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孤独的恐惧深深地印在我们每个人的内心深处,即使很理性的人也会对被遗弃的动物和孩子的劫哭以及老人的苦难自动做出反应。任何一个人,不管他是8岁还是80岁,都能设身处地地理解孤独的痛苦。
我们寻找和其他人接触的好处就是避免孤独的痛苦:天性不仅将我们引向他人,而且还驱使我们实实在在地接近他人。到这种驱动力深深地扎根于间脑的最古老的部分。在动物实验时,如果人们刺激间脑的某一区域,即丘脑和外观区域,动物则会爆发惊慌失措的尖叫,而这种喊叫通常只有在遭到遗弃时才会发出。
从进化角度来看,这是一个相当古老的行为,这种行为在第一代哺乳动物身上就出现,目的可能是为了新生儿能够存活下来。譬如刚刚来到这个世上的幼鼠,既瞎又聋还不会走路,它是那么弱小,还没长出皮毛的躯体不能产生足够维持生存的热量。没有鼠妈妈,它只能冻死----这是一只依赖性很大的生物,它的整个世界就是围着妈妈转,当妈妈不在时,小鼠毫无理由地惊慌失措。人类的婴儿也不例外,当他处于类似的情形时,也会爆发出惊恐的喊叫。
许多年幼的哺乳动物,甚至雏鸡被遗弃时都会发出这样的信号。科学家彻底地研究了实验幼鼠的喊叫,这种喊叫人类根本听不见,因为它属于超声范畴,但雌鼠的耳朵对约40千赫频率的反应最为灵敏。只要听到这种声音,为了让幼鼠安静下来,鼠妈妈就舔它们,让它们感觉到关心的爱抚,用嘴叼着它们散步,并试图将小鼠安置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让它们不必害怕。
当小鼠长大后,对孤独的恐惧就消失了,因为它们不是社会性的动物。但那些在群体中生活的动物对于孤独的反应总是惊慌失措的。许多小狗在遭到主人的遗弃时,总会狂叫,毫无目的地刨地、抓门;鹦鹉则采用自残的做法—它们用嘴撕扯自己的羽毛。人们不会明显地觉察到成年人的孤独,当然其身体和精神的体征几乎不会有明显的减少,不安、内心空虚、紧张、失眠、没有食欲、自我怀疑、生活得痛苦万分。
由于人类和动物对孤独有完全类似的反应,因此可以用一个比较简单的模式去研究人类的孤独,当然,当动物缺乏与外界的联络时,也会有压力,这种压力激素参与激发了惊恐呼叫,这样形成一个回路,因为它释放激素,引发人类因紧张而引起的许多疾病。
就像人类一样,幼鼠为持续的孤独付出了健康的代价。它们易生病,脑中神经元分布不够密集,因此脑功能不好,一生都战战兢兢,易烦躁。相反,经常被抚摸的幼鼠生长得很快,在同样条件下,它们要比同龄的幼鼠生长速度快1/20。
这种情形同样发生在人类的孩子身上。爱抚促进生长,一个最简单的实验证明了这一点。他照顾了一系列的早产儿,婴儿躺在消毒的保育箱里,基本上感觉不到人情温暖。如果你一天三次地抚摸这些孩子,轻轻地运动他们的小胳臂小腿,奇迹发生了,这些孩子们比起那些只躺在保育箱里的早产儿长得快,也更健康,并且平均提早一周离开保育箱。
因为安全而幸福
安全、温暖的感觉标志着孤独的结束。在幼鼠身上很容易证实这种激素在脑中产生舒适的感觉。当幼鼠离开母鼠后,人们给它注射类似内啡肤的药剂,幼鼠立即停止了叫唤。内啡肤抑制了压力激素CRH。如果人们阻碍内啡肤的天然作用,即使母鼠长久在幼鼠的身边照顾它们,这些幼鼠还是会继续叫唤的。科学家在猴身上也确认,当它们互相抓挠时,脑就会分泌内啡肤。
内啡肤在脑中的最普通的作用就是一个信号,传递希望达到的情景。比如,这些物质会调整兴奋的感觉。如果一个特别饥饿的动物美美地吃过一顿后,食欲就停止了。这种物质以完全相同的方式调整着亲近的需要。如果社会生物如猴子缺乏与外界的联络,就会打破内心的平静:分离的痛苦、与外界联络的渴望出现了。如果孤独的人找到了理由,内啡肤报告正常的状态已经重新建立,那么安全舒适的感觉就产生了。
我们寻求亲近知己的这种惬意的温暖,应归功于内啡肤。当前,并非只是这一种物质对舒服的感觉负责,例如,促进爱情实现的缩宫素和加压素也在其他的人际关系中发挥作用,因为他们对社会的回忆必不可少。沮丧、抑郁的人都缺乏信息元素血清素,很明显,这种信息元素在“同情”这一感觉中起着重要的作用。不过神经科学家不是从动物实验中得知的这个结果,而是从毒瘾的经验一欣喜若狂中得知的。这种让人兴奋的药品释放脑中大量的血清素,同时很可能还有多巴胺。这给服用的人带来彻底舒服的感觉,他们把全世界的人都当做朋友—喜欢和理解的感觉非现实地得到了提升。”
同样,当我们面对一个受人尊敬的人时,我们就不会那么无优无虑和充满自信。当然,关于对友谊的研究,今天的脑研究正在遭遇挑战,因为欣喜若狂的作用方式还没有得到破译。
正确地处理给予和索取
我们为什么需要友谊?与一只依赖于母鼠的幼鼠不同的是,社会生物依赖于团体的支持,即使文明人可以自己选择孤独地生存或作茧自缚-----单独一个人或者即使一对人在比较原始的社会中是没有生存机会的。当然,也与新生儿不同,成年人不可能只是要求食物和欢喜,并且信赖母亲在任何情况下都会关心他,而自己却不做任何的付出,他必须给予。我们依赖于分享一切成果,但不是每个人都能等量分享,关系越亲密,互相给予的也就越多,同时从对方那里得到的也越多,他们的关系因此也越亲密。
在实施这种规则的一个集体中,保持这种总揽能力需要很好的分析理解力。每个团体的成员必须牢记与他人的相处关系,分析他或她可以从他们那里得到什么,应该给予什么。建立结对关系比较简单,至少在动物界是这样。当伴侣之间再次相认,并且无条件地为对方和它的后代守在一起时,这就足够了。只有智赚的生物,例如猿人,过着一种有友谊的复杂的共同生活,并扮演不同的社会角色,而鼠、鸟和其他动物的脑结构比较简单,虽然能够结成一对,但是只是通过固定的程序才能完成。
许多猴子有赖于共同寻找食物和互相保护,它们的关系给研究人员以启发:友谊的义务是怎样产生的。猴子和猴子的关系要比人与人的关系一目了然得多,除此之外,动物不会花言巧语掩饰事实的真相。
当一个人喜欢某个人时,就会请她或他一起吃饭,不管是在南海还是东北几乎没有这样一种文化,在这种文化中围坐着客人的宴席不是社交的中心。家庭围着餐桌团聚,商人们在饭店里签署合同,元首级访问也是在宴会上达到顶点。猴子也分享食物,这表明共同进餐对于建立关系是多么重要。
例如,小卷毛猴它们共同打猎,共同抢劫长吻洗熊的巢穴,长吻洗熊眼睁睁地看着小熊被掠走----这是一次冒险的行动,因为长吻洗熊有尖利的牙齿。如果每一个参与抢劫的卷毛猴不相信它们能分得战利品,这样的行动是不可能实现的。
在控制性试验中,行为学家研究了猴在哪些条件下乐意馈赠,在馈赠时会有哪些方式的合作。他们将两只卷毛猴关在相邻的笼子里,通过笼子栅栏,人们可以将果实递进去。为了同一个目标,两只小猴向装有苹果的滑板靠近,小滑板太重了,两只小猴不得不共同行动才能够得着苹果。这个装置的设计是这样的:在整个过程的终点,只有一只猴子够得着食物;它如果想吃到食物,必须依靠另一只猴子的帮助,而另一只猴子也期待着分享帮忙后的回报。卷毛猴有能力考虑对另一只猴的公平。
但是它们的信任是有限的。一只猴可以去帮助另一只猴,但是必须能直接看到回报,这种回报必须是实实在在看得见的。如果没有马上让它看到它所能得到的好处,而是以后再让它知道,那么就不能想象这些动物的合作。它们的联盟是短暂的,在下一次新的合作中,卷毛猴必须始终从零开始,它们不懂得维持稳定的结对关系。
聪明的猴子则不同。譬如,黑猩猩不仅能保持多年的联系,而且它们更换不同类型的喜欢对象。如果一只猴子抓挠另一只猴子的皮毛,这只猴子在别的时候就能得到酬谢,如伙伴送给它一些食物,或者一起对付共同的敌人。这些动物的生活就是不断地给予和索取。黑猩猩共同打猎,雌猩猩则互相照看后代,地位较高的雄猩猩则通过复杂的公关,联络其他动物以谋求支持-----一种权力的平衡,让人想起政治和行为的关系。
这张依靠网络产生的前提是,每个人必须清楚他的同伴的个性和兴趣,知道自己可以期待从谁那里得到什么。黑猩猩也只有当它知道它在某个时候能够得到回报时,才会与另一只黑猩猩分享东西。与卷毛猴不同的是,这只高智商的黑猩猩愿意等待平等的回报。它的记忆力允许它像会计一样,在较长一段时期中去追踪给予和得到的效果。
当然,很难说一只黑猩猩的大脑中发生了什么变化,但是,估计猩猩有某种感觉,类似讨厌自私的吉温妮。猩猩可能会有这种感觉。
人类也一样。喜欢和讨厌是在我们与一个人的交往经验的基础上发展的。很奇怪,这种冲动可以在没有有意识记忆的情况下出现。这种无意识的冲动决定了我们与他人相遇的方式经常比有意识的权衡强烈得多。有时,我们就是简单地喜欢一个人,根本不知道为什么。
这种思想是怎样形成的呢?神经学家做了实验。李德由于脑受到了损害,不得不生活在最严重的记忆错乱中,相关的医学著作报道过他既记不住一个陌生人的脸,也记不住声音和名字,而且事后他也回忆不起来他与这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整整一周,神经学家都强迫李德只与他的两个同事接触,其中一个的行为极其友好,乐意助人;另一个则特别生硬,他打击李德的每一个希望,另外对他进行特别长而无聊的心理测试。
一会儿,有人给李德看这两位同事的照片,当然,他根本记不得这两个人。这个人问李德愿意向两人中的哪一位寻求帮助,哪一个是他的朋友,李德毫不犹豫地选择那位对他进行友好治疗的同事。事实上,另一位同事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士,可他每次都鄙视她。那位病人不知道他与这个人有何种不愉快的经历,但是他的这种感觉叠加在一起—就是不好!
这是一个极端的案例,通常健康的人至少会部分地讲述他们的感觉。尽管如此,李德的命运具有普遍的吸引力,因为它表明脑通过两种不同方式来储存经历,这就像一部电影有声带和图像带。一方面设置了有意识的记忆,这就像电影中的图像,我们可以一个场景一个场景地看,但是脑分别记住那些我们在同一时刻经历的感觉,即电影音乐。过去的刺激再次唤醒了这种感觉,不必同时知道这场景储存在某一地方:我们只听音乐而不看电影。感觉的回忆产生于模糊的记忆中,场景的回忆则出现在清晰的记忆中,而这种记忆功能在李德脑中已被摧毁。
喜欢也是含蓄记忆的一个成就,它建立在情绪的基础上,而不是建立在有意识的回忆的基础上。这样一个积极的偏见是必要的,也正因为如此,友谊才能成长,因为友谊促进了给予的愿意程度,增强对别人的爱。只有这样,一个螺旋上升才能启动;信任产生了,信任使不断扩大的给予和获得的循环得以实现。
幸福练习题:学着互相去观察
选一个搭档,最好是你不太熟悉的人。安静地面对面坐好,互相握着手。这个游戏无需语言表达,因此,整个游戏过程请保持安静,不要说话。稍后,我会给大家时间,讨论体会。
通常,我们不会花时间,不辞麻烦地真正深入地了解别人,去努力发现别人的本来面貌,去认真地和别人建立联系。这个练习名叫“学着互相去观察”,它会让你有机会与其他人进行深入接触。
深呼吸几次,呼出紧张感,集中精神深深地看向别人的眼睛里,如果你觉得不舒服,或者有笑出来或转开目光的冲动,那么请耐心并温柔地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的困窘上,当你觉得可以了,再将精神重新集中到你的搭档眼中。
让自己意识到过了今天,你可能再也看不到这个人了,现在是你发现他特别之处的机会。
在你看进他的眼中的时候,要让自己意识到那里存在着力量。敞开你的心灵,让自己意识到这个人体内的天赋、力量和潜能……在那双眼睛背后,是无限的灵性和忍耐力,无限的智慧与学识,那里有他觯为人知的天赋,想想这些未被发掘的力量可以抚平我们星球的伤痛。可以让我们平凡的生活变得精彩。
这时,你要意识到自己有一种要把这个人从恐惧中解放出来的欲望。你要深刻体味一下你是多么想把这个人从憎恨中解放出来,从悲伤中解放出来,从苦难中解放出来,你要知道你现在所感受到的是伟大的、充满爱心的善良,这有助于打造一个世界。
当你看进那双眼睛的时候,让自己意识到那里有痛苦,有生命历程中积累起来的悲伤,有所有人类所共有的那些无法言表的伤感、失落、受伤和失望。你要敞开心灵直面这些,你不能把那些痛苦带走,不能抚平这些痛苦,但你可以无畏地面对它,你知道,你现在的感受是伟大的同情,这可以治愈我们的世界。
当你看进这双眼睛的时候,你要让自己意识到那里有爱——人生而拥有的神圣权力,敞开你的心灵直面这储量丰富的爱,它是无条件的,是我们每个人都拥有的,是我们能够无偿地、全情地和无畏地付出的。
当你看进这双眼睛的时候,想想去打造共同的事业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想一想你有没有准备好与他一起工作,一起在冒险中承担风险,想像其中的热情;想想共同完成一个项目、大胆行动、互相信任时的兴奋和欢乐,当你敞开心扉去接受这种可能性的时候,你知道你献开心扉接受的是伟大的财富:是隐含在彼此力量中的快乐,是在离开彼此喜悦中的喜悦。
最后,让你的意识在你的身体中下沉、深深地沉入你的体内。一直到语言无法言表的深度,你敞开心灵去直面关系的大网,那里隐含和交织着所有的感受和了解,它是生活之网,在其中你帮助别人,在其中你也获得他人的支持,你无法脱离这张网,因为那张网就是你,感受知识的确定性,感受伟大的平和,在其中驻足休息,那伟大的平和赋予你探险一切的力量,你可以信任别人,可以采取行动,一切你可以爱。
(停l一2分钟,然后根据下文指示继续。)
现在与搭档在一起呆一会儿,如果你愿意,可以谈谈此次练习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