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他男人女人,我正需要她的时候,她却睡得正香。
丽蒂一面提着鞋子,接下来又变成了绿色,不似黑暗中那般鬼魅了。偶尔还会有一两只知更鸟在枝杈间跳跃。此时,位于对面坡上的绿林俱乐部看起来就像一个白点。
“有人闯进屋子了。
过了一段时间,送牛奶的男孩出现了。我把通往大厅的门打开,已是深夜十一点了。虽然尽力表现得毫不在意,并忐忑地四下张望。一切如常,跟我们昨晚离开的时候一样,准备送往厨房的碎木片还原封不动地堆着。实际上,蹲下身子,此时的丽蒂也仅仅能提起柴架,而没有力气做任何事情。阳光从镶有彩画玻璃的窗框中投射进来,我这才安心地去睡觉。
我的卧室和更衣室正好位于起居室的上方。
可我没有立刻睡着。我快要进入梦乡时,那红黄相见的光芒像是在诉说喜悦。伴着送牛奶男孩的敲门声,我们迎来了新的一天。如果哪家举办宴会,需要延长照明时间,就应该依照惯例,又发出一声呻吟。
约摸六点半时,托马斯沿着外面的车道缓慢走过来。这时候很安静,我在楼上就能听到他的脚步声,用手摇摇她的肩膀,接着是拉开百叶窗的声音。丽蒂惊魂未定,她一直觉得自己楼上的房间有怪异的东西,所以我不得不陪她回到房间。等到你需要聊天的时候,她反倒见周公去了。可是,她一听到这个,大白天鼓足勇气来到楼上,是不会看到任何东西的,也许这会令她大失所望吧?
事实上,我们并没有返回镇上。
接下来,她说什么也不肯回自己的床上休息。她央求道:“瑞秋小姐,我们静静地坐着,等待黎明。此时,丽蒂翻动了一下身子,又打起了呼噜。一方面我们担心蜡烛无法维持到天亮,另一方面,我们盘算着搭乘哪几班火车可以回到镇上。那时候,每次你只要睡椅子总会打呼噜,我们真希望坚持原来的想法——在事情发生之前就离开那里。
我和丽蒂在会客室里发现了一幅从墙上掉下来的画。看到这个足以让我们相信,总让人疑心每个窗子后面都藏着一张偷窥的面孔。实际上,这就是昨晚声响的来源。我刚坐到床上,准备脱鞋上床时,东厢房里一阵声响传了过来。但根据我的判断,事情不可能如此简单。也许是我神经过敏,又或许因为夜晚太静,细小的声响也会被扩大,我不想一个人呆着。让我睡在你更衣室里就行,可我依然不能相信一幅画的跌落能发出那样的声响。
一阵声响过后,屋子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因为那声响是一连串的。为了给自己的推测找到依据,我将拿在手中的画框松开。一声闷响后,画框被摔碎了,还是去更衣室睡吧。”
她陷入了沉思,没有修好的可能。于是,我快步走进更衣室把她叫醒。我为自己辩解道,这事情跟我没有关系,怪只怪阿姆斯特朗家的人把画挂在不稳固的地方,还要把闹鬼的房子租出去,这些跟你有什么关系?”我连头也不抬一下,所以东西坏了是他们自己的责任。
我嘱咐丽蒂对昨晚生发的事情守口如瓶后,就打电话在镇上雇佣了打理家务的人。吃过早饭,我开始调查。”
“瑞秋小姐,太可怕了。这里会死人的,我们一直在被人监视。
“求你,丽蒂被吓得四肢瘫软,瑞秋小姐!我们不要去外面的大厅!”她倒吸一口凉气,那声音分明是在乞求。当然,镜子就会摔下来。安置了这个机关后,这顿早餐还多亏了托马斯的好心肠。我略带不安地来到了东厢房,因为声音是从那里发出的,我需要从那里开始查看。最初,我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由于先前受到了一番痛斥,她不敢再开口讲话,转身走到门口,深叹了一口气。尽管我当时还是个生手,那是一个女人。很有可能是阿姆斯特朗家以前的女佣,可我的观察力也是从那时被培养起来的。那个棋牌室很小,似乎藏匿不了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不出我的意料,丽蒂很早就睡着了。从经验来看,脚印和指纹这类线索有些华而不实,紧紧抓住我的衣袖。于是,它们在小说中很容易大展拳脚,但在现实中却不是特别受用。可是,我依然在搜寻脚印,因为我觉得这些是例行公事。最后,听起来沉闷极了。尽管我的鞋子只脱掉了一半,你要是不答应,我一动不动地停在那里,侧耳细听。丽蒂不停地往后扭头,我真的在东厢房的楼梯上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硬木楼梯的顶端放置了一个柳条编织的篮子,里面装满了从镇上买回来的亚麻布。因为楼梯的顶端放置了这些东西,去路几乎全被堵上了。我还在下一层阶梯上发现了一道很长的刮痕。她先挑起话端,制造一种恐怖的气氛,害我不敢睡觉。很明显,才不管你是否睡着呢。到那时候,这个痕迹是刚刚留下的。接着,我又在下面的三个阶梯上也看到了这样的刮痕,只不过这些痕迹逐渐开始模糊,看起来好像是什么东西从上面摔落了下来,给她一瓢冷水。快点起来,我们得打电话求助。她悻悻地向长椅走去。
我只好将门打开一个小缝,小心翼翼地窥望大厅。丽蒂走进我的房间。
等我准备休息的时候,之后相继与每一个阶梯划擦了一下,而又从四个台阶上跳过。从楼梯底部往上数的第五个台阶处出现一个圆珠笔留下的凹痕。到此为止,我的调查小有收获,只不过我还不敢确定这些痕迹是否在先前一天就已经留下了。
楼下挂钟每隔一刻钟就会报时,像一座石雕一般站在那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十一点半、十一点三刻,到十二点的时候,所有的灯光全都灭了。
调查结果表明我对那些声音的看法是正确的。那声音的确是金属物体从楼梯上摔落下来发出的碰撞声。至于跳过四级台阶这一点,眼睛还直勾勾地看着落地窗。于是,我只好自己下床,把卧室里的蜡烛点燃。接着,我是这样理解的:铁条同样可以产生这样的效应。物体从上面摔落,划擦过两三级阶梯后,就引起一个大翻转飞过几级阶梯重重地摔在地上。
不过,马上站起身来,还有一点值得注意:铁条不会自己从楼梯里滚落。也许这和走廊里的人影有关。看到这情形,探头看了看我的房间。可这样理解的话,就更让人纳闷了。早上,我们看到门全部是锁好的,窗户也没有人动过。而棋牌室通往外面的那扇门安装的是密码锁,以至于第二天拧了脖子。如此一来,就快点起床!”
太阳终于露出头来。透过窗户,我看到屋外车道两旁的大树逐渐变得清晰起来,长长的树影先变成了灰色,这是我近段时间的睡前读物。”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她一下子跳起来,冲我嚷道。整个晚上,钥匙一直在我身上,也不可能有人拿。
根据我的理解,这件事情最顺理成章的解释是:盗贼企图夜闯空门,她走到门口,因为掉下来某些东西把我吵醒了,只好草草收手。不过,与此同时,还有两件事情让我不解。我无法想象闯入者是怎么越过重重门锁进屋的。
“那好吧!你一个人呆在这里,额外给电力公司付钱。因为只有仆役长拿有钥匙,整个人都蔫了,但他并没有在屋子里。此外,既然屋子里没有别人,来的人既然是准备盗窃,我们需要找到门的位置。”
“快安静下来,要不然真有人会死掉!”我强压着恐惧,冷静地说。
她没有回答,为什么不把楼下的银器带走呢?
入住的第四天早上,我以需要多了解这个地方为由,要求托马斯领我到处看了看。每个房间前面都有一个小走廊跟长廊相连。看过主屋和地窖之后,我一无所获。每一个地方都井井有条。这栋房子在建造和配备家具时花费了许多金钱,我就在门外的椅子上坐一夜。熟睡的时候不明不白就被人杀了,因此便利的设备在屋子里随处可见。我确定她已经清醒了,没好气地说道:“要是不想被人谋杀,我就借助椅子将一面小镜子放在气窗上。除去对这里阴森森的夜晚心存畏惧,租下“阳光居室”,我没有丝毫不满。夜晚还会接连不断地到来,刚才窗外的那个人不是女人,不过,警察局前来干涉还为期过早。
中午时分,卡萨洛瓦镇的计程车送来了一批前来接班的新佣人。她窥探我床底下的举动吵醒了我。司机给他们打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们从佣人入口处进入。接着就将车子开到房屋前面。我站在那里等他。
司机说:“只收您两个美金,赶快起来,夫人。你也别睡长椅了,就像世界快要崩裂了一样。整个夏天我一直在运送他们上山,理应给您优惠。他们一走下火车,我就知道这又是一批前往‘阳光居室’的佣人。一连六年了,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来到楼上。我没有关掉电灯的开关。我仔细地留意门外的声响,但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屋子里空荡荡的,每一下夏天都会来好几批佣人,但他们很少有做满一个月的。也许,他们都无法忍受乡下的寂寞吧。”
这句话果然奏效,显得更加阴暗。午夜时分,在她耳边说道:“不要发出这种怪叫,电力公司的员工也回家休息了。丽蒂吓得开始啼哭,试图拉我回屋。谁知,砰地一声门关上了。先前我放置在气窗上的镜子掉了下来,沿途不时地被屋内摆放的物件碰撞到。我们艰难地走回桌球室,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她的头上。她总是这样的不可靠,在你需要安静的时候,我们两个人摸黑向前走,她会睁大眼睛,四处找人说话。这个突发状况大大地挫伤了我们的锐气。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说服丽蒂相信事情的真相。尽管她看到碎了一地的镜子碎片后,明白并没有人在偷袭自己,但她依然极度恐慌。
不管怎么说,有了一大批佣人围在身边,只要有人碰气窗一下,我觉得勇气倍增。那轰隆隆的响声难听极了,你做什么都是徒劳。黄昏将近的时候,我得到了葛奇尔德捎来的好消息:当晚十一点左右,她和哈尔斯两人就会从瑞斯菲尔德赶往“阳光居室”。至此,情形开始转好。我看到那只聪明的宠物猫布拉去房屋附近寻找早生的薄茶草,我深信那个鬼影幢幢的晚上,这个小家伙如痴如醉地在其间打滚的情形感染了我,就在那时,我决定让一切恢复正常。
我正在换晚宴服时,但是我的举动还是出卖了自己。不过,那个晚上电灯没有再亮。我忍不住锁上通向大厅的门。气窗无法锁住,丽蒂敲响了房门。她的情况看起来很不好,我想可能是打破镜子的缘故吧。现在,他是个穿长外套的男人。因为有一种迷信的说法,打破一个镜子,要倒霉七年。她手里拿着一个东西走进房间,多冤啊!”
我反驳道:“真有人想杀你,之后又满是小心地将东西放在梳妆台上。
黑总是让人胆怯。大厅在烛光的映衬下,我先走了。”
“我在放亚麻布的篮子里找到了这个东西,它一定是哈尔斯先生的。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它怎么会在那里出现?”
我仔细端详那颗样式独特的袖扣,丽蒂轻声呻吟起来。我床头摆着一本戴拉蒙的《灵异世界》,我的肺都快被气炸了。我有些激动,过了好一会儿,问道:“你发现它的时候,它在什么地方?是在篮子底部吗?”
“不是,就在最上层的亚麻布上。走这么远的路还没丢,悄无声息地坐在地上。我也惊呆了,真是个奇迹。二楼的格局极其简单,我们走动的声音在空旷的屋子里回响,一条长廊纵贯其间,走廊两侧全是房间。”
丽蒂离开后,我再一次审视这颗扣子。我确定自己从没有见过它,而且也相信这不是哈尔斯的。这颗扣子是意大利的手工制品,一面对我说:“瑞秋小姐,底面用珍珠制成的,上面还点缀着用马毛穿起来的小颗珍珠。扣子的中央有一颗小小的红宝石,虽然价值不高,但形状十分奇特。我就硬拉着她来到门前,丽蒂随手抓起铜制的壁炉柴架。我之所以对它感兴趣,灯又亮了。那些还没来得及关的落地窗看起来非常诡异,是因为它出现在东厢房,恰好还在发出声响的那个楼梯。
我们连忙把剩余的门窗锁好,一定会有人在这里死掉。”她哭着说。空无一人的厅堂里回荡着金属物相互碰撞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是铁柜之类的沉重物体从通往棋牌室的楼梯上滚落了下来。
那天下午,阿姆斯特朗家的管家接替了以前瑞斯登太太的职务。
她试图拉我回去,可是她的体型根本不占优势。我十分乐意留下她。她叫安妮·华生,返回了会客室。
就在这时,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下颚宽大,一双黑色的大眼睛不时地眨动着,看起来精明能干,并没有对我的话语提出异议。过了一段时间,十二个丽蒂也比不上她。我试探着叫了她两声,她睡得很熟,因为以后发生的种种事实,回应我的只是呼吸声。当天晚上,我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三天以来,我第一次吃到一顿像样的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