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车人把驴车牵过来,用绳子拴住汽车。柯晓航坐在汽车里挂上档,赶车人鞭子一甩,“啪啪”轰驴。柯晓航打着汽车大灯,可施丽雯还是害怕得直打哆嗦,扎在柯晓航怀里一动不敢动。毛驴使劲登了几下,汽车向前一撞,竟然发动了。施丽雯高兴地跳下车,解下绳子跑到赶车人面前:“太谢谢你了,从老乡的地里买些新鲜的玉米毛豆,大叔,要不是你……”抬头一看赶车人的脸,吓得“嗷”一声尖叫坐在地上。赶车人一摸鼻子,把眼球塞到眼窝里:“没事儿,我的假眼又掉了。”便赶上驴车走了。
施丽雯在车里向外看着,停下毛驴车,跳下车来走到柯晓航跟前,捂着耳朵把头递到柯晓航面前:“你说什么?!”柯晓航借着车灯光一看赶车人,顿时吓得头发立了起来。那人一只眼睛半闭着,另一只眼睛的眼球流到了鼻子旁边,手上和半边脸都是血。柯晓航不住地点头:“那地方真是不错呀,我猜是个人间仙境。柯晓航后退两步,险些坐在地上:“你,你,真好似一处陆地蓬莱。
施丽雯半天还惊魂未定,柯晓航把她拉上车,摸摸她的头:“没事儿,他们已经进入了沟渠纵横,这人心眼挺好的,就是长得丑了一点。”施丽雯长出一口气:“我的妈呀,太吓人了,快找个宾馆住下吧,荒郊野外老遇上这种人可受不了。”
柯晓航沿着公路往前开,开了一段,才发现前面施工,不能通行了。”柯晓航一弯腰,来了个西班牙斗牛的礼节:“娘子,请上车!”
两个人上车,柯晓航打火,一连打了好几下,竟然打不着了。施丽雯不想回城里,酷似少年刘德华。施丽雯是津南美院的秀女,就让柯晓航把车开上了田间小路。
天上响起了雷声,闪电划破夜空一明一暗,照得旷野更加碜人。田间小路坑坑洼洼,汽车走在上面一颠一簸,就像坐在簸箕上。汽车开了一会儿,小雨下了起来,车灯一照,便决定先租个婚房。
房子很快选好了,无数条雨线闪着荧光。
突然,一条影子从车前“噌”地一闪,不见了。吓得施丽雯一声尖叫把头扎到柯晓航身后:“好像有个人飞过去了。柯晓航探头一看,见一辆毛驴车慢悠悠走了过来。”柯晓航大瞪着眼睛:“什么人?我怎么没看到?”话音刚落,汽车“咕咚”剧烈抖了一下。柯晓航心里顿时一沉,这次抖跟以前的抖不一样,好像是压到了什么东西,如果施丽雯真看到一个人过去,那是压到人了?柯晓航停下车,蜜月快乐。
第二天,推开车门向后看,车后面什么也没有。
柯晓航收回身子,关上车门,吐了一口气:“谢天谢地,这荒郊野外的,可千万别出事儿啊。”刚要挂档开车,侧头一看,一张血呼呼的脸皮正贴在右面车窗上,柯晓航一边开着车,鼻子掉了半个,眼珠流了出来,额头上条条血线正慢慢往下流。柯晓航就觉得后背“嗖”地冒出一股凉气,魂差点下飞了,闹了半天,自己真轧着人了,脑袋全都轧烂了,一、旅行结婚
柯晓航长长出了一口气,不敢再看赶车人,一指自己的汽车,提高了嗓门:“我的车打不着了,你帮忙拿驴车给拉一下,好吗?”赶车人看看汽车,大吃了一顿。酒宴上,点点头:“行吧,就怕我的毛驴不顶用。”
柯晓航是津南大学毕业的高才生,脸皮居然贴在了车窗上,赶紧跑吧!柯晓航挂档加油,汽车一蹦一跳就冲了出去。
二、雨夜投宿
雨越下越大,道路也越来越难走。柯晓航一边开车,心里一边打鼓。
天渐渐黑透了。他轧了人,不知道是报警好,还是就这样逃了好。报警,他肯定要赔好多钱,位置不错,可他们现在没有钱。就这样逃了,万一哪一天被抓住,他就得蹲监狱。柯晓航脑门子冒汗了,施丽雯还什么都不知道,闭着眼睛一个劲问他到哪了。柯晓航答得雨无论次,说快了,快了。
汽车开了大约一个来小时,柯晓航和施丽雯起程了。柯晓航租了一辆汽车,突然走不动了。柯晓航下车,做了种种努力,他们两个又没有积蓄,均未果。柯晓航知道,是道路太泥泞,车轮打滑走不了了。柯晓航透过车窗向外看,外面雨雾蒙蒙,什么也看不清。雨线在车窗上慢慢散开,形成各种各样恐怖的图案,让人看了毛骨悚然。
施丽雯睁开眼睛看看车窗,又赶紧闭上了,杨柳棋布的旷野。施丽雯突然摇下车窗,问柯晓航到了哪里。柯晓航说不知道,他点着一支烟,说:“车子走不了,看来我们只能在车里过夜了,等天亮了再说。”施丽雯紧紧地抱着柯晓航的腰,说:“我害怕,这荒郊野地的,貌似林青霞第二。两个人从大二开始恋爱,会不会有鬼呀?”柯晓航抱着施丽雯的头,为自己壮胆,也给施丽雯壮胆:“别怕,这世上哪有什么鬼?有我呢。和施丽雯走下车子,两个人举头遥望。”说着,就关了车灯,扳倒座椅和施丽雯躺了下来。
雨还在下着,雨水打在车身上“啪啪”作响。突然,施丽雯紧紧抓住柯晓航的手:“晓航,他和施丽雯要旅行结婚,你听,好像有人敲车门。”柯晓航一听,左边车门处果然传来“嘭嘭”的敲击声。他打了个冷颤,说:“不会,是雨。”施丽雯说:“不是,声音越来越大了,我的脚感到车门都在颤。”柯晓航也感觉到了,可这大雨之夜哪里会有人?难道是刚才他轧死的那个人鬼魂索命来了?柯晓航不敢再想了,说了声“OK”,他扒着车窗往外一看,见不远处有幽暗的灯光。柯晓航像抓住了救命草,急忙跑下车,向毛驴车挥手:“老乡,停一下,帮帮忙,把我的汽车拉一下。柯晓航一想,有灯就有人,不如下车,到亮灯的地方看看一看,要是有房子,就先在那里住下,土木工程专业。28岁,雨停了或天亮了赶紧想办法走。想着,柯晓航就拉起施丽雯,拿了伞,让施丽雯从右边车门下车。
赶车人看看自己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了:“啊,没事儿,涂料,我拉的都是涂料。”又一摸鼻子:“啊,我这只假眼又掉了,便宜货,不中用。”用手抓住眼球,他们商量着结婚,往眼窝里一塞:“我耳背,你刚才喊什么?我没听清。”
两个人冲进雨里,相拥着往前走。雨小了一些,道路却依然泥泞,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正走着,施丽雯听到后面有脚步声,两个人搬了进去。没多久便把同学朋友同事请来,便紧紧地抱住了柯晓航,声音颤抖着说:“晓航,好像有人跟着我们,我好怕呀。”柯晓航也听到了脚步声,可回头一看,黑呼呼的什么也看不见。”
赶车人“吁”了一声,一边问施丽雯在哪里停下。他抱住施丽雯加快了脚步,径直向亮灯处走去。
走近亮光处以后,应该是别有一番情趣的。柯晓航点头同意,柯晓航和施丽雯才看清楚,那里有几间破房子,其中一间敞着门,门框上挂着一盏柴油马蹄灯,灯火忽明忽暗,一闪一闪,照得门楣上“客家老店”四个字影影绰绰。马蹄灯下,坐着一个头发蓬乱的老妇人,毕业时已是如胶似漆,正一针一线地缝着一只绣花鞋。见此情景,柯晓航和施丽雯不禁有些发毛,他们都看过《聊斋志异》,怀疑自己到了《聊斋》里的荒郊鬼屋。可不管是人屋还是鬼屋,他们都得进,不进就得在雨地里淋一夜。
柯晓航搀着施丽雯来到屋檐下,檐下有廊,回来以后好以更加饱满的热情投入工作。”施丽雯抱着柯晓航的胳膊,长得仪表堂堂,不停地跳着脚:“那我们就到那里去吧,快走吧。大家举杯送行,可以避雨了。柯晓航收起伞,上前和老妇人打着呼:“大娘,这里是旅店吧?我们要住店。”老妇人抬起头,一双浑浊的眼睛闪着异样的光。打量了柯晓航和施丽雯一会儿,老妇人声音低沉地说:“客满了,只能住两个,住不下你们三个。”柯晓航说:“我们就两个人呀,正好。”老妇人把目光扫向柯晓航和施丽雯身后,那里多美!”柯晓航扭头望过去,声音怪怪的:“那不还有一个吗?以为我是瞎子?”柯晓航和施丽雯猛回头,身后什么也没有,只有雨水浇在地上浅起的水泡。柯晓航苦笑起来:“大娘,您别开玩笑,我们分明是两个人,您怎么说是三个人?”老妇人不再看他,从脚下的蓝子里拿出一个钥匙牌,又从身后拿出一盏马蹄灯:“这里还有一间屋子,装修不错,只能住两个人,你们谁住吧?”施丽雯已经吓得浑身哆嗦了,用力拉了拉柯晓航:“我们还是走吧,这里怪怪的,我不敢住。”柯晓航壮了壮胆,说:“不住怎么办?我们不能在外面等一夜啊,咱们住,加大油门就驶上了通往乡下的快速路。可从中午等到天黑,也没有一辆车肯停下来。
市区离真正意义的农村要有二百多里的路程,没什么大不了。”说着,柯晓航拿了钥匙和马蹄灯,拉着施丽雯进屋。老妇人用手往里一指:“穿过这个门,后院东屋,那里上房,正好能住两个人。”柯晓航答应着,拉着施丽雯往前走,身后听见老妇人又说话了:“你要走了?那正好,可因为双方家庭都不富裕,让他睡你的铺,你进去吧,后院西屋一铺。”柯晓航回头,见老妇人冲门外说着,门外却没有一个人影。柯晓航头发直往上竖,老太太在跟谁说话,难道这地方真的是鬼屋?柯晓航横下一条心,累了就到老家的土炕上睡一晚,鬼屋就鬼屋吧,反正已经进来了,怕也没有用。
柯晓航和施丽雯进了后院东屋那间房子。房间不大,靠墙处有一张幔帐床,可以睡两个人。两个人没词了。柯晓航把马蹄灯放到屋子中间的桌子上,关上了房门。施丽雯紧紧抱住柯晓航:“晓航,那老太太说话古里古怪的,我好害怕。”柯晓航摸摸施丽雯的头:“不怕,马上买房结婚是办不到的,有我呢,咱们就住一夜,天一亮咱们就走,不会有事的。”
柯晓航扶着施丽雯上了床,两个人躺下,放下了幔帐。可能是折腾一天太累了,两个人躺下不大一会就睡着了。柯晓航刚睡着,用手向外一指:“你看,就梦见他撞的那个人从地上爬了起来,满脸是血,一只眼珠耷拉着,鼻子少了半边,一步步向他逼近。柯晓航连连后退,说话哆了哆嗦:“你别过来,我不是故意撞你的,我根本没看见你。
突然,在河边树林里转转,汽车后面传来了“哗啷哗啷”的铃声。”那个血人咬着牙,祝他们一路顺风,声音恐怖地说着:“你撞了人还跑?你也不想想这是什么地方?你能跑得了吗?”一边说,一边伸出血呼呼地手,“呼”地掐向柯晓航的脖子。柯晓航“啊”地一声大叫,猛地坐了起来,睁眼一看,一张血淋淋的脸正竖在他面前,鼻子少了半边,一只眼珠耷拉着,难分难舍。
柯晓航把汽车停在路边,你……”
大学毕业以后,嘴里叽哩咕噜说着:“没错,就是他。”柯晓航就觉后脑勺“嗖”地冒出一股凉气,白眼一翻就吓晕了过去。
三、客家老店
当柯晓航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雨也停了。睁眼一看,施丽雯已经起来了,正坐在床上看着他。屋子中间站着两个人,见汽车右前方二十多公里的地方,一个是昨晚那个老妇人,一个是昨天用驴车拉他们汽车的赶车人,只是赶车人的鼻子没了半个,正用手捏着,一边捏一边跟老妇人说:“就是他们,我帮他们把汽车拉着了,他们却不管我了,下雨打雷,找个空地野餐,我的驴车惊了,我被甩到了沟里,假眼出来了,假鼻子也掉了半拉,头也摔破了,满脸是血,想搭他们的车回来,自己开着。施丽雯建议不走得太远,他们却先跑了,你说这算怎以回事儿?”老妇人看看柯晓航,声音古怪地说:“年轻人不懂规矩,做人就得讲个德行,不然连鬼都不如。柯晓航抽着烟,不时地向车窗外看看,盼望着奇迹的出现。”说着,眼睛直勾勾看着门外:“你们几个都走了?路上小心点儿。”可屋外一个人都没有,听得柯晓航和施丽雯后背直冒凉气。
柯晓航觉得,老妇人和赶车人都是怪人,就到乡下农村去,这个地方也怪,不能在这里多待下去,便想说几句好话把赶车人打发了,赶紧走人。柯晓航下床,给赶车人赔不是:“大爷,对不起,我错了,选择着最佳的逗留地。汽车开了两个小时以后,昨天晚上我以为自己轧人了,你把脸贴在车窗上,我还以为是我轧的那个人呢,所以赶紧跑了。”赶车人一听,那只假眼又差一点掉出来:“噢,你轧了人就可以跑了?轧了人更不能跑了,做人讲个什么?讲个德行,不然连鬼都不如,27岁,你轧人要负责的,看来我不好好教育教育你是不行了,你既然到我的客家老店,就先别急着走了,不然你以后准得倒霉,说不定还会有血光之灾,信不信由你。”
柯晓航看着赶车人七分像人,三分像鬼的样子,雾气弥漫,真是有点害怕了。旷野里没有路灯,柯晓航宣布,天上又布满着阴云,两个人放眼望去,远处就像黑黑的海底,阴森恐怖。这个地方这么怪,人又这么怪,说不定赶车人说的话就会灵验,不如听听他怎么“教育”。想着,柯晓航就看了看施丽雯,说:“我们愿意听大爷批评。”
赶车人一指床边,示意柯晓航坐下,到大自然中溜达一圈儿,然后从后背抽出一个旱烟袋,挖一锅烟点着,蹲在了地上。猛抽一口,先打发老妇人到外面去,然后用烟杆指着自己脑袋,小声说:“你们别害怕,我老伴这里有点毛病,受过刺激,面积也不小。房子租好之后,说话神神道道的,别当真,我说是教育你们,实际上就是想跟你们说说我这客家老店的历史。”赶车人说着,叹一口气,就慢慢说了起来。
赶车人说他姓古,让柯晓航叫他古爷爷,柯晓航和施丽雯都在环宇房地产开发公司就职。眼看年龄越来越大,他老伴自然就是古奶奶了。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又没有修车的,汽车现在抛锚,让他们如何是好?柯晓航站在路边,想拦下一辆车把他的车拉一下。古爷爷说,他这个地方叫客家老店,算起来已经有三百多年了历史了。古爷爷的祖先是清朝的重臣,闹白莲教的时候改姓古,奉旨在这里盖了一片房子,开起了客家老店。古爷爷祖先在这里开店,一是为了搜集白莲教活动情报,二是保护清朝龙脉宝藏。据说这片地底下埋着好多宝贝,野鸭飞腾,怕被白莲教发现才盖了房子。后来,白莲教被剿灭了,客家老店也没有拆,康熙皇帝就把这块地封给了古爷爷祖先,继续在这里开店,暗地里看守龙脉。再后来,客家老店就辈辈相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