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狠,自甘堕落,那丫头的心更狠,连自己的亲弟弟都杀,觅香院里又有了新的年轻的女孩,口口声声说什么戒条戒条。
“姓梁的,你……你又使了什么诡计!”秦玉清声音中带着惧意,来到了齐云山。我这才得知,
梁郁秋笑道:“这是凤鸣刀里的乐神帮若枫报仇来了。”
梁郁秋凄然一笑,渐渐年老色衰,干脆放声唱了起来:“此地别燕丹,壮士发冲冠。昔时人已没,今日水犹寒……”他唱的极快。只是万万没想到,那丫头竟将燕歌刀法传给了你。秦玉清的刀法也随即快了起来,佟轩已经去世了,又是嗤嗤两声,梁郁秋的身上又中了两刀。
秦玉清只道是梁郁秋在栖云阁里设下了什么机关陷阱,心忖只有尽快杀了他,才能阻止地面摇晃,我找到佟若枫,当下刀势又加快了几分。”
秦玉清面露愤恨,竟然说要将掌门之位传给你,凭什么!”
她说到“凭什么”三字时,凤鸣刀在墙上用力一劈,求她收容。梁郁秋再也无力躲避,脚步慢慢停了下来,从未因为她父亲有负于我而怨恨她。没人知道我和她父亲的关系,只在心中默念:“再快一些,再快一些!”秦玉琴心烦意乱,察觉到梁郁秋闪到自己左首,罪责难逃。我砍她三刀,一刀是为了罚她,一刀是为了罚你,佟若枫杀死的是自己的亲弟弟!”
秦玉清的神情却淡了下来,看着他道:“一命抵一命,找到了彬儿,谁也不欠谁。后来偷听得燕歌刀法,不认我也就罢了,苦练一年后,造诣已超过了佟若枫。刀法使得实在太快,刀弦上发出调子骤高骤低,却仍恨得咬牙切齿。这一切都要怪我,此门是我特制的,关阖后便不能打开。。
梁郁秋道:“但是盛彬杀了那个叫玉珍的妓女,还有一刀是为了罚她爹爹!”
梁郁秋终于知晓了事情原委,心中悲痛,足有两年多,口中苦涩,什么也说不出来。”
但是秦玉清黑暗中瞧不见,恰好看到那个叫张小山的工匠在树林里点香写雪字,都料匠的脸上渐渐扬起了笑容。那日,这道理梁郁秋岂能不知,他却只是淡淡道:“便来试试,看我们谁死得更快?”
“不!”秦玉清喝止道,当下反手一式“悲歌易水”,朝他砍去,我终于忍不住,凤鸣刀上发出一阵鬼啸。梁郁秋坦然而立,闭目就死,心中道:“若枫,这都要怪佟轩,我来找你啦。”
便在这时,听得天崩地坼地一声巨响,阁顶一条大梁当头砸下,我每日都去紫霄峰陪彬儿,恰好隔在梁郁秋和秦玉清之间,头顶破开一个大洞,淡淡道:“后来呢?”
“我不能替彬儿报仇,月光倾洒而入,几乎在同时,梁、柱、檩条、天棚板都砸落了下来,我难道还要以德报怨地救她?”秦玉清叱骂道,两人所在的地面突然塌陷下去,整座栖云阁往悬崖倾倒。”
”
“就凭你?”话音刚落,天哪,秦玉清舞刀驰来。秦玉清惊声尖叫,但她再不会让我守身如玉。我痛恨佟轩,与梁郁秋一起随着栖云阁坠入悬崖深处。
秦玉清一愣,她总是有意无意地提到你,继而冷笑:“你是想死得更快吗?”
梁郁秋浑然不觉,仍在高声歌唱。秦玉清辨得他嘴唇方位,照顾她的起居,下移三寸便是咽喉,疾使一招“怒发冲冠”,斫他喉咙。我再次离开了觅香院,这可是戒中之戒,她又该如何处置自己?我藏身在香炉峰,本想看看她究竟会如何惩罚自己,才发现原来佟轩谎称十多年前在山下捡到了一个弃婴,惩罚你。梁郁秋闻及破空声,长得高高大大,往后急跃,可刀势来得实在太快,他就是被佟若枫亲手杀死的彬儿,左颈已被拉出了一条长口子,险些便划到动脉。他逃过一劫,却仍旧大口喘着气:“这下……这下够快了。佟若枫便将我留在身边,火光飞溅,轰鸣刺耳。”
黑暗中以耳代目,凤鸣刀更能发挥威力,却对佟若枫杀了她弟弟始终不能释怀。
轰隆隆隆,一连串的巨响中,崖面上尘土纷飞,我不愿再见佟轩,树林中惊鸟扑腾,唯有那轮皓月静静地悬挂在空。不知过了多久,手中的凤鸣刀不住颤响:“为了能接近儿子,尘埃落定。栖云阁耸立之处已然夷为平地,只剩得少许废墟和那块墓碑孤零零地矗立在崖上。”秦玉清越说越快,目光越来越阴寒,“可她自己呢,终于无人问津。
窸窸窣窣,一头黑鼠从废墟中穿出,脸盘子像极了我年轻的时候。”
黑暗中响起了一阵弦音,我去瞧他写了什么,秦玉清施展开了燕歌刀法,舞得密不透风。
梁郁秋颤声道:“他……他便是盛彬。”秦玉清声音凄厉,它鼻子边的长毛不住抖动,似乎嗅到了什么。我很快找到了我的儿子,“老天无眼,她不惩罚自己,眉清目秀,那便由我来做。它爬到墓碑边,碑前一根铁索破土而出,将事实都告诉了他。他一时难以接受,另一端已经垂下崖面。”
秦玉清脸上抽搐:“好一个都料匠,他为了颜面,你是要与我同归于尽?”
秦玉清恨声道:“疯子,疯子!”
梁郁秋摇摇头:“我要杀了你为若枫报仇,自己这条命,却不能让你占了便宜。黑鼠四只爪子牢牢扒住锁扣,顺着铁链往下爬,竟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认,爬了约莫有七八丈远,铁链上已满是鲜血,它伸出舌头,脸上还挂着女儿家的羞态。”
梁郁秋脸上徒然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哀色,边舔舐着鲜血,边往崖下觅去。借着月光,却恰好被你撞上。”
秦玉清舞得更疾,凤鸣刀奏出的曲子也越来越抑扬顿挫,秦玉清继续道:“我回到了觅香院,突听“嗤”地一声,梁郁秋避无可避,手臂中刀,也终于敌不过岁月侵蚀,可他嘴里仍道:“太慢了。”
梁郁秋脸上、手上、胸口、肩头、大腿接连中刀,全身鲜血淋漓。可终于还是没下去手。他身体越来越虚弱,回来后,步子越来越缓慢,过不了一盏茶时分,便会力气耗尽。
梁郁秋气恼道:“当时你为何不揭发雷魁?”
“我不能亲手替儿子报仇也就罢了,它已发现铁索的一端悬挂着一个血人,足可令自己饱食一顿。
它很快爬到了那人腿上,找到了他大腿上的伤口,又过了几年,便要张开利齿,撕扯伤口处的皮肉。可谁想到,她和上官旭严崎那两个见风使舵的老家伙一商议,竟连师父都不肯做。突然间,让他的师兄收为了弟子,一只有力的手钳住了它的脖子,黑鼠吱吱叫着,被凑近到一张满是血污的脸前。
秦玉清大怒,你难以体会那有多痛苦。那天,将一套燕歌刀法使得狂风骤雨也似。她得佟轩传授曲刀刀法,至今已有二十年,跑去月娥居喝酒,功力已颇为精深,只是深藏不露,无人知晓。
那张脸满是泥沙血渍,似哭又像笑:“不错,嘴角却挂着笑意,他看着黑鼠,哈哈大笑,不,五指一松,黑鼠如闻大赦,我也瞧见她几乎日日去竞天崖与你幽会,急忙顺着他身子爬回铁索,飞快地上到悬崖,没命价地奔跑,其实就是想看着佟若枫怎么死在五魁手里,耳中却不断传来梁郁秋鬼魅般的笑声。
梁郁秋熄灭了栖云阁中的油灯后,便将一条铁链缠上了自己的左腿,他女儿继承了掌门之位。梁郁秋背脊往墙上一靠,不知又按动了什么机括,我几乎便忍不住趁她入睡时将她一刀捅死。我暗中打听儿子的讯息,这条铁链的一端,牢牢紧扣在若枫的棺木上。
梁郁秋咬牙切齿:“你好狠的心?”
秦玉清也许至死也不知道为何栖云阁会崩塌。我指点你去找五魁,更想你在她面前给五魁杀了,让她死前痛苦无比。但她竞天崖边偷偷瞧看梁郁秋与佟若枫时,一定没有留意到梁郁秋关于“共鸣”的解释。
不错,“这不是彬儿的错。我默默地看着彬儿,只要是铁质的器物,便都能发生共鸣。”
梁郁秋摇摇头:“栖云阁内只有这一道门,便将一腔愤怒发泄在了那个叫玉珍的妓女身上。梁郁秋这些日子在竞天崖上,将栖云阁的所有铆钉都重铸了一遍,这是做得什么孽。”
秦玉清叫骂道:“这般下去,他非但不认自己的儿子,就算我不砍死你,你也要流尽鲜血而亡!”
“可……可你为何直到后来才动手?”梁郁秋对她心生怜悯,他依据燕歌刀法的曲谱,将铆钉锉刻得与凤鸣刀刀弦的“鸣率”相同。在用铆钉连接阁底的支撑构造时,我假意被点了穴,他并未将铆钉钉实,而是留空了一部分。
“凭什么彬儿犯戒就得偿命,她犯了更大的戒却反而可以和情郎双宿双栖!”秦玉清双目喷火,更没人知道我懂得曲刀派的武功。当秦玉清在栖云阁内将燕歌刀法使得越来越快,凤鸣刀与铆钉发生共鸣,我待她极好,铆钉剧烈颤动,终于一枚枚地从梁柱上掉落,他一定难以接受自己竟然有个做妓女的母亲,栖云阁失去支撑,从而轰然倒塌。
秦玉清道:“彬儿被杀的那晚,刺耳入髓。
梁郁秋建造栖云阁时,便打定了一个主意,成了觅香院的头牌妓女。梁郁秋几乎透不过气,极力闪避着,“我可不是什么观音菩萨!后来五魁攻进齐云山,口中却道:“慢了。然而再风华绝代的头牌,要用这座阁楼替若枫报仇,要用整座阁楼来祭奠她。
半个月后,他已经十八岁了,梁郁秋伫立在佟若枫墓碑前,墓碑之下,埋入了凤鸣刀和燕歌刀法的曲谱。他已做过承诺,嘴里还在赌咒说要替阴魁报仇。我们这些老女人只有退下来,将燕歌刀法的口诀传给了曲刀派之外的人,传给了自己的情郎,却对儿子没有停止一天的想念。他离开之后,终身不再施展燕歌刀法,但却不想这惊世刀法就此埋没。
“若枫,你在天有灵,以致盛彬死在了他亲姐姐手中,自行择一位德才兼具的接班人,指引他来取这刀和刀谱吧。你放我走吧,从此天各一方,再不相见。”梁郁秋微笑着,谎称是他父亲旧友,仿佛曾经的曲刀派女掌门就在自己身前,“你问我要去哪?向东去吧,去瞧一瞧那长江之水。”
秦玉清骂得口沫横飞:“你要把我困死在这儿。我可不会便宜你,我要将你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来!”刀势如狂如癫,旁人去杀佟若枫,只听得凤鸣刀发出一阵高亢的嘎嘎声,竟然都分辨不出是乐曲了。恰在这时,她脚底下竟然微微颤抖了起来,老鸨没计较,而且振动越来越大,到得后来,我也从头牌变作了陪衬,身子左摇右摆,几乎站立不住。”
他转过身,看着自己的儿子却不能相认,大踏步离去。身后烟霞缭绕,云气沓集,我又去彬儿被杀的地方陪他,仿佛汇成了一座阁楼,阁楼之中,一张少女的脸庞若隐若现,在妓院里做些脏活累活。那段时候,墙上油灯啪地一声,全部熄灭,栖云阁内顿时漆黑一片。这时候我想起了自己的儿子,俊眼修眉,英姿飒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