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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到城里去(9)

从未进过大城市的宋家银,一来就来到了首都北京。一路上她惶恐得很,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到北京,她当然要先找杨二郎。杨二郎打电话让她来,她不找杨二郎找谁!杨二郎在北京拾破烂的年头比杨成方长得多,人家不抓杨二郎,却把杨成方抓起来了,这不合理。她乘坐的火车是一大早进北京城的,她找了一天,直到天快黑了,才找到杨二郎住的地方。她进了城,还得从城里退出来。她退了一程又一程,问问,离她要找的地方还很远。她原来想着,北京城会比他们的村庄大些,十来个村庄合起来,就大得不得了啦。不料想北京会这么大,恐怕一百个村庄合起来,也抵不上北京城的一个角,天哪!后来宋家银退到了城外,退过一片庄稼地,又退过一块菜园,才在一片垃圾场的旁边把杨二郎找到了。杨二郎住的是一间烂砖和油毡搭建的小棚子,棚子顶上压的还有塑料布和砖头。杨二郎说,这房子是当地人建的,租给他们这些拾破烂的人住。他和杨成方,还有另外两个人,合租这一间房。宋家银低下头进了棚子,见棚子的地上打着一个地铺,地铺上胡乱扔着几团被子。宋家银一眼就把杨成方的被子认出来了。尽管杨成方的被子旧得不能再旧,脏得不能再脏,烂得不能再烂,宋家银还是认出来了。那是一床粗布里粗布表的印花被子,杨成方在县城当临时工时,盖它;杨成方在郑州拾破烂时,盖它;来到北京,杨成方还是盖它。杨成方给家里寄回那么多钱,她用杨成方挣的钱盖了宽敞明亮的六间房。她还买了软床,床上的被子,铺一双,盖一双。可杨成方连床新被子都舍不得给自己买,杨成方太苦自己了。听说北方的天气到冬天是很冷的,在数九寒天,杨成方盖着这样一条渔网样的破被子,不知是怎样熬过来的。宋家银鼻子发酸,她有些心疼杨成方了。

杨二郎告诉宋家银,杨成方没拿人家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一个铝合金的梯子。人家用完梯子,把梯子暂时放在墙边。杨成方大概以为人家不要梯子了,就把梯子扛走了。谁知杨成方还没走出多远,就被戴红袖箍的治安联防队员看见了,联防队员就把杨成方扭送到派出所去了。杨二郎说,这些情况原来他也不知道,有一个老乡,那天跟杨成方一块儿出去拾破烂,抓走杨成方时他都看见了。宋家银问杨二郎,杨成方现在在哪儿。杨二郎说不知道。在那里拾破烂的也有女人。宋家银跟几个女人在一屋挤了一夜,第二天,她让杨二郎跟她一块去找那个记者。杨二郎不想去,他说他今天还有事儿,还要出去。杨二郎的事无非是拾破烂,无非是怕耽误他拾破烂。按辈数,宋家银应该喊要杨二郎喊二叔,她说:“二叔,北京这么大,我到这里两眼一抹黑,你不带我去,我到哪儿摸去。”杨二郎说北京这么多公共汽车,宋家银可以坐车。杨二郎还是想让宋家银自己去。宋家银有些生气,说:“二叔,俺的人不知是死是活,让你帮助找个人打听,你推三推四的,有点说不过去呀!”杨二郎说,不是他不想去,他对北京也不熟,见了记者他也害怕,还有一个问题,坐车谁掏钱。宋家银明白了,原来船在这儿湾着。杨二郎每次回家都穿得人五人六,吹得七个八个,都以为他肥得流油了,原来这么小气,村里人来找他,他连个车票钱都不愿掏。宋家银说:“坐车我掏钱,行了吧!”杨二郎说:“谁掏钱问题不大,我是把丑话说在前头。”

他们坐汽车跑了很远的路,又换了两路汽车,七拐八拐,才来到那个记者所在的报社。报社门口有人把门,不让他们进。他们说了记者的名字,把门的人给记者打了电话,记者从楼上下来了。记者是个年轻人,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很板正的样子。他对宋家银和杨二郎说:“我不认识你们哪。”宋家银赶快抬出房书记的牌子,说是房书记让找他的。记者点点头,说房书记,他知道。他问宋家银有什么事,说吧。记者没有带他们上楼,也没让他们去楼下的会客室,带他们到门外一侧站着去了。杨二郎果然拘谨得很,连话都不敢说。宋家银跟记者说了杨成方的事。记者认为不好办,人进去容易,出来难,他也没什么办法。他顶多帮助打听一下,杨成方关在哪里,所犯的是什么事,严重不严重。宋家银从兜里掏出一卷儿大票子,递向记者,让记者帮他打点。说她知道的,现在求人都得花钱。记者躲着身子,说:“我怎么会要你的钱,我一分钱都不要。就这样吧,你们后天再来,我打听到什么情况,就告诉你们。”记者又说:“其实你们不来也可以,给我打个电话就行。”他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宋家银,说上面有他的电话。

往回走时,他们没有马上坐汽车,杨二郎带着宋家银走一些小街。杨二郎说是带宋家银看看北京的街,其实是为了替宋家银省点车票钱。他见宋家银攥着一卷儿钱,这样坐车也很危险,要是被小偷盯上就麻烦了。他一再对宋家银说:“把钱放好。”宋家银把攥钱的拳头握紧再握紧,说放好了。走在小街上和住宅区,他们不时地能看见一个拾破烂的人。那些人都是一手提着特大号的蛇皮袋子,一手拿着一只钢筋窝成的小钩子。因为那些人只拾破烂,不拾人,所以他们一般不看人,只看墙角、地面和垃圾道的出口。一旦发现有人注意他们,他们匆匆地就躲开了。他们显然是这个城市的另类,这从他们的穿戴和面目上都看得出来。他们穿的衣服都不讲究,都很廉价,还有些脏污。他们的面目不是发黄,就是发黑,一个两个都显得很老相。他们不刷牙,也很少洗头。他们一张嘴牙还是黄的,头发还是黏的。所以他们尽量不张嘴,也尽量不抬头。那些人当中,有男的,也有女的。宋家银一看见那些女的,就认出跟她是同一个地方的人。只有她那地方的人,头上才包着一块带蓝道儿的毛巾,包头才是那样的包法。主要标志还是那些女人的脸型。宋家银也说不清那种脸型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她只觉得那种脸型有不少相同的地方,像是你模仿我,我模仿你,模仿成了一种带有标志性的模式。宋家银看见两个妇女在地上坐着啃干馒头。这种直接把屁股坐在地上的坐法,也是她们那地方所特有的。宋家银不敢多看那两个妇女,那两个妇女好像是两面镜子,她一看就从镜子里照见自己了。那两个妇女大概也认出了宋家银跟她们是同一个地方的人,并对宋家银跟一个男的同行有些疑问,就把两面“镜子”举起来,对着宋家银。宋家银不敢回头,赶紧走了。

又往前走了一段,他们看见一个老头拖着一个妇女,不知往哪里拖。老头着装整齐,显然是城里人。而那个妇女,一看就是在城里拾破烂的农村人。妇女突然往地上一堆,坐在那里不走了。老头认为妇女耍赖,使劲拉着妇女的一只胳膊往起拉,却拉不起来。妇女的垃圾包还在肩膀上挎着,铁钩子还在手里拿着,面色苍黄,恐惧得很。老头拉着妇女的胳膊不撒手,他说:“大天白日,你敢偷东西,不行,跟我去派出所!”这时有人凑过去了,问怎么回事。老头说:“人家单身职工在院子里晾的秋裤,被风吹得掉在地上了,她跳进栅栏,就把秋裤偷走了。她以为我看不见,我是干什么的!这座单身职工楼已经丢了好几件衣服了。”那妇女说:“我不是偷的,我是在地上拾的。我还给你了。”老头说:“还给我也不行,今天非得让派出所的民警好好教训教训你。说不定以前丢的衣服都是你偷的。”说着,老头又使劲拽妇女的胳膊,把妇女的胳膊拽得像一根拴羊的绳子一样。那妇女身子往上一长,两只膝盖冲老头跪下了,喊老头大爷,哀求老头,让老头放了她。老头大概没料到妇女会来这一手,会对他下跪,他不由地把手松开了。妇女以为她的下跪生效了,老头对她开恩了,不料,她爬起来要逃时,老头又一把将她逮住了。说来这老头真够负责的,无论那妇女怎样求饶,甚至冲他磕头,他就是不放人家走。老头一拉,妇女就下跪。停一会儿,老头又一拉,妇女又跪下去。宋家银和杨二郎不敢靠前,只在旁边看着这一幕。杨二郎几次小声催宋家银快走,宋家银没有走,他想看看事情最终会有什么结果。老头耍猴儿一样让妇女跪来跪去,事情老也不见结果,他们只好走了。宋家银想到了杨二郎带回家的那些衣服,不知杨二郎是不是使用和那妇女同样的方法拾来的。宋家银还想到了杨成方,杨成方也许就是这样被人家送到派出所去的。就是不知道杨成方给人家下跪没有。北京的地硬,不是石头地,就是水泥地,膝盖跪在地上是很疼的。宋家银不知道那妇女的膝盖疼成什么样,她还没有下跪,就似乎觉得自己的膝盖已有些隐隐的疼了。她原以为城里千般都是好的,没想到农村人到城里这样低搭,是跪着讨生活的。

第二天,宋家银就给记者打电话询问情况。记者没让宋家银失望,他告诉宋家银,他打听过了,杨成方是治安拘留十五天,到了天数,人家就会把杨成方放出来。宋家银和杨二郎算了算,杨成方已进去十三天,如果记者打听到的消息是真的,再过两天,杨成方就该放出来了。等到第三天中午,宋家银总算把杨成方等回来了。杨成方拾破烂大概拾习惯了,人家刚把他放出来,他还没有走回驻地,就开始了重操旧业。他拾到的有空矿泉水瓶子,有废报纸,还有一些硬纸壳子。由于没带拾破烂的蛇皮袋子,他就把拾到的破烂抱在怀里。杨成方见到宋家银,未免吃了一惊,问:“你怎么来了?”这几天,宋家银想的都是杨成方对家里的好处和杨成方在外面所受的苦,酝酿了一些感情。她打算,等杨成方出来后,她要把感情使出一些,把杨成方安慰一下。她在电视上看见过,一些久别的亲人重逢后,都要互相抱一下,哭一鼻子。如果可能,她也要跟电视上的做法学一学。一见到杨成方,她所酝酿的一辈子温和的感情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好像很快转化成一种不良的气体,气体脱口而出,她反问:“你说我怎么来了?这都是你干得好事!”杨成方抱着的破烂脱落在地上,人一时像傻了一样。这时候的杨成方,怎么也应该哭一哭。从哪个角度讲,他也应该哭一哭。才四十来岁的人,杨成方的头发已白了大半。杨成方很瘦,脖子显得很细,人也越发的黑。杨成方额头上皱纹很深,眼角的皱纹也成了撮。杨成方的门牙掉了一颗,不知是自己跌落的,还是被人家打落的。他的两个门牙之间的牙缝子本来就宽,本来就关不上门,门牙这一掉,等于门掉了一扇,看去更简陋了,甚至有些破败。谢天谢地,杨成方这一次总算掉了眼泪。他这次并没有怎么努力,没有挤眼,也没有撇嘴,眼睛只是那么眨了眨,他的眼睛就湿了,眼泪就流下来了。杨成方的眼睛旱得太久了,老天爷是该赏给一点眼泪了。不然的话,一个人想哭哭,都哭不成,未免太可怜了。宋家银看见了杨成方的眼泪,杨成方的眼泪是金贵的,一见杨成方终于落了泪,宋家银的态度就转变了,刚才消散的温和感情回来了一些。她劝杨成方:“好了,别难受了,只要人回来了就好。你不知道,这些天我的日子是咋过的,我的心一天到晚揪巴着,想哭都哭不出来。”这样说着,宋家银的鼻子一吸溜,眼泪流了一大串。她问杨成方:“人家打你了吗?”杨成方摇摇头,说没有。杨成方问宋家银,他被人家抓走的事,是谁告诉宋家银的。宋家银说是杨二郎。杨成方顿时有些生气,他的头拧着,咬了牙,嘴角有些哆嗦,几乎骂了杨二郎。埋怨杨二郎多嘴,谁让他告诉家里人的。宋家银没见过杨成方生这么大的气,看来杨成方锻炼得可以了,不但会流眼泪,脾气也见长了。宋家银说:“你不能埋怨杨二郎,人家也是一番好意。”

宋家银让杨成方去理发店理理发,刮刮脸,马上跟他一块儿回家。杨成方说:“回家干啥,我不回去!”宋家银说:“叫你回去,你就得回去。”杨成方不敢再犟嘴,但他说,离麦子成熟还早着呢,到收麦时他再回去也不晚。宋家银说:“你以为我让你回去收麦子呀,我是让村里人看看你,你还活着呢!你知道不知道,村里人一听说你让人家抓起来了,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你至少得蹲十年大牢,有的人说要枪毙你。”杨成方眉头皱了一会儿,像是费力思索了一下,同意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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