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冲进来捉奸,顾福和绿萝也是吓了一跳,虽然两人还没完全光溜溜的,可是倒在床上也是衣衫不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两个正在干什么了。
刚开始,顾福还想拿着管家的架势,硬挺着,可许妈妈这会儿却难得地没把他放在眼里,直接招呼顾大娘带着一帮子粗使仆妇把他绑起来了。
“姓许的,你他娘的疯了!敢绑我——顾大娘,你要是伤了绿萝,我和你没完……”
“哟,福管家,您放心啊,我会手下留情的,不会伤到您的骨肉……”顾大娘笑着回了句,一抬脚却是踢了绿萝屁股一脚,“还当自己是贵妇啊!自己个儿不会走还等着咱们架着你……”
又惊又怕,绿萝不敢还嘴,只是眼泪巴巴地看着顾福。
“别看了,再看也没用!他自己都自身难保了!”春花咬牙骂着,看顾福瞪向她,她更怒了,“你看我干什么?!啊,你觉得是我叫人来捉奸的!好啊,就是我叫的你又怎么样?顾福,你……”
“贱货——”
春花还没骂完,顾福已经一口痰吐在她脸上。
一口浓痰啐在脸上,春花一噎,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反手抹去了脸上的痰。
“顾福,我说过你会后悔的!你——该死!”
眯着眼,许妈妈在旁看着这两女一男,偏了头低声道:“狗咬狗……”
这样的丑态,着实让人看着心里开心。这一局,她还真是大获全胜的感觉。
虽然很瞧不起春花,可是这会儿许妈妈却是态度很是温和,拉着春花直说“这事儿是那对狗男女不好,春花啊!你也不要太往心里去,这世上别的稀奇,可两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有嘛!这不要脸的负心人不要也罢,赶明个,娘子一定会给你许个好人家……”
“妈妈,多谢你……”春花感动得直抹眼泪,可是背过身去,却暗自寻思。
今天这事儿肯定是赖不到她身上,她也不担心自己被顾福拖下水。
只是今天她已经和顾福撕破脸皮了,那也只能借着这个机会把顾福扯下马了。要不然,过后顾福说什么都不会放过她,她可清楚得很顾福想害一个人时有多阴毒。
在后宅里捉到偷情的狗男女,这可是顾家的大事儿,就没人到处说去,可那捉奸的一群人却是太醒目了。
不出半个时辰,顾家上下就都知道福管家和绿萝在后宅里偷情被捉了。而且,绿萝还怀了身孕。
“这可真是——大事件了!”彩衣捧着肚子,直发愣,“没想到绿萝居然那么大胆子啊!真是——画儿,你说他们是被带到正院去了?要不,你去打听打听,看看情况,我还真挺惦记的……”
眨了下眼睛,彩衣不好说是幸灾乐祸,还装着关心的模样,“再怎么说,也是一起进府的……唉,这人世间的事真是不好说。这还没到半年呢,你瞧瞧,我现在怀着官人的孩子,连绿萝都怀了福管家的孩子……”
眼角直抽,顾思晓只觉得彩衣这一番感慨真是让人恶心,可这光明正大去打探消息的机会自然不能错过。
“姑娘,你别急,我这就去看看情况……”
撑着油纸伞,顾思晓一路慢悠悠地往正院去,路上常见匆匆跑远的人影。看背影,也是往正院去的。
出了这样的丑事,不管是主子还是丫头,都想探个究竟吧?
她也想知道事情发展到什么样了。可……
越是走近,心里越有些慌。这一次,要是顾福还能脱身可怎么办?只盼着,亲自捉奸的春花真的狠了心,和她一样想置顾福于死地。
到了正院,在门口有好几个丫头在往院里探头张望,看得入神,连落了一身的雪都不在意。
也不理会那些丫头,顾思晓凑到正院门前,对着守门的小丫头笑,“姐姐,我想找下婉柔姐姐,我们彩衣姑娘让我来拿点东西。”
彩衣的名字,倒也算管用,那和顾思晓差不多大的小丫头瞧了她两眼,还真让她进了院。
她才进院,在倒座房里照看茶水的婉柔就看到她了。
匆匆赶出来,婉柔拉住顾思晓的手,怨道:“你跑来凑什么热闹啊?这个时候躲还躲不及呢!你还往前凑?”
心里感动,顾思晓的眼睛却是一直往正厅里看,“这不,是绿萝嘛,我也是惦记着……”
在正院里,婉柔也不过是个三等丫头,到不了张氏跟前侍候,可是却一些事却是看得通透。
这会儿,她拉着顾思晓,不肯让她往里面凑,“你要是真关心,就和我在茶水间里看着,千万不敢往前去。要是被牵连上,说不定会怎么着呢!”
这倒是真的,现在正院里上上下下,人人自危,除了必须在主子面前侍候的,其他的人都避开了。
顾思晓只想知道事情经过,自然也不会傻到真以为自己能进到正厅里看着。当下,顺从地跟着进了倒座房里。
她才进去,就听到院门口起了喧闹,却是顾永在骂人:
“还不快都轰走!没规矩,太没规矩了……”
他一回来,那些在门口探头探脑的丫头们呼地一下就都吓跑了,可顾永却还是不满意,仍是大声骂道:“也不知道你们娘子是怎么管的,居然一个个的,都这么没规矩……”
这话,却不只是因为这些小丫头了。
迈进门,顾永在院里就吼起来:“那个不要脸的混帐在哪儿?”
他吼得那么大声,正厅上自然听得分明,早有许妈妈迎出来,“官人,福管家正在厅里……”
顾永冷哼一声,大步迈进正厅里,一抬头,脸色更沉了几分。
在正厅里,一个身形柔弱的丫头正跪在地上,而他骂的混帐东西,管家顾福却是没有跪着,反倒昂着头站在当场。
看得心头火起,顾永一进屋,就喝道:“顾福,你可知罪!”
顾福回身,先是谦卑地施了一礼,献媚道:“官人,小的失错了,小的犯了大错,还请官人宽恕……”
顾永问罪,顾福说的却是错,顾永当场脸就沉了下去。
“顾福,你的胆子可真是大啊!我看,你是把这里当成你自己家了,到底谁是主人,都分不清了……”
顾福也不慌,头虽然低着,腰也弯着,可是语气却仍是,“官人,顾家自然您是主人,小的只是管家!但小的自做了顾家的管家,就一直尽心尽力,不敢有半分懈怠,没有功劳也有苦功嘛……”
说这话时,却是话里有话,你顾家这大宅子是怎么来的?外人不知道,你顾永自己可是知道的!这全是我的功劳啊!
恭敬的话语,却暗藏着傲慢,顾福拱手求道:“今日之事,小的知道自己坏了府里的规矩,但这也是情不自禁,才犯了这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还求官人念在小的一直为府里尽心尽力的情份上,饶了小的这一次,允许小的为绿萝赎身……”
“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顾永冷笑了声,垂下眼帘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丫头。
那丫头,生得倒没彩衣漂亮,可楚楚可怜的神情倒也挺招人……
眯着眼,顾永眼神更冷。
这顾家后宅里头的女人,那就都是他顾永的,他想收用哪个就收用哪个,可这个顾福,居然敢背着人把爪子伸到后宅,偷了他的人……
恨恨瞪着顾福,顾永就觉得自己像是被假太监戴了绿帽子的皇帝。
这会儿,恨不得立刻把顾福推出去宰了。
一直坐着没有说话的张氏,看看顾永,再看看顾福,轻咳了一声,这才开口道:“夫君,今天这事,福管家的确是犯了大错,这个,是不能轻饶。只是,那个丫头如今已有了身孕,却是不能留在府里了,我看,既然福管家要把人赎出去,那就赎出去好了……”
对顾永来说,戴绿帽子事大。可对张氏来说,丫头偷人是可恶,可偷的不是男主人,却还不是最招人恨的。
这个顾福,是胆大包天,可却也的确是个人才。
要不是有顾福,当日他们还真想不到要阻拦顾留白入祖坟的事儿。
说起来,这栋宅子也是顾福立了功劳,而且还有那五千两银子,那可是够一大家子用上六、七年了。
就不说这个,这几个月顾福来回照看顾家外头的两家铺子,也是尽心尽力的,两家铺子比之前收益好上了几成。
说起来,顾家自许是书香门第,还真是少了会做生意的人。
这个顾福,倒不愧是西顾出来的,有本事。
因着钱财,张氏倒有心想要放顾福一马。既然他想讨了这个丫头,那不如就给他好了,只要他肯继续尽心尽力地给顾家卖命。
正厅里,众人各怀心事,外头院里,站在倒座房门口的顾思晓也是心中忐忑。
到底,能不能成事?!
忽地挑眉,她不顾后头婉柔扯她的衣袖,又往外探出半边身子。
那个匆匆自后院跑过来的可不是春花!不知道,她手上拿着的那个小包里包的是什么?
挑起眉,顾思晓盯着跑进正厅的春花,呼吸不觉间急促了起来。
——成败,就在此一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