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给吓到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他走过去一看,那人竟是松柏的朋友,云子昂。
云子昂:“陈叔,是我呢,你突然叫得这么大声,把我的魂都给吓没了。呀,你拿着绳子和菜刀干嘛呀,不会是要杀人吧?我胆小,你可别再吓我了。”
“子昂啊,大半夜的你不睡觉,蹲在这里干什么呀?”
陈青云颇感意外,这个城里来的小子平日里很早就上床歇息了,今儿怎么还不睡呢?
云子昂:“我…睡不着,在这数星星呢。”
陈青云发现云子昂的脚边有个纸箱,轻轻踢了一脚:“这里面装的什么呀?”
云子昂:“没…没什么啦。”
借着月光,陈青云发现纸箱旁边还有几瓶墨水和一把刷子,他实在是琢磨不透这小子究竟在干嘛,他现在也没有闲功夫去琢磨别人的事。
陈青云:“子昂啊,叔叔想请你帮个忙,行吗?”
云子昂:“行。当然行。”
陈青云:“你把这绳子的一端绑到那棵李树上,另一端绑在你自己的腰上,一定要绑紧啊。”他把那捆麻绳交给云子昂。
云子昂觉得很奇怪,不知道陈青云想干什么,看到他手里的菜刀,他心里有些害怕。这陈叔不会是变态杀人狂吧?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立刻就被他否定了。陈叔可是这塔山镇上有名的土郎中,救人还差不多,哪会杀人呢?他赶紧照着陈青云的话把绳子绑好了。
陈青云:“子昂,你再往后退一点,把绳子绷直了。”
云子昂一边往后退一边在想,陈叔这葫芦里到底卖的啥药啊?
“好,停!你站好了,千万别动啊。”
陈青云走到绳子的中间位置,突然举起手里的菜刀用力往下砍去,云子昂只觉得腰间一紧,绳子却没有完全断裂,陈青云又举起菜刀往下砍了两刀,绳子终于断成两截,云子昂止不住的往后面退了好几步。可他还是没看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陈叔不会是在悬崖上呆了一晚中邪了吧?
陈青云:“子昂,你那箱子怎么还会跑呀?”
“哎呀,我的兔子!”
云子昂拔腿就去追那移动的纸箱。
陈青云回屋把刚才砍断的绳子和昨天断开的那条绳子仔细比对,发现两条绳子的断口几乎完全一样,都是那么整齐。看来,真的有人要害他。他的后背突然感觉到凉飕飕的,冷汗不断的从他额头上渗出来。究竟是谁想置他于死地呢?他仔细回忆了一遍自己住在塔山村的这些年和邻里乡亲之间的往事,想试着从中找出那个要害他的人。可他想来想去就只记得有一回他家的猪栏没关好,猪跑到纪有根家的菜园里,踩坏了一些菜,还撞倒了黄瓜架。可事后他向纪家人道了歉,还赔了钱。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应该不至于让纪家人对他起杀心吧?陈青云又仔细想了一遍,又想起了一件事。那是去年春天,在一次赶集的时候,张晓光找他借了个火,然后他在买东西付钱的时候就发现口袋里的钱不见了。张晓光曾经因扒窃罪坐过牢,放出来还不到一年,刚才又和他有过身体接触,所以他怀疑是张晓光偷了他的钱。于是他去张晓光家找他,希望他能把钱还给他。可是张晓光死活不肯承认偷了他的钱,还说他侮辱了他的人格,要他向他道歉。他当时也有气,就没有道歉。难道就因为这,张晓光就要杀他吗?不至于吧?可他再也想不起还有谁跟他结了怨,有非杀他不可的理由了。发现有人要他死已经够可怕了,更可怕的是他还不知道这个要他死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