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余贵正在厨房准备晚饭,陆萧也一如往常般笑骂着追着血豹小西到处乱跑。正当余贵把饭端到桌下,刚准备叫陆萧过来吃饭时,门前突然传来一声问话:“请问,有人在家吗?”
余贵不由一楞,却又不能出口询问来者是谁,伸手制止了想去开门的陆萧,慢慢靠到门边,从门缝里望了过去。这一看,竟发现,站在门外竟然是几天前在风莫林遇到的那位女子。
余贵不由又惊又异,忙打开门,请她进屋。
那女子笑着看了余贵一眼,道:“恩公,还真是你。幸好这里就你一处人家,让我一下子就找对了。”
余贵憨憨一笑,连连点头。
那女子又笑了一下,刚想说话。突然从她身后窜出一小女孩来。
那小女孩指着站在不远处呆看的陆萧,撇着嘴说:“娘,你看他,真脏。全是泥。我不要跟他一起玩。”
陆萧不由面色大窘,脸上瞬间红了一片,手足无措的擦拭着伸手可及处的灰尘。
那女子忙使劲拽了那小女孩一下,低头训了一句,抬头不好意思的笑着对余贵道:“大哥,对不起啊,这孩子太过娇惯了。不会说话。希望你别生气。”
余贵憨笑着微摆了摆手,把她们让进了屋内,中间回头看了看浑象一泥猴似的陆萧一眼,又瞥了眼打扮齐整,干干净净的那小孩,目光中闪过一丝愧疚。
那女子在桌子边坐了下来。笑着接过陆萧递过来的茶水,对身边站着的那小女孩道:“小蝶,让你萧哥哥带你到外面附近玩玩,娘要跟你伯伯有些事要说,一会就好。”
此时,陆萧出来时已经换了身比较干净的衣服。但那个叫小碟的小女孩看都不看他。还是刚才那傲慢态度,微一闭眼,怀抱双手,仰着头,撇着嘴道:“我才不跟小泥孩一起玩呢。”
陆萧再次手足无措,在刚换的干净衣服上偷偷擦拭不停。
女子轻拧了一下那小蝶噘起来的小嘴,道:“你看,哥哥,他刚换了新衣服出来,现在,你说他是小泥猴。还是小美男?”
叫小碟的女孩,闻言睁眼看了陆萧一眼,脸上露出一丝惊异,但瞬间又闭眼昂头道:“再美也没我好看。哼!”
余贵与那女子同时轻笑出声来。余贵看那女子对那小蝶似是极为娇宠,只好对陆萧做了个手势,让他带小蝶出去玩会。别走太远。
陆萧会意,虽心里有点不愿意,但还是走了过去。低头轻声道:“我们去后山去玩吧,那里有很多好玩的东西的。”
那小蝶依然刚才模样,斜目仰头道:“我不去。我不!”
话没说完,那女子猛一寒脸怒喝道:“小蝶!”
那小蝶看见那女子生气了,只好放下还抱在怀里的手,老声老气道:“那就算了吧,看你如此恭请本小姐我,就给你一次面子吧。”
陆萧等她说完,忙匆匆转身朝门外走去,生怕她会再说出什么让自己难看的话来。
等小蝶与陆萧都走了出去的时候,那女子刚才还满含微笑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
余贵见状,不由疑惑,指了指那女子,又指了指他自己,最后还伸出自己的手握了握。意思是,有什么事说出来,看自己能帮上忙不?
那女子似乎看懂了余贵的意思,叹了口气,幽幽道:“都是因为我这女儿小蝶。”
屋外不远的山脚一林中空地上,陆萧正开心的逗着血豹小西,边上,小蝶气的二腮鼓鼓的抱手站在旁边斜目望天。
好大一会,看陆萧依然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小蝶把目光从高傲处转到陆萧身上,看了看他旁边的小血豹,不屑道:“切,这么小的小畜生,我爹爹的大老虎一口就能把它吃了。”
陆萧自那天听义父说了小西身具的灵性,就觉得在这世间再没有比小西更强的东西了。听小蝶这么一说,不由奇道:“有那么大的虎吗?”
小蝶看自己目标达成,继续刚才望天的姿势,道:“当然有,但我就是不带你去看,除非你求我。”
陆萧心中一直憋了一口气,此时爹爹又不在身边,再无顾及之人,看了一眼身边不远那一直侧目看天的小蝶,再不迟疑,轻轻的从她边上溜了出去。
小蝶一直在等待陆萧涎着脸来向自己求饶,却一直没听见人声,好一会,实在忍不住想看了究竟,却不料,睁眼看去,偌大一树林,除了自己,哪还有陆萧人影。看着天色渐晚,周围山风直刮,更有夜虫诡异的低鸣。小碟突然吓的连喊叫都不敢,只是低声咒骂:“死陆萧,死泥猴,你到底跑哪去了,快给我滚出来。”后来看连低叫几声都只有山风回应,小蝶这才慌了,她根本不认识来路,况且现在天色已经昏暗,在这深山树林中更是漆黑一片。周围影影憧憧,几似鬼怪。小蝶继续低叫的声音已是有了呜咽之音。
过了一会,月亮出来了。树林中就有了一些亮光,被惊吓的几乎失神的小蝶忙循着这光亮朝天上看去,在看见那亮如明盘的月亮的那一刹那,她突然痛苦的浑身发抖不止!
屋内,女子还在讲着她心中的苦恼:“我姓朱,单名一个仪字。小蝶是我唯一的女儿。今年刚满七岁。我们就住在离这不远的南河镇中。生活本是极为艰难,后来附近蛇门门主看我还稍有姿色,就经常前来周济于我,我念于小蝶尚幼,自己也无力为生,看他对我们母女不错,便委身于了他。但他忙于繁事一年也就带几次银钱回家。一直以来多是我们母女俩一起生活。本来这几年我们生活的都很安适。直到半年前。
半年前,不知道什么原因,有一天晚上,突然小蝶就变的看不得月光,一看到月光就会浑身发抖,痛苦难当,要不是我当时立即把她抱回屋里,她可能就会疼死在当场。后来,她这个病就留了下来。这半年来我遍寻名医,却是毫无头绪。
直到几天前,遇到一带着一小孩到处云游的一老者,他听了我的描述,就到我家帮忙看了小蝶的病情。后来他问了我家里的一些情况后,就告诉我说,这个病只有一个办法可以医治。他让我告诉小蝶爹爹,让小蝶爹爹去离这不远的风莫林中,找有以北斗星型排列的七棵古树,然后在最中间的那棵树上小心藏起来,静待时日即可得到解药。
那老者极有仙风道骨之气,我自是深信不疑,但小蝶爹爹回来之后,我把这些话告诉了他,他却说那老者纯粹胡扯,完全听不进去。没待几天就走了。我担心就这么耗下去,总有一天,一个不注意让小蝶看到月亮,那时就一切太晚了。我没办法,只好自己去了风莫林,但由于不认识路,在那里迷了一天的路。幸好遇到大哥您,要不然,我和蝶儿我们母女俩可能早已在阴间相会了。”
说着就要跪拜在地。余贵忙举手制止。连连摆手。
就在这时,二人看到陆萧从门外慢慢走了进来。而他后面只有个来回跳跃不止的血豹小西。
朱仪心中暗惊,忙问道:“小萧,蝶儿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陆萧低着头,慢幔说道:“刚才我去采些山果想给她吃,结果回来时就看不到她了。我找她没找到。只好回来跟你们说。”
朱仪闻言,心中猛然慌乱起来。忙起身奔出屋门,抬头看天。
天幕之中,一轮明月,光华绝代。如水,如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