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天,林晓曦都呈现的都是不在状态的状态,脸拉得老长,脸上好似赫然写着一排大字:老娘某方面生活不和谐,不要来烦老娘。
她趴在桌上,托着腮对着电脑苦思冥想。不过思来想去,想去思来的,她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从严冬的态度来看,她和夏颖关系应该不咋地,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不知道。
问题到这就算是卡住了,只能从头再理,林晓曦挠破头想了好一遭,一向不会抓重点的她,居然也破天荒地抓到重点了。
重点就是——这画到底是谁画的?
找到是谁画的,就能慢慢揣测画画的动机了,能揣测出动机了,也就能把事情猜个大概了,推理剧里面不都是这么写的嘛,要步步为营,各个击破。虽然林晓曦此时觉得自己智商明显开始有些亏空,但这第一步还是能咬牙勉强坚持坚持的。
对于画是谁画的这个问题——
既然画在以前的林晓曦手里,那么最大嫌疑人只有两个,一是她自己,二是路梵。
但其实也有可能是路人甲,就比如景点里五十块一张的那种,但那个情况加进去,她就觉得自己的大脑没法负荷了,所以只能暂且忽略。
这两个嫌疑人,唔,排查起来都有点难度。
首先,现在的林晓曦啥画画的专业素养都没有,要让她凭笔迹判断画是谁的?这也未免太废物利用了吧。
再者,路梵会配合吗?他真的会配合吗?真的真的会配合吗?明显不会嘛。
“哎……”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还是一口阴郁至极的大气,叹得头顶上的乌云都洋洋洒洒地撑开了,还撑得相当得瑟。
“你是真心来上班的吗?”
林晓曦这边刚叹完就听到一个凉飕飕地声音从头顶传了过来,不用看也知道,绝对就是让自己这么郁闷的罪魁祸首了。
只见她幽幽地抬起头,无限幽怨地说:“是啊,当然是真心来上班的。”
路梵看着她这副样子,眯了眯眼睛,额上的青筋跳得有些失控。
“那你把电话弄这样是什么意思?”
林晓曦顺着他的眼神看向桌上的电话,由于听筒被她仍在一边,电话一直呈现占线状态,原因无外乎是嫌电话吵得烦,导致她没法思考。
感觉到他冷飕飕的眼神,她干笑两声,“呵呵,我不是怕您太累,给您减少减少工作量嘛。”
路梵额头上的青筋跳啊跳啊,跳得很有节奏。
林晓曦突然觉得,他没打自己,说明他素质高。
她这人一向有分寸,看他表情不善,连忙把电话放好,对他讨好地笑了笑,“路总,您工作真是令人敬佩的认真啊,我过两天给您做个锦旗去,上面就写着,鞠躬尽瘁死……”
咦,这话,好像有什么不对?
路梵双手抱臂俯视着她,看得出他自控能力还是颇强,就这么一会儿,面上的青筋已经控制得井井有条了。
林晓曦吞了吞口水,干笑两声,“呵呵,路总来找小的,有什么事吗?”
“严冬打电话跟我说,好多人打不进我办公室的电话。”
“哦?是吗,呵呵。”
打死她林晓曦也不会把罪往自己身上揽的,装傻什么的,最好用了。
路梵一反常态的没有生气,而是轻飘飘地递给她一张纸,似笑非笑,“这些都是严冬记下的,所有你错过的电话,麻烦你回访。”
林晓曦接过那张写的满满当当的A4纸,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鸭蛋,“这些,全部?”
“对,下班前,全部报告给我。”
“下班前?!”
“嗯。”
她瞄了一眼电脑上的时间,这都已经四点半了,五点就下班了,她怎么可能做完?
“呵呵,能不能通融通融?”
路梵眼睛一眯,“可以啊。”
林晓曦脸上一喜,“那我……”
她那句那我明天再做还没说完,就听他慢悠悠地说:“下班以后,时间任由你自己安排。”
“……”
“怎么,你不是说自己是真心来上班的吗?”
“是……”
“那加油。”说完,路梵双手往裤口袋一伸,优雅地回了办公室。
加你妹的油啊,93还是97啊!
整整3个小时,整整3个小时,林晓曦打电话打得七荤八素,嘴里一边说着,手上一边记着,忙得不可开交。
“好嘞,终于就还剩一个了!”
不过说来也怪,约摸着无限加班就是这个行业的潜规则,都已经晚上七点了,她的电话居然有人接,让她想偷个懒都不行。
当林晓曦将最后一个电话挂断的时候,她觉得世界骤然美好了起来,果然,人生的美好都是需要反面经验的衬托的。
“哟,都处理完了?”
她如释重负,刚想伸个懒腰,就瞄到严冬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
“切,还不都是你多嘴!”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孔老夫子这话说得没错,她林晓曦自认是女子又是小人,不难养死你!
严冬咂嘴摇了摇头,不赞同道:“任性。”
“……”
“你不接电话,可是要让你家老公丢掉商机的,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诶,不过,你是怎么跟打电话的人解释电话的问题的啊?”
林晓曦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当时是说电话坏了刚修好,我又不傻。”
严冬笑着把她从上到下看了一通,笑了笑,“对,不傻,不傻。”
“喂,你什么意思啊?”
林晓曦看着他明显嘲笑的表情,挥着一双爪子就往他身上招呼,不过严冬这小子身手倒是相当灵活,于是就这样,一个追着打一个猫着躲,玩得很是欢快。
“咳咳。”
两人正玩得开心,就听到这么一句煞风景的轻咳,带着一股浓烈的故意。
二人的顶头上司路大财主,也就是林晓曦的丈夫路先生,就这么凉凉地靠在办公室的门上,看着他俩打情卖俏。
对,刚才那情景在他看来,就是打情骂俏。
林晓曦一想到就是这人让自己加了两个小时的班,顿时就笑不出来了,那脸,嗖地就拉了下去。
路梵看了看她的脸色,表情不冷不热道:“哦?看来林秘书看到我心情很糟糕。”
林晓曦明显在负气,“反正心情不是很好。”
路梵微微挑了挑眉毛,“那真巧了,我们倒是挺一致了,我心情正好也不怎么好,我心情一不好,就忍不住想叫人加班……”
严冬和林晓曦听到这句,脸色大变,二人一致地紧紧盯住他,眼神充满了紧张惶恐。
他满意地瞧了瞧二人的表情,“不过,如果林秘书心情能好,我的心情说不定也能好……”
他还没讲完,就见林晓曦一溜烟窜到了他面前,那脚步顺溜的,简直比凌波微步还凌波微步啊,她一把攀住他的手臂,一脸苦瓜相。
“路总,我心情可好了,太好了,怎么能这么好呢,TM还能再好一点吗!”
严冬默默地朝她递了个眼色,曰:干得漂亮!
路梵看着林晓曦一脸的英勇就义表情,微微地抬了嘴角。
“咕……”
就在这时,林晓曦肚子发出的这一声奇怪的响声,成功地把路梵和严冬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
严冬揶揄一笑,“这是什么声音啊,晓曦?”
她眯眼瞪了他一记,然后皮笑肉不笑地说:“帅哥,你看你没有文学底蕴了吧,刚才这是我的肚子在唱空城计呢。”
“啧啧,那不如再唱个美人计,让路总请你去祭祭你那空空如也的五脏庙啊。”
路梵侧过头,瞧了一眼严冬灿烂的脸,“美人,哪里有美人?”
林晓曦:“……”
说到底,路梵还算是个深明大义的老板,虽然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诽谤林晓曦的姿色,但他还是掏腰包请这两人吃了饭。
“啊,劳动以后,果然饭吃得特别香啊……”
林晓曦一边胡吃海塞着,一边模糊不清地感慨着。
路梵微微停了正在夹菜的手,瞄了她一眼,“劳动?你是指,因为你把电话撂在一边,而导致要一个一个回访的事?”
她抬头瞅了他一眼,决定对他置之不理,却转向严冬的方向,“严冬啊,你有这么刻薄的一个老板,是怎么忍气吞声坚持到现在的?我要是你就卷走他的钱,然后拍拍屁股辞职走人,赏他一道爆炒鱿鱼。”
严冬扑哧一声笑了,一边低头笑着,一边还时不时地瞄向路梵的方向,大有看好戏的势头。
路梵不紧不慢,优雅地夹了一块鱼肉放进碗里,“哦?那林秘书你是不是也想卷走我的钱,然后拍拍屁股走人啊?那这样,我是不是应该未雨绸缪,先给林秘书来一道爆炒鱿鱼呢?”
林晓曦听到这话,赶紧抬头,干干地笑了笑,“呵呵,路总,小的刚才是开玩笑,吃饭的时候开开玩笑,有意身心健康,俗话说得好啊,家中常备,林晓曦牌健胃消食片嘛,路总您随便听听,随便笑笑就好,呵呵……”
“哈哈哈……“听到她这么狗腿无节操的发言,严冬笑得差点一口饭喷出来,他手撑着桌子,咳得满脸通红。
林晓曦看着应该是统一战线的盟友这么笑话自己,一时脸色很不好,“呛死你才好!”
一片笑闹声中,路梵幽幽地放下了筷子,看样子是吃饱了。
“你们两个收拾收拾,明天去B市出差。”
“哈?”
林晓曦喊着半口米饭,嘴张得很不雅观地看着他。
“原来林秘书不仅脑子不太好用,耳朵也不太好用?”
“……”
她赌气地把头一低,重新开始扒饭。
这个人,就知道人身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