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780400000024

第24章 我们的路(5)

雨声张扬,雪声却带着沉思。

金花掖了掖被角,突然以很不耻的口气说:“那西院怕是风水不好,尽出文香那种女人。”

“除了文香,还有别人那么干吗?”

“别人……春妹到底是咋生了儿的?”

这时候,她实在不该提到春妹,更不该以这样的口气提到春妹。整个下午她都没说过春妹一句坏话,但她从骨子里明显瞧不起那个自己还是孩子却生了个孩子的女人。

我冷冷地说:“金花,记住,就算春妹做下了不合情理的事情,她也是为那个家受累,值不值是一回事,但她的确是在为那个家受累。她爸让她去广东,她不能不去。她没有选择的余地。去了广东,她没有别的办法挣到更多的钱……今后,你不准嚼她的舌头。”

金花没想到我会突然变了脸,怔了一下,委屈得差点流下眼泪。

雪声更紧,我穿好衣裤,出门去摇竹林里的雪。不摇一摇,这么下一整夜,积在枝叶上的雪垛会把竹子压断的。

我刚走进那片竹林,就听到西院里传来一抽一抽的嘤嘤的哭泣。

第二天一早,凡是碰面的人,都在谈论昨晚的哭声,看来很多人都被那哭泣声缠醒了;那哭泣声本来很小,可它却像不动声色地游到身边来的蛇,一旦捕捉到,就惊天动地。

大家都听出来了,那是春妹在哭。

金花做早饭的时候,我想去东院张大娘家看看,她的孙女不久前淹死了,在家的村里人都去安慰过她,而我回来一天,还没去走动过。

出门之后,我却没去张大娘家。我临时改变了主意。老奎叔不来找我,我应该去找他。我决心把春妹的实际情况告诉他。隐瞒一时可以,长时间隐瞒下去是不行的。

因为有那个孩子。

西院的院坝里依然不见一个人影,小孩们还没起床,大人都躲在家里。看来大家都在回避,生怕碰上春妹家的人不好说话。我正穿过积雪很深的石坝往春妹家走,猛然看见文香斜着腰身站在她自家门口,用眼睛给我打招呼。这层院落北面是空的,没有房屋,其余三面都板壁连板壁地住着人家。文香和春妹家在同一个方向,只是中间还隔着一户人。

文香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长年累月的肩挑背磨一点也没损坏她的体形,她斜着腰身的站姿,慵困多情,散发出一种不可思议的美。

我朝她走过去。她没请我进屋,只是睃着眼说:“听说大宝是昨天回来的?”我说是。她用手理了一下披散的头发,颇为伤感地说:“我们屋里那个还是没回来。”

“可能活多吧,”我说,“有些地方春节的活比平时还多,那家伙说不定现在已经爬上脚手架了,为了把你们家盘成金山银山,他像牛马一样,春节也不过了。”

我这话里含沙射影的意思,似乎太明显了,文香咧了咧嘴,怯怯地低声说:“到底是兄弟,你才这么关心他,才知道他的苦处。”

可能是烟熏的缘故,她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布满红筋,现在更红了,泪光烁烁的。我想,这个女人实在不是不爱她的男人,她实在是守不住了,她还不到二十五岁,身体那么好,又有那么一股子潜藏着的浪劲。要不如此,她决不会跟羊角村的成明干那事的,成明有二十七八岁年纪,是个杀猪匠,长得五大三粗的,又不爱干净,浑身充斥着一股猪屎味和猪皮味;成明的优势仅仅是年轻。而今,守在老君山的年轻男人已经很难找了。

文香叫我过来,是希望我为她提供一些她男人的信息,可她男人在浙江,我在广东,我无法为她提供任何信息。说了两句无关痛痒的宽心话,我离开了。

春妹家的门开着。她家的格局是进门后有一条四五米长的巷子,走过巷子才是伙房。

此时,伙房里只有春义一个人。

我刚迈进门槛,春义就在灶台那边发现了我。

“大宝哥……爸,大宝哥来了。”

过了几分钟,老奎叔从床上起来了,一边从卧室出来,一边发出憋不过气来的咳嗽声。做了几十年石匠,他的嗓子眼和肺里不知吸进了多少石屑。他披着一件绽出黑棉絮的棉袄走到我面前,还在咳,脖子上绷出青筋。

好不容易停下来了,他朝火儿石上吐了一口痰,才说:“大宝早啊。”然后叫春义给我递烟。

春义把烟递给我,就进了里屋,大概复习功课去了;每天安排给他的家务活最多就是早上把火生起来,其余时间都是复习功课。

即将面临的谈话给我心里造成极大的负担,可是拐弯抹角会更糟糕,于是我单刀直入地问:“春妹呢?”

老奎叔看了我一眼,很快把目光移开,说春妹跟她妈进菜园子倒夜壶去了。

我把烟点上,狠狠地吸了两口,说:“老奎叔,我在那边没照顾好春妹,很对不起。”

他又咳起来了,但不是真咳,之后强作平静地说:“她的事情我都知道了,直到昨天晚上,她才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们的。”

我拿不准春妹到底说出了多少真相,不敢贸然启齿,只是再次道歉。

“那不怪你,”老奎叔说,“咋能怪你呢,只怪我们自己的人不争气。”

他的眼睛红了,从灶孔前拖出半人长的大烟杆来裹旱烟。他的手指很粗,很黑,上面创口累累。裹好了烟,他把烟嘴含进口里,便仰着脖子,将烟斗掏进火堂里去点。

刚点燃,他突然把烟嘴吐出来,暴起一声:“羞人啦!”

他的声音本是那么沙哑,这时候却锋厉如刀。

“大宝,羞人啦!他说,就算穷得舔脚板,也不该去给人家当小老婆!”

他吸了一口烟,又以那种怪怪的腔调说:“当小老婆还当不成呢,还被人家赶出来了呢!”

说到这里,他近乎无助地看我一眼,突然咳咳咳地痛哭失声。

春义一脸泪痕地从里屋跑出来,为他爸捶背。

老奎叔双手用力一挥:“滚开!你这个狗日的!”

春义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老奎叔怒火中烧,站起身要用大烟杆打春义。烟斗是铁做的,打在身上骨头也能敲断。

我急忙把他抱住。

老奎叔双脚在地上跺,指着春义骂:“你个狗日的,你个杂种!要不是为了你,你二妹会落到今天这一步?”

春义扑在地上哭。他不是被摔哭的,也不是吓哭的,他实在是想哭。

正这时,春妹和她母亲回来了,一人手里提着一把夜壶,夜壶已经倒空,但陈屎的气味还是从那干鱼似的壶嘴里浓烈地飘出来。

母女俩的眼睛都肿成一条线。

春妹没背孩子,看来孩子还在睡觉。解下了背裙,穿得又很少,她显得更单薄了,仿佛随便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得无影无踪。

看见屋子里发生的事情,苟大娘两眼轮着丈夫,胸脯一鼓一鼓的,大声对我说:“大宝你不要抱住他,让他打人,他是条疯狗,见人就想咬!你不要管他,让他把我们都打死算了!我们胀他眼睛,我们死了他就干净了!”

老奎叔在我的臂弯里瘫软下来,且低沉地呻吟着,退回到凳子上坐下。

与此同时,春义也从地上起来,跑进了里屋。

我实在找不到什么话好说,就起身告辞。

老奎叔一把拉住我:“大宝,说啥你也要吃了饭才走。”

我说不了,金花已经煮上了。

“金花煮是金花的事,我煮是我的事,”他几乎乞求地说,“你不能这样看不起你老奎叔。”

话已经很重了,可在这样的时候,我哪有心情留在他家等饭吃?我只好撒了个谎,说我家里来客人了。

“是这样啊,”老奎叔嗫嚅着说,“那你走吧……”

然后,他低声道:“大宝,我求你个事。”

“老奎叔你说。”

老奎叔用手抹了一把皱纹密布的脸:“我们家的丑事,你不要告诉别人,老奎叔求你了。”

我没回话,走了。

刚走到当门的黄桷树下,春妹就追了出来。走到我近前,她才紧张兮兮地问:“大宝哥,你没给爸说我在美容店那些事吧。”

“没有。”

“那就好,”她长长地松了口气,“要是爸妈知道那些事,他们一定会搭根绳子吊颈的。”

我沉吟着说:“春妹,我一直想给你出个主意……”

春妹等待着。

“你为什么不去告他?事情是他做出来的,他应该负责,至少应该给你经济赔偿。”

春妹听后,黯然神伤,“不行的,”她说,“我在广东就知道有个人跟我的情况一样,后来她去告,结果没把人家告倒,自己还赔了诉讼费,听说还被打了,打得那个狠,都缺脚跛手了;那是人家的地盘,哪有你说走了话的。”

她的话让我哑口无言。我自己的经历使我明白一个古老的道理,那就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许多时候,仅凭一腔义愤是不够的。远远不够。

今早没有雾,因此比往天冷得多。大雪在天亮前就停了,四野是一片寂静的银白。那种白本身就是冷气。是凝固的冷气。

我看春妹穿那么少,说:“春妹你回去吧,别感冒了。”

春妹却没动步,盯着脚下晃眼的白雪,呓语似的说:“大宝哥,我真不该说这种话,我本来就不要脸了,说出来就更不要脸……我爱他,你知道吗,我爱他……就算我能打赢这场官司,我也不会去告他的……我还在美容店的时候,他就对我很好,他三次来都对我很好,没有像别人那样只把我当成工具,我跟了他以后,有段时间他对我真是好极了……我爱她……再说他也不容易啊,前段时间他的生意做得很不顺,有两家公司都垮了……谁都以为他是成功的,可是成功的人背后,也一样有世态炎凉……”

一串晶莹的泪珠无声地洒在雪地上。

雪地被烫出两个触目惊心的窟窿。

我转过身,大踏步地朝前走去。

一路上我都听到自己血液的呼啸声。

春妹说出了“世态炎凉”这个词。这个词她不是用在自己身上,而是来感受别人的处境。

这个人一直欺骗她,几个月前才狠心地抛弃了她……

走到自家后门口,我听到刚起床的银花在问爸爸哪去了。

金花没回答女儿。昨夜里我说了她几句,很是伤了她的心。

这时候,我不想进屋,我害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三两句话不对路,就可能跟金花争执起来。事实上,金花对别人的隐私感兴趣,喜欢在背地里往别人的伤口上撒盐,只是沿袭了乡村自古有之的传统。这是贫穷的乡村人消除寂寞最好的办法。她并没犯多大的错,我没理由把气发在她的头上。

趁这时间,干脆去东院张大娘家看看吧。

从后门左侧下去,有一个水凼,就是竹林里那条小沟汇聚成的。水凼不大,夏季却很热闹,有前来喝水的牛,有洗衣服的女人,还有在里面游来游去的孩子。眼下,水凼里结着冰,冰面灰暗,透着一种很有硬度和质感的黑,证明冰层很厚。水凼旁边是一条小路,这条路直通东院。路边巴掌大的田地里有刚刚生起来的油菜苗,天越冷,油菜苗越是鲜嫩,青亮得逼眼。不仅田地里,路上也有菜秧,东一簇西一朵的。那是农人不小心把菜种撒在路上长出的。几只麻雀在路中间觅食,它们沉默着,蹦跳着,灰灰的羽毛和灵巧的身子在雪地里格外醒目。

穿过几间猪牛圈,东院的晒坝就呈现在眼前。几层院落比较起来,东院最大,人户最多,晒坝也最宽敞,可是院坝里同样没有一个人,而且每家每户都关门插锁。张大娘的房屋旁边,立着一根草树,树上的枯稻草已被扯下大半,家门前就散布着那些稻草,被雨雪浸湿,又被鸡爪刨来刨去,看上去显得特别乱,特别脏。

这景象我在西院的文香家也看到过。文香是一个很爱干净的女人,但家里没有男人,她只好把稻草当柴烧,抱草进屋时,免不了掉落一些在地上,她也无心打扫。以前,山里人都是把稻草存下来喂牛的,枯草里有积存的土地味儿,太阳味,有没散失干净的养料,牛嚼着这些味道和养料,依靠回忆度过整个冬天。现在,人烧掉了一部分,留给牛的就不多了;养料本来就少,再加上吃不饱,当春草萌发牛们跨出圈栏的时候,全都瘦成了皮包骨头,即使在平地行走,也四条腿打战。

我突然不想去张大娘家了。我去干什么呢,去表达我的同情?同情是水,不是骨头,同情永远也无法帮助别人支撑起生活。我完全能够想象得出去她家后的情景:那是一间严重倾斜的土坯屋,里面黑洞洞的。我进屋后,张大娘会在柴圪里拖出一根凳子让我坐,然后给我讲她孙女是怎样掉进粪坑的——刚把孙女的名字说出来,她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哽咽着说不下去。这之后,她就后悔,她孙女是去别人家夹火种时出事的,她真不该让孙女去夹火种,那天下过雨雪,路那么滑,再说路上要经过两个粪坑,不要说六七岁的小孩,大人稍不留心也会掉进去。她一定会说:“我这老不死的呀,咋就那么昏呢,为啥让她去夹火呢……”又是一阵痛哭。这简单的叙述,至少花上个把时辰。然后我就该走了,可是她不让我走,非要给我做汤圆……

情形就会是这样,也只能是这样,我去什么也不能帮她,只会再一次挑开她的伤口。

那么我还去干什么呢?

尽管很不情愿,但我必须承认:只不过短短的一天多时间,故乡就在我心目中失色了。因为见识了外面的世界,故乡的芜杂和贫困就像大江大河中峭立于水面的石头,又突兀又扎眼,还潜藏着某种危机。故乡的人,在我的印象中是那样纯朴,可现在看来,他们无不处于防御和进攻的双重态势,而且防御和进攻没有前和后的区分,它们交叠在一起,无法分辨。无论处于哪种态势,伤害的都是别人,同时也是自己。对那些不幸的人,他们在骨髓里是同情的,因为他们从中看到了自己的命运。遗憾的是,出于保护自己的目的,他们总是习惯于对不幸的人施放冷剑,使不幸者遭受更大的不幸。他们误以为这样做就能够凸显自己的优越,从而远离不幸……

这可怕的人性泥沼,当然不仅仅属于乡里人,但由于乡村的贫困和卑微造成的褊狭与自私,加上祖祖辈辈抱成一团开疆拓土,因而彼此知根知底的特殊背景,他们要对一个不幸的人施加压力,就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种不可动摇的集体力量。

像张大娘这样的人,她要最终获得拯救,只能依靠时间。

可是春妹就不行了。对她而言,时间是魔鬼。她怀里的那个孩子在一天天长大,不需要多久,他就会叫爸爸妈妈了,然而他没有爸爸可叫!我的女儿银花会叫爸爸而看不到爸爸的时候,她母亲会告诉她:“你爸爸在广东打工,你爸爸爱你,等你爸爸挣了钱,他就回来看你。”然而春妹将如何向她的儿子交代?她能够对她儿子说:“你爸爸有很多钱,可是我怀上你的时候,他的生意走下坡路了,他嫌我们是拖累,不想养我们,就把你和妈妈赶走了,你没有爸爸了!”——春妹能这样说吗?

在鞍子寺村,人们虽然怀疑她儿子不是走正门生出来的,但最真实最具体的情况并不清楚,许多人还在观望她是不是真的嫁了个有钱的男人,即便那男人并不有钱,也想看看他究竟长的什么模样,是个什么身份,——结果闹到头,那孩子不过是个野种!

真到了那一天,等待春妹的会是什么后果,她太清楚了。

还有她的家人。唯一从心底里爱她的,就是她的家人,可是,她在家里多待一天,带给家人的耻辱也就往深处扎一寸。

她不愿意这样。

何况她哥读书还需要钱呢!那家里不靠春妹,就没有人能供春义继续读书。

鉴于这种种原因,春妹默默地走了。

她本来是想回到故乡疗伤的……

我没看到她走。那天我带着妻女去三十里外的岳父母家了。

同类推荐
  • 三少爷的剑(古龙文集)

    三少爷的剑(古龙文集)

    天下第一的剑客,神剑山庄三少爷谢晓峰,厌倦了江湖,决定抛弃自己的身份与地位,隐姓埋名,化身为“没用的阿吉”,在社会的最底层打拼。然而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即使是做一个“没用的阿吉”,也会遇上无法预计的事,最终他不得不重现江湖。更多精彩,尽在古龙武侠经典巨作:《三少爷的剑》。
  • 柯岩文集(第三卷)

    柯岩文集(第三卷)

    寻找癌症患者的生命世界、常接触。世界上有千千万万个俱乐部,但只有CA俱乐部不但给你以知识,而且给你以力量;不但给你以勇气,而且给你以榜样。世界上有千千万万个俱乐部,但只有CA俱乐部,教你在受伤之后,怎样挺起脊梁!教你在折断了翅膀之后,怎样继续飞翔!世界上有千千万万个俱乐部,但只有CA俱乐部里充满了亲情、友情、爱情和人情,在残酷中有温柔,在绝望中有希望,在痛苦中有诗意的梦想。
  • 听阳光穿窗而过

    听阳光穿窗而过

    吴文君,女,浙江海宁人,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上海首届作家研究生班学员,鲁迅文学院第十七届中青年作家高研班学员,作品发表在《北京文学》、《大家》、《收获》、《上海文学》、《中国作家》、《钟山》、《山花》等多家文学期刊。
  • 白银时代2010黑铁时代

    白银时代2010黑铁时代

    收录王小波的所有小说,包括早期作品、唐人故 事、似水柔情;黄金时代;白银时代、2010、黑铁时代;青铜时代。小说 出入于历史、现实、未来,在不同时空中反思了权力和乌托邦带给人的伤 害,小说奇特的想象和反讽的使用带有作者独特的印记。
  • 杀人玩具

    杀人玩具

    有一天,玩具不再甘心受人们摆弄,悄无声息地向人类实行复仇,我们怎样才能察觉它的异常,及时对擂?
热门推荐
  • 幸福,无言以对(全本)

    幸福,无言以对(全本)

    【经典文学】今日风行,明日经典【晴语】编辑旗下出品——————————新坑《从没后悔遇见你》一段烂漫花开的爱情故事,回忆我们共同的朋友(原名《不与年华问安》)热更中,望支持……一键穿越:http://m.pgsk.com/a/402891/本文简介:七年前,她走不出生活的阴影;是他,让她有了最初追求幸福的勇气。却在黎明破晓之际,他随家去了美国。多年后偶遇,街头的回眸,竟一见钟情。爱一个人从来就不会风平浪静七年后,糊涂的她误入豪门公子的怀抱,无奈卷入家族争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虐待、丑闻、怨恨、纠缠,欲生欲死……生活,究竟是无底的深渊?还是华丽的梦魇?最终该牵住的手,是身在豪门的他?还是沉默的他?当她终于做出抉择,却赫然发现已有了他的骨肉!苍天,你还要开多少玩笑,才肯放过我……欲哭无泪,不如挂起微笑以骄傲的姿态,继续寻找幸福即使它,很远很远……————求指教,求收藏,求推荐,求鲜花,求……求包养,求……交流群:190572610(宅子),敲门砖:任意主角名
  • 无双强龙

    无双强龙

    卦术,风水,暧昧,统统是点缀,孟易的心路历程才是这本小说的灵魂,也许他不是很强大,不会很装逼,但是我努力塑造一个真实的,屌丝逆袭的小卦师。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三少奶奶

    三少奶奶

    她睁开眼时,全身尽湿,据说,是刚被人从池塘里救上来。原来,自己穿越成首富祁家刚过门的三少奶奶,新婚夜贪杯,失足落了水。新婚当晚,新郎留恋赌坊、夜深未归,整个祈府,能将他从赌坊带回的,却只有二少奶奶!祁家四世同堂,祁老爷是商界奇才,声名赫赫,只是到了祁家第三代……大少爷天生体弱多病、双腿残废;二少爷掌管米店,有点小聪明,但却好色成性;三少爷……,则只有在赌场才能见到他的人;四少爷则在十岁那年,一场高烧,烧成了傻子!本只想冷眼旁观地逍遥度日,无奈总有人撩拨是非,别以为她平日闷声不吭便是好欺负,殊不知,她最擅长的,便是扮猪吃老虎!片段1:目睹了一场男女纠缠后,有人皮笑肉不笑,“二哥似乎对和我有关系的女人,都特别地感兴趣。”某二少说,“我能抢你一次,自然也能抢你第二次。”无所谓地笑,“随你,只要你能让一切名正言顺。”片段2:“这是咱们府里新打造的饰品?”男人嬉笑着将手里的金器不停把玩。“嗯。”女人埋首画图,头也不抬。男人见状,悄悄地将金器往袖笼里塞。“别藏了,我这有现成的银两给你去赌,不是更方便?”文案纠结!本文种田,宅斗少不了,争风吃醋更是家常便饭,过程励志,结局一对一,耐心看下去,绝对精彩。推荐好友的文文:《逼良为兽》《悍妾当家》
  • 名门嫡女策:桃花撞了腰

    名门嫡女策:桃花撞了腰

    推荐新文文:《世家女》他如莲,一池碧水才能衬得他高雅亭直。他似凌霄,步步为营璨于高处。但譬如高原陆地不生莲花,卑湿淤泥乃生此花,我不是竹蔓,配不得那一抹青衫,我也不是那牡丹富贵种子,能种入那宫阙深处。你当明白,天涯海角之处,九山云外之间,你在哪儿,我便在哪儿。我不求神仙眷侣般逍遥美景,亦不求华阙宸寰里桂殿兰宫,我只愿你一生安好,可以让我随着你,倾心微笑。——题记木佳死了,因为梦见了自己的色狼小矮子变态上司把自己吃了。木佳又活了,带着前生的记忆成了代郡木府三房嫡女——木灵语。既然穿了,那么……我XXOO你大爷的,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可是,可是……为什么爷爷奶奶爹爹娘亲姑姑舅舅甚至老祖宗都打定了主意要她跟近亲结婚?那会生出畸形儿的啊……还好,她还有十几年的时间,可以长大……【秦慕枫】——她哭了吗?——是,很伤心,很难过。——她痛苦吗?——你说呢?——她……有什么打算吗?——没有,她只是哭。——你去多多安慰她。——为什么你不去?——我?你觉得可能么?【慕容清】——语儿,你会后悔的。我慕容清,绝对会让你后悔的!——你问我为什么?很简单,权力,才是握在手里,唯一的武器。【秦慕杉】——你不需要这样做,你不欠我的,但若你这样做了,我到死都不会安心。——我知道你有多不舍,我也不舍。可是语儿,就算隔了千山万水,他依旧念着你,而你,又何尝不念着他。【张端睿】——咱们算是臭味相投吧?反正你不嫌弃我风流多情的,我也勉强能接受你不守妇道。要不,咱们就将就将就,凑一对儿得了?——语语,做哥哥的,很心疼。【岑耀祖】——小表妹,喏,给你,纸鸢。——我是军人,当然要报效朝廷,征战沙场,说不准哪一天就死在那儿了,或许连尸骨都没留下。语语你说过,“死得其所”,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要记得以我为傲,因为我为自己的理想,奉献了我的一生。【尚崇文】——诗曰:窈窕淑女,君子……啊!你敲我作甚?——书、呆、子!你能不能正常点儿说话?——非也,这是圣人之言,子曰……你去哪儿?——女子曰:干你屁事!【慕容漓】——如果有困难,记得来找我。——我不会帮他,但也不会拉他的后腿。他是天生的王者,大兴的命运可能就在他的手上。木灵语,他为了胜利,牺牲了很多,你要体谅。增加几个片段ORZ~~~【片段一】
  • 农女吉祥

    农女吉祥

    刘吉祥叉腰指天,怒目而视,老天你是要闹哪样啊!本来是个没钱、没工作、没男友的三没剩女也就算了,怎么一觉醒来就成了没异能、没空间、没权、没钱还没智商的五没倒霉女了?就算是个傻姑娘,我也要勤种田奔小康,吉祥挺起胸脯向前望,可是……吉祥挠挠头,嘿嘿一笑,我是农事小白……乌鸦嘎嘎嘎飞过,掉落一地鸟毛~~~~~~~~~~~~~~~~~新文《无忧田园》已经开更,欢迎小可爱们来看,欢迎养肥~新文冲榜中,票票神马的都投给新文吧~爱你们哦
  • 修真门派掌门路

    修真门派掌门路

    逍遥两相对,到如神般俯瞰众生的睿智老者。门派在他手中发展、壮大,本命由天授,写下如梦如电,一道诵黄庭从一位练气底层的而立中年,同参伴我行在一个由灵根、本命、同参三者合一修行的无垠世界里,波澜壮阔的一生。主角齐休偶然得到掌门之位,带领弱小的门派奋斗挣扎
  • 最强世界

    最强世界

    我,八荒火龙灭宗,棍砸千军战皇城,万年古阵碎山河,通天之路战今生,不朽丰碑断生死,浮屠之塔镇轮回,法则之海碎天地,破灭之世求魔道,渡轮回。这是一个最热血的世界。
  • 娘子不乖:王爷耍无赖

    娘子不乖:王爷耍无赖

    他,披着一身阳光而来,给我心里留下无限美好。他,从来不顾自己,为了我的安危竭尽全力。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为我师,解我忧。他,黑夜里来去无踪,却在关键时刻救我于生死之间。我从没有想过一步踏进宫廷,会引来如此纠葛的谜团。最深的爱,最深的痛,他们都对我宠爱有加,究竟谁会最后给我披上嫁衣?
  • 宠夫成瘾之农家媳妇

    宠夫成瘾之农家媳妇

    烟雾缭绕的悬崖上,一个华服男子负手立于崖边。他的身后站着一位衣衫褴褛的瘦弱少女,正极力压抑着不断从口中溢出的低泣声。男子眉宇间满是不耐,转身嫌恶的看向少女:“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我走了。”少女伸手拉住他的衣袖,哽咽道:“我不要……”男子斜斜的扫了一眼被她抓住的衣袖,眼中的嫌恶之色更甚,努力克制自己即将暴走的情绪:“如今你我门不当户不对,凡儿你就放我一条……
  • 人生的感悟大全集(超值金版)

    人生的感悟大全集(超值金版)

    由于时间和空间的限制,有许多风景我们无法亲自体验,有许多路我们无法一一走过,有许多人我们无法相识相知,有许多情感我们无法细细体会。然而,当你手捧这本书的时候,会马上发现一个全新的世界,拥有一份意外的收获,它将帮助你在古今中外的时空隧道里任意驰骋,在人生情感的喜怒哀乐里信步徜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