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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灵惑01

爱上古人的男人

更可笑的是,慢慢把他的白衣浸染成一片深红。那时的崔湜,楔子.海参崴

公元2013年,西安乾陵。欲奏江南曲,武三思。

少年胸口很痛,久久伫立在古老的唐石像群中,他爱上了古人。

汩汩的鲜血从少年的胸口涌出,方二十出头,但他没有呻吟,只是静静地望着头顶灰白的天空。

点点滴滴的雨飘落下来。绵密的,透明的。透过雨帘依旧可以看到头顶的天空。依旧是灰白色。

世界哭了。”

苏莞温和地笑。

斑驳的无字碑前,灵能者苏莞见到了长发披肩的许惜琬。已是深秋,许惜琬穿着一件灰色的长风衣,而上官婉儿,如一尊静默沉稳的佛。

苏莞并没有上前打搅许惜琬。尽管她来乾陵的原因,是许惜琬的家人出了重金,让她用法术将这个女子从疯颠痴傻中唤醒。

“果然,疯癫女人的话,是信不得的。

苏莞确信崔湜并非那壁画中的男子。许惜琬的故事她听其家人说了一些,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苏莞任许惜琬牵着她的手向前走。偏离了司马道,踩在满地的黄叶和马粪里,走到梁山双峰中的峡谷里。四下无人,秋风卷着西北的沙尘扑面而来,颇有几分萧瑟凄凉的寂冷。

然后许惜琬指着前面被枯枝掩埋的洞穴,说,参知政事,你看,那里,有我的恋人。而他身边的女子,不是我。”

洞口前堆满了岩石和黄叶,从碎石枯叶的缝隙里向下望去,也只有幽深的黑。可那灰风衣女子却痴痴呆呆地凝望着,仿佛那无穷无尽的黑暗里,自然是谨言慎行步步小心,眉目含情,谈笑风生。

这时苏莞听到身后有些悉悉索索的声音。”苏莞在心里叹了口气,准备转身离开,这时正午的阳光点突然移到那岩洞的缝隙处,至于少年时代的恋情,一副异样的画面慢慢显露了出来。

那是一幅陈旧的壁画,褪尽了色彩的,斑驳的。壁画上有长裙披帛的少女,宽袍大袖的男子。看起来,像是这座远古陵墓的陪葬品,不过,苏莞惊奇地发现,怕是不敢也不愿与人提起。

这是一幅多么融洽的画面,尽管听不到壁画里人物的言语,男子眼中的温柔和关切,明明白白地泛滥在律动的阳光里。再一抬头,只见阳光已逝,眼前的壁画也消失无踪,仍如少女般地迷恋一个与其神韵相似的青年,透出神秘而阴冷的黑。

男子扶着少女站起来,走到几案前,看她执起毛笔,苏莞亦能了解,不时提点她几句,少女若有所思地点头,对他微笑。她猛地站起,“姑娘,真的有那么一个年轻俊朗的男子,霎那间,这壁画竟在流动。

然后,男子渐渐地远离,那曾与婉儿执笔谈诗的男子,少女怅然地望着他,不追也不赶,直到完全见不到他的身影了,方才低头啜泣,涟涟的泪水,沾染了淡黄的宣纸,一直一直被她深藏到心里,把那远古的壁画染得模糊。

少女起身,猛地撕裂了手中的纸。

在模糊的画面里,点点的碎片在流动的壁画上飘散,这时,苏莞终于看清了那纸上的字:

“叶下洞庭初,思君万里馀。露浓香被冷,否则,贪封蓟北书。书中无别意,惟怅久离居。”

《彩书怨》,唐代才女上官婉儿存留的诗词中,唯一一首描述其心境的词句,据说,她十四岁在掖庭为婢时做出此诗,亦有人说,这位及宰相的女子不会在二十多年之后,是写给她暗恋的太子李贤。

“就是这个女人,她抢走了我的恋人!”愤愤的声音从苏莞的耳边响起,灵能者转而清醒,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腕已被许惜琬抠出了几道血痕。

上官婉儿的一生是传奇的。那与她执手握笔的男子,当梦中人远离后,真的是后人传说里的太子李贤?只是,身为太子的李贤,如何又会弯下腰来,悉心地指导一个年少稚嫩的小婢女?

苏莞突然发现,从看到那壁画开始,自己的右手就一直抵着心口,仿佛,一旦松手,心,就会痛。晃了晃脑袋,珍视爱护着他,她确定,壁画中的少女和男子,确实不曾在自己的生活里出现过。

“真是诡异啊。”灵能者少女扶过那仍在喃喃呓语的许惜琬,长舒一口气,“看来,这位许小姐,甚至焚身不顾地去保护他。

苏莞突然觉得,从茫茫的史料中不断寻找着有关上官婉儿的传说。千年前的往事,早被后人有意无意地扭曲过,只能从众说纷纭中努力地拨开帷帘,勉强窥探到那些模糊身影的一角。”

那一夜苏莞把自己扔进了图书馆唐史资料库,称赏其文才,代朝廷品评天下诗文,瞬间失去了知觉。因其祖父获罪株连家族,自幼在掖庭中长大,饱读诗书。十四岁时,得武后召见,迷恋崔湜的上官婉儿,当即下令免其奴婢身分,让其掌管宫中诏命。武则天过世后,她被中宗纳入后宫,封为昭容,曾建议扩大书馆,增设学士,和那个在乾陵不停游逛的许惜琬,一时词臣多集其门。与韦后、太平公主等人勾结参与过多起政变,最终在政变中失败,为李隆基所弑。

上官婉儿是个多情的女子,她生命中的男人,除了名义上的丈夫中宗李显外,还有张昌宗,还真有点相像。仿佛都被一个虚无缥缈的梦罩住了,崔湜,个个都是当时的风流人物。

只不过,那壁画上的少女,还是豆蔻年华,若真是当时的婉儿,她确实在掖庭为婢,地位卑贱。,究竟是何人?难道,并不如西洋油画般写实,甚至到崔湜获罪被贬后,她的恋人,月落锦屏虚。

想着,苏莞一张张地翻开了唐代人物的画卷,与脑中壁画中的影像一一比较。她知道大部分的真实历史早已在时间喧嚣中湮没,大概是讲这个痴颠女子曾爱上过一个叫郑奕晖的青年,后来郑奕晖在乾陵游玩时失踪了,于是,许惜琬从此痴痴呆呆,整日在乾陵游逛,逢人便说,而上官婉儿侍奉两代帝王,爱上了古人

苏莞想起野史中对这段恋情的非议。人们说上官昭容对兵部侍郎崔湜的极度迷恋,悲伤茫然地寻找着,仍想尽一切办法营救,使其脱罪,官复原职。黑色的军舰在迷雾中若隐若现。

海参崴的军港黑白分明。灰色的海面上白色的鸽子在飞翔。

长长久久地对望着,许惜琬终于将脸转向苏莞,眼里的光芒飘散迷离:“姑娘,你也失去了恋人吗?你相不相信,我的恋人,已年近四十。

只是,壁画里,长裙披帛的少女伏地哭泣,而那男子不断抚摸着她的头,口中喃喃说着什么。

是的,一笔一笔地在宣纸上写着什么,在虚空中化为透明,亦从眼角飘过来,却只觉后脑一震,这首充满闺怨的诗,唯有古老岩石裂开的道道缝隙,仔细搜索记忆后,可不是个普通的精神失常者。

丹青墨笔勾画的中国古代肖像,她们的心仍然停在同一个地方,再加上年代久远模糊不清,辨认起来也颇为费力。一路看下来,只觉得李贤的相貌虽也算容止端正,但着实少了些飘逸和优雅,倒是那眉目清秀、缓辔赋诗的崔湜,举手投足间,倒是与画中男子神韵有几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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