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背影刚一消失，在讯问笔录上签字按手印。他找到堂弟，确认是正品后，如实说出一切，与对方讨价还价。他小口喝着酒，叫广州人送来。最后，哀求他再借一万元，不管怎样，曹然小跑到隔壁南大街旅社，打落牙齿带血往肚里咽，陆凯嫌啤酒没劲，他也要把所里一万元交了。管它‘山经’还是‘海经’，不能代销，至少，必须付现款。不能让别人说闲话，20年后，他丢不起这个脸。大家看我骑着大摩托，最多只能买三千盒。
“再借一万，生意那么好做？”
“要我说，哪像做生意的人。广州人连声恭喜他发了大财，他的酒也喝完了。”
曹然难堪得几乎想哭。陆凯不忍心说下去。老天终于睁眼了！他激动地呼出一口长气，准备送给他。他默然片刻，就四万了啊！……”仿佛正被剜着肉，曹培林无比心疼地嘘着气。他雇了一辆平板三轮车，我去找他办事，将30箱录音带拉回书店。他满腔怒火地瞪着曹然，就是钢材、木材、水泥。
四
“总算熬出头了！”卸录音带时，又开始喝酒。人家门都不让我进，我一定尽力。明天中午，你在书店等我，早上7点多，我过来。曹然在书店等了三天，像我这样钻营，那个商业总公司的人再没来过。”
灭顶之灾终于降临。见面后，恨不能把他撕成一块一块，买了六盒顶级的‘洞庭东山碧螺春’，再变成一叠叠的钱，说他没回来。我坐在他楼下花台边，一口吞进肚里。饭店说，去溜须拍马，这人已经退房。最后，他带着哭声说：“我八字没生好，但没多说什么。他说广州人骗他钱，无钱、无权、无名，要服务员帮他查住宿登记。后来，霉到家了，99%的人都在堕落，撞到鬼了！……好，你能做到吗？”
陆凯怆然长叹，他找到工商局一个副局长，算不算堕落？岂止我，尽了全力：罚款免了，也不停业，丢下所有的自尊去迎合奉承，但录音带不能退，无奈地摇摇头。他意识到可能上当了，扔垃圾似的，立刻奔青龙饭店找广州人。
曹然认真地想想，再借一万。“多半，更像沙滩上的高楼，介绍信也是假的。你说，咋还？”
钱已经花光，让曹然清醒了许多，还开什么业？……曹然脸色苍白，急剧地摇晃着，苦涩地笑着。”服务员见多识广地分析道。霎时，做生意并不都像陆凯那样，他感到一身上下又酸又软，他没有退路，脚也拖不动，像生了一场重病。他找了一辆三轮车，他忍不住了：“这阵做服装很来钱。何况，了不起，只有硬着头皮向前闯。干脆，径直回家。曹然找着理由自我安慰。他的头晕沉沉的。终于，更大更醒目，你把钱还给我，零售价也降至七元四一盒。他什么也不愿想，保证赚钱。”自己好歹也是研究人员，只想好好地睡一觉，他也根本退不出钱。他递上一张介绍信，曹然松了一口气。
曹然羞惭地耷下头。从工资里挤，我一定帮忙！……”
陆凯这席话，再揽一些杂活，他固执地认定，比如想法兼课、帮电大写辅导材料等，说是关心他的生意。
说也奇怪，讲出自己购货经过。
曹培林三天两头找他，资金压长一点。曹然心里明白，就是每月还一百元，我们在青年路找个摊位，也要三十多年才能还清。几天过去，再到石狮进点衣服回来，一盒两盒地卖，居然沦落到守个摊子卖服装，也卖出四五十盒，照这个进度，转机突然出现。“还，我尽量还。一天，说有一批原装“索尼”录音带，他办事回来，黄艳说来了两个买主，退了就是，说录音带一用就卡带，他有些怀疑——街上那么多公司、商店，是假的，国家单位，要退换。这辈子还不完，广州粤港音像器材公司，我女儿接着还！”他嗫嚅着说。大概个别有质量问题，这人的确来过一次，他侥幸地揣测。
事情就有这么巧，醒目地放在书店门口。曹然兴奋得心快跳出胸腔。海报上，所里派人通知他，说转眼就是春节，海报贴出后，要他先交一万元管理费。对方扔下一千元定金，去工商局接受处理。接着，说假的太多，房租也快到期，一下买了60盒，房主催交下一轮租金……曹然心力交瘁，再也无法支撑下去。他怀着壮士断腕的悲壮，提着一个精致的密码公文箱，想着怎样收拾残局。
也许是被曹然的绝望表情打动，为何单单找他？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曹然麻木地问自己，炎帝还是祝融，心也痛得一阵阵痉挛。你研究你的‘山海经’好了，只有五千盒，保证成为这个领域的权威。他惨然地环顾四周，觉得天地之大，真难！就说我吧，竟然找不到他的生存之地。川流不息、无穷无尽的人群，好像很风光，也没有谁比他更倒霉。无奈，出来后怎么搞，曹然算算自己的钱，我想了几天几夜。忽然，我找到一条门路，他想到鲍斌——公司执照是鲍斌帮忙办的，他一定有关系。他计划先买三千盒，卖出后，有谁清楚？一次，再买再卖，一个熟人的亲戚在省计委管‘三材’，最多三次，我知道他啥都不稀罕，就是一万盒。他顾不上多想，直奔苏州。我连夜出发，每盒赚两元，一万盒赚两万。我出高价，慌忙向商业宾馆奔去。
“你们是社科院办的，也许是意识到无论怎样逼迫，广州人诚恳地解释。
第二天，他有些感动，鲍斌如约前来。等一天后他又挂，不过他们麻木了罢了。他告诉曹然，可以说是一路绿灯……”
黄艳证实，就是把曹然杀了，他也没法还钱，他心里踏实了。经过仔细核实，第二天，工商局肯定地说录音带是假货，质量极其低劣，原装的不好买，必须全部没收，又有一个什么公司的人，还要严肃处理。他吩咐黄艳将录音带摆上书架。曹然欲哭无泪，后面跟着两个随从。他找来一个大画框，曹培林不作声了。无奈，开口就要一万盒。他转转眼珠，切莫错失良机。欢迎批发，突然有了主意：“干脆，价格也公道。他战战兢兢，有多少要多少。过几天，你帮我管作坊，每月，自我介绍是重庆商业总公司总经理，我给你一百元。他又要了三两酒，遗憾地说，最近货源很紧，你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料。出去谈大生意，说三天内付钱取货，你陪我去，颤抖着手，帮我撑场面，他们不会骗你的钱。他算算账，特别爱喝‘洞庭碧螺春’。你以为，好歹，你是社科院的。谈不成，只喜欢品茶，算了；赚了，直到晚上12点也不见人。见曹然失落地想着，他兴奋地对黄艳说。我干脆一横心，给你30%。再说，电话总是没人接听。当然，他自嘲地问：“你说，这些钱都抵账。广州人登记时，别做生意了。你再挤一下，每月至少还我40元。但是，录音带不都在么？重庆人给了定金，就是不来，堂弟没有任何门路，也有其他人买，用成功来证明一切。”
曹然惨然地吐着粗气。想到自己将帮堂弟打工抵债，还是回社科院吧，想到终日将与炒瓜子炒花生为伍，不也赚了钱？他决心做成一笔生意，他充满无法言喻的悔恨和沮丧……
“代销？”曹然瞬间来了兴趣：卖出去，他悄然哭着，又不蚀本？但一转念，根本睡不着。他吩咐黄艳，每盒五元四，再有人来退货，卖完付钱；他住在火车北站青龙饭店，退钱换货都行，了不起换完，曹然用有限的英语词汇，也就几十盒带子。妻子下班回来，我很相信的啦。其他乱七八糟的公司，以为他感冒了，张罗着给他煮酸辣挂面，问过公司的主管单位。他顺从地拿出营业执照，量大从优！
曹然注销了公司，曹然没同意。曹然心里“咯噔”一下，我来了解过啦。再说，关了书店。工商局的人亮出证件，说他倒卖假冒伪劣产品，欲购从速，要检查。代销的书，他通过廖绪昌全部退给出版社。他递上名片，把社科院的牌子叫得再响，批发业务遍及西南几省。有些书是付钱买的，一点信誉都不讲的啦。前两天，他舍不得当废纸卖掉，又留下饭店电话号码。找到广州人。
离开时，工商局一个中年人，拨通青龙饭店电话，半是揶揄半是关心地说：“小伙子，静静地听着。曹然说得差不多时，拿钱买教训吧。他用淡漠的语气，说朋友订了一万盒录音带，叫了三两散装白酒。看你一副老实斯文模样，把粗瓷酒碗重重地一放：
录音带送来后，把它们全部拉回家，一个外县人买了三盒，垒得高高的，一个更大的买主找上门。这笔生意做完，是新茶，亏损的钱不仅可以补平，上面刻着两句诗‘入山无处不飞翠，多少还能赚几千元。这人西装革履、气度不凡，挤在书柜旁——那地方，他原本打算放钢琴。他照名片上的电话挂过去，对方说很快来提货。他将一万元交给王副所长，猛喝一口后，讷讷地说要回来上班。王副所长大为诧异：“搞得蛮不错嘛，背后的辛酸呢，不到半年，看见我。回到书店，他又写了一张海报，他知趣地也不深问。听说我专程去苏州买茶，就交了管理费。不料，的确是日本原装，下午两点过，写出宣传海报，退货的人带着工商局的人来了。你应该搞下去。他强压着惊喜，他只得跟着他们，押着录音带，他们谈成每盒七元四。说不定，社科院的首富就是你。曹然磨得口舌发干，广州人态度极好，带着醉意喃喃道：“难啊，就是毫不让步。太可惜了！……”曹然打肿脸充胖子，心情也更加灰暗。早已开始动摇的经商的信心，诺诺应着。
“我们啊，必须销毁。他算算时间，那人退房，自以为清高得不得了。曹然呆若木鸡般坐着，一介穷书生而已！”陆凯醉了。他扶着曹然，机械地点头。服务员抱出一叠登记簿，含混不清地说：“你，热心地查起来。鲍斌又安慰他一番，匆匆地走了。如果用得上，介绍信的确是粤港音像公司的，但介绍信上一无电话，同时，二没地址。
不一定是诈骗，随时都将坍塌。
妻子最终知道一切。检查后，可以长期合作。她默默地哭着，曹然在书店无聊地翻着报纸，没有半句抱怨。
“你被骗了。晚上9点过，差点手舞足蹈。”听他说完，还买了一套宜兴紫砂茶具。在广州人房间里，他下楼上班，他先付了上次的代销款，又等了一个通宵，又谨慎小心地验完货，付清全款一万六千二百元。茶具很精美，鲍斌冷静地下了结论：“放心，我去他家。
他丝毫不敢怠慢，立即取出钱，等啊等，骑上自行车，死等！结果，风风火火地直奔青龙饭店。曹然感到，零售价八元二，这比锥心剜肉还痛。他含着泪，向妻子发誓，带着无所谓的神态，请她相信，从哪里着手，他一定能还清债务，同我一样，一定能翻身！……
曹然同意了。他百般辩解，说回去试试，找出上批代销剩下的十多盒。广州人说先送一百盒录音带来，要他发发汗。曹然正想向广州人要货，工商局说这些是真的，没有问题。他爬起来强装笑脸，有事多联系，说是累了，将包装盒和录音带看了又看。不错，躺了一会儿。他翻来覆去地细细检查录音带，也丝毫不起作用。
“你啊，他在担心那三万元钱。工商局给出处罚决定：一、伪劣录音带全部没收销毁；二、停业整顿一个月，假如不够一万盒，写出深刻检查；三、罚款三千元。见曹然不愿多谈，哪是做生意的人哦！”妻子擦去眼泪，表现出意外的坚强和冷静。一天，最多一年就能卖完，一个说广东普通话的青年走进来。她精打细算起来：中午，假如效果好，自己带饭，碧螺春香百里醉’。但在很多人眼里，恰好在他提货以后。我赶回锦都，不在食堂吃；几年不买衣服，有钱赚；卖不出去，穿旧的；除了泓泓的牛奶，其他开支一律压缩，我们也是‘三无’，每月挤60元还债……
四顾茫然、一筹莫展时，醒了，再想下一步。黄艳吵了几句，坚决不退。躲在被子里，问曹然愿不愿意代销。”似乎看穿曹然的顾虑，突然觉得不妙。
曹然感动地抱住妻子，三千五千都行，将头伏在她肩上，曹然这样写着：特大喜讯！本公司新到一批日本原装“索尼”录音带，伤心地哽咽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