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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燕南洵告辞离开,南宇沧送他下楼,两人在楼梯口低语了很久,说什么江雪不得而知。江雪打开锦盒,一只锦盒里有几串黑色和紫色的九彩珠,还有一些名贵精致的金玉首饰。另一只纸盒里装有十张面值万两的银票,还有京郊几百亩土地的田契。燕南洵知恩图报,行事大方,竟然给南宇沧送了十万两白银和几百亩的田契,金玉彩珠暂且不提。她很后悔,不如她亲自来收燕南洵的谢礼了。

她突然想起那份写有南宇沧名字的房契,忙拿出来同田契塞到一起。她看着两只锦盒,越想越觉得自己吃亏,忙活了半天,却为南宇沧做了嫁衣。尽管她也赚到了一大笔银子,而且也想着报答南宇沧对她的情意,但仍觉得心里愤愤不满。

“他都送了些什么?”

“你自己看。”

江雪打开锦盒,一一查对,让南宇沧看。南宇沧不禁咋舌,这份谢礼对于他来说太过厚重。无功不受禄,他在燕南洵面前表现如常,此时却觉得心里不安。

“收起来吧!”

“我以为你会说不要、退还给他呢。”

“为什么不要?我现在最缺的就是银子,就当暂时借他的。”

南宇沧把银票、田契和房契装进袖袋,又拿了几串黑色和紫色的九彩珠装进怀中,把剩余的几串九彩珠和金玉首饰都送给了江雪。

“我拿几串九彩珠去给我娘和我舅舅做药,其余都送你。”

江雪摆弄着锦盒里的首饰玉器,轻声说:“太贵重了,无功不受禄。”

“那当我的聘礼好了。”

“还给你,我才不要。”

南宇沧握住她的手,从锦盒中拿出一只攒珠步摇赤金钗,帮她插于发鬓,轻声说:“跟你开玩笑呢,金钗很漂亮,跟你很相配,收起来。”

江雪轻哼一声,接过锦盒,说:“多谢。”

“谢什么?我能给你的太少,总觉得有愧于你。”

江雪抿紧红唇,向他含情柔媚一笑,“怎么会呢?你已经给我够多了。”

南宇沧揽着她的纤腰,把她抱进怀里,轻吻落在她的额头、脸颊和芳唇上,含情出语,神色缠绵,“江雪,我想娶你,娶你过门,我就可以安心做事了。”

触到他柔情似火的目光,江雪不由俊脸飞红,含笑不语。每每见到南宇沧,她心里总会泛起丝丝甜蜜,喜欢被他宠在心上,喜欢跟他在一起。嫁给他也不错,除了柳姨娘,这世间还有一个人真心疼爱她。可她不想现在就谈论终身大事,也不想这么早就把自己嫁出去,她还有好多事情要做,还有好多地方要走。

江雪含羞一笑,推开南宇沧,“我们走吧!接下来要去哪里?”

她没有拒绝,南宇沧已经心满意足,这证明她心里有他。终身大事,尤其是生在皇族和名门的儿女,靠自己去争取,最终能不能左右,他心里没底。

“去慕容居。”

“慕容居?你……”

“去找一个朋友,走吧!”

南宇沧拿来毛氅给她披上系好,紧拉着她离开千味楼。他拿出一张万两银票,到钱庄兑换成小面值的银票,又兑一些现银,拿出几锭给江雪。两人刚走到朱雀大街叉口,归元归真兄弟迎上来,询问情况。南宇沧简单说了几句,把房契递给他们,又给了他们银子,让他们去收拾,再把岳公公接到新宅养伤。

慕容商会放了年假,只有住在慕容居的掌柜管事在,小厮和婆子正里里外外打扫,几个丫头在贴福字、挂红绫。楚易把他们迎进前院的客厅,于管事也过来问候。南宇沧介绍了江雪,他们不过是含笑点头,算做招乎。

南宇沧拿出一百两银票还给楚易,又拿出五十两现银还给于管事,还让他给别人带了一百两。江雪暗自摇头,南宇沧为她筹赎身的银子,竟然跟楚易等人借了钱。收到燕南洵的谢礼,他就赶紧跑来还钱,人品还不错。

“慕容公子呢?”

“公子回家过年了,听丫头说去了郊外的庄园,你找公子有事吗?”

“快过年了,来给她道福。”

他们在前院闲聊,江雪找了借口到后院,想进来走走,以另一重身份看看慕容居。她沿着迂廊漫步,远远就看到凤清薇正带着蛋蛋和两个小厮在敞亭赌钱。江雪白了他们一眼,快过年了,凤清薇也不回落凤山庄,倒把慕容居当成家了。

她站在迂廊角落向远处眺望,突然发现有人揪她的耳朵。看到凤清薇那张如花开般的笑脸,她的头转向一边,无奈暗叹。凤清薇看着她的脸,连叹了几口气。

“看什么?”

“看你呗!不能看吗?”

“随便。”

“随便就好,我还以为看你要花银子呢。”

江雪瞪了她一眼,冷声说到,“无聊。”

“我无聊你有聊,正好互补,明天我去找你玩,欢迎吗?”

“不欢迎。”

凤清薇十分不满地冷哼一声,又换了一张笑脸,“那我跟水瑶一起去。”

江雪不想理会凤清薇,转身就走,正好碰到南宇沧过来找她。于管事让人给南宇沧到药圃摘了一些草药,包好草药,两人离开慕容居。南宇沧又带她去买了年货,又给她买了好多吃的。送她回到青芷院,天已蒙蒙泛黑了。

炮响成片,烟花装点,夜空清冷凉薄且热闹喧嚣。

沐府披红挂彩,一片喜庆,奢华锦绣随处可见。沐老太爷在抱厦设除夕盛宴,合族子侄媳女陪他守岁。宴若长龙,席如流水,钟鸣鼎食之家的富贵排场得以淋漓尽致的发挥表现。花开锦绣,树披新装,合府到处是欣欣向荣的盛景。

青芷院依旧是被遗忘的角落,没有人通知她们去参加抱厦盛宴,也没有人来道喜祝贺。江雪早有预料,怕柳姨娘失落伤心,已让冷香准备好,吃喝玩乐的物品应有尽有。婆子丫头得了大笔的赏银,想尽办法逗柳姨娘开心。

天黑之前,江雪带着暖香去折梅花,看到萧十八蹲在墙角。江雪以为有事发生,忙细加询问,才知道萧十八只是来看她是否安全。从萧十八的话外之音听出,不管她王府还是在沐府,他每晚都会来看她,只是今晚来得早,被发现了。江雪心底暖流涌动,让他折了几枝高处的梅花,请他一起到青芷院吃饭守岁。

她们收拾好,刚准备开席,南宇沧来了,给她带来吃用物品。昨天,皇上下旨封他母亲为岳嫔,后宫品阶连升两级。关太后今晚在安宁宫设皇室家宴,只请了岳嫔,却没叫他。他也不喜欢凑热闹,就来找江雪,陪她玩乐守岁。

花厅里摆了两张大桌,仙草和四个婆子、两个小丫头坐外面一桌,江雪、柳姨娘、冷香暖香和萧十八、南宇沧在里面一桌。南宇沧与萧十八熟稔相厚,推杯把盏,谈笑尽兴。一轮饮酒祝福刚过,北野枫飘来,进门就要吃松鼠鱼。

柳姨娘忙让婆子配料,亲手给北野枫做了松鼠鱼。今晚人多热闹,他举止行事礼貌规矩,跟南宇沧与萧十八相处还算融洽。当然,也有很不满意、不高兴的,那就是貂蝉了。它睡够了,出来吃饭,本想和江雪坐一桌,北野枫来了,它只好跟婆子丫头坐在一起。没人照顾它,一顿除夕盛宴,它吃得窝囊又别扭。

举杯祝福,把盏恭贺,欢声如潮、笑语连连。吃完饭,他们点起红灯笼,挂满青芷院内外,又在湖溏四周点起红蜡烛,从青芷院到湖溏,一路燃放烟花礼炮。江雪带着几个丫头跑来跳去,抛却琐事,负累全无,尽享此刻轻松欢快。

灯火辉煌,烟花绚烂,装点着暗夜繁华交辉的盛隆景象。

清风微拂,润雨无声。

元宵佳节过后,年才算彻底过完,人们又开始了新一年的忙碌。

过完年之后,江雪就到慕容商会打理事务,做好了新一年的计划。元宵节之后,商会开工,店铺营业,一切按部就班,紧张而有绪地进行。

去年秋后,运往漠北的一百万担粮食被人骗买,朝堂各派势力引而不发,只在私底传言。元宵节过后,皇上第一天开殿临朝,这件事就吵嚷出来。以花氏家族和太子势力为主,要求彻查此事,把矛毛直接指向户部和南成远。紧接着依附花氏家族的御使言官风议此事,呼声震天,奏本如潮,涌向御书房。

皇上龙颜大怒,下旨把燕南洵押入死牢,抄没家产。燕南洵哭告无门,说出他对荒丘的猜疑,却没得到任何答复,只能引颈等死。南成远好象在这个时空消失了,仿佛朝堂非议指责与他无关。成亲王府借口沐侧妃和成亲王重病卧床,大门紧闭,谢绝一切客访往来,连皇上和太后派人来探望慰问都被拒之门外。

南宇沧的母亲破例封嫔,在朝堂和后宫都引起不大不小的波动。以洛家为主的御使言官评议南宇沧协助户部管理粥棚之事,上奏折请皇上给南宇沧封王赐府。皇上正在斟酌思量,南宇沧却强闯御书房,跟皇上理辩,为燕南洵鸣冤叫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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