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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扞卫童年——杨红樱教育思想的价值与意义(4)

《笑猫日记》是杨红樱从2006年开始推出的一套全新系列作品,系列中的每一本书均呈现了一个精神富足的世界,巧妙蕴含了孩子心灵成长和性情培养的主题,多年来一直受到无数孩子的青睐和热捧。《幸福的鸭子》中那个叫麻花儿的女鸭子,“有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和一颗容易被感动的心,她心中的幸福仿佛没有边际。听着麻花儿像打饱嗝儿一样的快乐歌声,我们每个人心中的幸福,都在这个荷花盛开的夏天,慢慢地长大”;为了能找到蓝山上的蓝色的兔耳朵草来治好虎皮猫的耳朵,笑猫不顾行程艰难,不畏路途危险,“走得义无反顾”,并且始终坚信:“只要心中有爱,奇迹就一定会出现”;《绿狗山庄》里的雕塑家为了完成自己的艺术需求,对狗儿无情的囚禁和不人道的虐狗之举,让孩子们认识到“这个雕塑家所追求的是艺术,丢失的是人性美”,对生命的漠视、对人性本善的践踏,在每个孩子的心灵掀起了一场情感的风暴;《保姆狗的阴谋》中一只忠诚机智、却又工于心计、老奸巨猾的保姆狗,一次次设计陷害由他带大却又使他失宠于主人的牧羊犬,这个有关“嫉妒”主题的童话,把仇恨与爱、嫉妒与悲伤交织在一起,展现着“人性”的复杂与深度;美丽的虎皮猫突然出现在翠湖公园里美丽的白塔塔顶,这惹怒了一群着名的“资格猫”——他们都上不去的地方,决不允许别的猫爬上去!而塔顶上的虎皮猫,以她的高贵、优雅和沉默,将来自“资格猫”的一切无聊的中伤和愚蠢的诽谤统统击碎于无形之中,在疗救好自己的伤痛以后悄然地离开了塔顶,彰显出人性中宽容的力量;和笑猫一起经历过“那个黑色的下午”,山崩地裂,房倒屋塌,突发的灾难更加凸显了生命与情感的珍贵,废墟之上更是人性高扬——将生的机会留给学生的郑老师;用身体呵护婴儿的年轻母亲;预制板下唱歌的女孩;舍己救人的母白鹅;奔走于废墟的搜救猫;陪伴受伤大熊猫的胖头;无私育养小羊的狗妈妈……悲情彻骨,大爱无疆,穿越灾难,感悟生命,伟大的人性、崇高的爱心,张扬起战胜灾难的坚强信念。生命之间的相濡以沫、相互救助,是最体现人性的生存之道,“那个黑色的下午”,记录的是灾难,礼赞的是生命与爱,启迪的是纯真的心灵。这只有思想、有智慧的中国猫——“笑猫”,围绕着“人性”在“日记”中展开了一个以现实生活为背景的幻想世界,影射着人类的情感。王泉根这样评价《笑猫日记》系列:“《笑猫日记》系列童话所要表达与倡扬的正是类似的精神:与人为善,人与人之间应有的理解、同情、友善、帮助、责任、道义,以诚相待,以心换心,建构起温情脉脉的人性谱系,让人性的光辉战胜邪恶,照彻四方。”这些从早春写到盛夏,又从严冬写到金秋的美妙睿智的文字,诠释了杨红樱对诸多人性问题的思考,如嫉妒、幸福、宽容、善良等,犹如一道道鲜美的“心灵鸡汤”,滋养着童年的心灵,旨在让孩子们从书中学会做人的道理,发现生活中的美好。

杨红樱的作品对于儿童日渐多元的心理需求注以人性的关怀和积极的引导,“尽量展现给儿童人性中永恒的东西——真善美”,将充满人性的爱带给孩子,真正贯彻了苏霍姆林斯基“培养真正的人”的教育理念,为孩子的健康成长打下了良好的精神底子,使他们能够得以健全地走向社会、走向成熟。

王泉根教授在“多维视野中的杨红樱”主题论坛发言时指出:“儿童文学的终极目标是要通过艺术的形象化途径,在儿童心里打下坚实的人之为人的人性基础。”“杨红樱的童年文学一直努力践行这一美学目的,这也是其童年文学深受无数小读者喜爱的深层次的美学因素。”打开杨红樱的作品,有太多值得我们欣赏、感悟的故事,流连其中,成人心有戚戚,孩子更是有所思悟。这些饱含人生哲理和人性的光芒的文字,言近旨远,寓意深刻,传达出杨红樱对人性和整个世界的良善之心、期待与爱。就是在这样的精彩阅读中,孩子们体验着情感的韵味,领略着人生的智慧,开启了最初的人性哲思,坚韧、正直、善良、宽容、自信等优秀品质开始在幼小的心灵上生根发芽,真善美以内潜的方式逐渐建构着儿童的精神大厦。长久以来,我们的教育和我们的阅读都过于功利,能有多少教育者或教育主管部门真的关注过这些对孩子的发展和成长终身有益、但却无法用急功近利的指标来评价的情感和灵性?我们的教育欠缺的正是这种人性化的关怀,欠缺的正是这种以人为本的教育,我们的大多数学生可能会有较高的分数,但却不可能有健康的品格。杨红樱的“心灵鸡汤”不啻于孩子童年的盛宴,享有这种阅读的快乐,人性关怀在童年期的教育中将不再是一片空白。

教育活动本来就是提升人性、完善人生的活动。人性关怀是人之教育的追求,是对促进人的全面发展的教育的呼唤。人的全面发展包括身体和智力、才能和潜力、人格和品德等各方面在内的综合发展,教育应当不断推进人的全面发展。然而在以“成绩创名牌”的红宫学校,分数的高低成为衡量学生优劣的唯一标准。在这种缺乏人性关怀的教育标准之下,学生们不仅成了学习的机器,连同学之间的正常交往都失去了本有的纯真。成绩好的同学,“脸上使劲挤出假惺惺的笑,相互说一些假惺惺的话”,他们互相猜忌,互相隐瞒,互相嫉妒;成绩差的同学“难受得连死的念头都有”,“恨不得地上有条缝钻进去”。在这样的教育环境中,知识不断充塞的结果最终只能导致道德的让位和心灵的迷失,红宫学校再漂亮,也很难培养出优秀的、具有高尚品格和道德修养的人才。蜜儿老师来到红宫学校后,为孩子们的心灵健康着想,埋葬了孩子所有的“不快乐”,赋予每个孩子“第一名”的自信,放飞了每个孩子的“奇迹”宣言,将孩子们从学习的压力、分数的禁锢中解放了出来,真正把人性关怀的光辉照进了每个孩子的心灵,让每个孩子的生活都充满了自信和快乐。杨红樱认为:“对今天的孩子来说,这样的关怀还是太少,家长们还是把学业成绩看得太重了。但是我觉得,对孩子的教育来说,人性关怀应该是最重要的,因为我们的孩子以后长大成人,最重要的还是要学会做人。”儿童的成长不只是需要知识的普照,更需要爱的润泽、人性的关怀。缺失人性关怀的教育,会不同程度地摧残受教育者的精神,压抑、扭曲甚或异化学生的人格。现代儿童教育既是全面知识的教育,也是人格塑造的教育,它提倡的是对儿童个性的呵护,对儿童心灵的关爱,理应将人性关怀放在教育的首位。

苏霍姆林斯基认为教育者最可贵的品质之一就是人性,是对孩子们深沉的爱——兼有父母的亲昵温存和睿智的严厉与严格要求相结合的那种爱。米兰老师就是这样一位富有爱心、宽容善良的教育者,在她身上时刻充满着教育的机智和人性的魅力,寄托着杨红樱对儿童教育的独到见解和对儿童真正的关爱。在米兰老师的教学生涯中,我们看不到一个“问题学生”——虽然她的班上也有爱打糊涂架的坏小子,也有野蛮女生和离异家庭的孩子。米兰老师从来不把这些孩子当做“问题学生”对待,从不另眼相看,而是将心比心、真心实意地平等相待。这样对待学生的方法,就是对学生最全面、最不伤害自尊、最出于人性关怀的教育方法。六·三班的男生和六·二班的男生打起来了,穿着牛仔裤的米兰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赶到千米以外的打架现场,并以他们在练拳击、练摔跤为由阻止了负责治安的人把他们送到派出所去。当问起打架的原因时,打架的学生谁也不好意思说出这是因为给两个女老师打分不公引起的,米老师不仅没有再追问下去,反而当看到两个班的学生已经“亲如兄弟,勾肩搭背、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时,连检查也没让学生写,更没有请家长到学校里来。学生调皮捣蛋,男孩子童年时的小打小闹,都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事情,聪明的米兰老师知道男孩子们打架也是一个成长的过程,她把尊重孩子的健康成长放在首位,没有把这样一场“糊涂架”给上纲上线,而是用自己的方式进行和平解决,既保护了学生的身心发展,又赢得了学生的信任和拥护。如果调皮捣蛋的坏小子没有遇上米老师,打架事件的处理或许就不会这么简单了,甚至请家长、写检讨都不能解决问题——更严重的是学生一旦被送去派出所,就会有犯罪感,心理会留下长久的阴影,他们的生活轨迹也可能会发生改变。教育的目的,是让学生明是非、知对错,而教育的过程,则应尊重学生的身心发展为前提。十多岁的孩子还尿床,家长已经觉得没面子,孩子已经为此非常自卑,但米老师的家访目的偏偏又是专程来送治尿床的偏方,豆芽儿“满脸通红”,豆芽儿妈妈“无地自容”,米兰却搂住学生的肩膀说:“其实这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尿床不过就是一种病,像有的人会有胃病、心病、脑病一样。告诉你吧,我小时候也尿过床。”美丽的谎言,让学生找到了同病相怜的人,让家长不再难堪,让我们看到了立于人性基点之上教育对童年的尊重。如果不是遇上米老师,谁能断言豆芽儿的尿床毛病不会成为困扰他一生的心理障碍?现实生活中的老师把知识的传授当做自己应尽的职责,有几个能够把对孩子心灵的关注、身心的成长放在如此重要的地位?相信每一个读过《漂亮老师和坏小子》的读者,都会梦想身边有一个白果林学校,在那里能遇上一个像米兰一样懂孩子、爱孩子,信任孩子、尊重孩子的好老师。儿童年龄虽小,但也有自己的情感与思想,有自己的人格与尊严,只有在充满人性的教育情境中,教育才能实现真正意义的和谐,儿童的尊严、价值、自我意识和个性才有可能得到张扬和开发。

杨红樱指出,“人性关怀”在于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在她的作品中,涉及学生的课业负担、升学竞争、成长中的快乐与烦恼等方方面面,无不倾注着人性关怀的教育理念,特别是面对儿童发育期的惶惑不安、青春期朦胧的男女生情感等心灵的波荡,杨红樱更是予以真诚的观照。苏霍姆林斯基认为:“我们年长一辈应该善于和儿童、少年谈论爱情、婚姻、生养孩子、忠贞不渝这些人类美好、伟大的事情,也应该善于和他们谈论死亡和心中的记忆,在学会和孩子一起谈论和思考这些问题之前,我们不可能培养出他们纯洁的心灵和美好的情感。”因此,在谈及对儿童的爱情教育、青春期教育、婚姻教育等敏感问题时,杨红樱坦言:“回避非但不明智而且不负责任,积极地启蒙和指导才是可行之路。”莫欣儿害怕父母离婚,竭尽所能极力维持着这个家的完整,心力交瘁而疲惫无助,是罗老师适时的开导让莫欣儿明白:“要尊重别人的情感”,“不要以自我为中心,既然你爱你的爸爸妈妈,你就应该多替他们想一想,如果他们彼此已经没有感情了,为了你而勉强地生活在一起,你想他们会幸福吗?”袁小珠的父母要离异了,米兰老师专门为袁小珠开了一次“袁小珠该怎么办”的实话实说,孩子们都很理解:爱情消失了,婚姻就该结束了,父母不快乐,孩子也不会幸福。让婚姻的问题走进课堂,直抵孩子内心的真实感受,驱散孩子心头因父母离婚带来的阴影,杨红樱在书中就是要这样大张旗鼓地告诉孩子们什么是真正的爱情,让学生明白“爱情是很高贵的,是需要我们付出的,不能轻言爱情”。杨红樱认为,“以前的传统做法把离婚的负面影响给夸张了,老说‘你大人要想到孩子,为了孩子你不要离婚’。实际上它就没从人性这个角度去看问题,你让小孩子人生刚一开始就看到勉强的婚姻、不情愿的爱情,看到婚姻、爱情就是这个样子的,他长大了还会对这些东西有憧憬吗?”考虑到六年级不少女生已经进入青春发育期,罗老师决定在班上上一堂生理卫生课。当男生请求回避时,罗老师不许,因为“你们的妈妈是女性,你们的亲人里有女性,所以你们不仅要听,而且要好好地听”。当男生们后来明白做女性真不容易时,罗老师又趁机开导:“我希望你们知道了这些秘密后,能够更加地尊重女性,更加爱护你们的妈妈,更加关心和体贴女同学。”教育应该把人性关怀放在首位,老师更多的要做引领心灵成长的教育者。杨红樱用纯净轻松的文字表达让孩子感受到了一个真善美的情感世界,而其中富有人性关怀意识的老师的引导对孩子形成正确的价值观、人生观无疑有着非常重要的影响。

人性关怀让教育这块“蛋糕”散发出了更加幸福的味道,应当成为我国教育研究及教育改革的出发点和归属。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在《学会生存》一书中指出:“充满人性之美的教育,决不能仅仅定位于知识的堆叠,它必定追求无限广阔的精神生活,追求人类永恒的终极价值,开启心中潜藏的人类永恒情感,诸如:善真、自由、博爱、宽容、感激、同情、敬畏、羞耻、亲情、友谊和爱恋,使每一个学生成为有人性、有情感、有灵魂、有教养、有信念的人。”重视人性的培育和完善,已成为现代教育的发展趋势。教育要面向未来,人性关怀就不应仅仅是教育探索中的一个口号,更应该体现日常的教育实践中,唯有如此,才能推动培养全面发展人才的新教育的构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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