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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曾经的一切(2)

“看我的!”法德伸出两手,一股奇妙的力量从他左腕的护腕上弥漫开来,渐渐将那半张黄纸包围,他用右手抓起那张白纸,缓缓地放到了黄纸片上,那张白纸便开始发黄,渐渐变得同那张黄纸一模一样,而黄纸上的墨水,竟然像重新变成了液体一样,缓慢地流到了白纸之上,按照幻象中的图案,慢慢地将白纸的半边绘满。随后,在一道光华闪动中,两张纸竟然合而为一,变成了一张与古达巫收藏品一模一样的完整符纸。

“亲爱的法德,你太了不起了!”格尔雅兴奋地抱住法德,狠狠亲了一口,“我们就要成为千万富翁了!我真等不及要去古达巫那里了!”

“别急。”法德的冷静像极了约休,“别忘了仿造者的力量还没达到最高,效果只能持续两天,所以我们必须先做好离开的准备。你在家里等着,我先去弄一辆马车,和足够的食物,等钱一到手,我们就立刻离开这里,远走高飞!”

“亲爱的,还是你想得周到……”格尔雅目光迷离地抱紧了法德,给了他一个深深的吻,约休感觉眼前的景象变得动荡起来,转眼间,便化成了古达巫的宫殿。

眼前的景象,是古达巫小心翼翼地从法德手里接过那张纸,然后急匆匆地独自来到那间“工作室”。

他颤抖着念出一串咒语,打开了那两扇奇怪的门,进入屋子后,又谨慎地用咒语关上了门,然后,将那纸片放在一张石桌上,闭上了双眼,将手按在纸片上,低声念起了一个咒语。

一片淡淡的红光缓缓自他手中亮起,将他和那张纸片包在一起。当咒语念完,那红光就完全集中在了纸片上。古达巫缓缓睁开双眼,看着红光在纸片上闪动,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是真的、是真的!这种力量,不会错的!”古达巫兴奋地颤抖了起来,“我找了你几十年,没想到,最后竟然如此轻易地得到了你!”他大声笑着,好久才勉强让自己情绪平静了下来。他慢慢收敛笑容,将那张纸片小心地放到了那玻璃橱窗里,然后,从容地来到了客厅,先冲着格尔雅笑了笑,然后冲着管家挥了挥手:“钱准备好了?”

管家一躬身:“已经放在车上,随时可以出发。”

“好。”古达巫和蔼地对格尔雅说:“好姑娘,带着你的表兄,跟着管家去领钱吧,我要失陪一会儿!”说着,古达巫不顾礼节地挥手而去,直奔他的工作室。而格尔雅和她的“表兄”,显然也乐得立刻离开。

进入大厅一样宽敞的工作室后,古达巫对着那两扇门大声地念出了一段超长的咒语。然后,他又不放心地将几座大型雕像推到了门口,将门堵了个严实。当然,他在推雕像时,用的也是一些奇怪的咒语。

这些咒语显然消耗了他不少的体力与精神力,他坐了下来,好好地喘了半天气后,从旁边的一张破桌上取下一把快要锈断的镰刀,恶狠狠地冲它念了一串咒语,然后诅咒道:“该死的东西,我诅咒你筋疲力尽,法力全失!”

一片淡红色的光很快就笼罩在那破镰刀上,并渐渐向着镰刀收拢,当它完全覆盖在镰刀表面上后,镰刀突然颤动了一下,那红光就立刻化成了蓝光,向外扩散开来,最后冲进了古达巫体内。

霎时间,古达巫感觉自己消耗掉的体力和精神力都回来了,人也变得精神百倍。他满意地拍了拍镰刀,将它放回桌上:“反转之镰,你果然是好东西。”

他来到玻璃橱窗前,打开橱窗,将里面的三张蓝色纸片全部取了出来,然后小心地摆放在大厅中央的一张表面光滑的石桌上,得意地笑了起来:

“千万咒魂啊,数千年前,你被诅咒女神造了出来,数千年后,你将造出新的诅咒之神。来吧,让我们完成这伟大的仪式吧!”

随后,他展开了双臂,大声地念起了一长串凡人无法听懂的咒语,一大片赤红色的光渐渐从他体内涌动而出,将他和石桌上的纸片包围在一起。

随着咒语的继续,那红光也越来越盛,最后变得无比耀眼。在红光之下,桌上的纸片无风而动,缓缓地浮了起来。纸上黑、红两色色的图案和线条渐渐完全化成了红色。

古达巫停止了诵唱,两只瞪得溜圆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三张纸片,脸上洋溢着兴奋的表情。然而这表情并没的维持多久,很快,他就发现其中一张纸片,也就是新得到的那张的下半部分图案,竟然没有像上半部分一样变红,而是依旧保持着黑、红二色。

没等他惊叫出声,那没有变化的部分就呯地一声化成了一股黑烟,那黑烟直钻进他的眼、耳、鼻、口,呛得他咳嗽不止,胸口一阵阵发闷。同时,那两张半的纸片突然重新变回原来的样子,而古达巫身上的红光,则被缓缓地吸入了纸片之中。

古达巫挣扎着向后退去,最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感觉自己体内的力量正在消失,而精神力的消退,导致了他生命力的消逝,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也在慢慢地消失。

“该死的混蛋,他骗了我!这是假的!”在生命的最后,他想通了自己失败的原因。他愤怒地吼着,唱起了一段异常恐怖、邪恶的绝世诅咒:“以诅咒之神的名义,惩罚那可恶的罪人吧!那伤害我的家伙,我要让他们世世代代品尝痛苦的滋味,让他们的体内充满了毒血,让最恐怖的命运在下一代身上传承,让黑色的血液记世流淌,让死亡的命运与其不离不弃……”

他没能念完这段咒语,身体就化成了一股黑烟,被吸入了那半张蓝色的纸片中。

约休的心,无法抑制地剧烈震颤!这就是自己一身黑血的由来,这就是古达巫神秘失踪的原因,这就是自己父母被诅咒的全过程!

动荡中,景象再次发生了变化,在明亮的月光照耀下,一座宽敞的卧室内,一位年轻英俊的血族男子,正将嘴贴在一位美丽贵妇的脖子上,当然,他那深情陶醉表情下的举动并不是深情的吻,而是残忍的吸血。

贵妇的身子颤抖着,脸上显出痛苦的神色,但却无力挣扎——任何人被高等血族的牙齿刺破皮肉,接触血液后,都会全身麻痹,再无力行动。不久之后,吸血鬼满意地松开了嘴,贵女便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在她身边不远的地方,一个男子倒卧在血泊之中。

“美味……真是美味!”男子轻轻地舔着嘴唇,不知为什么,约休总感受看他有些面熟。

再仔细看看地上两位死者,约休的心一下收紧了,那正是格尔雅与法德!显然,他们现在过得非常不错,已经靠那一千万成了高贵的贵族,但遗憾的是,他们却遇上了吸血鬼。

蓦地,卧室的门被推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路嘟囔着走了进来:“妈妈,我突然想和你一起睡……”

“还有个孩子吗?”年轻血族的眼睛一亮,冷笑着缓步走向了那孩子。

约休的心再次收紧,因为他知道,那个孩子就是他自己!就是失去记忆前的自己!

“爸爸、妈妈!”小约休没被吸血鬼吓倒,径直扑向了血泊中的父亲,和倒在旁边的母亲,他不断摇晃着他们,却再不能见到他们睁开双眼,叫他一声宝贝。他像每个孩子一样痛苦流涕,又以绝不同于其他孩子的方法,表达出了他的愤怒。他猛地站了起来,狂叫着冲向了血族。

“这孩子的胆量可真不小。”血族冷笑着,一把揪住小约休的睡衣领子,将他拎了起来,身在空中的约休,仍不断地拳打脚踢,但却始终碰不到那血族。血族冷笑着,仿佛玩弄老鼠的猫一样,注视着小约休。

很快,小约休就意识到这样做无济于事,他猛地一把抓住血族的手,用力狠狠地咬了下去。一声惨叫中,血族的手已鲜血淋漓,他愤怒地一巴掌打在小约休脸上,那巨大的冲击力一下将小约休打昏了过去。

“该死的东西!”血族男子轻轻抚摸着自己手上的伤口,那伤口便立刻愈合,但被人类伤害的愤怒却不能同样被消除,他拎着小约休跃出窗外,化为一只巨大的蝙蝠,抓着小约休向远方飞去。

“我要把你扔进血魔群中,亲眼看着它们将你撕成碎片!”血族男子恶狠狠地说着,渐渐越飞越远。正当他飞越过一片片森林,眼看快要到达一座小城时,他的身子突然剧烈地一颤。

“这是怎么回事?”他喃喃自语着,刚说完,一种强烈的无力感就立刻传遍了他的全身,他再抓不住小约休,爪子一松,小约休就直坠向了那片森林之中。

约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就是自己的过去。对于之后的事,他完全记得起来——自己醒来后,发现身在一片森林之中,但自己是谁,来自哪里,为什么会独自一个人呆在黑暗的森林里,完全一无所知,只是茫然地乱走着,在野外与野兽搏斗,挣扎着生存下来,最后来到了基安城。

画面并没有随着小约休的坠落而改变,约休、格莉,还有康宝达姬,仍然如同传说中的神魔一样,“飘浮”在高高的天空之中,眼看着那位年轻而英俊的吸血鬼在不断地变化着形态、拼命地挣扎。这位血族不断在雾、蝙蝠、人的形象间来回转换,可以看出,他的痛苦程度已经达到令他疯狂的程度。

“血,是血!”他痛苦地嚎叫着,身子最终定格在人类的形象上,失去了飞行能力的他,从高空中狠狠摔下,在地面滚了几滚后,才挣扎着爬起。

“这女人的血里,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毒素?”他咬牙挣扎着站了起来,在月光照耀下,那张年轻英俊的脸已经发生了可怕的变化,仿佛是一个失去了水份的苹果,渐渐地衰老,光滑的皮肤上出现了无数皱纹,他惊恐地看着自己那双满布沟壑的手,颤抖地抚摸着自己的脸,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场景再次变化,在约休永远无法忘记的一座悬空花园平台上,英俊的梵卓血族皇帝,轻轻地点了点头,对跪倒在自己面前的一位老迈吸血鬼说道:“没想到你竟然会有这样的遭遇,真是可惜……算了,你就留在我这里吧。”

老迈的吸血鬼低下头去,说了一大堆衷心感谢的话,但他的脸上却写满了屈辱与不甘,眼睛里放射着仇恨的光芒。这位老者,正是之前杀死约休双亲的家伙,格尔雅那受诅咒的身体内流淌着的毒血,让他永远地失去了年轻英俊的外貌,和曾经拥有的强大力量,最终不得不投身到它族城堡中,沦为奴仆。

约休终于在惊骇中站起了身,而幻象也就此消失,美女格莉身上的黑色的长裙,将她包裹起来,在一阵阵的蠕动中,重新恢复成了老女人的样貌。

“那是……尤依安?”约休怔怔地望着那盏昏黄的小灯,喃喃地自语着。没错,那个因为吸食了母亲的血而变得老丑的家伙,就是尤依安!

命运真是有趣,原来一切,早在十多年前便已关联在了一起!正是古达巫的诅咒,使约休拥有了黑血,成为能医治蕾儿的“药”,也正是古达巫的诅咒,令尤依安失去了一切,而成为仆役。约休、蕾儿、兰格特、尤依安、梵卓皇帝……所有人的命运串连在一起,只因十多年前古达巫的一个诅咒!

约休长长地叹了口气,康宝达姬则轻轻摇了摇头:“可怜的古达巫,果然是这样死的,与我的猜测完全一致。约休,你的过去你已经清楚了,现在跟我走吧。”

“我会救你出去的,一定会的。”约休弯下身子,在格莉耳边低声说道,格莉眼中充满了迷茫,望着眼前这个目光坚定的年轻人,她忽然觉得人生充满了希望。

“谢谢,我等着。”她郑重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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