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朗乾的忍耐也很有限,她迅速地吃完,放下筷子,也不管穆子楚吃没吃饱,直接开口道,“事情已经办好了,银票备好了没有?不然,让任远来见我吧!”
穆子楚微不可查地噎了一下,幸好在看到朗乾的时候,心里就有所准备,但还是问了一句,“你有把握?”他到底不太相信朗乾是亲自动的手,还这般地快。
朗乾不悦地挑眉,穆子楚赶紧改口,“我的意思是说,如果那三个人都死了,我们现在掩杀出去……”
朗乾“嗤”地一声冷笑,“就凭那个草包?!”站起身来说,“你们爱怎样就怎样,与我无关,不过拿不到银子,我定有法子整治你们!”
穆子楚连忙站起身来,“我去,我去。”他还是担心朗乾,这女孩说出的话来,实在是太冲了,或者,他该担心任远?!
“随你。”朗乾也不勉强,她还懒得多看任远那烂人一眼呢!
果不其然,穆子楚回来时脸色很难看,“斥候没发现卫军中有异,所以,恐怕你们还得等两天消息。”
这个结果并不出乎朗乾的意料,谁让她嫌脏没割下那三个人的人头来着,再说,城主府中有吃有喝,还能顺便给唐文清调理下身体,朗乾认为很不错。
第二日,卫国撤军五十里,任远还是不敢出城,穆子楚的脸色更黑,天黑后,借着夜色的掩护,卫军后队变前队,急速撤军,直到天亮时进入了卫国境内,才打出了白幡,正式公布了三位主副帅的死讯。
“隋晔兵带的不错。”朗乾说,在这么危急的时刻还能惊而不乱,比任远强太多了,早知如此就该开价更高些。
“我们可以走了吗?”唐文清问,他每次见到穆子楚看朗乾的眼神儿,心里就不舒服,对了,还有那些提早备下的东西,他只能穿穆子楚的旧衣,而朗乾就有层出不穷的新衣裳,也不知穆子楚是什么时候找人做的。
“你们如果没有急事要办……”穆子楚的话说了一半,就看到朗乾伸出的手,只好递出了银票。
二十万两的大额银票不过薄薄一张,朗乾瞥了一眼后,便收在怀里,而后老实不客气地开口道,“两匹好马,再来点碎银。”
唐文清欲言又止,他很不愿欠下穆子楚太多的人情。
穆子楚已将备好的包裹送上,不仅有碎银,还有吃食和换洗的衣裳,唐文清不情不愿地接过。
等穆子楚再递过那块随身玉佩时,朗乾亲手接了,熟练地挂在了胸前。
穆子楚裂嘴笑了,雪白的牙齿颗颗闪亮,示威样的瞥了眼面沉如水的唐文清。
“你怎地就这样放他们走了,要是卫国再来进犯该当如何?!”任远拍着桌子叫。
“你想留下她?”穆子楚冷笑地看着装模作样的任远,真有此意何不早说呢?“我过阵子回京城。”穆子楚丢下这句话后,扬长而去,摆明了是不想搭理任远了,而任远也只能长叹一声。
骑着马走了半日,朗乾停下来打尖,唐文清才得到机会问,“我们去哪里?”这绝对不是回家的路。
朗乾压低了声音,“京城。”身后一直有尾巴,但他们走的是官道,人来人往的,不方便动手。
“那叔叔婶婶他们怎么办?”唐文清大急。
“他们卖了麦子就会来。”朗乾想到这次收入颇丰,心情大好。
“你同他们说了?”唐文清很奇怪,他不记得朗乾临出门时,说过这话。
“我前两日住在家里。”
朗乾的这个回答,让唐文清心里有点堵得慌,不,他不怪朗乾无情,他只是深觉自己无能,朗乾能轻而易举地把所有事安排好,可他只会给她添累赘,怪不得朗乾不喜他跟着。
“你认识路吗?”唐文清谨慎地建议,“不然,我们回去与家人同行吧!”
朗乾很高兴唐文清最后才问这个,他对她的信任增强了,“认得,我有地图,”见唐文清疑惑,指指自己的头说,“在这里,而且,我们不能回去,有人跟着呢。”
唐文清安稳地点头,不复多言,朗乾更加满意,孺子可教也,不由轻轻地笑了,这还是唐文清第一次见朗乾笑,她微吊的眼角有难言的风情,小小的鼻头微微翘起,粉嫩的小嘴肉嘟嘟的,说不出的娇俏可人,在唐文清的眼中,秋日绚烂的阳光立马失了颜色,只有这明媚的笑容,让他不由自主地沉溺,愿意倾尽所有一生守护。
当天夜里朗乾处理了任远派出的尾巴,迎着朝阳再上路时,觉得空气中都满是自由的洒脱味道,这种心情同样感染了唐文清,他再也不提回头与夜家人同行的建议了。
可是,他们的旅途并不顺利,唐文清除了逃难那次,这是第一次出门,而朗乾以往的出门哪次不是前呼后拥?她以为她只要有银子,不错过了宿头儿,就万事大吉,却没想到,他们二人年幼,又没有随从,衣裳马匹俱是好东西,在旁人眼中不啻为一块大肥肉。
被偷了两回银两,下了三回药后,朗乾彻底暴走了。
这天,他们路过的东山城,无论是城池的规模还是繁华程度,都要比边塞城镇饶城好上太多了。唐文清一见这情形,想到的是危险系数太大,而朗乾想到的则是可以吃住都好一点儿了,所以唐文清绕行的建议被朗乾轻飘飘的一句,“会错过宿头”给驳回了。
融融的夕阳下,两人正牵着马在热闹的街道上找让朗乾满意的客栈,一道人影貌似撞了朗乾一下,以朗乾的身手当然不会让她碰到,可那女子还是很愧疚地俯下身来去扶朗乾,“小妹妹,当心。”
人流密集空间不大,朗乾再躲,身体就不勉晃动得大了一些,虽然见那女子有些诧异,朗乾也没心情去解释,直到觉得腰间一轻,再抬头时,那个袅袅婷婷的身影竟然在不急不缓中已走出了七、八步远的距离。
混蛋,还真是术业有专攻呢!朗乾暗骂了一句,将手中的马缰绳往唐文清怀里一丢,“靠边等着。”随后就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