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诗魔一笑 (1)
他听到一阵像是来自天上,可又仿佛来自地下的笑声,那笑声听在人耳里简直不是在笑,或者说那根本就不应该称作笑,嘶哑的老妪嗓音,比敲得啵啵响的破锣更刺耳,比倒塌高楼大厦的撞击声还要惊心,倘若真是笑,那也只能算是魔鬼的笑声!
魔鬼!欧蒙牙石谷现在会出现魔鬼?焉语听到那笑声,眸色也在变化……
流星猛地将目光从焉语的身上挪移,呈半圆形地扫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老妇人,他肯定她不是魔鬼,而是一个能量超高的武道中者,竟连他都不能听到她人在何方,从何处发音。
焉语很静,闪退数十丈的黑甲战士同样并没有表现出过别的举动。
笑声未息,几乎所有声波都灌进流星耳里一样,声波转化为强大的力量,袭击他的全身,波震着他身体内的血管与经络,迅时,他骤觉整个身躯有如抽筋一般,根根骨架都在响,震出吱吱呀呀的碰触声,而他的头脑壳嗡嗡地一阵响,仿同发生了地震,裂疼的滋味难以言喻,流星只有咬牙忍受,最让他不堪忍受的是他的两个耳朵,乍地如同钻进了两条卷着长刺的毒蛇,又好象是灌了两耳坚冰。
那声波,根本就是魔道力量。
专门针对流星的力量!
他咬牙忍受,尽管现在他全身上下就如刀割的一样的疼,尽管他第一次感受到声波的力量袭击的痛苦。尽客他早已感受到周身的经络如同收网般地往一起抽,他没有吭一声,抬起头!
头疼欲裂的头脑,还有思绪,他忽地意识到她是谁,他差不多是一下子便想到她是谁,她应该是名扬大地的“诗魔”唐诗!他甚至绝对认定她就是唐诗!
依照焉语所言这个时间“诗魔”唐诗早应离去,这发笑却不见身影的老妪怎么会是唐诗,可能吗?
流星不这样认为,他不知道唐诗是不是早已离去,但他想他只是中了一个人的计,中了别人的埋伏。
同时后悔,不该相信她--焉语!
绝不应该!
绝对是个错!
此前他从不相信任何人,在这个世界上确也没有人能值得他去相信,他只相信他自己,自己就是骗了自己,想那绝对不是恶意的。
可是,自从看到她的第一眼起,他便莫名其妙、鬼使神差地相信这个不知道一丁点底细的女孩,虽然他在她的面前依然表现得冷如雪冰。
可是,她的出现总象是一团火焰,融化了他就冰冷的身心,令他兴奋。所以,他眼睁睁地看着她把他拼命掳来的仇人夺走,所以因为她一句话,他就信以为真。
他还从来没有如此相信一个人。也许,因为她长得太象颜如烟,改变了他那颗冷酷的心,也许,她超然的魔力无形中改变了他这个人。
要流星去相信一个人是多么的不容易,其实他早就该想到她和“诗魔”唐诗有着莫大的关系,现在,他才恍然大悟般地认定原来她只是设下一个谝局把他引诱到欧蒙牙石谷,将他捕捉。
那就是她的目的!
诚然,她比谁都清楚,流星才是真正的凶手。
如今流星在心里才感觉到自己是多么地可笑,可笑自己明明知道她既然和“诗魔”在一起,又怎么会协助他去劫救瑶琪格格?
他心里同时还想,她之所以在大山族大帝会社里出手救人只不过是为了鹰王而已,也许他们之间真的有个别的私人恩怨,也许她只是放长线掉大鱼,鹰王可是证明他屠杀大帝会分社的最好证据。
那么,她对流星所言的一切自然都是她的造句。也即谎言!
一个可怕而阴险毒辣的恶作剧!
可笑!只是他不会笑,纵是会笑的人也笑不出。一个上当受谝,受人摆弄的人,本来就是可耻的。
不会笑的人,一定会怒。
流星只有怒!
怒如疯狮,一根根的毛发倏地飘起鼓动,眼睛里充盈着炽烈的仇恨,他每每想起他的父母便涌起来的那种恨,一边抵抗着声波力量的袭击,一边斜斜地将剑扬起。他想杀人,第一时间要杀的就是她!
就在这时,笑声止住,笑声的冲击波止住。
“哼哼……哈哈……嘿嘿……能抵挡‘诗魔一笑’的人果然有点本事,只有这样才有能力制造震惊大地的血案,料定那个女囚亦没有那个能耐,但你们肯定有着不寻常的关系,等你已经很久了,臭小子……”
还是那个沙哑的声音,果然如流星猜定的那样,她是唐诗!
“诗魔一笑”是唐诗的一大绝技,武魔两道的人皆知。
“诗魔”根本没有离开,她欺谝了他!
还是能听得见她的声音,不见她的人影,半点都见不到,像“诗魔”这种人,形如鬼魅,无法探测的能量完全可能将她有形的身躯变作无形,隐形。
她真正的面目,没有人看到过,就是她的首席大弟子也是少城主的焉语一样没有见过,焉语只见过她的模糊影子,而其他的人,连她的声音都很少听见。流星听见她的声音,算不算是荣兴?
他没有再次扫目搜寻“诗魔”的影子,他心知肚明找也找不到,剑扬起,剑尖直指一个人。
那个欺谝他令他将陷入困境,他恨不得将她撕碎的人。
他只想杀人泄愤。
他不敢保证或是料定不是“诗魔”的对手,但对付她,他还是有一定的把握,所以,他决定从她开始下手。
本来是要来劫救瑶琪格格的,凭感觉流星已感知到大队人马停在二里之外,不再前进,这分明显示着这场营救行动将衍变成个人的决斗。
“你是谁?”唐诗吼声问,奇怪,她怎么还不知道流星是谁,抑或是她故意这样问。
流星不答,他认为根本没有必要回答,想必焉语早知道他是谁,他的底细,唐诗焉能不知道,回答,是无谓的!
“小子,不想死的话,你便束手就擒,否则……”唐诗又发出可怕的笑声,听起来简直不是人的声音。
可是,流星才不管她,他更不怕她,他手中的剑指着一个人的时候,他的高大身躯已然飘起,疾射焉语。
焉语也在他飘起的同一时刻忽起,比他的速度更快,快如星袭,途中,冷冷地道:“城主,将他交给我吧,我会让你满意!”
语音毕时,她便卷起旋风直射流星。她对流星和极光剑没有任何畏惧,途中出手,再是杀手式。
流星的面前突地下起了雨,刮起了风。那不是真正的风,也不是真正的雨,风是从地底发起的,飓风狂卷,偌大的场地顿地扬起漫天的灰雾,那灰不是本质意义上的细尘碎土,而是掘地一尺的土碴和遇风而粉的石粉,那雨,不是从天上下下来的,而是从焉语那个方向横空直射,如流箭飞矢,千千万万的雨点,带着强大的劲力,在灰雾中尚还散射着不同寻常的光亮,变形如刀似剑,每一滴雨点都能令人致命!
好可怕的能量施放,她真的要把流星置于死地!天下最毒女人心?
流星不怕死,就是要死,他也要在死之前做一件他现在要做必须做的事---杀了她!
雨,在他的剑下变化成气体,风在他腾空连翻下无力地消失。两个人在灰雾弥漫中缠斗,游走。
缠斗的间隙,震耳欲聋的劲气碰撞声音就像是闷雷在谷口炸起,轰轰隆隆的爆炸声一人接着一个,如同连珠密炮,劲气回荡,攻击能量反作用引起强烈的效应,如千军万马在集战。
唐诗再没有发声,大抵她相信她的首席大弟子能替她完成任务,只不过面对流星这样的对手,需要一点时间而已。四周的黑甲战士一次次的退到圈外,扩大场地,到后来,干脆集众一处,不再形成包围,但由于灰雾的逐步扩散,呛得要命,他们还得不断地后退。 伊始,爆炸声响过未完,一阵激烈的声音响过之后,响声渐息。
流星追她追到谷道里。
是她主动撤到谷道,还是飞快往内冲,那样子就像是拼命的逃跑!
可惜她遇上了流星,他要杀的人,就是钻到地缝里,他也要挖出尸体,这是他的本性。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前一后,两个人的速度都快得难以形容,瞬息之间,两人便疾射进谷道深处,飞走攻击在欧蒙牙石谷内那绯红立壁的石岩上。
一个如飞燕掠空,一个似腾龙翻凌,随着他们一路飞走,爆炸声一路轰响,整个欧蒙牙石谷都在动。
然而,就在流星的杀意正盛时,她却陡地停住飞走的身形,贴身于石壁之上,蓦然回首,探视流星。
“住手!”她轻喝,一双秀眸里泛出异样的光彩,她在向流星作某种特别的示意。
她为什么会突然这样?
他会住手吗?
绝对不会,他的剑直射她的咽喉,狠狠地,似乎一剑便要割下她的头颅。
他再也不会相信她,肯定不会,他根本就没有听进去一个字眼,更不要说他会收手,剑,在刹那之间划过去,剑未到,剑气已在石壁上磨擦出可怕的声音,留下一道深若沟道的明显裂口。闪电的一击,他且还在闪击的途中增加了攻击能量,他不只是要杀人,还是拼命地去杀一个人。
她大有些失望,停留在石壁之上,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深长地瞪视着他,明眸里不知何时变色得连一丁点杀机都没有,除了失望,还有悲伤,落寞和些许的无助。不知道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人……
剑,在一片强亮的光芒中刺放她的咽喉,深深地刺入!他确是够狠,他杀人的风格是从不留一点余地。
“你……你听我说……并不该是这样的,我也没有想到……”她恨恨的声音在流星背后响起,想说什么又突地哽在嗓眼里。她没有死!她想解释,还是那种真诚的口吻,只是,流星会信?
一个把他逼上绝路的人,他还会相信?他的剑,未有停。
他忽地意识到他的剑只是刺中她的影子,她的身法比他想象中要快得多,她体内还应该有奇异的突变能量。她好可怕!
他抽剑回身,又是更狂烈的一剑,剑上,有白雾般的烟花在爆炸,他用了“莫招剑式”!
她好像从未想到他这么恨她,恨之入骨,一定要以她的死作为代价,当她看见他使用了毁灭性的剑式时,她的瞳眸陡然增大,眸中流露出恐惧的死亡色彩,及时抽身暴退,人如飞鸿在飙风中急卷,只留下一串娇影。
她已意识到他使用“莫招剑式”的可怕程度,在感受到死亡恐惧的间刻,她只有全力以退以保生命。些前,她没有任何的防护,大概更没有想到他要用毁灭击杀的能量袭杀她,对他不只惶悚,还有绝望。
霎时间,她已退到三百米外。
他停留在原地没有动,“莫招剑式”中的极光剑落在石壁上,巨大的烟花浓云在石壁上炸起,呈直线辐射,轰隆声起,石壁在摇,欧蒙牙石谷如同发生了地震。
眨眼这间从流星落剑的地方突起一道深若一丈多的沟壑,沟壑在不断地一直往前迅速廷伸,说时迟,那时快,碎石如雨,石粉如雾,漫漫扬扬,狭窄的谷道骤然淹没在石粉雾当中,尘土飞扬,惊动了壁缝里的毒蜂毒蛇,毒蚊食肉鸟,一时间毒蜂乱舞,食肉鸟呀呀乱飞,其间也有毒蛇的巨体被切断,随着剑气蛇血飞飘,尸肉凌空洒抛,剑气走处,浑如人间地狱!
流星一直坚信他的“莫招剑式”,更甚于“死神剑术”有杀伤力。
“莫招剑式”例无虚发,发必死伤。
她退得再快还是没有逃过剑气的袭击,虽然说他的剑发出时她已在三百米之外,她应该死!
如果不是遇上她,她肯定是死,必死无疑。在她退到九百米外间,剑气的流射比她全身后退的速度更快,还没有等她来得及护身,便被剑气罩住,在那一秒里她突觉自己被极光压抑着,呼吸为之一窒,连听觉也消失,只有感觉到浑身撕烈的疼痛,她感悟到死亡真正来临。她很害怕,从来未有过的怕。在她以为必死的闪念之间,极光里她看见她的老师“诗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