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子昂发现自己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做过那个像电视连续剧一样的梦了。这个发现让他有些懊恼,他都快想不起来上回梦到哪了,他甚至开始想念起梦里的那些人物来。那位痴情的纪小姐怀上了心上人的孩子,可那孩子能顺利的生下来吗?孩子的父亲又去了哪里?他们还会重逢吗?
“嘿!”
纪思思像个幽灵一样突然跳出来,吓了云子昂一跳。
云子昂:“人家姓纪,你也姓纪,怎么人家那么温柔娴静,你却这么野蛮粗鲁呢?这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你才得死呢。还有谁姓纪呀?你叫她出来,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怎么个温柔娴静了。”
纪思思两手叉腰,摆出一副比比看的架势。
云子昂:“你看不到她,嘿嘿,她在我梦里,只有我才看得到。”
纪思思:“哟,原来是你的梦中情人啊!那我更得看看了。”
“你们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小怜提着一桶水从屋里走出来,一边洒水一边问。
纪思思:“云子昂在说他的梦中情人,说她温柔娴静。”
小怜感觉水桶一下子重了好多,提不动了。云子昂有意中人了?一股莫名的酸劲在她体内横冲直撞扰得她不得安生。
小怜:“是吗?有她的照片吗?让我们也欣赏欣赏。”
说这话的时候,她自己都能闻到一股子山西陈醋的味道。
云子昂:“都说了她只在我梦里出现,梦中人,虚幻的,懂吗?哪来的照片啊?”
纪思思:“那你就给我们说说你那梦中情人的故事。”
云子昂:“那故事长着呢,荡气回肠、柔肠百折,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就像琼瑶阿姨的言情小说一样精彩感人。”
纪思思:“那你更要说给我们听了,我们可都是琼瑶阿姨的铁杆粉丝呢,是不是啊,小怜?”
“嗯,是是是。”
小怜听说云子昂的那个所谓梦中情人不过是他梦里的虚幻人物,那股子酸劲立马消失了。
云子昂:“那我不成说书的了?”
纪思思:“说书的好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博古通今,无所不知,多少乱世儿女,几许风流佳话,尽在你那灵动的三寸不烂之舌上绽放……”
云子昂:“停停停,纪思思,我怎么越看越觉得你就是个说书的?要不要我去给你弄块醒木来?再配上一把折扇,那才叫一个威风呀。”
“思思,别跟他废话了,你说不过他的。对付他这种人不能智取,只能蛮干。”
小怜边说边从桶子里舀了一大瓢水迅速的往云子昂身上泼去。
云子昂没想到小怜会搞突然袭击,来不及躲避,被水淋了个正着,样子甚是滑稽。
“哈哈,小怜,你这招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真是太给力了,赞一个。”
纪思思在一旁拍手称快。
云子昂:“小怜,我可是为你湿身了,你要对我负责啊!”
“你…瞎说什么呀?”
小怜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脸“刷”的就红了。
“我没瞎说呀,我是被你弄得湿身了呀,你看看,这还不叫湿身呀?”
云子昂扯着自己的衣服往小怜跟前凑。
“是是是,你是湿身了,放心吧,就算小怜不肯对你负责,我也会对你负责的。我对你负责,我对你负责…”
纪思思一把抢过小怜手里的水瓢使劲的舀水往云子昂身上泼,越泼越兴奋。
“疯了,你们都疯了,我懒得理你们,我找松柏去。”
云子昂看着形势不对,敌强我弱,再战下去会吃大亏,赶紧脚底抹油,溜了。
“哈哈,落水狗夹着尾巴逃跑了。”
纪思思拿着水瓢指着云子昂的背影笑得前俯后仰。
小怜呆呆的站着,嘴里小声念道:“全身都湿了,不会着凉吧?”
“不会的,太阳这么大,一会就晒干了。”
纪思思还在没心没肺的笑。
小怜:“那也得把衣服脱下来晒啊,穿在身上,湿气不全跑到自己身上去了。”
“不对啊,小怜,我怎么觉得你在同情敌人啊?你是不是…喜欢他?”
纪思思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盯着小怜看。
小怜:“你瞎说什么呀,我哪会喜欢他呀。”
纪思思:“但愿你说的是真话,云子昂吊儿郎当油腔滑调的,一看就是个花花公子,喜欢他就只有受伤的份。”
小怜的心像被人用钳子夹了一下,很不舒服,默默的提着桶子转身回屋了。
……
云子昂走到陈松柏的家门口,突然想起了阿黄,如果阿黄还活着,早就摇着尾巴跑过来亲热的舔他的裤腿了。想到这些他不禁有些难过起来。
“子昂,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跟你说了这里不安全吗?”
陈松柏正在走廊上劈柴,看见云子昂赶紧放下斧子起身相迎。
“哦,你还知道这里不安全呀?那你怎么还住这?还不赶紧找地方搬?”
云子昂真不知道这家人是怎么想的,家里接二连三的出事,又是水缸投毒,又是屋后藏尸,换做别人家,早就另觅新居了。他们却依然留在这里。
陈松柏:“我…不说这些了。子昂,进屋坐吧,看看我爸。”
“我来这就是看陈叔的,你以为我来看你啊。”
云子昂径自往陈青云的屋里走去。
陈青云半躺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书正看着,抬头看见云子昂来了,赶紧放下手里的书,笑道:“子昂来了,快坐。松柏,快去给子昂倒杯茶来。”
云子昂:“别忙活了,给我一杯凉开水就行。陈叔,你出院也不通知我一声,我好去接你呀。你的伤口怎么样了?愈合得好吗?”
“不怎么好,都发炎了。”
陈松柏把凉开水递到云子昂手里。
云子昂:“发炎了?那得赶紧上医院啊。说了让陈叔在医院多住些日子,你们非得急着回来,唉,这么热的天,伤口能不感染吗?”
陈青云:“子昂,别听松柏的,没他说的那么严重,多敷几副草药就好了。医院里总有一股味,还有那空调吹得我口干舌燥的,我实在是住不习惯,回到家里就自在多了。”
云子昂知道陈青云说的这些理由其实都不是理由,他出院的真正理由是舍不得花钱。对穷人而言,钱似乎比健康更加重要。尽管他愿意为他们支付这笔费用,可他们却不愿意再被施舍。
陈青云:“子昂,陈叔把你从这赶出去,不让你住这,你不会怨陈叔吧?”
云子昂:“陈叔,我哪会怨你呀,我知道你这是为我好。”
陈青云:“唉,我们家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祸事一桩接着一桩,过了今天,不知道明天。我和松柏他妈都活了大半辈子了,倒也没什么好怕的,可松柏还年轻啊,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啊。子昂啊,你帮我劝劝松柏,这孩子拗,不肯听我们的话,你劝他回学校住吧,这里太危险了。”
“不,我就在这陪着你们,哪也不去,谁劝也没用。”
陈松柏红着眼圈跑了出去。云子昂立即跟了出去。
陈松柏选了一根最粗的柴,抡起斧子狠劲的劈了下去,旁边的一根柴被震得飞了起来,朝云子昂的面部砸过来,云子昂赶紧把脸一偏,闪身躲开。
云子昂:“喂,你想谋杀啊?”
陈松柏抬头瞟了云子昂一眼,有些歉疚,并不答话。
云子昂:“松柏,你说你们干嘛非得在这住啊,找个地方搬了不就没事了。”
陈松柏:“我爸说有人要害我们,不管我们搬到哪里,他既存了害我们的心,就一定会有办法找到我们,倒不如留在这里给他来个请君入瓮。”
云子昂:“还请君入瓮,我看是坐以待毙吧?他在暗处,你们在明处,你们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只有等死的份。”
陈松柏:“那也未必吧?就算我们制伏不了他,还有警察呢,警察可不是吃素的。”
云子昂:“警察那边有消息了吗?”
陈松柏朝云子昂的身后努了努嘴:“你亲自去问他们吧。”
云子昂转过身去,两个警察一前一后的正往这边走来,又是上回在医院录口供的刘伟和李林。
刘伟:“陈青云在家吗?”
“在。”
陈松柏把他们带到陈青云的屋里。
陈青云看到警察来了很高兴,问:“你们是不是抓到那个在水缸里下毒的人了?”
刘伟:“还没有,不过已经有了一点眉目。”
陈青云:“哦。”
刘伟:“我们今天来是为了另外一起案子。”
陈青云:“什么案子?”
刘伟:“就是你家屋后藏尸的案子,我们想向你确认一下死者的身份。”
李林从包里拿出一张画像来递给陈青云:“依据死者的牙齿磨耗程度和趾骨联合面形态变化等特征我们判断死者年龄应该在70到75岁之间,依据死者尺骨、桡骨的测量数据我们估算死者的身高为1.56米。这是专家根据死者颅骨做的死者颅像复原图,你仔细看看,认不认识她?”
陈青云接过画像才看了一眼,手就剧烈的抖动起来,嘴里喃喃念道:“奶奶…奶奶…”
李林:“陈青云,画像上的人是你奶奶陈翠玉吗?”
“是的。”
陈青云的眼睛红了,泪水迅速从眼眶里溢了出来。
陈青云:“是谁杀了我奶奶?他为什么要对一个老人下毒手啊?”
刘伟:“我们暂时也不清楚,案子还在调查中。你若想起什么对案子有帮助的线索请及时与我们联系。”
陈松柏见他们要走,赶紧追了上去,说:“警察同志,我们一家人的生命都受到了威胁,你们警方能不能派人来保护我们的安全?”
刘伟:“这个嘛,我们得回去请示一下领导。你们自己多注意点,提高警惕,小心防范。如果领导批准了,我们会来人的。”
“那就谢谢你们了。”
陈松柏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连日来的不安暂时被这警察的几句话给抚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