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有部分大学生,非常缺乏个性,而且没有思想。别看他们或打扮得很特别甚至很古怪,或故意有些惊人的言行举止,或者有些还有不错的成绩、才能,但其实并无真正的个性、思想。就像西安秦始皇陵里的兵马俑一样,好看是好看,规范是规范,却都成了一个模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本章中写道:各高校里评出来的“十佳”、“优秀”学生代表,几乎是同一种特征和类型;他们在选电视频道时,竟然惊人的一致;“精致人生”里,他们得到了一切,却没有了自己;他们的成绩好是好、才能高是高,却只是技术性的、操作性的,并没有什么创造和改进;真正读死书的人,并不是那些在读自己想读的书、表面上学习成绩却不怎么样的学生,而是那些表面上学习成绩很好、却不过是在读别人让他(她)读什么就读什么的学生。
今天的社会上,一方面老是强调,要走自己的路,要有真才实学,要有特长,要学会创造,要知道用自己的脑袋去考虑、分析、评判、解决问题;另一方面,每年高考结束,各报刊、电视、门户网站,还是在大力宣传所谓的各省市“状元”,而他们大多数还是靠读死记硬背混得的高分。
北大、清华、人大、中科大等名牌学府的领导们、中国的教育专家和权威们,他们一方面大声呼吁,要招收真正素质优秀、才学卓越、善于思考、有创造能力的学生;另一方面,在高考中极端高的科目总分,仍然是他们录取新生的几乎唯一标准。
在高考“指挥棒”、社会“大一统”,世人都已世俗化、功利化的今天,学生们哪里还会有鲜明的个性?哪里还会有独特的思想?可是,要是没有个性、思想,又怎么算是真正优秀的人才,怎么可能干出一流的、辉煌的成绩?怎么能够“畅销”?
最近,在某次朋友的夜宴上,北京一所学院的资深老师讲了这么一个小故事:前几天她主持班会,故意喊了一声“起立”,结果近100名学生全都齐刷刷地站起来了。她于是感叹地说,你们怎么这样没有个性,让你们站起来就站起来,竟然没有一个人不盲从的。可是,笔者问她,他们要真是不听你的话,大多数学生都不站起来,到时你的心情又会怎样?她一时哑然。
要做一个有前途的大学生,要干出一番事业,必须有鲜明的个性,必须有独特的思想。不能当“温吞水”,四平八稳。不能千人一面,循规蹈矩。不能没有异议,人云亦云。不能毫无主见,随波逐流。不能缺乏独创,因循守旧。
1、优秀并不是模式化、规则化
“新兵马俑时代”
不久前,在一所全国名牌学府里,一项名为“校园十佳”的选秀活动正如火如荼展开。20位候选人的“玉照”与“丰功伟绩”摆在教学楼旁边的橱窗里,在路人甲、路人乙……的目光中大出风头,神气活现,引起莘莘学子们的艳羡与向往。这就是“榜样”的魅力与作用!
在该20位候选人当中,10余位男士、几位女士,无一例外是系、校学生会干部;中共党员;平均学分在4.7以上;体育项目全部达标;遵守各种集体纪律与人际原则;也写过一些“不错”的“论文”或“社调报告”等。再深入分析一下:他们长得或斯斯文文或规规矩矩;家境大多在中上水平;从小扎实学习、听话;从重点小学到重点中学到重点大学,人生一帆风顺;没有其它什么独特的打算与想法等。
这就是如今的“优秀”大学生们:有一定专业知识与综合能力,各方面素质较为全面,走着一条划一、平静的路子;没有独特的个性,没有自己的创见,没有另辟蹊径的经历;一个个很“优秀”,但也很相似。他们被授以钢琴、外语、书画等技艺,却无非是模仿前人,纯乎技巧上的完善;学习方面,也只是与实用有关的专业教材,而非专业、非教材、非考试性文字,则“千万少看为妙”;弄学术论文、实践报告,无非按部就班,定选题、查材料、安排结构,论证别人的结论,却哪有自己的见解、自己的分析?写作方面,也只是文字加工、意象营造,而乏人文、乏思考。看来,今天的教育(包括学校教育、家庭教育、社会教育)是越来越“发达”、“先进”了。
再看看大家在公众场合的打扮:男子一律西装、领带、皮鞋,只不过西装或蓝色或黑色或灰色,皮鞋或国产或进口。女子一律发髻、香水、项链、戒指、礼服、高跟鞋什么的;偶尔与众不同地留个光头、穿牛仔服,也仅仅是掩饰内心的单调、空虚与平庸而已。
这就让人想起过去在书上或博物馆里见到的中国古代兵马俑形象。他们或坐或立,盔甲在身,长矛在手,怒目金刚,姿态端正,的确令人觉得英武、出色。可是,每尊兵马俑都很完美,他们之间又都仿佛毫无区别,千尊一式。今人不正像极了兵马俑么:规则、美观,却雷同,没有生命力。
包括他们的所作所为、包括他们自身,乃至世上万事万物,有一种趋向不容忽视:徒求外表上整饬、规范的“美”与“全”,而乏个性、本质上卓尔不群的“新”与“特”。学者詹克明认为:“等到我们几乎用人生的全部有效时间去应付越来越多、越来越高深的科学知识时,人类的聪明智慧就已发展到顶了。”(《裸猿人<;道德篇>;》)这又何尝不是整个人类世界的悲剧?
本文并不是反对全面发展;然而,如果全面发展得成了“兵马俑”,甘心舍弃独特灵魂而空余华美外表,岂不令人惋惜?说到底,这是一个重操作、轻人文的时代。莘莘学子的人生误区,大多源于种种教育的缺陷。个性中自然有精华、有糟粕,可是,为了更有利于自己事业的成功和获取名利,他们在剔除个性中的糟粕的同时,连其精华部分也给抛弃了。宁可不要个性,只要前程顺利。那么,他们永远也成不了杰出人物,仅仅是一名平庸之材而已。比起“美”来,“真”与“特”才能压倒一切!
“保护自我!”这必须成为我们青年学子的口号。只有做到个性与思想、做人与做事上的“真”、“新”、“特”三字齐全,大学生们才可能达到有前途之目的。否则,要真是进入了“新兵马俑时代”(“先锋诗人”总爱叫什么“新××主义”,此处不妨“依样画葫芦”之),自己也快完了。
大学里的“十佳”并不佳
最近一段时期以来,在全国各地的许多大学校园里,评选“十佳”的活动如雨后春笋般涌现,都已经举行过或正在举行类似的“作秀”节目。
据大学生们自己反映,这些评选活动,大概是受了时下“流行歌曲排行榜”、“中国年度十佳青年”、“年度畅销图书”等的影响,应运而生。它们的评选大多是严肃、公正的,值得信赖与学习。类似的选秀活动,有利于弘扬校园主旋律,发现各方面的学习榜样,促进大学生们积极、全面地发展,改善学风、加强修养,对目前提倡的由应试教育向素质教育转化有重大作用。
但是,大学生们又认为:在其具体的评选过程与参评对象中,也存在少许的问题。如学生干部、党员,及学分、成绩数一数二者所占比例太高,几乎达到70%至80%。他们“完美”则“完美”矣,却并不是货真价实的才学卓异之士。而真正有才学、有创见、有一技之长者,根本上不了“十佳”榜。再则,个别点缀在“十佳”榜上的一技之长者,也不是真正的才学过人。比如,某校一位体育特长生评上了“十佳”,但他的综合能力非常糟糕;另一位“擅长写作”的“十佳”获得者,其写作水平并非很突出,不过是在一家大报上发表了一些新闻照片以及若干“豆腐块”;有个班上的学生,成绩倒是非常优秀,可是高傲自负、性格古怪,不懂得处理同学关系。
对此,有些教育工作者认为,评选“十佳”有一定的价值与影响,可以提倡。但是,评选标准应该是包括人品、才学、追求、思想、贡献等在内的各个方面;评选对象力求全面,评选过程力求公正,以取得广大学生的信赖,并达到模范教育的目的。关键是,他们必须要在综合素质、个性特色上真正出类拔萃!否则就不应该上“十佳”榜。
2、当今“太学生”们怎么都选同一频道?
朋友小张曾因有事而多次出入于京城各名牌院校,发现了这样一个奇怪而“有趣”的现象:诸当代学子的宿舍内,当某台电视机播放的是体育比赛时,其他房里也都是看的同一频道的体育比赛。同样,当某个宿舍在看电视剧、新闻、广告等不同节目时,大家亦都是在看这个电视剧、新闻、广告……久而久之,他不免产生了疑惑:这么多家庭、遗传、地域、经历、性格、爱好、年龄、专业情形等千差万别、形形色色的当代“太学生”们,他们在选择电视节目上,却为何如此惊人地相似呢?
由于教育、时代、现代文明等方面的原因,人越来越聪明、掌握的知识越来越多、能力也越来越强;但同时,人也越来越千人一面、千人一腔,没有个性与思想。正如兵马俑,又像景泰蓝,每个都漂亮、精致,但每个都一模一样。法国19世纪大思想家狄德罗认为,人类生活越精雅文明,就越缺少诗意。著名核物理专家詹克明也说过:“等到我们几乎用人生的全部有效时间去应付越来越多、越来越高深的科学知识时,人类的聪明智慧就已发展到顶了。”振聋发聩,望当代人三思,望大学生们三思。
何谓个性?杰出人物凭其非凡的天资与后天的努力、丰富而曲折的经历,当其知识、才能、智慧、道德、情感达到一定的水平时,并且其本人具备深刻的思想、丰富的感受、独特的志趣与超拔的人格时,则个性的光芒便自然而然地焕发出来。换一句话说,杰出人才在自我追求上由于达到了较高境界,便自然形成了自己独特而纯正的个性,其言行举止、爱好志趣、日常起居、思想立场、情感世界、创意角度……都有着个人的一套方式,这是他们干事业所必不可少的。个性是人才自身的灵魂,同时也是人才从事事业的灵魂。哲学大师黑格尔认为:“美的理想正在于它不是一种纯然一般性的规范,而是具有本质上的个性,亦即具有特殊的性格。”艺术巨匠罗丹也有类似见解:“有个性的作品才是最美的作品。”过去,我们规范化、模式化的教育,现代高科技对个性、人性、人本、人文的忽略,社会只要求表面的成绩、成果、收获、名利,而导致一大批人才一味追求“成功”,个性及其衍生的见解、独创则荡然无存。而今天由上至下强调素质教育,诸新世纪人才们能不警醒?
当今世人空前地渴望成材。而风华正茂的青年人,更是趋之若骛。通常意义上的“人才”概念,是只要具备了一定的专业知识与专项才干就行。这类普通型的“人才”,一般而言是可以胜任各种各样的社会工作的。他们占据着人才库的最大部落。然而,要想成为一位真正出类拔萃的卓越人物,只有知识与才干,却没有见识与个性,那也是不可能的。对于社会上的大部分人,即芸芸众生、凡夫俗子们,可以可以循规蹈矩、四平八稳地活着与干活;然而,要做一位杰出人物,仅仅随波逐流、人云亦云,而无过人之处,那真是“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了。放眼古今中外,大凡干出了一番杰出成就、在若干领域与个人素质上都有非常之表现的伟大人物,谁不是横空出世、为俗众所难以理喻?谁不是披荆斩棘,历尽折熬,并赋予其独特禀赋?直言不讳的屈原、受辱不馁的史迁、放纵不羁的嵇康、非议不屑的韩愈、激进不平的李贽,还有高亢的尼采、愤怒的凡高、坚毅的牛顿、崛起的林肯、热情的肖邦……都是这样。
但是,仅仅于观点态度上的故意唱反调、纯粹是生活及言行追求上的与众不同,并非科学意义上的“个性”概念。譬如,大家都崇拜鲁迅,个别人试图打倒他;大家都骂周作人是汉奸,有人却偏要为他翻案。譬如,一些青年人好着奇装异服,或发型上一味追求怪诞,并自我标榜“先锋”。这些都并不是真正的有个性。而在公众场合大声喧哗、过集体生活时无视他人存在,那更是走极端,更等而下之。诸如此类,无非哗众取宠、遗人笑料而已。
有一定的知识与才能的一般性人才,数量自然是不少的。然而,成就大、影响大的大家、大师,那就凤毛麟角了。中国有1000多所高校、数目更多的科研机构,其中正、副教授,正、副研究员,博士生导师、硕士生导师不计其数,每年培养、毕业的博士、硕士也不计其数,大概有几十万、上百万人,但其中有多少是真正的专家、学者、大师?中国作家协会、中国书法家协会、中国音乐家协会、中国美术家协会、中国戏剧家协会、中国电影家协会……每个组织都有全国会员成千上万,再加上地方各省、直辖市、自治区分会的会员,再加上他们下属的各地区、市、县分会的会员……恐怕也有好几十万人,难道他们就都是文学家、艺术家?
张朋友曾同首都某名牌大学一个小有名气的“校园诗人”有过一次激烈的争辩。按照对方的说法,“把东西写得尽量漂亮一些”是写作者唯一的任务。当然,还须“观点正确”(其内涵不言自明)。因此,他批驳张朋友的“陈己见,抒己意”的看法与实践,认为这必定导致“粗糙”、“肤浅”,乃至“犯错”。其实,张朋友对文学的审美功能与政教功能是同等重视的。但关键在于,徒具美观外形、而乏真切特质的所谓“作品”,又有多大生命力?用塑料制成的花卉,再鲜艳、再洁净、再馨香,也是假的;而真正的花卉,哪怕褪了色、粘了泥、失了香,也是富有生气的!没有个性与特色的“人才”,与假花又有什么本质区别呢?同样地,难道文学的唯一功能就是漂亮?就不需要反映现实,追求真理和真相,产生社会作用?正如著名作家张炜所说:“除了可怜,还有一种让人生厌的文人。这种人任何时期都有,他们的笔无论怎么变化,总是跟一种强大的、社会上最通行、最时髦的东西一个节拍,我们听不到他自己的声音。”我国古时候,历朝历代,都产生过不少“宫廷诗人”,都出现过不少应制之作;他们在当时还是红得发紫、盛极一时、受人尊敬,他们的东西也的确漂亮、精巧,可到了今天,谁还记得他们的“美名”、他们的“佳作”?倒是那些虽“粗糙”、“肤浅”,但不乏个性与创见、有真情实感的作家与作品,才为大家所喜闻乐见,在后世中广泛流传,放出熠熠之光。
近几年,“情商”的说法颇有市场。要成才,除了“智商”(记忆能力、计算能力、想象能力、逻辑能力、表达能力等),还得有“情商”。其实,“情商”与个性还不能划等号。“情商”讲的是人际调节、自我调剂等方面的能力,个性则从本质上说反映了一个人的人格魅力与创造精神。个性比“情商”更重要。所以,“情商”高的,不一定有可贵的个性。作为新世纪人才的中国青年、当代大学生,应该是血气方刚、不避锋芒、敢作敢为、个性鲜明,这方有利于自己独具慧眼、超越他人。
包括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实用性的成果更容易及时被人们所接受、所承认;而理论性、人文性成果则往往有滞后性,一时半会很难让社会知道其真实价值。哥白尼提出“日心说”,在当时被认为是“异端”;刚解放时马寅初建议控制人口,新中国领导人并不觉得这问题有多严重;尼采的许多思想著作,据说生前没有几人能看得懂;《红与黑》刚面世时,纵使许多大家(如雨果)也低估了它……可是,要真有创造性的成就,要真能流芳百世,还非有一股“走自己的路”(但丁语)的勇气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