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萧看到小蝶,心中微一激荡,低声喊出:“小蝶!”
小蝶闻声猛的一震,定定看着陆萧,良久才颤声道:“你是陆萧?”
陆萧微一点头,看着小蝶。
莫非从旁扶住摇摇欲倒的小蝶,看着袁康问道:“你们怎会来此?”
袁康笑道:“我刚想问你,却被你先说了。”
陆萧看了莫非一眼,看向小蝶道:“小蝶,你怎认得他?”
小蝶望着莫非道:“当年我突患此疾,无人可医。遇到一仙老,蒙他指点,才知有这蛇珠之事。当时非哥哥就是那仙老随身所带小童。据非哥哥说,那仙老是他爷爷。当时二人正在四处云游。自此之后,便被那仙老爷爷送进虎门学道。及至数月之前,他才又逢于我。”
陆萧不由微惊。竟没想到还有此等奇事。
莫非看着袁康笑道:“袁师弟,该告诉我们你们到此的原因了吧。”
袁康笑着看了莫非一眼,道:“原因呢,其实很简单,既然五年前你与小蝶姑娘有一面之缘,我陆大哥自然要与小蝶姑娘有着多于一面的缘分。你都来了,我们自然更来的。”
莫非看了袁康一眼,笑道:“袁师弟貌似对我莫非有所误会,言语间暗有不满啊。”
袁康笑道:“小弟怎敢不满,如若一个不小心莫名得罪莫大少侠。你再跟整出几个黑衣人来杀我们,我们却是不能每次都那么好运气,全身而退喽。”
莫非心中一震,却是不知袁康怎生得知此事,当时之事,只尊主与与自己同去的这五人得知。那三个黑衣人已被那来路不明的少年一剑杀死,余者只万风,尊主与自己三人知道此事,难道?忙的望向万风,却见万风只是抬头看剑,并无丝毫反常。心中又道,自八年前自己入足虎门,第一次见到童年万风时,感其孤独冷傲,很是与自己内心相合,颇为欣赏,是以亲近,最终让他对自己放了拒态,自此之后,二人形影不离。万风对自己更是忠心耿耿,别无二心。此事决非他泄露出去。但尊主却也必定不会将此事告知旁人。不由问道:“你怎知道?”
陆萧看莫非言语之间已然承认,冷冷一笑,大声将自己那日推断说将出来。
莫非听完,不由暗叹自己小瞧了这袁康,本当初只为那页康素蔚所言纸笺,本无杀陆萧之心,但现在却暗下决心务必要除掉二人,免误大事,徒留后患。
陆萧早已看出莫非已有杀他之意,本想攻心为上,让莫,万二人相互猜疑,却最终观之无望,这才说将出来,想让那小蝶知晓此事,以便能识出莫非为人,救得陆萧与己。
却不想小蝶听完,满脸惊诧的看着莫非,一阵伤心陡然袭遍全身,却是晕倒在地。
莫非忙的扶起,脸上尽是焦急之色,轻声连唤,却不见玉人醒转。猛的回头,恨恨看向袁康,猛吐出一字:“杀!”
万风一直冷眼观剑,此时得令,神情丝毫未边,微一用了,剑锋自二人脖颈处朝里疾扫。
眼见陆萧,袁康二人人头落地,小蝶突然醒转,迷茫向四周扫了一眼,却正看到陆萧命在旦夕,忙的大喊:“住手!”
确丝毫未能阻止万风剑锋扫向。
小蝶猛的闭眼,再也控制不住,痛哭出声。
却没听见铛的一声,万风利剑为一物弹开,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却是再无影踪。
小蝶猛觉有人从自己手上拿走一物,睁眼看去,却只看见莫非,万风二人。朝手上一看,却发现自己一直拿在手里的蛇珠不意而飞。
万风慢慢拣回青剑,却听莫非低声说道:“那人刚才从小蝶身上拿走蛇珠之时,我已看清,他脸带一青铜面具。”
那青面人手提陆,袁二人,一路飞奔,直到来到一河边,才放了二人下来。然后将手中蛇珠递于陆萧,声音低沉,道:“好好活着!”
然后转身离开。
陆,袁二人莫名其妙互相望了一眼,满脸疑惑。
那青面人自离了陆,袁二人便一路急奔,来到一深山古洞之中,看着洞内二人,开口说道:“这么久了,你们还没考虑清楚吗?”
那二人均是一声冷哼,月光斜进山洞,照出二人容貌,却正是铁铺一战之后双双消失的陆飞凌与那黑蓬客。
青面人走到二人面前,又道:“我只是要你二人帮我保护陆萧,使他不至有性命之虞,又非大事,你们到现在还不答应?”
陆飞凌凛然道:“还是那句话,你只要告诉我为何你要保护萧儿,否则我绝无相从之理。”
黑蓬客也道:“虽然我们打你不过,但要我程天风听人使唤,却是宁死不从。”
那青面人看着陆飞凌道:“你是陆萧的义父,他若有难,你都不帮?”
陆飞凌道:“我至今都不知你的身份,萧儿有难,我自是拼命也会保护,但因你之由,为你办事,我却更是担心。”
那青面人笑道:“好一狮王,果然名不虚传,有情有义,有骨有节。”
陆飞凌冷冷一笑:“阁下能只人擒我等二人,如此盛赞于我,我陆飞凌却是不敢贸领。”
那青面人笑道:“你们见我不以真面目示人,自是防备与我,但我实非有意如此,只是因事关重大,我又与你们其中一人相识,故不便相见。我相求二位所办之事,又非害人,而是救人危难,此等好事,你们退三阻四,实是费解。”
陆飞凌冷笑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阴谋诡计从来都巧饰伪装,你话虽如此,谁又知道你是不是包藏祸心?”
那青面人见二人始终不听差遣,不由微微动气,道:“你们且在此慢慢拖延吧。实话告诉你们,我今天之所以来迟,即是因陆萧之故,要不是我及时出手,怕是陆萧早已身死。而你们也因误了大事,早已被我除杀。”
黑蓬客昂天一笑:“你要杀便杀,我程天风还是怕死之人不成?”
陆飞凌却闻言一惊,忙道:“萧儿真有危险?”
那黑蓬客忙道:“陆师弟休听此人之言,他与陆萧非亲非故,那有如此好心?”
那青面人哈哈一笑,道:“好一句陆师弟。你程天风为一已私仇,叛离山宗,如今却又怎想起陆师弟这一五年前旧称?”
程天风怒道:“你知道什么!”
青面人又是一笑,慢慢道:“别人不清楚你叛变原因,我却是一清二楚。当年前山宗宗主暗行掉包之计,造下这段冤孽,你道只你一人知道。”
程天风面上一震,大叫道:“你到底何人?怎么知道这些?”
青面人慢慢道:“我是何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四十年前,费浪独子却并非真身。”
陆飞凌心中一惊,却是从没听说此等之事。
程天风脸上尽是惊疑,却是说不出话来。
青面人继续低声说道:“四十年前,费浪取得山宗特使的身份,山宗前宗主陈康见费浪修行几至封神之境,暗自盘算,知这费浪定会击败海宗,入那玄仙洞府,是以先行下手,用了这掉包之计,偷换了费浪幼儿独子,以备费浪如能出洞便以此相挟。陈康虽曾在费浪入洞前最后一刻,低声言于费浪称他爱子现被自己照顾,让他进洞保重,全身而出。”
“却不想那费浪果真出洞之后,却再无影踪。陈康心念只要他独子在自己手上,他费浪早晚会找上门来,是以一直将那幼童留在身边。却不想那费浪也非泛泛之辈,在这孩子长大之后,悄然潜入山帝殿中,将真相告诉已是少年的那个孩子。并言道自己正在被山海二宗追捕,自不能带他一同犯险,好在那山宗宗主尚无加害这少年之意,留在山帝殿中还算安全。”
“费浪临走将自己自玄仙洞府带出的驭道之书交与少年,又言之少年称自己曾得陆飞凌,屈解二人相助,是以将自洞之带出的二页《驭天双经》送于二人。这《驭天双经》内叙法门自己参悟良久,却并未参破,看这二人资质聪慧,便送于二人,以后这少年如有危难,自可寻此二人相助,他们感念其恩,自会帮忙。随后自山帝殿离开,从此之后,再无踪迹。”
“这少年知得身世,自是对山宗宗主极是怀恨,但奈何现在父子二人都在危难之机,只好隐忍不发,暗中修炼,伺机报仇。由于他身藏不露,又对陈康常示忠心,却也逐渐让陈康放松戒心,不待几年,少年已是习尽洞中之书,修为极为高深,因其母姓程,便自称程天风,与当时另外三个谷域奇才同称谷域四杰。二十年后,山海二宗宗主为费浪所伤,又被夺了玉匙,这山宗宗主陈康回到帝城不久,又为众门责难,又恨又气,还未来得及对这少年有所行动,便自离世。”
“这少年暗寻机会,终于等到五年前的西凉大战。当时山宗几乎尽出高手入战西凉。帝城防备稍空。这少年便伺机溜进山宗禁地,驯走邪兽狴犴。本想除掉当时宗主陈剑飞,却无奈陆飞凌突然而至,为二人合攻,不得取胜,这才逃走。从此无影。却在前不久才重出江湖,却已是进了修罗组织,位列三大护法。不知,我说这些,可有假言妄语?”
程天风看着青面人,却是满脸惊讶,颤声问道:“你怎知道的一清二楚?”
青面人笑道:“我本无意得知,只是当时我正好无意看到费浪潜进帝城,心中好奇,一路跟随,听他叙说,才知还有此事。事后,我再寻费浪,却是不得,只好暗中观察于你。只到你反出山宗,才好不容易能把我前面说的话凑齐。实在有点小累。”
程天风心中更惊,听青面人所言轻巧,但数十年中自己从未曾察觉竟有人一直在暗中窥伺于己,自己向来骄狂,却不想自己生死在这人手里竟只如此轻巧。
陆飞凌一路听来,也是暗暗心惊,竟不知程天风与费浪竟是亲生父子,更想不到在谷域之中竟有如此高深莫测之辈,自己却是从来不知。
青面人看了看二人笑道:“二位也不必妄自菲薄,我有今天全是上天看我还算良善,故委大任于我,是以才让我因缘巧合学成如此修为,却也只让我一人得知一关系二宗命运,谷域存亡的秘密。但我本人资质平庸,担不得如此大任,如今只好暗寻他人,这陆萧身世奇特,我有意让他承担此事,二位都是谷域俊绝之辈,山海二宗之中几无敌手。是以才有求二位帮忙。”
陆飞凌虽心有所感,口中却仍道:“你话虽如此,但事关萧儿,我却是难以尽信。”
青面人微微一笑,道:“我只再说一事,你自会相信。”
陆飞凌心中又惊,口上却淡淡说道:“说来听听。”
青面人缓缓道:“五年之前,你为何在西凉将倾的最后一刻,自行离去?”
陆飞凌答道:“只因当时有人送信于我,言称萧儿父子有难,命在顷刻,让我速回。”
青面人笑道:“你可曾想到此信是何人所送?”
陆飞凌猛的再惊,道:“难道是你?”
青面人淡然一笑:“正是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