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尔岚想了想,交代王妈,“这事,先别跟任何人说,免得生闲话惹是非。记住了?”
“哎!我知道了。”王妈应着,“那我先去忙了,太太。”
“去吧!”
钱尔岚推开贝铭威和梦婉的房门,进去一看,给梦婉买的一堆衣服袋子还完整地堆放在墙角,动都没动过,脸色就沉了下来。
晚上,贝铭威去学校接梦婉一道回家。
见魏泽扬和贝铭姗陪着康康在草坪上踢足球,梦婉玩心大起,朝着她们走过去。谁知贝铭姗收起足球,“走了儿子,今天咱就玩到这。”
“不嘛,妈妈,我还要玩儿!”康康赖在草地上,不肯起来。
“姐,你们先进屋吧,我陪康康玩。”
康康顿时手舞足蹈跳起来,“好的呀,好的呀,小舅妈陪我玩吧。”
贝铭姗走过去拉起康康就走,“玩什么玩,作业还没写完呢,你晚上还想不想睡觉了?”
“有梦婉陪着,就让他再玩会儿……”
贝铭姗打断他,“魏泽扬,你闭嘴!”
说完,也不管康康乐不乐意,拖着就往别墅走去。
魏泽扬抱歉地说:“弟妹,别理她,你姐这些天工作不顺利,心情不好,你别往心里去。”
梦婉尴尬地笑笑。
贝铭威看他一个人在草地上愣站着,走过来,“怎么就剩你一人了?”
梦婉把刚才的事跟他说了一遍,问:“贝叔叔,你姐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啊?我想跟康康玩会儿都不行啊,我又不是洪水猛兽!”
“她对你能有什么意见?”贝铭威搂着她,“我姐那人心直口快,有时候说话得罪人了都不知道,你别多心了。走吧,先进屋。”
“昨天晚上她阴阳怪气说的那些话,我都没计较,今天又对我这样唯恐避之不及的,干什么呀?我就这么不招她待见呀?”
“先吃饭去,大家都等着呢。吃完饭,我找姐谈谈。”贝铭威拉着她进屋。
梦婉想起来就一肚子气。
这才嫁进来几天,所有人都给脸色看,她就那么讨人嫌?
吃完饭上楼,贝铭威在查看工作邮件,梦婉在房间沙发上看电视。想给比蓝打个电话,才想起手机没拿,丢在楼下沙发上了。
“哎呀,妈?”一开门,钱尔岚的脸近在咫尺,把梦婉吓懵了。
钱尔岚倒是一脸镇定,“没事,我就是路过,没想到你忽然就开门出来了,也把我吓到了。”
拿了手机进屋,梦婉说:“贝叔叔,我怎么感觉你妈在偷听?”
贝铭威抬头,“想多了你。我妈哪有那么无聊。”
“我刚才一开门,你妈整个人就是贴在门上的,不是偷听是什么?”梦婉越想越别扭,“不信,你出去看看,说不定你妈现在正在偷听呢。”
贝铭威看她满眼惊慌,捏了一把她的脸颊,“乖,别闹了,我还剩最后一封邮件。”
梦婉见他不相信,自觉无趣,便往起居室走去。
“小婉,你把被子放哪了?”贝铭威处理完工作,去衣帽间抱被子,却没找着。
“不是你放的吗?我哪知道。”梦婉快要睡着,被他这一问,睡意全没了。
贝铭威又去找了一圈,还是没找着,“怎么就不见了?”
“会不会被你妈给收起来了?”梦婉从床上起来,“糟了,不会是你妈发现你睡沙发了吧?那还不得埋怨死我?”
贝铭威想,八成是了。一开门,就见钱尔岚整个人扑了进来,双方都吓了一跳。
“妈,你这是干嘛?”
“还能干嘛?来看看你睡沙发的样子!”钱尔岚一脸气愤。
“谁说我睡沙发?”贝铭威有些心虚,“好好的床不睡,睡沙发做什么?”
“妈!”梦婉叫一声。
钱尔岚也不看她,只是看了看沙发,道:“早点休息吧,被子我已经收起来了。”
梦婉看贝铭威跟着进屋来,知道他要干嘛,态度很坚决地说:“你休想!”
“不睡床我睡哪?被子被收了,我妈肯定在外面堵着我呢,我哪敢出去拿被子。”贝铭威赖上了床。
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可能放过。
梦婉无奈,叉着腰,“你要睡床上也行,但是得划分三八线。”
又不是小学生过家家,划条三八线就真的万事大吉了?贝铭威哑然失笑,觉得她太天真了。嘴里还是答应她,“好。我妈还在外面呢,我保证不会乱来。”
两人往两头睡,中间空了一大片。
“日日美人在侧,却连碰都不让碰,你说说,有哪个男人有我这坐怀不乱的定力?”
“被子可真香,全是你的味道。”
……
不管他说什么,梦婉都没搭腔。
一开始,梦婉还有些不放心,可看见贝铭威还算老实,除了在嘴皮子上占她两句便宜,也没有过分的动作,便渐渐放下心来。
快要睡着时,腰上一紧,被他从身后搂着,接着整个人都被他扣进怀里,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便钻入鼻孔,很陌生又有点熟悉的感觉。
这是两人第一次亲密接触。
梦婉紧张得呼吸都加快了,用手肘拐了他两下,就被她更紧地扣住,动弹不得。
“贝铭威,你再不放手,我就把你一脚踹下去!”
贝铭威不信,搂着她,在她头顶坏笑着,一副得逞的嘴脸。
梦婉手脚都被她紧紧箍住,一时没法,只好任由他抱着。慢慢地,贝铭威把持不住了,美人在怀,心里的那股子骚动也渐渐强烈,双手开始不老实。被他一阵撩拨,梦婉莫名慌乱,浑身燥热又难受,又害怕又生气,趁他不注意,用尽全部力气一个翻身起来,飞快地一脚将他踹到床下。
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贝铭威就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地上了。
梦婉“啪”一声打开床头灯,挑着眉,坐在床上,居高临下地斜着眼看他。
贝铭威有些不敢相信,看着梦婉坐在床上拍了拍手,还很轻松地吹了口气,又是惊讶,又是恼怒,半天没起来,嘴里不满地喊着:“我的腰!我的腰!毕梦婉,我的腰被你伤到了!”
梦婉慢悠悠地吐出两个字:“活该!”心里的气总算消了一些。
贝铭威看着她得逞的笑着,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冷冷地,“毕梦婉,你简直太过分了!”
梦婉冲着他无所谓地一笑,不管他,倒头继续睡。
贝铭威发誓,他这辈子都没这么窝囊过——被女人踹下床,而且还是被自己的妻子。
看她一点也不心疼的样子,贝铭威在地上趴了会,心里真是各种滋味来回翻滚。
梦婉完全无视他。
贝铭威气得牙根痒痒,只得认命地爬起来,“毕梦婉,你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梦婉爬起来,看着他,煞有介事地说:“不好意思,忘记告诉你了,我练过跆拳道,黑带四段。对付你这样的色狼,绰绰有余。”然后冷哼一声,“怎么样,贝叔叔,要不要再来一次?”
贝铭威爬上床,没好气地瞪着她:“睡觉!”
一夜规规矩矩,再不敢越雷池半步。
这天,是叶云歌的父亲叶承荣的寿辰。
叶云歌是叶家独生女,贝铭杰作为叶家女婿,贝家一家人自然都要出席。叶云歌请了假,一大早回了军区大院。司机送她到军区门口,她下车走着进去。一路上,遇见很多熟悉的军区领导家属,是长辈,也都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
叶承荣作为军区司令,住的是军区里为数不多的三层独立小别院,外观看上去极其古朴,内部却相当时尚华丽,又不失温暖。是叶云歌的杰作。父亲叶承荣就常常说:我女儿若不是在部队,估计会是一名年轻有为的精锐设计师。
一路打着招呼进去,叶云歌脸上挂着难得的笑容,清浅迷人。她虽然一向性子清冷,跟谁都保持距离的样子,可是对身边的人,包括下人们,都是极好极好的。所以家里的佣人看见她回家,都欢喜得很。
乳母梅姨一早就在门口等着她的样子。看见她,跟见着了亲闺女一样,赶紧迎出门来拉着她的手,露出慈爱的笑容,“歌儿,司令听说你今儿一早就回来,高兴得不得了呢。”
叶云歌看见梅姨,心里暖暖的,唠了几句,才想起问:“妈妈呢?”
“太太早早就出门,给老爷订蛋糕去了。”梅姨拉着她进屋,“本来是打个电话,或者叫警卫员去定就行的,但是你也知道,太太对司令的事情一向都亲力亲为,为的是那一份心。就是因为这样,太太操心的事情多,也容易受累。你有时间呐,多劝劝她。我们做下人的,这些事都看在眼里,但是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你做女儿的说话,太太也听得进去些。”
“我知道了。梅姨,你也得注意身体,比起我上次回来时,你可是又憔悴了些。”叶云歌每次回来,梅姨总不忘跟她唠叨些家长里短,可是她也爱听,觉得这样的生活,才是接地气的。
嫁人这些年,回家来的次数,是越来越少了。就算是回家,有时候碰上临时有任务,前脚刚进屋,接到命令提起后脚转身就走了。父亲是军人,能理解她的身不由己,可是母亲,心里的难受是排解不掉的。有时候她走出别院,一回头,远远地看见母亲站在院门口抹眼泪。那时候,她就觉得,孝顺这回事,这辈子对于她,是最难做到的。
“司令在楼上练字,快上去吧。”梅姨催着她上楼。
叶云歌从思绪里回过神,这才上了楼。
“爸爸!”
叶承荣听到女儿的声音,放下手中的毛笔,抬起头来时,方正的脸上已挂上温和的笑容,“歌儿回来啦!”
“爸爸,生日快乐!”叶云歌双手奉上包装精致的礼品盒,“这是我……和铭杰送您的生日礼物,希望你喜欢。”
“喜欢,我女儿女婿送的当然喜欢。”
“那你打开看看呗!”叶云歌扶着父亲,坐到书桌前。
叶承荣打开,见是一块产自安徽婺源的晚唐时期的歙砚,顿时眉开眼笑,“歙砚涩不留笔,滑不拒墨,瓜肤而嗀里,金声而玉德。不愧是我女儿女婿,果然最懂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