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阳城主府邸内堂之中,莫非,万风,西门念陈看着华灵儿一语不发,小蝶在床边守看着一直昏睡未醒的康素蔚。
良久,莫非才道:“此法真能救蔚儿一命?”
华灵儿看着三人,自道:“血咒蕴尽世间凶煞戾气,世人一但为血咒所伤,血咒便自成阴阳之态,中者奇经八脉,血骨气息便会为血咒戾气所封,是以不活。但康素蔚尚是处子之身,至阴之体。虽现在为血咒所封,血脉不畅,气息不通,但一但破了她至阴之体,有阳气进入身体抗衡血咒至阳至刚戾气,或可有救。”
莫非早已计较良久,不由又问道:“此法是否会有凶险?”
华灵儿看着三人,笑道:“虽然此法因血咒而生,成功与否,还要看被血咒所伤之人伤势如何,当然也与那个给她输入阳气的男子有莫大关系。但此法虽久存于世,却由于各种情势所碍,从未有人行使此救治之举,至于康素蔚是否会完全康复,我也不敢做准,而那个男子是否也会因此为血咒所伤,我也未可尽知。但普天之下,能救康素蔚的只有此法,我劝你们尽快拿个决断,不然耽误良机,后悔不及。”
莫非目中一阵散乱,定定的看着华灵儿道:“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华灵儿笑道:“万事自有阴阳二面,你看我是帮你们,我却看是害你们。试与不试,全看你们,我再留此地,已是无用,长路漫漫,定是后会有期。”
说完,自转身离去。
莫非三人此时都在百转犹疑,看着华灵儿离去,却也不起身相阻。好一会,莫非才终于低沉言道:“事到如今,我们已是没有选择。只能依那华灵儿所言,是福是祸,也无须多疑。”
其余众人心中也是此想,但刚解一难,又出一烦,到底那个男子应是何人?
莫非看着身边二少年,细思良久,才又道:“蔚儿也差不多到了嫁人的年龄,值此之机,就双事同办,如今蔚儿尚在昏迷,自是不能自行选取。我身为她唯一的兄长,自当为她觅得一个能真心爱她,怜她之人。”
西门念陈低头想了好久,终于再也忍不住,大声道:“莫大哥,自当日沧山第一次见到素蔚,我就早已倾心于她,如若苍天怜见,此情此恋,莫大哥定也早已看出。我对素蔚从无半点私心邪念,终生所求即只为她之一笑,虽死亦无怨。如今素蔚昏迷之中,尚未醒转,致我不能向她当面示爱求婚,虽有不妥,但我早已立誓,今生此途,心仪之人,除素蔚之外,再无旁者。如若能幸而有之,娶她为妻,自是上天怜我痴心,如若无此之幸,也自会终生守护在她身旁,不会让她受得半点委屈。现在事关素蔚生死,我早有身死以救之念,却一直碍于有冒犯圣洁之虞,不敢轻动。如今我话已至此,还望莫大哥,成全我等二人。”
莫非目光扫了万风一眼,只见他只是定定看着床上昏迷的康素蔚,却不发一言一语,又想及西门念陈身为海宗少宗主,对蔚儿又倾心至此,心中微一计议,慢慢点头,答应了下来。
当晚,东阳城中便有了一场没有新娘的婚礼盛宴。东阳党众虽是微有奇怪,但碍于莫非身为新任城主,如今嫁妹,对大家而言自是喜事一件,众人便只是举酒相祝,并无一人会如此不识时务,贸然细问。
东阳城中一片欢声笑耳,热闹喜庆非凡,莫非笑着与前来祝贺的城众把酒共欢,闹至极晚,这才注意到自婚宴开始,万风便不在席中,心中一动,忙的寻一借口,暂辞众人,去寻万风。
莫非一路疾走,终于在一清湖冷林之中发现只身独站的万风其人。
莫非慢慢走近,站在万风身后不远,静静的看着万风,良久。
莫非终于心中自生感伤,低声慢道:“我知道你喜欢蔚儿。”
万风不语不动。
莫非自顾又道:“我更知道蔚儿很喜欢你。”
万风不由身子微微一动,终于淡淡道:“我知道你知道。”
莫非抬头又定定看着万风,慢慢道:“你在恨我吗?”
万风微一摇头,依旧看着远天繁星,慢慢道:“你是做大事之人,我理解你做的任何事情。”
莫非心中一阵感伤,不由微抬音量大声道:“你伤你至深,你为什么不恨我,为什么一定要让我自己恨我自己!”
万风慢慢道:“你与素蔚都是我守护之人,我对素蔚从无占有之心,无从恨你。”
莫非不由道:“难道你心中一点恨意都没有?”
万风微微移了移目光,看向另一颗远星,良久才道:“我虽对素蔚无占有之心,但看到她入了旁人之怀,心中还是有点空落,好象失去了一件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莫非慢慢道:“所以你还是有恨我,是不是?”
万风慢慢转身,看着莫非慢慢道:“我不恨任何人,但我想了好久,直到现在才终于肯定,我是到离开的时候了!”
莫非心中虽早有此忧,此时听到从万风口中说出,还是一惊,良久才低声问道:“为什么?”
万风看着莫非,慢慢道:“这对你,我都好。”
莫非心中一凉,慢声又道:“你还会不会回来?”
万风抬眼又看向远天,慢慢道:“不知道。”
三日之后,陆萧,袁康已是来到帝城之中,二人自宿在一偏僻客栈,除了傍晚夜黑时分,轻不外出。
这日正是那五日之期前晚,陆萧二人更是久蛰店中,及至夜已袭上,这才悄悄潜进山帝殿旁,刚想入内,却突然听到不远处一阵人声喧哗,二人把耳细听,却听见有人大声叫道:“逆贼陆萧行奸逃脱,正望那里而逃,大家快追!”
接着,一阵脚步错杂,众人已全都追了过去。
陆萧二人心中起疑,忙循声跟在众人身后,一路跟去,最后却听前面众人又道:“逆贼陆萧就在此松林中,大家快去围捕!”
及至陆萧二人跟至那松林之中,却远远看到一群人围在一林间空地中,二人忙悄声移步过去,这才看清,那空地之上,所围众人竟有数十人之多,全是山宗各门之人。而场中正中却只站有一中一少二个男子。
但见那个中年男子身披黑蓬,面蒙黑布,额前正中位置恰是一惨红如血的凶煞修罗,正是那修罗组织中人。及至那中年男子看清自己手中所抓竟是假扮陆萧之人,不由微微一笑,松开双手,将那个惊恐万分的少年放开,声音低沉,笑道:“我不杀你,你为人利用,命同草芥,我又何必再添你之苦难。”
那少年一脸惊恐,只知此次必当无幸,却不想为修罗人如此轻松放回,再不迟疑,连滚带爬的跑回山宗众人之中。
那修罗之人猛一回头冷冷扫了众人一眼。众人这才看清这修罗之人不同以往众人,虽浑身黑衣,惟露双目在外,但就是那双剑目尤其骇人,常人之眼,黑白分明,而那人眼中尽是一片绿光闪烁,诡异非凡,几同鬼魅。
山宗众人心中一阵大骇,却有一年长之人心中微感,大声惊道:“你难道就是那魇目奇人,屈解?!”
那修罗看着众人,笑道:“你们行此诡计,不就是为了诱我前来吗,又何必如此惊慌?”
众人不由一阵更惊,均连连后退之步,场中一时空间大开。
屈解笑着看了众人,昂天哈哈一笑,冷道:“这就是当年不可一世的山宗吗?”
众人虽有心回骂,却均各各不敢先行出言,只是惊恐的左观细看,慢慢退至旁人身后一点,就只为那一点点。
屈解哈哈连笑,刚想说话,却看到自众人身后,慢慢走近二人,却正是陆萧,袁康二人。
陆萧慢慢自众人身边慢慢走过,来到场中屈解不远处站定,看着屈解,目中一片错乱,好大一会,才慢慢叫出:“爹爹!”
屈解一直定定看着陆萧自远而近走来,目中一片绿光大盛,却在陆萧喊出爹爹的时候,伸手止住,冷声道:“你叫的未免太过轻率,我其实并非你的父亲。”
众人不由再次惊异不堪,齐齐看向场中二人。
陆萧此时已是楞痴若呆,只定定看着屈解,微张着嘴,却是再也说不出话来。
旁边袁康忙的上前,道:“屈世伯,陆大哥是你亲生独子,因此之故,已被众人不容,万人所伤。你如今怎么竟不认于他?”
屈解冷笑道:“我屈解从无妻儿,却让我如何相认?”
袁康忙道:“那护法左使,不是与你已结伉俪二十有年了吗?”
屈解冷笑道:“你听谁胡说至此?”
袁康回道:“是一青面人亲口所言,当时众人也都在场,现在早已人尽皆知。”
屈解冷笑道:“果不出我之所料,那青面人当年曾为我所伤,如此阴谋诋毁于我,却也无甚怪异。”
袁康忙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屈解冷冷绿目扫了众人一眼,笑问道:“你们都要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