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两人推杯换盏又是几杯,东皓雪只太极般笑着打哈哈,却是只字不提自个此番最大最重要的目的,只在心中打定了主意,若今个不把玉儿找出来,一会便放出破军来好好的在他三皇子府中逛上一逛。唯三皇子却不解晋王焦躁及早暗定主意的心思,几杯酒过后,一看东皓雪仍是只字不提,不禁心中暗自忖度起来,莫不是自个盘算错了?心底一悸,只轻笑道,“晋王兄面露惫意,可是昨夜不曾歇息好?”
“呵呵呵,可不是,本王正在愁着哪里可以散心,这么一听到三皇子说定可以让本王消火如愿等等的话便二话不说的径自到了三皇子的府上?”东皓雪挑眉一笑,看着三皇子略略闪过的诧异之色,无声一笑,“如今这好酒本王也算是见识了,只不过这花,却是何处去寻?”
“晋王兄岂不知这好看的花多是有刺,又岂是寻花者轻易所见?”
“只要是能如本王心愿,其他一切好说。”
“晋王兄痛快。”
“三皇子客气。”
两人言笑盈盈间已是谈好一切,再几杯酒下肚,东皓雪看看天色,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径自一推面前酒杯,“三皇子好酒量,本王若是再喝下去,可是怕要在三皇子的府中出丑了。万一惊了三皇子府中的下人可就极是不好了,所以,咱们还是改日再继续吧。”
“玉儿。”随着玉洛天一行到了三皇子别院,隔着院门,看到一身素衣寻常打扮幽幽站在院中的黛玉,东皓雪的心瞬间落到了实处。这一天一夜没有黛玉的消息,他的心也着实的在半空中提了一天一夜,如今看到那个日日夜夜在心中魂牵梦系的娇俏身影,虽然只是遥遥一眼,他的心,突然的,莫名的,却又似乎是天经地义本该便如此般的,塌实了起来。
“姑娘,您也累了大半夜了,早上又没好好的吃东西,还是回屋子里歇会吧。”
“雪雁,你说,颜华姐姐现在何处?”
“颜华姐姐会武功,姑娘放心好了,她回头找不见咱们定会回晋王府的。”
“但愿呢。”
黛玉幽幽一叹,手中帕子无意的绞了又绞,正想着转身向屋子里走去,却不妨心底一动,蓦的一个转身,抬头,入眼处便是东皓雪那幽深的专注的,尽是怜惜和痛楚还有几分悔恨内疚自责之意的目光,手中帕子不由脱手而出,身侧雪雁不知,只惊呼一声,“呀,姑娘,帕子。”然而却不见自家姑娘回声,不禁有些疑惑,一转身,看到自家姑娘似有些呆怔怔的神情,一蹙眉,又顺着目光看去,竟啊的一声掩口低呼了出来,“王爷。”
“玉儿,我总算是找到你了。”
“皓……雪。”
不敢置信的,小声的呼出东皓雪的名字,黛玉早被东皓雪上前一步紧紧的拥在怀中了。彼此感受着那份自对方身上传来的阵阵温暖,体会着各自那小心冀冀却又有几分颤抖的不敢置信的惊喜和欣慰,黛玉微微咬了咬唇,缓缓闭了双眸,泪水,悄悄的落了下来。
一天一夜了,这个男人,一脸的疲惫一身的风尘,怕是该担心死了吧?
而东皓雪所想的则是,素来娇弱的玉儿,这一天一夜,又该是如何撑的过来的?
心疼——
同时涌入彼此各自的心中!
“玉儿,我来接你回家。”
“好。”
被东皓雪拥着,缓缓调整过情绪来的黛玉眼角余光睇到一脸泪水的雪雁和那个叫做小荷的丫头,竟是脸一红把头垂了下去,刚才看到只顾着欢喜竟忘记还有外人了,若单单的只一个雪雁且还好,只却又另外的人在,真真的要羞死了。
“玉儿,咱们回去吧。”
“嗯。”低低的嗯了一下,黛玉想了想,又轻声道,“颜华姐姐可是回府了?”
“回了,正在府里等着玉儿呢。”
“那我可就放心了。”
“咱们走吧。”环着黛玉,刚走几步,便有一人迎上前道,“回晋王爷话,本来奴才是依着我家主子的话备好了轿子的,只贵府轿子马车已在院外侯着了,说是一名唤王嬷嬷的亲自来的,正在外头侯着王爷姑娘回呢,现我家主子只让奴才来回王爷,说若是王爷只觉得自家舒服的话,咱们的马车便只撤了去由着王爷回府便是。”
“回去替本王多谢你家主子了,至于你们的马车,便回了吧。”
“是。”那人点点头,竟也真的不再罗嗦,只行礼道,“那奴才便恭送王爷,姑娘了。”
“无须多礼。”
由着别院的一众人等送至院外,晋王府的马车早在一边停着,车旁王嬷嬷急的只在原地擦着手打转,嘴里喃喃有话‘怎的还不出来,单单的急死人了,也不知姑娘受了多大的委屈可好不好?’云去,只听的黛玉眼圈一红,挣出东皓雪的手呼道,“嬷嬷。”
“我的姑娘。”
王嬷嬷一声惊呼扑了过来,一把搂了黛玉细细的上下好生仔细的瞧了一遍又一遍,半响过后直到把黛玉的头发丝都快数清了,始笑中带泪的道,“还好姑娘的脸色只是略黄了些,真真的是菩萨保佑了,赶明个无论如何老婆子定要去还愿的。”
“嬷嬷,让你担心了。”
“姑娘哪里来的这般话,姑娘好才是老婆子的好。”
“嬷嬷。”
主仆两人自小相依为命,黛玉幼年失母,王嬷嬷无女更是视黛玉为女般的悉心呵护,昨夜一听说黛玉出事早把一颗心提的不到到了哪里,如今在府中一听说要接黛玉回府,如何还坐等的住?巴巴的跟着赶了过来,如今看到黛玉好好的站在自个的跟前,始彻底的放了心,一回头又看到身后眼睛红肿的雪雁,又拉过来笑着安慰了一通,东皓雪也不出声催,只一旁静静看着,主仆几人只笑闹了半响,还是王嬷嬷最后反应过来,直催着雪雁黛玉上了车,一行人始回转晋王府而去。
皇宫中。
凤仪宫中,跪了一地的太监宫女,皇上沉着一张脸,林韵一脸清冷的相对而坐。很明显,帝后两人的怒气已僵持了很是一些功夫了,这时间足以焚毁诺大凤仪宫中太监宫女们的心神,看着自帝后两人身上仍是散发着的浓浓的怒气与冷冽气息,一屋子的奴才都心底暗自后悔怎的今天偏就轮到自个当值了,怎的自个刚才没看到皇帝大人进来?
“皇后,你可知罪?”
“臣妾不知。”林韵眉一挑,迎上皇上不辫喜怒的眼神,自嘲一笑,“当然,若是皇上想以莫名有的罪名惩治臣妾,那皇上直说便是,臣妾定会如皇上所愿,皇上想治臣妾什么罪臣妾只依着皇上就是。”
“大胆。”
“皇上息怒。”
“滚,你们都给朕滚出去。”
“谢皇上。”
一地的奴才自打皇上进来便低头敛眉屏息不敢大声喘气的顿时脸色一喜,个个欢天喜地向着主位上的帝后两人行了一礼以最短的时间飞快的迅速的退出了凤仪宫,诺大凤仪宫只余了皇上与皇后两人。
“皇后,朕来问你,昨夜之事如何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皇上不都知道了吗?”
“林韵。”皇上一声怒喝,“不要以为你仗着林家的关系朕便不敢治你。”
“若没有林家,皇上会有如今的地位么?”
“你……”
“臣妾只是实话实说。”
“你,好好好。”皇上怒极反笑,看着林韵平静的眉眼,连道三个好字,而后,啪,一掌挥碎案前的青花底琉璃花樽,哗啦一声一地碎片,静静的讽刺般笑望着天朝最尊最贵的一男一女,林韵只是不动声色,皇上却是一声冷笑,拂袖转身便去,踏着一地的碎瓷片,皇上的身影极快出了凤仪宫,清冷而低沉犹带几分恨意的声音却是缓缓传来,“皇后失仪,罚闭门思过三个月,期间不得有任何人探看,违令者,杀。”
“属下遵令。”
“玉无痕。”
林韵的双手长长护甲滑过手心,划过一道浅浅血痕,一侧李嬷嬷早扑了过来,心疼的一跌声吩咐小丫头赶紧的去拿药膏又是递帕子,整个凤仪宫一阵忙碌,收拾好地下的一切,扶着林韵坐至凤榻上,李嬷嬷挥手退去所有的人,好生心疼的搂了林韵在怀中,“我的娘娘,你知他如今已非昔日,又何必和他这般的对着干?到最后伤的不还是自个的身子?”
“嬷嬷,他,他是不是真的想动林家了?”看着自个素来冷静理智的主子,却在此刻没了主张般一脸的惶然,李嬷嬷心底那个心疼呵,却又不知如何是好,这夫妻两个,一人是当今天下之主,一人贵为一国之母,又岂是寻常人等可言说的?只低了头,无奈的道,“娘娘,老奴不敢乱言,也或许,是娘娘多心了?”
“罢了罢了,你也下去吧,让本宫自个歇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