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婧,我觉得我一定再过不久就要谋杀亲夫了,我怎么办啊,这日子真是度日如年,天天受糟践,不是在沉默中崩溃,就是在沉默中变态了,我到底该怎么办啊,不然你帮我想想怎么谋杀才能谋得一点线索都不留?”
宋文婧皱着眉头把手机举得老远,饶是如此,她还是能清楚地听到电话那头的林晓曦奋力的嘶吼咆哮。
林晓曦抱着电话哭天抢地,就差抹一把辛酸泪来应应景了。
她吼了好一通,文婧那边都没有动静,“文婧,你在听吗,你个不要脸的不会把电话撂一边让我自生自灭了吧,你到底是不是我朋友啊,你到底关不关心我的生死存亡啊……”
宋文婧听着那头的喋喋不休,认命地将电话移回了耳边,“我当然有在听,这不是在给你想法子了吗,你也你家老公是个凡人哪,我不想个方案,怎么帮你解决问题?”
林晓曦狐疑的声音从那头传来:“真的吗?”
宋文婧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当时是骗你的。
“真的啊,你想想看,你家老公是多么响当当的人物,那段数,我不写个企划案都对不起你,不过,你说来说去,说了这么半天,也没说你为什么会这么变得丧心病狂啊。”
“我丧心病狂?明明是他路大财主丧心病狂好不好!”
声量陡然上升,宋文婧苦着脸用手指揉了揉耳朵眼儿,逼不得已还是将手机挪得远一点。
“那你倒是说说他如何丧心病狂啊?”
林晓曦想到自己的经历,不禁悲从中来,一口苦情戏的哭腔:“他整天对我人身攻击,处处挑战我的忍耐极限,但是这也就算了,他还天天对我性骚扰,你也知道的,他那个样子,使美人计还得了,我丢人都已经丢到连内裤都不剩了,我要和这样的人天天一起上班还睡一张床,你说我容易嘛我!”
宋文婧被说得一愣一愣的,“什么,等等等等,你说你跟他一起上班一起睡觉?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她声音骤然拔高,拔得林晓曦在电话那头眨巴眨巴眼睛然后犹犹豫豫地把电话的距离调整了一下,“我没告诉你吗?”
宋文婧又是一记精神矍铄的白眼,不过林晓曦看不到,再精神矍铄打到棉花上也是疲软无力,只能借助声音发力,“当然没有,快给我从实招来,不然我管你去死!”
林晓曦听到这,不由感叹,自己这都天天跟什么样的人厮混在一起啊,一个比一个奇葩,一个比一个鬼畜!
“这个说来话长诶……”她这明显是想靠着打哈哈蒙混过去,但是宋文婧可不是省油的灯,立刻拍案而起,林晓曦就听咚的一声响,立刻就虚了下去。
“长什么长,给我长话短说!”
林晓曦苦恼地一阵抓耳挠腮,“短说又说不了……”
“废什么话,快给我言简意赅地概括下,如果你说概括不了,我今晚就要想想是吃爆炒林晓曦还是清蒸林晓曦了,不然还是烧烤林晓曦吧,配上新鲜嫩绿的生菜,好适合你寡青寡青的脸色!”
禽兽,简直是禽兽,如果非要为这个赞美加上一个前缀,那就是禽兽中的禽兽!
“我为了零花钱给路大财主打工,然后我妈住到了他家,我跟他只能睡一床了。”
她被恐吓地一句概括说完,可等她说完了,宋文婧那头却一点动静也没有了。
“喂,文婧,你有没有在听啊?”
又过了几秒,林晓曦以为是电话没信号了,还特地拿到眼前皱着眉看了看,可是明明就一切正常。
“喂,你……”
她刚开口,就听那头传来阴恻恻的声音,低低沉沉,让一头热汗满身热血的她瞬间就冷静了下来。
“你马上给我收拾东西,到电视台门口的咖啡店等我。”
林晓曦看了一眼旁边办公室紧闭的房门,犹豫着开口:“为什么我过去啊,你好不好过来啊?”
宋文婧又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翻得眼珠都要抽搐了。
“你是在自己家公司上班,我是给人打工好不好,这能一样吗?!”
虽然她吼得气贯长虹中气十足,可林晓曦想了想,还是觉得路大财主发起火来更加恐怖一些,他不仅会在财政上压榨她,还可以在精神上折磨她,最重要的是还可以在身体上骚扰她!所以综合想想,宋文婧的威胁简直就是毛毛雨。
于是她轻轻咳了两声,畏缩地开口:“还是你来吧,要在他的地盘,才能更好地制定对付他的对策嘛,你说是不是?要因地适宜,因地适宜……”
“挖槽,林晓曦你个怂蛋,你什么时候变这么怂了,难道车祸不仅把你智商撞低了,还把你人格撞卑微了?这到底是多么鬼斧神工的撞车技术才能做到的啊?人家只是能整容,你这不仅能改头换面,还能脱胎换骨啊!在下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五体投地!”
林晓曦苦着一张脸听着她一顿乱入的人身攻击,“你就别雪上加霜了,我的人生已经够艰难够坑爹的了,你还要再炸几个窟窿出来吗,你嘛偶尔也反省一下自己的人性好不好?”
宋文婧不以为然,“你虱子多了不怕咬,路大财主那么猛烈的炮火你都顶住了,我一个小兵蛋子的左轮小手枪给你掸掸灰你还叫唤,矫情不矫情啊?”
林晓曦痛心疾首,“我的金钟罩铁布衫老早被路大财主炸得渣也没剩了好不好,现在我就是个没有壳的乌龟,可是枪枪都抵在软肉上的,是真疼啊,玻璃心都碎成纳米分子了。”
“停停停,不要耍贫了,我过去,你等着,这么大太阳,你不给我爆点猛料出来,我就把你给爆了!”
林晓曦听到这话终于是松了口气,“您悠着点,我不急,不急。”
宋文婧肩膀夹着电话,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啐她:“呸,你不急我急,快把你俩的奸情打好腹稿,回头好好给我招供,敢浪费我宝贵的时间试试!”
“是是是,我不打腹稿,我直接写手稿,到时候给您过目,给您过目。”
林晓曦卑躬屈膝的空当里,她已经基本上收拾好了,“我到了打电话给你,你先把你家路大财主安抚好了,别让他来打扰我俩共商大计。”
“知道知道,我等着你哦。”
林晓曦挂了电话之后盯着那扇紧闭的门望了好一会。说得简单,安抚好路大财主,怎么安抚啊?给他吃安眠药啊?要是被他知道她要半路翘班,搞不好又要被威胁扣工资。
就这么磨磨蹭蹭,磨磨蹭蹭,磨蹭了二十分钟,她一边心不在焉地核对着路梵的行程表和几个公司的报价表,一边时不时对着房门发呆。
“咔哒。”
房门突然开了,接着她便看到了路大财主走了出来。
这个世界还真是邪乎,果然说曹操,曹操就到。
林晓曦倏然挺直了脊梁,一扫刚才的颓丧之气,精神面貌霎时变得是相当积极向上。
路梵垂着眼看着她一通的装模作样,不知为何,居然好心地没有吐槽她。
也不知是不是经过她一番的精神感化,终于唤醒了路大财主的人道主义觉悟,但这间歇性的有人性却让林晓曦有些不习惯,一旦意识到自己是这么想的,她忙在心里把自己唾弃了八百五十遍,好刹住自己犯贱的步伐。
“路总好,路总有事?”
路梵又盯着她看了一会,“我出去一下。”
“啊?哦……”林晓曦没想到他会说这个,反应了一下又说:“我不用去?”
她对自己的定位就是路大财主的跟班,一直是他到哪她就跟到哪。
“不用。”
她听到这句的时候,看到的也只有路梵骨肉均匀的后背了。
这可真是有急事了,林晓曦嘴上咕哝了一番,也不愿再深究,反正老板走了,她乐得到处乱窜翘班,何乐不为呢?
想到这,她也就不去想路大财主这到底是去哪里了,这开开心心地拾掇自己的东西去了,文件啊工作啊什么的,通通撂在了一边。
“说吧,你跟路梵到底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宋文婧到底雷厉风行,不一会就同林晓曦一起坐在了她公司旁的咖啡店。
“勾搭,什么叫勾搭,我们绝对是纯洁的男女关系!”
林晓曦听她这么描述自己与路大财主的关系,有些不太满意。
“呵,男女关系哪里还有什么纯洁不纯洁,反正就是——哎哟,我爱你,哎哟,我也爱你,那我们一起滚床单吧——这样,而且,我只问你们是怎么勾搭上的,是你自己承认跟他有了男女关系的。”
听了宋文婧一阵的胡说八道,林晓曦嘴角狠狠地抽了一抽,“文婧啊,我们聊正事,好不好不要这么咬文嚼字,处处针对啊,你要摆正自己的定位好不好,你现在是我军友方,不是敌军细作!”
“我说的是正事啊,最重要的问题不就是你和路梵怎么勾搭上的吗?明明俩人以前一副相看两相厌的样子,怎么出了个车祸就突然如胶似漆了?又是一起工作,又是一起睡觉的。莫非是小别胜新婚?那你们是不是要给那个让你撞车的司机送面锦旗啊?”
“闭嘴,我说还不行吗?”
林晓曦撑手抚额,一副被你打败了的颓废模样。
宋文婧闻言得意一笑,意曰:小样儿,跟老娘斗,你就是个嫩汪汪的小楞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