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子非携着碧荷兴奋的走在前面,薛神医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色老头,不害臊,跟在大姑娘屁股后面跑。色老头……”街边有个拿着风筝的小孩突然大声喊道,吓得旁边的妇人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巴,低声骂道:“臭小子,你乱喊什么?”
“娘,你说他是不是想抢了两位姐姐回去做填房夫人啊?不然他为何老跟在那两位姐姐身后啊?”小孩子挣脱妇女的手,用手指了指薛神医,天真的问道。
“臭小子,你还说。”妇女一阵暴喝,拉着小孩飞快离去。
“哈哈哈。”舒子非差点就笑抽了。捂着肚子,转身看着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的薛神医,揶揄道:“以后出门记得不要跟在大姑娘身后,不然很容易让人误会的。”
“臭丫头,你若在笑,我就让你这一辈子都笑个不停。”薛神医气鼓鼓的指着舒子非说说道。
“好好好,我不笑行了吧。”舒子非忙得止住笑意,转身继续朝前面走去--凡事适可而止,不然吃亏的可是自己。他随便下点药就够自己吃不了兜着走了。
金银坊--是朝阳城内最有名最豪华最多赌徒的赌坊。名字虽然俗气了点,可是个人看到那三个字都忍不住会两眼冒光--妈的能不冒光吗?那可是纯金打造的--奢侈,绝对的奢侈。
“你想进去?”薛神医挑眉看着那对着招牌两眼发光的舒子非,提醒道:“身上没有二百两银子,他们是不会让你进的。”
“我知道。”舒子非淡淡的回答,唇边噙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转身,指了指金银坊斜对面的那家赌坊,“所以,我打算去那儿。”
顺着舒子非手指的方向,薛神医与碧荷同时望过去,一面写有聚宝盆三字的旌旗正迎风招展。
这个世界穷人很多,穷人堆里的赌徒也很多,所以哪怕是小小的赌坊亦是热闹异常。金银坊与小赌坊的区别就好似路边摊与豪华酒楼的区别,客源不同,档次也就不同--虽然这个比喻似乎有些不对劲儿,但是相信各位聪明的看官会知晓我在说什么……
大门处,舒子非忽的停下脚步附耳在碧荷耳边说了几句,碧荷旋即转身离去。
掀开门帘,舒子非瞅着一个个满头大汗、手舞足蹈的赌徒,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兴奋--她要的就是他们的这种疯狂。
“大大大……小小小……”
“单单单……双双双……”
“开……各位不好意思,通杀。”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此类声音不绝于耳,气氛那是相当的激烈。
舒子非昂首走进大厅,气定神闲的在各桌前转悠着。
薛神医一进门已是迫不及待的挤进了人缝,来到赌桌前,从怀中掏出一快碎银,随意往桌上一抛,“就是它了,开吧。”
庄家环顾四周,笑道:“各位朋友,想发财的赶紧行动啊,还没有下注的也赶紧咯,我要掀盖了啊。”
“开啦……一二三,小。”
骰盅一掀,有人欢喜有人忧。
“再来再来。”薛神医叫嚣着,又从怀里摸出一块碎银往桌上一扔,“赌小。”
“开……四四五,大。”
“老头,输光啦?”舒子非一脸淡笑的瞅着眼前撅着嘴满脸不爽的薛神医,“你运气还真是背呢,一局都没赢过。”
“嗯。”薛神医情绪低落的点了点头,忽的两眼放光,双目期盼的瞅着舒子非,“丫……”
“呀什么呀!”舒子非往后退了一步,挑眉斜睨着他:“借钱,没有。”
“丫头,就借一两,一两。”薛神医双眼祈求的望着舒子非。
“别说一两,一个铜板都不行。”干干脆脆,掷地有声。
“你若借给我,我十倍的返还与你如何?”薛神医搓着双手,试图诱惑着舒子非。
“很有诱惑力,若是别人我就借了,你嘛……”舒子非笑得灿烂无比,双唇再起,从牙缝里挤出两字,“不,借。”
碧荷拿着包袱进来的时候,刚好瞧见薛神医在吹胡子瞪眼,手指颤抖的指着她家小姐,嘴唇嗫嚅了半天,愣是没吐出一个字。
“小姐,东西买来了。”碧荷疑惑的走到舒子非身边,低低笑道:“小姐,欺负老人家可不好哦。”
“你家小姐我善良无比怎会去欺负老人家。你眼前这位老人家可欺负了你家小姐好几次了。”舒子非表情极为无辜,双眸却含着笑意,顿了顿复又对碧荷说道:“你在这儿先安慰安慰这位输光银子的老人家,我去去就来。”
通向后院处的门帘呼啦啦的被人掀开,一个身穿白衣的俊美男子迈着从容的步伐走了进来。环顾四周,发现除了一位姑娘盯着他看之外,其余之人并未多看他一眼。白衣男子原本兴奋的眸子立时黯淡了许多--想他纤尘不染风度翩翩俊美无俦的美男子往这人群中一站竟然没有引起众人的注意,真是失败。
就在白衣男子暗暗摇头的当口,碧荷则是张大嘴看着那位潇洒飘逸,俊美异常的男子,嘴唇微微蠕动,却没有说出一句话。
白衣男子淡淡挑眉,清雅一笑,翩翩而来,轻挑起碧荷的下巴,双眼波光流转,唇角弯成诱惑的弧度,“人群中你一眼就瞧见了我,想来这就是缘分了。本公子看上你了,姑娘可否告知芳名?”
一抹娇羞爬上碧荷的双颊,心跳加速,口齿含糊,似嗔似怒,话还未出口,却被人凭空打断。
“滚开,不要挡着公子我的道,你给我过来。”细长尖锐的声音含着浓浓的嫉妒毫不掩饰的从大门口处传来。
白衣男子抬眸一望,笑得差点岔气--这年头,连猪都来赌。
大门处呼啦啦的站着一堆人,为首的是一位油头粉面,颐指气使的少年。少年约摸十五六岁的样子,朝天鼻,绿豆眼,目测身高一米五四,体重一百五十五,简直就是一厘米配一斤肉的立方体。
此刻那双绿豆眼正不怀好意的盯着白衣男子,嫉妒之色溢于言表。
白衣男子,也就是我们的舒子非同学正抿唇微笑看着他,眸子里是掩饰不住的兴奋--人胖了点,丑了点,这不是关键,关键是看他穿着打扮就知道是个有钱的主。
送上门的肥羊,不宰白不宰,宰了还想宰。原本只想今日赚点小钱就撤退,你偏生要舔着送上门,又岂能拂了你的意,银子嘛,当然是越多越好。舒子非眸光一转,心中已是有了计较。
“小……公子,他是不是在叫你?”碧荷看了看绿豆眼少年身后的那些面相凶恶的人,又看了看自家思绪飘忽的小姐,忙出声询问。
“应该……是吧。”有些漫不经心,有些慵懒,听在碧荷耳里却成了胆怯。
看着趾高气昂走过来的绿豆眼少年,碧荷想也没想,忙窜到舒子非前面,戒备的瞪着着他--想欺负小姐,先问问本姑娘同意不同意。哼,打不过我就不信我咬不过。
“回来。”一把将碧荷拉到自己身边,舒子非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声音低柔沙哑:“不会有事的。”--该死的丫头,竟让她有想哭的冲动。
“你就好好待在一旁看戏吧。”薛神医不知何时窜到了舒子非身后,两眼放光,兴奋的对碧荷说道。
“本公子叫你,没听见吗?”绿豆眼已走到舒子非跟前,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她,神情颇为嚣张。
“咦?”舒子非淡淡扫了一眼说话之人,立马露出一个目瞪口呆的表情,随即兴奋的双掌相击,语带惊讶的大声嚷嚷:“世界之大果然无奇不有,原来猪也会说话!”话音一顿,舒子非似想起了什么,眉峰微蹙,扭头看向碧荷,疑惑出声,“你说一只猪同你说话,是该感到荣幸还是悲哀?”
“公子如此丰神俊朗,俊逸非凡,连猪都忍不住开口同你套近乎,怎会是悲哀呢?”碧荷憋住笑,忙出声配合。
舒子非抛给碧荷一个赞赏的眼神,扭头笑眯眯的瞅着绿豆眼少年,朗朗开口:“本公子本着爱护动物的精神,才理你。但是你记住了,回到猪群后,千万不要向你的同类吹嘘你同人讲话了,不然我定将你扔到屠宰场去,本公子我丢不起这个脸。”
“你你你……你说谁是猪?”震耳欲聋,怒不可歇的声音在响彻整个大厅。众赌徒皆是纷纷转身看着大厅中两位同样衣着华丽,但形象气质却是两个极端的公子。
舒子非挑了挑眉,浅浅一笑,眼角弯成小小的弧度,凭空生出一抹淡淡的讥讽嘲弄,“谁接话,我就说谁呗。”
“这可是我的地盘,你说话最好小心点,惹得本公子一个不高兴了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绿豆眼嚣张跋扈的警告着舒子非。
“你的地盘不是猪圈吗?”舒子非唇角一挑,故作疑惑的皱了皱眉。
话音刚落,立时传来一阵哄堂大笑,甚至还有人起哄:“赶紧回猪圈去吧,出来溜达很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