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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吐血

时间缓缓的流过,每日都在葛兰衣的忙碌与等待下溜走。

萧天放在扬州已经呆了大半年了,方家人早已经知道他在这里,但是方灏正并没有让人把他追回来,等他认识到外面的人间疾苦之后,自己就会乖乖的回去。

但是方灏正并不知道他曾经在扬州买过一个小酒馆,并不知道有葛兰衣这个人的存在。葛兰衣会每天吧萧天放的一切事物打理的井井有条,然后再去准备酒馆的事情。

所以方灏正的打算,基本上没有实现的那一天,方灏正以为萧天放在扬州钱花完之后就会回去,但是没有想到酒馆儿能给他挣钱。

那间曾经一度想要破产的酒馆,在萧天放漫不经心的指导下,有了起色。

方灏正以为萧天放出门在外一个人没有给他打理那些琐碎的事情,而萧天放压根儿是什么都不会。所以没有几天就会坚持不下来的,但是他低估了萧天放对方五可的爱,他低估了葛兰衣的能力。

我们再说那间小酒馆儿,萧天放刚刚来的时候酒馆马上就要倒闭了,萧天放虽是没有很上心,每日泡在温柔乡里。但是仅仅靠着他刚来那两日做的那些调整,酒馆就有了相当的起色。逐渐开始有盈余了。

而萧天放,虽然整日泡在温柔乡,但是心底还是想念着方五可,葛兰衣不止一次的在萧天放嘴里听到‘方五可’这个名字——当然,是在萧天放喝醉的情况下喊的。

葛兰衣一直呆在扬州,又两耳不闻窗外事。自然不知道萧天放与方家的事情。一直以为是萧天放爱而不得的女孩子,也没有多问。也轮不到她去多问。

萧天放自从离开家后,就没有与方家通过信,心里一直有两个小人儿在斗:

一个说:写封信回去吧,你不是想知道方五可的消息么?

另一个说:不行,你忘了你是怎么出来了么?

萧天放只要一清醒脑子里就只有这两个声音,什么事情也做不了,所以他索性就一直泡在温柔乡来,今天这个姑娘,明天那个姑娘,整日的醉生梦死。那两个声音也就没有出现过。

葛兰衣曾经在他清醒的时候劝过他:“八少,这世上爱而不得最痛苦,但是仍是有很多人坚强起来了。他们都离开了自己的爱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但是他们的心还会在一起。想必方小姐也不愿您这样整日的醉生梦死吧?如果你们某一日再相见了,她会很难过的。八少。”

萧天放苦笑,其实葛兰衣什么都明白,但是不逼到一定程度,她是不会说出来的。葛兰衣怕再不好好的劝劝萧天放,萧天放会把命送到哪里。

“你不懂。我那仅仅是单相思,她不会心疼的。”萧天放想着他对她表白的时候,她决绝的拒绝,离开。像一根针一样,牢牢的扎在他的心底,怎么去挥散不去。

“那八少您为什么不努力把最好的自己留给方小姐呢?再说八少您英俊潇洒的,什么样的女孩儿会不喜欢你呢?”葛兰衣的那些书没有白读,劝起人来还是很有说服力的!

“你会喜欢我么?”萧天放不想再在那个话题上扯了,方五可——他的五姐,已经嫁人了。这辈子都不会再属于他了。现在说这些什么用处也没有。

“八少!”葛兰衣虽然书读的多,但是论比心眼儿,她绝对比不过萧天放,所以只有被气,被转移话题的份儿。

萧天放压根儿就不听葛兰衣的劝解。依旧我行我素,整日泡在酒里,只为求一醉。

因为不醉的时候很想方五可,但是萧天放又不肯低头服输,所以就这样一直撑着不给家里写信,不知道方五可一丁点儿的消息。他想方五可想的心痛,暗自伤神。却怎么也放不下自己的骄傲,也不知道要怎么去低头。重点是,他回去之后就是尚若水的丈夫,和方五可仍旧相同陌路。回不回去又有什么差别呢?

这日,葛兰衣正在擦拭桌椅,进来酒馆生意越来越好,葛兰衣就又请了一个小二,但是很多事情葛兰衣还是亲力亲为的。

日子就这么慢慢的流淌着,虽然萧天放仍旧是那个样子,但是内心已经平静了许多。这个小酒馆儿也渐渐的平静了下来,再也没有谁敢来找事儿了。所以说,有一个主人还是不一样的。

但是这份平静很快就被打破了。这一日,葛兰衣正在院子里浇花,远远的就听见马蹄的哒哒声,声音渐进,最终在酒馆前面‘嘶’的一声听了下来。

葛兰衣赶紧迎了出去,停在她门口的,不是客人就是萧天放的朋友,所以不能有丝毫的怠慢。

秦川勒住马绳,看看酒馆的名称,似乎找对了地方。只是这里似乎很熟悉。秦川没有多过犹豫就翻身下马。这是葛兰衣已经迎了出来:“客官是吃酒呢还是……?”

其实葛兰衣还是有些怀疑的,因为就算是酒馆儿起死回生了,也没有名气传播到让人专门来这里吃一顿的地步。最大的可能就是来找人的。

“在下秦川,来见萧天放萧八少的。”秦川并没有认出来站在他面前的这位姑娘就是一年前他和萧天放一起救下的姑娘。虽然他感觉这里比较熟悉,但是他跟着萧天放天南海北的没少跑,大概也只是觉得建筑风格有些相似吧。何况萧天放现在住在这里,肯定会按照自己的习惯来修改这里原来的布局的。

“秦少爷,您请到里边先做着。奴家这就让小二去请少爷回来。”葛兰衣已经认了出来秦川,但是见秦川丝毫没有印象的表情。便没有多解释什么。只是低声应下,把人先招待到屋子里去。

葛兰衣领着秦川进了院子,秦川一进院子就愣着了,这院子分明就是方五可在方家的院子的翻版。想必萧天放还是没有能放下方五可吧。秦川不知道要怎样告诉萧天放那个消息才会让他不那么难受。

“小二,去吧少爷找回来。”

“兰衣姐。那这边怎么办?”

“还有我呢。你快去吧。”葛兰衣催促道。

“那少爷不会来怎么办?”这店小二在这里工作了不断时间了,和老师傅、葛兰衣相处都很好,唯独与萧天放,怯的厉害。对了,这店小二姓柳。是葛兰衣找回来的一个孤儿。

“告诉少爷秦秦少爷来找。让他尽快回来。”葛兰衣说起这些就心情低沉,这么久了,萧天放还是一味的沉迷在哪里,不知思返,而她的劝解他一份都没有听进去。希望这次有人来找他,可以让他好起来。

秦川看着屋子里的格局终于想起来了,对葛兰衣说:“你是当初八少救下的那个孤女?”

“是的,这是奴家。”葛兰衣低声回答。她一直记得,秦川是紧紧跟在萧天放身边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这么久才出现。

“八少每日都在这里么?”其实秦川早已经查过了,萧天放怎么肯能每天都呆在这里,记得回来也仅仅是为了那院子里的摆设,而不是这里的任何人。自从方五可之后秦川不知道萧天放还会再爱人么?

萧天放这次似乎很好说话,小二对他说以为名叫秦川的人来找他,他马上就回来了。

萧天放一进门就看见亲穿着坐在那里,而葛兰衣不知道去了哪里。

“八少。”秦川看见萧天放进门马上起身。

萧天放挥手:“这没那么多规矩,你来有什么事么?”萧天放可不认为他单纯是来看他的,自从他逃家之后,所有的压力都压在秦川身上了。本来方灏正就没有把秦川当成外人,这个徒弟那么讨他喜欢,而他这个儿子那么不讨他喜欢,自然的就比较多栽培秦川一点。

秦川仍旧没有做,为萧天放拉开椅子,服侍他坐下。站在他身后说道:“八少,家了让我给您捎个信儿。”

秦川有些犹豫,不知道要怎么告诉萧天放,方五可已经——病逝了的消息。他不知道要怎么告诉这个用情那么深的人,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了他最爱的五姐已经不在人世了,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什么。”萧天放本来不太在意,突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坐直身体,问道:“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坏。”秦川内心一直在挣扎,从他领命到扬州那一天,更确切的说是知道方五可的消息那么一瞬间,他想到的就是萧天放以后要怎么办?

萧天放呆滞了一会儿,喃喃道:“关于五姐的么?”

“是的。”秦川竭力的把自己的情绪隐藏好,萧天放是和方五可一起长大的,而他是和萧天放一起长大的,自然了解萧天放是怎么想的。他的一举一动都异常的熟悉。

隔了好久,萧天放才开口,“说吧,什么事。我有心理准备。”萧天放的声音很低哑,像是嘶吼了很久造成的后遗症。

秦川心疼的看着萧天放,他明白萧天放对方五可用情多深,只是世事无常,他们不能在一起,而现在两地相思的权利也没有了。“八少,五小姐她——去了……”

就算他再怎么小心翼翼地说出方五可去世的消息,萧天放还是承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因为急火攻心,当场吐血。

“什么?这不是真的,对不对?秦川,你在跟我开玩笑吧,这个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玩,换个好不好?”萧天放捂着胸口,急忙的像秦川求证。他多希望萧天放告诉他,那是在逗他玩儿。

秦川看着萧天放被鲜血染红的嘴唇,不忍心再说一遍。只能撑着萧天放说:“天放,你知道的……”秦川再也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看到萧天放的眼镜暗了下去,毫无生机。当初知道方五可要嫁人也没有这么大的反映。秦川只能陪着萧天放僵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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