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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花钱买孝心

关志山自从在水泥厂打零工伤了手落下残疾后人就彻底变了,他开始喝酒赌博,有些自暴自弃了。他爹死得早,是娘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的,可眼看关志山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还没娶上媳妇,娘心里那个急啊就甭提了。也正在这个节骨眼上娘得了癌症,躺在床上都爬不起来了。可是关志山却照常喝酒赌博,根本不问娘的死活。村里人都看不惯了,背后也在风言风语地议论他。

这天村长陈五找到关志山,冷着脸说:“关志山,你的情况我们村几个干部给反映到了镇里,镇长说你要再不管你娘的死活,镇派出所要把你抓走去吃牢饭!”没想到关志山头一昂:“怎么,想管老子的闲事啊?告诉你们,老子还真不怕,老子正想到派出所吃不要钱的饭呢!”陈五没办法,只得摇着头走了。

可没过几天陈五又跑到赌博场里找到了关志山,他把关志山拉到没人处说:“关志山,帮你找个工作你干不干?”关志山头一摇:“不干,你找的没好活!”陈五说:“一百块钱一天,不要出大力气,你要不干我去找别人。”关志山一听忙了,他一把拽住村长:“啥活啊,给那么多钱?”陈五说:“镇里针对你娘的特殊情况连同咱们村里共同协商,决定出钱请人照顾你娘。”关志山一愣:“真的假的,你们不会是骗我的吧?”陈五骂:“骗你干嘛,你以为全天下的人都像你一样狼心狗肺啊?”关志山这一次却没有恼,他真想接下这活,一天一百块钱,还是照顾自己的老娘,何乐而不为呢?因此他赔着笑脸:“村长你别骂了,这活我干!”陈五一听绷起了脸:“干可以,但咱们得约法三章。”关志山不耐烦:“怎么,还有规矩啊?”陈五说:“那当然,一是不能对外说这活是镇里和村里出钱请你的,要是有除你我之外的第三个人知道,工钱一分也不给了。”

“为什么?”关志山有些不明白。

“你想啊,咱们镇里村里这次出了钱,以后谁还会孝敬自己的老人,不都全推给镇里村里了吗?”陈五说

关志山一想也是,就点头答应下来。陈五又说:“第二条是在照顾你娘期间不能喝酒赌博,如有发现,工钱一分也不发。”关志山不干了:“那不行,我总不能二十四小时在我娘身边吧?”陈五扭身就走:“你不干我找别人,我还不信一百块钱一天找不到人!”关志山又一把拉住了他:“好好好,你是我爹还不行吗,我答应你就是了!”嘴上虽然答应了心里却在寻思:等干上十天半个月的老子挣足挣够了钱再辞职去喝酒赌博也不迟!陈五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这两条规定要一直执行下去,直到你娘去世咱们再结工钱!”关志山一听傻眼了,但想想娘也没多少天活头了,因此就咬着牙答应下来。陈五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有附加的一条,对你娘要尽心尽力,如果你娘觉得不满意投诉你,每投诉一次扣一百块钱。”关志山叫:“村长你可够黑的,这么苛刻!”陈五皱眉:“那是,你以为一百块钱就那么好挣,再说这也是镇里村里替你尽孝道,你小子捡了个大便宜!”

关志山接下了这活,他开始照顾起自己的老娘,端屎倒尿倒也尽心尽力。干了一个多月,手头实在有点紧,去找村长想支点钱。陈五骂他:“你小子是不是手又痒了想弄钱去赌博?”关志山大叫冤枉:“好村长,我哪有这个心啊,家里揭不开锅了,我娘想吃点好的,再说我娘打针吃药还要钱呢,你就支给我点工钱吧?”陈五犹豫:“咱们之前可没说可以支工钱的事,你这可是无理要求啊?”关志山连连作揖:“求求你好村长,算是你帮我忙了。”陈五掏出五百块钱:“好吧,我自己掏腰包先借给你,以后就在你工钱里面扣。”

关志山拿了钱真想买瓶好酒喝喝,然后再到赌博场里赌一把,可刚走到小卖部门口他又站住了。他突然想起了娘的痛苦呻吟还有娘的无助的眼神,他心里一痛,攥着钱进了村里的卫生室给娘抓了药。

娘的病越来越重,清醒的时候她就关心起关志山的婚事,有一天她从枕头里掏出一打钱,这些钱有一毛的一块的五块的,最大的一张是五十的,她把钱放到关志山的手上说:“小山啊,这是娘攒着想给你盖房娶媳妇的,可攒到现在还没到一千块钱,我知道这钱是不够用了,等我死了你拿着这钱去打工吧,大概够你的路费了。”关志山一听哭了,他跪到娘的面前:“娘,过去我错了,我以后一定好好的,打工挣钱娶媳妇,再不要你操心了!”娘欣慰地笑了:“小山,你长大了,懂事了!”

关志山从这件事上彻底转变了过来,他真心实意地照顾起娘来,嘘寒问暖无微不至。有一口好吃的他总是先给娘吃,为了方便照顾娘,他在娘的床边打了个地铺,就是夜里娘轻微地呻吟一声他也能听到,慌忙爬起来帮娘翻一下身子,以减轻娘的痛苦。

有一天关志山没去找村长,陈五竟然自己找上了门,他把关志山拉到门口往他怀里塞了一千块钱,说:“给你娘买药再买点好吃的。”关志山一愣:“村长,我,我不好意思要这钱了,那是我娘,是我应该做的。”关志山看了看他:“你小子还算有良心,上次我跟着你看了,你站在小卖部是想买酒喝的吧,我看你犹豫了一会又走了,我觉得你还是没有坏透。我给你的这钱你除了给你娘买药买吃的,顺便也买几把椅子,再买几张画贴你家里,也显得喜庆点!”关志山脸都拧成麻花了:“还喜庆呢,我娘都快不行了,哪有这心思!”陈五骂:“也不知你兔崽子哪辈子修来的福气,小玲非要明天来看你,让我给你捎个话!”

小玲是陈五的女儿,从小和关志山要好,前些年嫁到外村,可没多久就死了丈夫,她一直对关志山有意,然而陈五的老婆却坚决反对,嫌关志山不争气,所以这事就一直搁着了。

小玲的到来让娘高兴坏了,她甚至要爬起来给小玲做饭,小玲为了让她高兴一开口就叫娘,乐得娘笑了一整天。

小玲给关志山带来了好运气,他的孝行不知怎么传到了市电视台一位记者的耳朵里,记者带着摄制组来采访,他们觉得是关志山的孝心感动了小玲,小玲才决定嫁给关志山的。可面对镜头关志山却哭了:“我真不是个人,一开始竟然是想挣那一百块才照顾我娘的,我有愧啊!”记者一听懵了,但是听了关志山的讲述后他们终于明白过来,于是又马不停蹄地赶到镇里,当找到镇长说起这事的时候,镇长也糊涂了,说:“我们没做过这样的事啊?”记者休息了一夜第二天又一次赶到村里,一进村却见关志山的娘已去世,关志山正给娘办丧事。

记者向关志山说了镇长的话,关志山摇头:“不对,是镇里和村里当时出了钱,我都领了两次工钱了,不信你们可以问村长。”陈五就在边上,他盯着关志山:“是老子骗了你,我不是说过你小子不知从哪修来的福气吗,实话告诉你,那钱都是小玲出的,一是为了买你的孝心,二也是为了买回你的良心。她说要是花钱也买不来你的良心的话,她就对你彻底死心,然后再找个有出息的人嫁了。好在你小子还算有良心,看到你对你娘孝顺我老婆也不反对了,今后你要是对我们家小玲不好,你可是猪狗不如!”

关志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他跑到正在帮他张罗娘的丧事的小玲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然后号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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