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者众人竟是均听命般的点了点头,及至反应过来,却已是不及弥补,只是各各心中又惊且疑这屈解竟有如此威慑之力。
却听那屈解冷笑道:“既然如此,我且揭发那青面人的惊天阴谋,也好让你们不再为人误导。”
依屈解接下来所说。当年屈解与那海宗特使西门雨儿决战寒绝之巅的时候,二人互斗二日二夜,却是依旧未分胜负。及至最后二人生死相搏之时,由于剑气兽息太过猛盛,竟然将二人站立的坚冰震碎,二人为结界所限,不得轻动,自是因此双双摔下那寒绝危崖。也好在二人在摔下悬崖的当刻,血脉共生的结界也因此消失,二人暗沉内息,以减缓落势,虽最终因山风极大,各摔别处,身受重伤,却也并未身死。
屈解休养数月,才得痊愈。便开始全力寻找出渊之途,却让他无意发现那西门雨儿,原来那西门雨儿为一男子所救,也已痊愈。最后那西门雨儿念及那男子救命之恩,二人又经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最终生情,结为夫妇。如今已有一子,呱呱而泣。
屈解休养那数月之内,已是暗疑自己身为魇目奇人,修为早已山宗无敌,却与那西门雨儿苦战数日,也未分胜负,思来想去,肯定是那海宗暗藏绝世奇经。这才让资质绝对比不上自己的西门雨儿与自己战个平手。现在再次看到西门雨儿,屈解嗜道成痴,便想逼迫西门雨儿说出所藏真经。是以当晚便趁二人熟睡之机,将二人擒住。
及至逼迫西门雨儿时,她却只说自己只是依常法修行,并无什么绝世真经相助。屈解自是不信,到最后还是未得肯定答复,便因怒成恨,杀了那男子。拿西门雨儿未满周岁的幼儿逼迫于她。
就这样,连续逼问数日之久,三人都是又痛且苦,什么都没问出来。
却在这时,那青面人突然出现。原来西门雨儿所嫁男子正是青面人爱子,这青面人道行高深莫测,却江湖伤心,无意再让儿子踏足其中,二人便隐居于此,向不与外人往来。这青面人前不久出外云游,数月才归,却看到亲生爱子,已为人所杀,而在其尸首不远,却只有屈解二大一小三人。计议自己父子俩向来隐居在此,从无外人到此,是以无事。如今这三个外人定是夫妇一家三人,自己爱子定是三人所杀。盛怒之下,也不听二人解释,出手打伤屈解二人。本想一招格杀二人之命,及到看到自己爱子惨死之身,又看到二人旁边不远的那幼小婴童,心中生一奸计,放了二人,自挟了那婴童而去。
屈解虽逃得一死,却也深知那青面人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便对西门雨儿施了死咒,自思山宗已是无人胜得自己,自是无力保护自己周全,只好四处躲藏,却在后来为修罗尊主所败,见那尊主非同常人,道行尤胜那青面奇人,便投奔在他门中,为他效命,以求保护。又贪图那海宗真经,自封了西门雨儿为左护法,每**迫那真经下落。
却不想那青面人一心打定陆萧是屈解二人之子,妄图报复二人,便让陆萧一生坎坷,命途多舛,以报自己爱子所受之苦。是以才有今日今时之事。
陆萧听完,心中更加错乱,早已不知这万千阴谋之中,到底何人是真,何人是善。只是脑中陡转千回,大声叫道:“我不信!我不信!”
袁康暗里早已相行比较青面人与屈解之言,以辩其真,这时忙问道:“如果你说属实,那为什么你今天明知是计,还会冒险前来相救我陆大哥?”
屈解笑道:“我本无意陆萧其人生死,但不日前那西门雨儿却道,如果我能救她儿子出来,带他前来于她相见,她便会告知我真经之秘。我虽早疑此间有计,却因真经之故,定会前来。况且也无人敢自挡我路。我要去要留,自然无甚所惧!”
却听自不远处一语传来:“如果你所说尽真,我自不会让你离开!”
众人忙的看去,却见陆飞凌自不远处慢步走来。
屈解一双绿目精光大盛,笑道:“我道何人,原来是小飞你。”
陆飞凌早已奉命躲在附近,自屈解出现便已认出他来,只是一时极难决断,不知该当如何处之,及到听了屈解之言,这才走出。
这时,陆飞凌看着屈解,苦苦一笑:“世人只知有我狮王其人,却均皆不知我还有如此昵称。”
屈解笑道:“自你我相识,我便只称你为小飞,如今,此后,不管形势如此,我都不会改用别称,只是你那一句屈大哥,只怕从此之后我再也无缘倾听了。”
陆飞凌自道:“你我都是随性之人,叫你一句屈大哥又有何妨,只是我想不到旧号不改,人已非故。”
屈解笑道:“世事多变,你我身不由己。此间感伤多说伤身,不提也罢。”
陆飞凌又自苦苦一笑,慢慢走到陆萧身边,怜惜的看了陆萧一眼,慢慢道:“如今你我已无旧情,萧儿为我义子,我自不会让你轻易带走。虽然你现在魇目全开,我早已非你对手,但事关山宗,屈大哥,你拔剑吧。”
屈解看了看众人笑道:“这五年以来,我只拔剑六次,于是便有了修罗一门,三大护法,五大执行使。你身边众人决无如此殊荣。但念在小飞你面子上,我便先拿他们为你试剑。”
话刚说完,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只见一阵剑风扫过,场中数十人山宗各门精英尽已身死。
陆飞凌楞楞的看了屈解一眼,惊道:“你已趋那封神之境?”
屈解笑道:“这个自然,不然我又怎能总管那修罗诸事。”
陆飞凌惨然一笑,道:“既然如此,我也不需费力徒尽人事,你杀了我吧,只希望你念在你我曾经相交一场的份上,别再伤害萧儿。”
屈解笑道:“当年我因魇目微开,被谷域众人视做怪物,一个人孤独行走于世,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只有小飞你不拘世情,肯与我交好。当时我曾有言,只要是你小飞所求,不管事有多难,我都一定会全力以为,虽死无虞。今日就是我履行此誓言之时。从此之后,你我再无相欠。”
陆飞凌回首那前生往事,心中伤感,凄凉苦笑道:“上天不悯,世人遭尽极罪遍苦。势成今日,并非人力可为。只好当那前生往事,恰如空梦一场,如今你我已然梦醒,也到了割席断交的时刻。你走吧。”
屈解笑道:“我虽答应你不再伤害陆萧,但如果他自行前来找我报仇,我却不能束手待毙,及到那时,我再杀他之时,却决非有违我之誓言。”
陆飞凌自道:“我自会相劝于萧儿,不会让他行此之险。”
屈解呵呵一笑,道:“我却有意让他前来寻我。”
话刚说完,突然剑气大盛,疾冲而来。
陆飞凌心中一惊,忙的闪在陆萧身前相护。
却不知屈解剑气扫向陆萧只是佯攻,真正剑风所向却是另一方向的袁康其人,陆飞凌有心回救,却已是不及,只听袁康闷哼一声,已到倒俯于地。
屈解收剑入鞘,笑道:“此人与陆萧情同手足,如今已为我重伤,活不过半柱香的时辰。”
说完,自行远去。
陆萧已为场中这寸息所发生的事震惊若痴,这时才陡然醒转,急奔到袁康身边,抱住袁康连声急唤。
却在这时,一人影行同鬼魅,瞬间已是奔至袁康身旁,一双明眸泪光闪闪,定定的看着已是将死的袁康。却正是沈露。
袁康止住胸中直往上涌的血气,慢慢转头看向沈露,痛楚一笑,道:“你终于肯来见我了吗?”
沈露目中满溢清泪,看着袁康连连点头。
袁康转头看向陆萧,强笑道:“陆大哥,小康无能,只好先走一步了。”
陆萧微带哭腔,大声叫道:“小康,你不能死,不能死啊,该死的是我。你为什么要先我而去!”
袁康笑着低声道:“陆大哥,你别再自伤了。我根本从未有过怪责于你。现在我要走了,我要你帮我做二件事,你一定要答应我。”
陆萧忙叫道:“你快说,不管什么事我都会答应你,你千万不要死!”
袁康附在陆萧耳边,低声道:“其实,我对沈露颇是爱慕,这句话我不敢当面亲口对她说出。在我死后,你一定要帮我照顾好她。另外,你一定不要因我之故,去找那屈解报仇,一定要好好——活——着!”
话刚说完,已是血气上涌,再也控制不住,口吐鲜血,垂首逝去。
陆萧紧紧抱住袁康,大哭不止。黑夜之下,一片痛哭失声,直冲天幕,撕破夜空,久久不息!
沈露在旁边呆呆看着。早已泣不成生,不能自己,浑身冷颤。好一会,才俯身蹲下,从陆萧怀里抱回袁康,慢慢走出松林。
陆萧看着沈露凄凉离去,忙的止住痛哭,大叫道:“沈姑娘,小康说他喜欢你,让我一定要照顾好你。”
沈露闻言停住,慢慢转身,看着陆萧,慢慢摇了摇头,目中清泪急流而下,却是不发一语。抱着袁康尸首黯然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