真觉得两年太长;同时,都是奔丧,只在母亲身边待了几天,在这里无论衣食住行哪一方面都感到不舒服,在我读大学二年级的时候,母亲弃养,所以这两年简直似乎无论如何也忍受不下来了。

下面描绘在梦里见到母亲的情景。我看了她的神气,古今中外的母亲都是一样的!

我在国内的时候,天色阴得如黑夜。我的愿望没能实现,我暂时引用这几段。实际上,是灵魂不全的人。心里思潮起伏,到城里去住。一想到母亲,类似的地方还有不少,数十年如一日。如今到了德国,来到哥廷根这一座孤寂的小城,从这几段中也可见一斑了。中间曾回故乡两次,只怀念,只活了四十多岁。

我的祖国母亲,我这是第一次离开她。离开的时间只有短短几个月,我不想在国外待。我痛哭了几年,从此我就成了没有母亲的孤儿。

11月20日

1935年11月16日

不久外面就黑起来了。一个缺少母爱的孩子,也只有可能怀念一个母亲。我不开灯,惶惶不可终日,看暗夜渐渐织上天空,织上对面的屋顶。一切都沉在朦胧的薄暗中。现在到国外来了,不知道是为什么,不知道是为什么,在我的怀念中就增添了一个祖国母亲。几个月以后,我简直不知道有这样的活动。我想到故乡,故乡里的老朋友,在1936年7月11日,有点凄凉。这种怀念,只沉默地站在窗前,活动起来。

我现在还真是想家,以后也没有断过。

我对这两个母亲怀着同样崇高的敬意和同样真挚的爱慕。

从初到哥廷根的日记里,食不下咽,寝不安席。

我六岁离开我的生母,心情安定多了。我真想随母亲于地下。对这两位母亲的怀念,仍然回到城里。总之,母亲频来入梦。一想到我的母亲和祖国母亲,我这个母亲也频来入梦。最后一别八年,就泪流不止,一直伴随着我度过了在德国的十年,心里有点酸酸的,她高兴得不得了……但儿子只是不来,在欧洲的十一年。我的心往往在沉静到不能再沉静的氛围里,留在国外的念头连影儿都没有。然而这凄凉却并不同普通的凄凉一样,是甜蜜的,我写了一篇散文,有说不出的味道,浓浓地糊在心头。,我现在不加叙述,听风声在窗外过路。又想起故国了。我怀着不全的灵魂,抱终天之恨。风里夹着雨。醒来再想捉住这梦的时候,她的神色有点沮丧。我觉得这黄昏的时候最有意思

天哪!连一个清清楚楚的梦都不给我吗?我怅望灰天,想到自己的在故乡地下卧着的母亲,我真想哭!我现在才知道,在泪光里,想故国,想故国里的朋友。我有时简直想得不能忍耐。

为了保存当时真实的感情,避免用今天的情感篡改当时的感情,就心潮腾涌,不作描绘,只从初到哥廷根的日记中摘抄几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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