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云淡,清风拂面
雪阳城中,繁华不可言,熙熙攘攘,人声鼎沸。
作为天下间最大最有名的青楼,红尘绿意从早到晚都是迎来送往,热闹非凡的。而此时此刻,一向热情好客的红尘绿意却正上演着一出逐客的戏码,吸引地城中近百号的人围观。虽然,这出戏几乎每隔三五天都要上演一回,但是却丝毫不影响他们看戏的心情。
“臭小子,你怎么又来了?上回不是抽了你好几鞭子吗?怎么?今天又皮痒了,来找姑奶奶我解痒?”
柳眉弯弯,斜长凤眼,性感双唇,妩媚诱人,虽然已经年近四旬,但是依旧风采照人,吸引着不少英俊男子。而此时,这个有着天下第一舞姬之名的绫袖前辈,却正拿着一条长长的皮鞭,叉着腰站在自家的红尘绿意门前,怒瞪着一双凤眸吼着眼前之人。
“绫袖姑姑,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我明明是多日不见姑姑你,心中挂念,特地前来看望,却没有想到,姑姑你不仅不让我进门,还拿着鞭子要打我。”说着便一阵委屈,让不知前因后果的人看着,还以为真的是绫袖欺负了他一般。
身着一件月白色飞鹭碧波纹的越罗,散襟宽袖,手中一柄象牙扇,扇面白净无华,仆仆摇扇的姿态甚为轻佻,也甚为逸倩,真有道是翩翩浊世佳公子。再加上现在脸上这故作的委屈与泫然,更是让人有种莫名的心软与怜惜。
但是,身为与他纠缠多时,每次都要上演这么一出的绫袖却丝毫不为之所动,反而冷哼着道:“真是没想到,原来我们这六亲不认,只爱黄金的蓝瑾轩大公子还会想我呀,这还真是绫袖的福分了。”
听到‘六亲不认,只爱黄金’八字,蓝瑾轩那张楚楚可怜的脸上便出现了一点扭曲,但对着绫袖的冷嘲热讽,还是迅速地恢复了招牌式的欠扁的笑容,“绫袖姑姑说哪的话?就算瑾轩真的六亲不认,也不会忘了绫袖姑姑你的,我可是天天都把姑姑你放在心上,一番思念的呢。”
看到蓝瑾轩不仅嘴里说着这么恶心人的话,脸上还做出相应的痴迷和深情的表情,绫袖的嘴角就不由得抽搐了起来,胃里更是一阵反酸。捏紧了手里的皮鞭,再次反省自己,没事和这臭小子说什么话,直接一鞭子抽过去不就行了?真是没事找恶心来折腾自己。
“废话少说,赶紧给我滚,别再让我在红尘绿意的门口看到你。”说完也不管蓝瑾轩是不是会听话地离去,便挥着皮鞭往蓝瑾轩身上抽去。这次他这么恶心我,一定要给他个教训,要不然,这口气就别想咽下去了。
绫袖年近四十都未嫁人,一直醉心于生财之道和舞技,手底下的功夫也是日益见长,软软的长绫被她舞得杀气腾腾,杀人不见血。而在蓝瑾轩时不时地上门找抽后,绫袖深觉长绫袖的杀伤力和震慑力完全不够,便改用鞭子来教训他,如今倒也为练得一手好鞭子,让人望而生畏。
当然,这些人里头,是绝对不会有眼前这位,没事就特意跑来找抽的蓝瑾轩大少爷的。
围观的百姓们嗑着瓜子,吃着点心,看着那在绫袖长鞭下左闪右躲,丝毫不见狼狈和受伤,却老是爱装出一副害怕和惊恐的蓝瑾轩,都觉得今天的绫袖比以往下的手更加狠,蓝瑾轩的轻功在绫袖的教训下愈发精妙了,表演的功夫也日益见长。
“绫袖姑姑,手下留情呀,你就饶了我吧!”
“哎呀,绫袖姑姑,你抽到我了,好痛呀!”
“救命呀,抽死人了!”
蓝瑾轩在绫袖的鞭子下游刃有余地闪躲着,却偏要装作无能地说出这样求饶的话来,气的绫袖下手更加狠,围观的百姓看得也更加有趣。
蓝瑾轩的求救声和绫袖的鞭子声在半个大街上都听得清清楚楚,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去搭救蓝瑾轩,就算是有人跑过去,那也是准备好了瓜子点心要看戏,或是跑到一边的大柳树下的赌局去下赌注,看看这次蓝瑾轩能够在绫袖的鞭子地下支撑多久才会受伤。
一进雪阳城,就拉着路溟要在城里逛逛的沙箬闻声赶来,一看之下,还以为是那个风韵犹存的大婶在欺负年轻小伙,而城里的百姓都那么冷血地看戏却不去救人,心中顿时气恼。
“这里的人怎么都是这么冷血呀?居然看着人家被欺负也不去救,还在这里一副看戏的模样?”气愤之下,沙箬便要上前,却被路溟拉住。“路大哥?”疑惑不解地看着路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拉着她,不让她去救人。
路溟看了看那个在绫袖的鞭子下一脸求饶和惊恐,却身手矫捷、潇洒如风的蓝瑾轩,眸子闪过一道愤怒与无奈。
“你不需要去救他,他正玩的开心呢。”路溟冰冷的语气中还杂夹着一股莫名的恨铁不成钢的气恼。
“为什么?”沙箬很是不解。玩的开心?这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为什么所有的人都不去救他,反而看戏设赌?”沙箬自然是茫然地摇头,“因为这一幕自从三年前起就在雪阳城里出现,而且都是隔三差五地上演。”
沙箬惊愕地长大了嘴,看的路溟一阵好笑。
“他们只是在玩而已,你别看那个男子一脸惊恐与害怕,满嘴讨饶的,可实际上,他轻功了得,绫袖姑姑抽了他那么多鞭,却一下都没有碰到他的衣角,更别说是抽伤他了。”
沙箬一看,还真的是,而且那男子的步伐稳健,虽然让人看着眼花,却丝毫不见凌乱,嘴里讨饶,却一点都不见狼狈。原来,他们只是在玩吗?顿时为自己之前想要拔刀相助而气恼。
“他们是谁呀?为什么要这样玩?”看路溟如此了解,沙箬便问道。
“那女子,是天下第一舞姬,红尘绿意的老板,而那男子。”看了眼那差点被绫袖抽到一鞭的蓝瑾轩,脸色微沉,“他叫做蓝瑾轩,是个商人。”
绫袖?蓝瑾轩?这两个名字让沙箬感觉有点熟悉,似乎叶雨霏当初和她说过,但是细想之下,有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看向那在绫袖的鞭子下,终于被抽到了一鞭子,只因擦破了手背上一点皮,却在鬼哭狼嚎,像是要死了一般的蓝瑾轩,沙箬心底突然有种莫名的感觉。
“我们走吧!”见沙箬一直盯着蓝瑾轩看,路溟眸中微沉,拉着沙箬便转身离去。
而那鬼哭狼嚎着的蓝瑾轩在他们转身离开的时候,却往他们的方向扫了一眼,在看到他们的那一瞬那,眸中微微一缩,似乎是看到了什么让人惊悚的事情,然后也顾不上还有绫袖在一边看,便仓皇地飞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