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这位姑娘的身子已经好起来了,仅有些许余毒残留,其余并无大碍。”大夫笑着对宁一舟道,“那些解毒之药,还需要常服。”他轻轻叹息。
宁一舟可没有打算就这样算了,他将大夫带到外面。“大夫,我发现她醒来之后,将某个人给忘了。”当然也将跟那个人有关的事情都忘记了。“公子,这,并不是老夫可以处理的。或许是,那个人是姑娘不愿意想起来的人,想必那个人让姑娘伤心了。”他只能这么说。
“大夫,此话怎讲?”宁一舟不甚明白。
“公子或许不知,人有时候很奇怪,若是在极度伤心或者某种原因导致,就会将那些伤心或者不想随意触碰的记忆全部忘记。或许会有一天想起来,毕竟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并不能够完全抹去,说是忘记,也只是藏在心中最深的地方。”大夫见到宁一舟不解,就耐心解释。“若是姑娘不想要记起,那公子便没有必要勉强。若是她有一天自己想通,想要回那些记忆,她就会想起,旁人勉强不得。”他苦口婆心的劝说,他从宁一舟的眼中,见到他的意向。
宁一舟更不明白了,“可是,事情发生之时,她并没有遗忘。”他不明白,为什么事情都已经丢下这么久了,她才会选择遗忘?“当时,她的确是很伤心,但——”
摇摇头,“公子,你不知道。记忆并不是说想忘记便能够忘记,当时没有遗忘,只能说或许那件事情还不够让她伤心,或许这样说,她当时还没有真正的死心。而且想要遗忘一段记忆,还需要一个媒介。而,这次中毒,就是最适合的媒介,毒素已经攻向她的脑中,她可以借此来封住那部分不想要的记忆,或者,她这次封住记忆,并不是仅仅因为伤心,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原因。”他并没有不耐烦,依旧详细地为宁一舟解说,“若是公子没有其他问题,那老朽就先告辞了。”
宁一舟将诊金交给大夫,他目送大夫的远去。一抹苦笑跃上,他真不知道若然是大哥听见,会作何感想?
这边厢,宁一舟与方明空再次赶路,而凤舞城宫中却陷入一片灰暗,只因他们的执权人脸色阴沉。“怎样?事情办妥了吗?”他手里拿着折子,身上的毒素已经清除。
暝只是冷眼望着其他暗卫,不动声色。凤崎君醒来之时,他便觉得有些不妥,凤崎君居然将方明空给忘记了。却没有忘记自己曾经到过天城,没有忘记凤舞城的任何事,偏偏就忘记了方明空这个人。她仿佛从来不曾出现在凤崎君的生命中,这一切不过是他们一起发的一场梦罢了。
“回禀城主,这布巾上的毒药乃凤舞城自己的毒物,由凤舞城一种特有的冰**蟆所研制。由于此毒,在凤舞城中随处可见解毒之物,所以非常常见。“砌这个消息告知凤崎君,“若是要特地查出幕后主谋,只怕有些困难。”他知道凤崎君忘记了方明空,但暝说,既然忘了,那就别再提起了。
眯了眯眼,“哼,这织麻乃是凤舞城宫中才能使用之物,毒物是寻常,但织麻总不能算是寻常之物吧?若是由此查起,只怕事情很快就露出真相了。”他不满地冷哼了声,“砌,是我的错觉吗?怎么这次,你好像没有将全部事实说出来给我听?”
被凤崎君这么一说,砌顿时也不知道如何回话才是。若然可以说,他早就说了,暝说了现在的城主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了,他不会对方明空有所留恋,但若是将来他恢复了记忆,只怕——真是两难呀!
“怎么不说话了?”凤崎君久久没有得到回应,依旧冷然说道。“若是你们觉得有些力不从心,大可说来,我绝对不会强人所难。”
就在众人为难之时,暝及时出声。“城主,此事尚需时日调查。能够拿到织麻的人,当然是不简单,对方的掩藏手段自然也会高明。若是你能够给予适当的时日,我相信以砌的能力,绝对能够将事情查来。”他实在不想看到这群兄弟这么难看呀!
想想也有些道理,自己也着实心急了些,也就缓下了怒火。“好,我给你们三个月时间,若是不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那你们就看着办。退下吧。”他余怒未消,语气也好不到哪里去。
六名暗卫全部躲在暝的房中商量对策,他们都知道究竟发生何事,但也不知道该如何对城主说。祈虽然也中了毒,不过他却没有流失任何的记忆,这倒是令到他们不解。“其实,我看方姑娘也不知道这事情的。”他看当时方明空的神色无异,着实不像是存心加害。
“你跟方明空相处的时间也不长,怎么就这么肯定这事了?”砌有些不解,就连暝都无法相信方明空,那祈怎么就这样肯定?“若不是的话,那她怎么会凭空消失呢?说起来奇怪,二少主怎么也跟着不见了?”
“方姑娘有无缚鸡之力,我想应该是二少主将她带走的。你想以二少主的为人,他会将一名有可能伤害兄长的人带在身边吗?我想,砌,这件事情,你有责任调查清楚。到底是谁想要加害方姑娘,对方的目标是方姑娘,而不是城主。”他想了想,“当时方姑娘写了血书,只说这件事很急,一定要尽早让城主知晓。虽说现在城主认为对方是故意故弄玄虚,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从血书上查找事实。”祈给予中肯的答案。
颌首,砌也觉得他言之有理,毕竟此事也不单单是方明空的生死了,还牵扯到凤舞城中可能隐藏着他们之前所忽略掉的危险。“我想,那个人肯定是可以让我们放松戒备的,看似无害,却包含危险的。”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怎么也找不出答案。“老夫人肯定不是,她现在行动受制,而且我们也在密切关注她的动静。到底是谁呢?”
“这件事情倒可以慢慢想,但当务之急,我们还是要先找到方姑娘。砌,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如果你觉得有需要,我想你找城主要那条布巾也是可以的。但一定要谨记,不要让自己的皮肤触碰到那条染毒的布巾。”
“嗯,我知道。”砌抬眸看了看一直一声不吭的暝,正想发问,他便先开口。“我想,方姑娘那边分头来找。砌,你就到方姑娘的府中附近守候,而其他人就在往天城的途中查找。我相信以二少主的武功,他们可能很快就离开凤舞城,进入天城境界。”话落,他正想要离开房间,不料祈却追来一句话,让他不得不回头——
“以前总是觉得你是冷血的,没想到你会这么关心方姑娘呢。还真是可喜可贺,你快要从冰块的身份跃升为人。”他的话语中有着淡淡的嘲讽。
回头瞟了祈一眼,眸底的冷漠让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你错了,我并没有关心方明空,只是,不想要这件事情的真凶逍遥法外。若是她不是真凶,那么她就是最好的诱饵,找到她,对这件事情有帮助。”
他一点都不介意自己在同伴的心中是冷血无情,毕竟他们的身份是暗卫,是保护城主,保护凤舞城的一直暗军,是凤舞城的后着。这样沉重的身份,不容许他拥有常人的七情六欲。当然,对于凤崎君,他还是有兄弟之情的。
待暝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之后,祈打了个寒颤,故作惊慌地说。“真是太可怕了,我还以为刚才是冬天。”他虽然如此说,但却没有丝毫的惧意。然而逗得其他同伴都哈哈大笑,为刚才紧绷的气氛缓解。
倒是砌有些啼笑皆非,“你呀!小心暝有一天受不了,真的把你干掉,到时候可别呼救。因为我们也没有办法救得了你,你该知道在这里除了城主的武功造诣比他高之外,我们就只有被打倒的份。”
“砌,你好狠的心。你我虽然不是同胞兄弟,但好歹也是生死之交,你怎可见死不救?岂非太伤我心,太伤我们多年来的兄弟之情了吗?”他不以为意地笑道,他根本就是笃定暝绝对不会对他如何。
翻翻眼,“好吧,为了顾全我们的兄弟之情,还有让你九泉之下得以安息。在你死后,我们会替你收尸。”他以一副“做到这样,已经仁至义尽”的语气说着,“好了,咱们出发,这件事不能再耽搁。”
望着大家作鸟兽散,祈并没有任何反应,他抚摸着自己的下巴——方姑娘,到底在何处,她是否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