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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文轻语就坐在她的旁边,抱着膝盖。只有文轻语一个人!

她看着文轻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许是察觉到了自己的目光,文轻语轻轻的问了一句:“你醒了?”

荀智菀“恩”了一声,张了张因为缺水而干裂的嘴唇,没有说出话,却听到文轻语自言自语的说道:“荀智菀,你不要怪我,我只是想用你引来程昱。现在的程昱,想杀他太难了。”

“你要杀了他?”

荀智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声音都是颤抖着的。

文轻语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她咬着牙,带着满腔的恨意:“为什么不杀了他!要不是他!要不是他”她的声音卡在这里在也说不出来!

是的,若不是他,尹志文不会进监狱,若不是尹志文进了监狱,那么就不会自杀。

可是,可是——若不是尹志文害死了程昱的爷爷,那么程昱也不会想尽了办法去报仇,若不是想尽了办法去报仇,那么也不会有后来的事情。

一切都好像是注定好了的,可谁又说这不是自作自受的结果呢?

如果,若果时间还能倒转的话,荀智菀想,她最想回到的时间点上是那个夏天的午后,她和程昱说喜欢,程昱一本正经的告诉自己“学校不让早恋”,虽然是苦涩的,虽然阳光有点刺眼,虽然周遭的一切都不是很舒服,可是那个时候什么事情都是简简单单的,都是单纯的。

或者说,那只是一个开始。

荀智菀努力的坐起身,她说:“文轻语,你拿我威胁程昱?”

文轻语笑了一下,有点凄凉,就好像是临死之人最后的挣扎:“不对!我是要他拿着自己的命来换你的!程昱!他欠我一条命!你知道吗?你知道吗?荀智菀!你他么的知不知道?”

文轻语说着说着,已经伸手掐住了荀智菀的脖子!

在失去赖以生存的空气的瞬间,绝望就像是波涛一样汹涌的淹没的了她。

她眼睛逐渐失去了焦距,在死亡将要触摸到自己的时刻,她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荀智菀——”

那个声音充满的焦虑,似乎还带着哭腔。

在这个时候,荀智菀好像再也想不起来程昱有什么对不起自己的地方。

干嘛要哭呢?傻瓜!真傻!

文轻语松开了半死不活的荀智菀,已经快没有意识的荀智菀倒在了地上。

文轻语从怀里面掏出了一把黑漆漆的手枪!枪口对准了荀智菀的脑袋。

程昱奔跑的脚步停在了那里,不敢再往前一步:“你冷静一点。”

“冷静一点!程昱,那天我在你公司门口苦苦哀求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让你自己冷静一点?!程昱,这是你自作自受!你知道吗?”

程昱还是向前走了一步,文轻语的手低了一分,和荀智菀的太阳穴的距离近了一分!

看到这一幕的程昱,抿了一下嘴唇,向后退了一步!

现在的程昱真是心急如焚,他想,不会再有比他更失败的人了,伤害自己的爱的人,还让自己爱的那个人因为自己遭受了这样的事情。荀智菀就躺在地上,发丝有点凌乱,脸色都是苍白的,白的就好像她那双长期浸在消毒水中的手一样。程昱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一样疼痛。

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文轻语,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死啊!程昱!我最想要的就是你赶紧去死!若不是你,尹志文他怎么会死?”

程昱勾唇笑了一下,阴森森的:“若不是你帮我,尹志文又怎么会死?你是不是也该杀了你自己?”

文轻语大喊出声,放了一记空枪!

程昱瞪大眼睛看着荀智菀,在确定荀智菀没有被伤到以后,喘了一口气。

现在,不能刺激文轻语,文轻语的情绪已经达到了一个临界状态。虽然自己报了警,但是也得在警察赶过来之前稳住文轻语,不能让荀智菀和自己手上,最起码不能让荀智菀受伤。

那一声枪响让昏迷的荀智菀回复了一些意识,她睁开双眼,看到了程昱。想到昏迷之前温情跟自己说过的话,她张口就喊出了声:“程昱,你快走啊!文轻语这一次是要杀了你的。”

听到荀智菀的声音以后,程昱看向了荀智菀,看得到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面满是担心和焦急。那一个时刻,两个人的心都是一致的。

也许这一次的生死考验之后,之前所有的事情都能够抹杀掉。

文轻语的枪口重新指向了荀智菀:“荀智菀,你不要给我坏事!”

荀智菀的牙紧紧地咬着,眼睛垂了下来,不赶在说些什么刺激文轻语的话,现在文轻语,神经已经绷得太紧。轻轻一触动,就会让程昱和自己都丧命于此。

程昱他,应该不会笨到没有报警吧?

文轻语的目标是程昱,那把手枪应该只有五发子弹,现在已经打出了一颗子弹,还又4颗。

怎么样,怎么样才能让程昱活着呢?

现在,文轻语的手提了起来,缓慢的指向了程昱。

荀智菀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心急之下,荀智菀挣扎着站了起来,然后跑到了文轻语的枪口前面。

文轻语的手指已经扣动了,“砰”的一声,子弹飞了出来,就从荀智菀的脸颊擦过,划出了一道血痕,打破了窗户。

程昱怔了一下,然后一把扯过荀智菀的手臂,让荀智菀占到了自己的身后。

文轻语又是一枪打了过来,程昱抱着荀智菀倒在了地上。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警车鸣笛的声音。

可是,荀智菀却感觉到手心里有温热的液体,那是程昱的血,程昱已经受伤了。她的脸在程昱的胸前,看不到程昱痛苦的表情。

她听见警车的声音,听见急促的脚步声,听见文轻语说了一句:“你居然报了警。”然后又是一声枪响,和程昱的闷哼声。

她双手还被绑着,想要伸出手抱住程昱都不能。

程昱只是背部中了枪,背上的血流个不停,衣服都沾到了背上,很不舒服,但是胸前也是湿润的,呐,荀智菀那个丫头一定是哭了吧。

荀智菀听着警察终于跑到了这里,又听见文轻语放了两枪,不知道有没有人受伤。荀智菀只知道程昱一定中了两枪。

那些警察先逮捕了文轻语,有人把程昱从自己身上搬开:“快去交救护车,这里有人需要抢救!”

荀智菀看着那个大喊着说要叫救护车的人,正是小付。然后还来不及叫人解开捆着自己双手的绳子解开,先到了程昱的旁边,程昱的身上全是血,地上也是血液。

那样的鲜红让从来不晕血的荀智菀竟然觉得有些晕眩,荀智菀做了那么多场手术,见证过了那么多场因为抢救无效而死亡的病人,只有这一次最让她惊心动魄。

她已经哭得有些喘不上气,可是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却还虚弱的笑着。

傻瓜啊,这个傻瓜!

付昌盛在一旁看着这一对儿彼此折磨了很久的恋人,叹了口气,解下来了荀智菀手上的绳子。

被解开了束缚的荀智菀伸出手抱住了程昱的头,却没想到手上的鲜血蹭脏了程昱的脸,她努力想擦掉,却越来越多。眼泪也滴在了程昱的脸上。

血液,泪水。

有一滴泪掉在了程昱的嘴里,咸咸涩涩的,十分的不好受。眼泪是这么不好的东西。荀智菀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哭,如果这一次他还能或者,他希望他是能让荀智菀一直笑着的那个人。只是这样的愿望到底还有多大的几率能够实现呢?

程昱张着嘴想要说些什么。

荀智菀赶紧低下了头,将耳朵凑到了程昱的嘴旁边,听到了程昱断断续续的声音:“如果可以你还是嫁给贺宇皓吧。”

说完,程昱的意识已经到了极限,将要晕了过去。

荀智菀的眼泪掉的更多了:“程昱,你不要睡,你要是一睡不醒怎么办?”

程昱微微的点点头,却还是闭上了眼睛。

骗子,程昱这个骗子,又骗了自己一次。

处在惊慌和伤心的荀智菀不记得救护车是什么时候来的,只记得护士是怎么从自己的手臂了将程昱搬走,搬到了救护车上。

付昌盛用着荀智菀肩膀将她送上了车,本来是要送她回家的,可是荀智菀一定要去医院。付昌盛拗不过荀智菀,将荀智菀呢送到了医院。

医生告诉荀智菀程昱的这一个手术要进行至少六个小时。荀智菀点了点头,她想,六个小时,不是很长,她曾经给一个除了车祸的小孩坐了一个是一个小时的手术。

六个小时,不会很长的,一晃就过去了,一晃程昱就会醒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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