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擦擦眼泪,咽下刚刚涌起的酸楚。
已经不晓得有多久没有想过家了,还记得最后一次想家是在琅邪宫里,当时琅邪温暖的拥抱让她不再惶恐不安,也就是那夜,她开始接受琅邪给予的一切……之后发生的一切太过突然,根本没时间让她想家,现在清闲的很,难免想些乱七八糟的。
“我们是朋友,有些事不该瞒着你!”
夜旒熏听完,眉毛一竖,怎么着?还有事瞒他?
安心整理好心情,望着窗外开始叙说:“我也是一年多以前才来到这里的,当时步真见我第一次时,我就说过,我不是什么公主,我只是一个灵魂,穿越时空之后俯身在这个公主身上的!”
“那你是谁?”夜旒熏突然抓住她的手。
深吸一口气,她微微一笑:“我在前世只不过是隶属国家考古队的,跟着一帮教授挖掘古墓,研究古代文明!这个你可能听不懂,通俗点说就是……挖坟掘墓!我就干这个!”
回想当初种种,她有些后悔,没事干嘛碰那个倒霉玉玺?
“那你是怎么来的呢?”步真没有夜旒熏那么激动,反而冷静的问道。
“问道的好!这个我也想知道,不过据我自己揣测,一定是碰了不该碰的东西,当时,我手里除了拿着那个该死的玉玺之外,并没有碰其他的!活该我倒霉……”
玉玺?步真紧紧皱起眉。
“那玉玺是什么样的?”夜旒熏连忙问道。
“姿色的,上面八条蟠龙戏珠,底下刻着四个字——一统天下,侧面因为年代关系,看不清,我知道就这么多了!”安心耸耸肩,表示自己也很无辜。
“安佑帝王侧,乱鸣天下定!”步真喃喃。脑子一片空白……
“什么?你说什么?”
步真深深望她一眼,衣袖下的手渐渐收紧,他不知道是不是该告诉她,那个玉玺他见过……就是他当初送给琅邪那只……
夜旒熏靠在马车边,细细回忆,他好像也在什么地方见过,对了,在琅邪的书房那次……他看见桌子上确实有个盒子,盒子里放着一只黑中带紫的大印,大印底下刻着一统天下。侧面便是那句“安佑帝王侧,鸾鸣天下定!”
心跳忽然停止,夜旒熏与步真的目光交汇在半空,内容不言而喻,私心作祟,如果给安心知道,那是不是说明……安心会随时离开?回到那个虚无缥缈的世界?
步真遵从内心的想法,微微一笑:“没什么,我刚才自言自语!”
中午,安心回到房中准备睡午觉,门却开了,夜旒熏闪身进来,一把捞过她,抵在门上。
安心眨眨眼,一脸好笑。
“才刚刚见过又想我了?”
夜旒熏二话没说,突然堵住她微微张合的小嘴,激烈的吮吸。
安心起初被震撼住,等回过神来,他已经离开。
这个吻短暂的甚是勾人。
“答应我,永远不可以离开!”他凑近一分,口气霸道而独裁。
而这句话,又是何其的熟悉。
曾几何时,那个男人也这么说过,不可以离开,最后她不是照样离开了?还活的好好的!
再望向夜旒熏。
漆黑而闪亮的眼眸倒影着剥光嶙峋,如同天上最美的星子,可望而不可及。
安心秀丽的眉毛慢慢拢起,她不是傻子,知道夜旒熏此番是什么意思。
不知从何时开始,这样的眼光随时随地的跟在她背后,等发现回头去看,他又慢悠悠的收回去,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这样默默的注视很像暗恋一个人却不好意思表达。
“回答我!”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安心好言相劝。
房间里渐渐升起骨骼咯咯作响的声音,带着某种威胁的成分在里头。
夜旒熏发现,跟她相处的日子里,他越来越不像自己。处处替她担心,处处为她着想,除了用计让她怀孕这件事带着某种意义上的私心,其他的,都可谓是无私的奉献。
既然奉献了,那是不是该有回报才是?
想到这里,夜旒熏慢慢展开笑颜,伸手在脸上一扯,露出原本妖娆的容颜。
果然,安心的眼睛在那一刻不动,完全被吸引住。
此等美景可不是经常会出现的。
“你把脸皮给我放回去!仗着漂亮也没用!”
夜旒熏笑而不语,握住她的手抚上自己的脸,美轮美奂的容颜在月日光下显得异常妖异,仿佛是偷偷留下凡间的妖兽幻化成人形。
“安心,我说过,谁看过我的样子,我便娶她做老婆。”
他说过么?
“现在你不光看了,还摸了。”
安心一惊,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摸上了他的脸颊,细腻的触感,温热的皮肤,她的手一颤,想收回来,却被夜旒熏压住。
“不许动!”
她有些无奈,放弃挣扎。
“夜。你有没有想过我肚子里还有个拖油瓶。我想你该清楚这是谁孩子!”
夜旒熏嗤笑一声:“当然知道!”
这就是他的孩子!他每夜劳动三次的结果!他会不清楚?
“既然这样,有些话也不想瞒你。我已经不相信你们这个世界上的男人会接受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孩子。虽然我跟琅邪已经没有关系了,但我爱这个孩子,比生命还爱,如果没有他,我不晓得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所以,我不可能让他被人冷落或是……受什么委屈!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碧水宫的少宫主是不会受委屈的!”
“你说什么?”安心诧异。
夜旒熏的笑意更深了些,眼睛潋滟动人:“从他会说话的那一天开始,我会将所有厉害的武功交给他,然后授予他医术,到他长大成人,就算天资不济,想必出去了也没几个人敢拿他怎么样!如果他不想学医也不想学武,那就跟平常孩子一起念私塾,总之,我绝不会让他为了任何事有求于人,或对谁低眉顺眼!天下之大,任他遨游!”
这样无法无天的承诺,也就只有夜旒熏能说出来。
安心有一瞬间的失神,而跳动的心却不自觉的沉溺在他媚惑的瞳仁中不可自拔。
她觉得,这世上再没有什么承诺比这个更完美,更加动人。
肚子这时候很配合的蠕动,好像在回应般。安心一把捂住,有些慌乱。
而夜旒熏此时更加慌乱,连忙抱起她跑向床榻,然后气虚不稳道:“是不是要生了?”
安心哭笑不得,想他平时正常的很,到了紧要关头怎么笨的这样厉害。
“都说十月怀胎,才五个月而已。哪里有那么快!”
夜旒熏默默点头,突然踢了鞋子跟着上了床,抖开被子盖在两人身上,然后抱紧安心。
此时她倒是坦然自若的靠在夜旒熏怀里,细听耳边擂鼓般的心跳。
像他这样的男人是个女人都会想入非非,而她何德何能惹这一身桃花?
“你不说话,是不是答应了?”夜旒熏低头。
“先说好,如果你敢对我的宝宝不好,到时候别怪我带着宝宝离开,从此再也不回来!”
有些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而她却是,一朝被蛇咬,从此学会了剥蛇皮,吃蛇羹。
她跟琅邪早已恩断义绝,所以不会出现重婚,也不会有红杏出墙之说。
“那我们回去就举行婚礼!”夜旒熏突然翻身起来,一脸激动。
安心揽过他的脖子,摇摇头:“结婚只是个仪式,我不在乎!”
“那安心在乎什么?”
雪白的手指慢慢划过夜旒熏的喉结,然后一路向下,最后停在他左边的心口:“这里,我要这里属于我一个人。”
从开始到现在,她在乎的都是一心一意,只是琅邪背负的太多,那心早已不晓得被分成几块,而她还要在那少的可怜的爱情中分出一大半给别人。既然不能给予全心全意,那就休怪她无情无义。
“那你还离开么?”他含住她的手指,轻轻一舔。
原本的不安分子被激起,安心翻身压在夜旒熏腰上,俯身在他额头印了一吻:“只要你能留得住我,就不离开!”
“等生了孩子,留住你的法子可多了!”夜旒熏笑的异常淫贱。
为这轻而易举得来的爱情暗自窃喜,殊不知,春光难留,一眨眼去挖人家坟的时候到了。
那两个人原本是集体反对安心也跟着去的,但是安心提出,那衣冠冢中也许会有机关,她对这个在行,到时候能帮上忙,这才勉强说服那两个人。
三人驾着马车顶着月色晃晃悠悠到了无望山。
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安心从容不迫的提着灯笼,拿着罗盘,仔细观察墓穴位置。最后测量好数据,手指一点。
“应该就在这里!”
三人抹黑四处寻找机关,果然,在草丛里发现一只石雕貔貅,轻轻一转,那草丛立即裂开一条缝。
从正面望去,底下正好有一层石阶直通地下。
三人不约而同的一笑,立即前往墓穴底下。
到了地宫门口,果然被一道门拦住了。
夜旒熏上前准备用内功击碎,步真连忙拦住:“这道门是石笼门,一碎整个墓穴就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