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鸽不见了。
一路回到客栈,都未见到。本以为它躲在客栈屋檐下睡大觉,可找遍前后,都不见它在。
我找了最后一个桌底,仍是没见到,终于放弃了:“水行歌,你家鸽子跑路了。”
他面上微扯,斟了一杯茶:“你吃了?”
我大怒:“虽然我想吃它很久了但我是个有原则的人。”
水行歌笑笑,递了茶过来:“大概又是被召唤走了。”
“啧,真没原则。你哥和你长的像吗?”
“不像,因为兄长是养子。”
我恍然道:“哦~难怪现任教主是你。”
心里顿觉开心,至少他没有像流传的魔教话本说的那样,经历了兄弟厮杀才登上教主之位。转眼他已躺身在床,竟然是一脸要睡个好觉的模样,一手枕在脑后,挪了个好位置,偏头抬手拍拍软塌,甚是妖孽的笑笑:“秋秋午歇么?”
“……”这么大白天的引诱人是不对的好么……我用手掌压压他俊气的脸,“沈家家规,没成亲不能同床共枕。”
他握了我的手腕,看着那裹着白纱的手指,怔愣一会:“肚子可还疼?”
我顿时又气又觉好笑:“教主大人,你盯着我的手问我肚子干嘛。”
他认真道:“葵水,昨日你被抓走时,不是痛的厉害么?”
“咳咳。”我缩了缩手,没缩回,他竟然还记得这事,“倒没什么事,微有胀痛,对女子来说正常啦。”
水行歌一手附来,盖在小腹上,渡来真气。虽然这不是他第一次这么做了,但如今挑明了关系,却比上回更让人羞涩呀。我低头看着他,用手背摸他的脸,心里暖意满满又有点欢喜,这样温柔的水行歌,只有我才能看得见。
“待会我去看看雨姑娘身体恢复了没,拜托她去找血鸽?”
“嗯。”
过了一会,他收手要起身,我忙用手压下,笑笑:“没事,就在隔壁房里。唉,虽说好像每次都是你离开时我被人抓了,可每次不都能化险为夷而且认几个亲戚么?指不定待会出去,我又能见了个哥哥姐姐。”
水行歌满脸“我已经有阴影了还是跟着你吧”的神色,坐起身下地:“等回了西域,随你独自行动,在中原不行。”
我瞅着他略有些疲惫的神色,试探问道:“昨日硬闯城主家,累坏了?有哪里受伤没?”
他笑道:“没有。”
“唔。”
等他穿好鞋子,我打开木门,站在栅栏一会等着他洗干净脸,再一同去雨千寻那,也不知她起身了没。正眺望远方,水行歌忽然出来,一手抓住我胳膊,将我拉到身后。随即就见一条黑影蹿了上来,我默默吐槽又是一个不走正路的人……轻功好了不起了不起了不起么……
那人身着黑色褙子红色刺绣花纹衣缘,面庞俊朗,身材非常高大,手执长剑,站得笔挺如松,面色淡淡微有冷意。
我躲在水行歌身后,龇牙:“你是谁?”
那人打量我一眼,眸中无半分波澜,又瞅了瞅水行歌,眉眼忽然抽了:“你媳妇?”
咦?认识的?
水行歌点头:“媳妇。”
“啧。”
咦?啧?!这样冷酷帅气的人竟然发出这么个有点无赖的感叹词。
那人脸上的冷渣子突然烟消云散了,笑的恰似春风,温和而亲切:“弟妹好。”
我:“……”
水行歌俊美的脸上也漾开一抹恰似春风的笑意:“秋秋,这是我哥。”
这两兄弟分明就是一个娘生的!!!
我规规矩矩的给水行渊斟了杯茶,然后正正经经的坐在一旁,一句话也不说的看着两人。心里呐喊,这是见家长,见亲友团,见证我秋秋是贤内助的伟大时刻呀,我怎么能以一副嘻嘻哈哈的姿态出现在兄长大人面前。
水行歌偏头问道:“秋秋你不舒服?”
我脸都憋绿了,我是在给你争脸呀!看,你这是“娶”了个多贤惠的娘子。
水行渊笑道:“在我来之前,你的事我已经全都打听清楚了。姓沈名秋,父亲曾是富商,母亲是良家女,有二十七个兄弟姐妹,后来家道中落,你进了五毒教。性子活泼疯癫,是个很不错的姑娘。”
等等……用疯癫来形容我真的没有问题吗……我微微眯眼看他,不过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打探的如此清楚,倒是个不简单的人。因为我在沈家破败后,曾做过快半年的乞丐,进了五毒教也没跟人说过身世,可他却能打听出来。
魔教的人果然个个都不简单呀。
水行歌问道:“你来这里,不单单是来唠叨的吧?”
我歪歪脑袋:“唠叨?”
水行歌无比淡定的点头:“他是话痨。”
……这么铁面阎王的人竟然是个话痨!其实你是在吐槽你哥而已吧?
水行渊一点也没有要反驳的意思,说道:“我昨天听说有人怒发冲冠为红颜闯进城主家,然后抱着听八卦的心情在茶馆坐了一上午,可是越听越觉得那人好像是我弟。于是我连夜打听,结果真的是你。”
听八卦……我觉得活泼疯癫这两个词用在兄长大人身上完全合适呀……
“接着我回想了一下细节,你家红颜做了什么为什么会被关在城主家等你去救?默默打听到原来是红颜姑娘胆大包天盗走了明月珠。本着我该来看看我家弟弟找了个什么样的造孽媳妇于是又打听了她的事,结论是是个好姑娘绝对不会做出偷盗的事,又听闻形势逆转弟妹是城主夫人的妹妹,所以我很愉快的过来打招呼了。”
我叹气感慨:“水行歌,你哥果然是话痨。”
水行歌淡笑:“我已经习惯了。你不打断的话,他能自言自语上一天。”
我忍不住问道:“你有嫂子没?”
“没有。”
“我就知道没有!”这种长相跟内质属性完全不一样的男子实在是让人傻眼好么。我默默收起刚才的花痴心思,抱紧了水行歌的胳膊,还是我家教主大人好!
水行渊无视我们两的轻声对话,仍在说着:“我这次来不单是为了看弟妹,而是想问问,明月珠真的丢了?我上回去盗的时候,它还好好的在密室里。”
我忙插话:“你说你去偷过?什么时候?不对,明月珠不是你偷的?不是你把真的拿走了,放了假的进去,然后跟在你后面的血鸽把它抓走了?”
水行渊想也没想:“当然不是我,血鸽是水行歌的,如果让血鸽抓走,暗影就会追踪到我弟弟身上,这种曲线陷害的手段魔教不齿。”
这种默默的为有个好哥哥真是人间美事而感动的心情……可明月珠的事又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越发弄不明白。
水行歌叹道:“明月珠虽然值钱,但魔教宝物也不少,你又不爱钱,突然去偷珠子做什么?”
“有人要。”
“谁?”
“不能说。”
“好吧,换个说法,为了什么而去偷?”
我很想吐槽其实这个问法看似变了实则含义没变,水行渊忽然笑笑,起身:“江湖有缘再见,告辞。”说罢,就以风般速度离去。
“……”喂!兄长大人你等等。我追身出去,门外早已不见他的踪影。回头见水行歌还淡定的坐在那里喝茶,我嗷了一嗓子,正色坐在他面前,“线索断了,你一点也不急。”
“他还会回来的。”
我饶有兴趣道:“为什么这么肯定?”
水行歌瞟了一眼桌上那长剑:“他落东西了。”
“……”
兄长大人求你不要卖萌了好么……乖乖做个冰山男肯定有大把妹子投怀送抱……
等到晚上,还是没见他出现,我挠头:“为什么还不来?”
水行歌依旧是波澜不惊,非常习以为常的说道:“大概是不知道落在哪里了,按照今天出门的路线再走一遍,需要耗费些时间。”
“……我们去找他吧?”
话落,就听见门外响起敲门声,我以为是水行渊,长长松了一气去开门,结果却是个披着红底梅花刺绣斗篷的年轻姑娘,眉眼灵动微显傲气有神,张嘴便道:“有没有一个长的很好看但是唧唧歪歪的男人来过这里?”
“这……”
不等我答话,她就皱眉:“我知道他来过,我一路问过来的,他在这里逗留了快一盏茶的功夫。”
我无奈道:“他确实是来过,但又走了,不过他的剑在这里,应当会回来。”
她毫不客气的从斗篷下伸出一只细白的手:“把剑给我吧,我交给他。”
水行歌走出来,问道:“姑娘是……”
她答道:“我跟他是熟人,他要是回来拿剑,你就告诉他,让他来忘忧谷找我要吧。”
我问道:“不知道姑娘尊姓大名?”
“哦,姓钱名来来。”
我眨眨眼,水行歌也是微愣。啥?钱来来是个女的?!
斗篷女不耐烦的看我们:“干嘛?快给我剑。”末了忽然往后一蹦,警惕万分,“你们该不会是想私吞宝剑吧!”
钱姑娘,我们哪里是想私吞宝剑,摆明是想吞了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