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到些许的羞愧,玄僗别开脸。黑眸中流动着难以喻明的情绪,“你废话少说,娘亲是我的,毋需你多事。若非为了救你,我娘何须变成疯癫之人?”他回想当日的情景,心里更是忿忿不平。
冷冷一笑,“若非你今日提出,我实在不愿意回想当日情形。”他稍稍移动木轮椅,“你是否敢于对天发誓,当日之事与你无关?”他未等玄僗有所回应,摇摇头。“看来是我这个当大哥的错了,错得无以复加。我一次次的给你们机会改过,就是不想看到我们兄弟有反目的那一天,实在没有想到你是如此的冥顽不灵。直到今日,还认为是我错。我问你,当初我腿脚初残,到底是谁将我推落池中,意图将我溺死?若非如此,四姨娘何须因为救我,而不小心脑袋撞到池石,变成今日状况?难不成你当真以为为兄如此无知?”他实在不愿意旧事重提,有些事情,他原想过去了就算了。四姨娘为了救他而落得生不如死的情况,这样倒算是为自己的儿子赎罪了。
脸色微微一冷,他实在没有想过玄峃会知晓此事。“你......如此说话,莫不成以为是我将你推落池中?当日你不是说了是个意外,是你自己不小心之过。为何今日却说是他人之为,难不成不是想要彻词狡辩?”玄僗说话有些不顺,许是心虚之过。“我实在不想与你多言,若是你不愿如了我愿,我当然不会放过你。我可以不杀你,可是却有办法让你生不如死。你完全可以放心,这里很是偏僻,你的护卫绝对找不到这里来的。接下来的日子,你可以完全独自享受,毋需担心被人阻扰——”话落,他拂袖而去。
玄峃则是独自一人面对黑暗喟叹,正如他所说,是他这个当大哥的错。若然他当初将这个弟弟推出来受罚,或许根本就不至于变成今日如此模样。他知道玄僗虽说是责怪他间接将四姨娘害成如此,但是最为自责的人是他。今日更是因为想要弥补四姨娘才会接回府中,却难以面对儿时错事而对四姨娘不闻不问。如果当年他已经受罚了,今日当然也能够坦然面对了——
是他错了,着实错了。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间,一阵刺眼的光随着一阵开门声音传进暗房,让他一度不适应地眯着眼。当他再度睁眼的时候,只见眼前站着一名打扮成怪模怪样的男人,阴邪地笑着。心里不由得一晃,原来玄僗所交之人是这些——“未知阁下光临,可有要事?”
“玄峃少爷,可曾记得小人?当年玄少爷的冷眼相待,见死不救,让小人的妻子早逝。小人曾对天发誓,玄少爷既然令小人家破人亡。小人也绝对不会让玄少爷好过的。”阴测测的话语如寒风一般渗入玄峃的心底,他终于记起来当年一个无心之失却令一个家毁在他的手上。当年,他因为不想要劳动师兄,而让自己付出代价,所以就没有及时救治那个已经病重的少妇。其实他是另外派人各地去寻找名医,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第二天,属下来信说医仙衣娴愿意伸出援手之时,少妇已经阖然离世——而她的丈夫带着他们未足周岁的女儿搬家了。
当他闻讯赶至的时候,只看到一座孤坟在风中屹立。衣娴却觉得是自己的动作过慢,而导致他失信于人,所以留下一方木牌,说是日后有所求,务必将木牌带去。她若是力所能及,必定伸出援手。后来,他在一次巡视商行中,被上官昭所救,双方一见如故,相见甚欢,此乃后话。
“我记得,你们有一个女儿,此刻可好?”他黯然地问着,若然对方是来偿命的,他无怨。“今年该有十岁了吧。”
对方的脸色稍稍扭曲,“少来假惺惺。为了报仇,我将女儿托付在一个亲戚家,早已多年未曾见面。我如何得知?你若以为,我会轻易放过你,那就大错特错了。我妻子的命,你仍需还来。”他稍稍沉下的声调,“只是,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的,你该知道。你想知道为何,玄僗会下定决心将你囚禁吗?只因为我唆摆他的,若非如此,因他对你有愧的心情,如何敢如此做?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既然你让我家破人亡,我也让你尝尝如此滋味。”
玄峃感到一阵寒心,他此生无欲无求,唯一的欲望只对谨荇,唯一所求,就是别因他而牵绊亲友。没想到,他最后还是连累了弟弟——是他错了。“今日,你若想要取我性命,我无怨。若你想要折磨我,我无恨。但我请求你,报仇以后,别伤害我的亲友。他们全是无辜的,错的是我一个人,是我的自私造成的遗憾,就该由我来偿还。”虽说玄僗对不起他,虽说其他弟妹不曾真正将他这个大哥放在眼底,他仍然要尽长兄如父的责任——
“你想得美,我绝对不可能这么快善罢甘休的——”话落,对方运足内劲甩动手上的皮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