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老孔……”傅威远还想再细细询问一番,但对方早已急着挂了线。傅威远狠狠的把电话甩在一边,胸中的怒火也登时聚集燃烧。从沙发上蹭地站起,先望了望墙上的镀金大钟表,又望了望一边的客厅大门。气哼哼的背着手在厅中来回踱着脚步。显然已有风雨欲来的预兆。
一旁的妻子刚刚也听得明明白白,一边怕丈夫被气出个好歹来,一边又暗暗替儿子忧心。她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真是捂在手心怕热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万般宠溺都集于一身。真要让丈夫给揍上一顿,那还了得,比要了自己的命还心疼呢!
“老公,先喝口茶水消消气,一会等浩回来了,再问问是怎么回事吗?”妻子一边劝慰,一边忙端过了茶水。
傅威远不由暗叹一声,对自己这不孝子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因妻子身体娇弱,快四十岁时才有了这么一个独种。平时别说是打上一下,就是骂上几句都觉心疼。也因这样才养成了他不思进取、吊儿郎当的坏习惯。每个月的花度如同流水,基本上是以万来计算。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就是这么不争气。眼看老两口都已快六十岁的人了,哪还有那么多精力能管教得了这个桀骜不驯的儿子。夫妻两人此时都一筹莫展。
这时,院子里传来了关门声,相必是那臭小子回来了。一直在旁边静候的徐妈赶快跑过去开了门。
傅祎浩晃荡荡地走了进来,按照以往的惯例先通报了一声,“老爸,老妈,我回来了!”说完,换了双拖鞋便朝自己的楼上走去。
傅威远转过头,注视着儿子的一言一行。只见上衣斜挂在左边的胳膊腕上,轻飘飘的书包搭拉在右肩的后背上。没有一点学生的样子,倒像个十足的无赖痞子。
傅威远刚压下去的火蹭地一下又冒了出来,大声喝道:“站住,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要对你说。”
傅祎浩听出老爸语气中的不爽,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悻悻然地走了过去,一欠屁股就坐在了父母对面的沙发上。
傅威远瞪着儿子,“听说你们前几天考试了,不知你考的怎么样啊?”
“哦,不……不怎么……太好。”傅祎浩嗫嘘着说,早已没了底气。心中却想,老爸的消息也太灵通了吧,这下午才刚发的通知单,一眨眼的功夫倒知道的清清楚楚,幸亏他没使用哄骗的招数。
“把成级单拿出来让我看看!”傅威远严肃地拉下了脸。
几乎等了一个世纪,傅祎浩才无奈地从包里把成绩单掏了出来,瑟瑟地替到老爸的手上。
傅威远接过成绩单,睁大眼睛看了一遍又一遍。突然,脸色也由起初的严肃变得铁青发紫。这成级单上的数字让他异常的恼火。没有一门是及格的分数,那40分还是各科的最高数字。
他实在禁不住胸中的怒火,揉了单子便朝儿子的脑门郑去,大吼着训斥,“傅祎浩!你就考出这么好的成绩来报答老子呀!你个臭小子,都已经退过三次班了,你还不给老子好好学,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说着,便伸出长臂向儿子抓了过去。
待傅威远看了儿子的考试成级单后,怒火早已涌入心头,正想伸手抓住他收拾一番。
而妻子眼疾手快赶忙跑过来抱住了他的粗腰,柔声哀求,“老公,你发这么大的火干吗?他又不是第一次考的这么差,哪一次考的好过啊!万一打坏了,脑子不是更晕了,说不定以后连这分数也考不出来了呢。还是让我再开导开导他吧。”
妻子边说边朝儿子眨了一下眼,使了一个快走的眼色。傅祎浩当然领会,赶忙提着书包悄悄地向二楼的卧室溜去。
傅威远突然对着妻子大吼道:“你看看!这不都是你惯的。你看这小畜生现在成什么样子了。”
“我可就这么一个儿子,万一被你失手打重了,我也不想活了。”妻子边说边抹眼泪,一副楚楚可怜样。
傅威远苦笑道:“你以为我真要打他,我这边还没吓唬他呢,你那边到好,赶快护着他就溜走。”
傅威远无耐地坐回沙发,妻子小心又殷勤地端过奶茶,递到丈夫手上,“老公,你先消消气,本来心脏就不好,千万可别气坏了身体。先把这热乎乎地奶茶喝了再说。”
傅威远推开妻子的手臂,“我没心思喝这些!”说着,站起身,朝底层的卧室走去。
他换了一身轻便的内衣,半躺在床上,伸出右掌轻轻地推捏发疼的眉头。作为商人,他精明能干,在商场叱咤风云,为什么偏偏管教不了自己那捣蛋的儿子。同为父母,那孟安宏却把女儿养的如此乖巧出色,真是令人羡慕啊!想到这里,突然一个想法冒了出来。若能把孟安宏的女儿娶过来做自己的儿媳,那不是更好。
虽然两人在性格方面有些格格不入,但却能互相抵触,相生相克么。娶个稳妥的儿媳过来,才能制约住那个我行我素的不孝子。有个好儿媳替自己操心着,自己又何乐而不为呢?再说夫妻两人也都快六十岁的人了,还能活多长时间,这黄土都埋了一大半了。还是早点抱着孙子享受人间天伦之乐得好。呵呵……
这样想着,傅威远眉开眼笑地喜上心头。
妻子在客厅坐了一会,知道丈夫心情忧郁,也不敢去打扰他。待了片刻,想着他也该消消气了,这才嘱咐徐妈把客厅里收拾一下,自己便悄悄推门走进卧室。
正想着怎么去安慰丈夫,却见他抿着嘴角正傻傻的偷笑着。她脸上也立时一片开朗,笑问道:“想到什么美事了,说出来也让我听听。”
傅威远看到妻子走近,兴奋地从床上坐起,拉着妻子的胳膊与自己坐得更近一些。这才把他刚刚的想法说了出来。
妻子先是满脸的赞成,随后脸色又凝重起来,蹙着眉头半晌不说话。
傅威远急道:“老婆,你觉的这主意怎么样!行还是不行,快说句话吗?“
妻子思索了一会,先点了点头,后又摇了摇头。这才慢悠悠地说:”好是好,只怕咱们家的儿子不会这么轻易答应。再说,你只见了人家姑娘一面,连人家多大岁数都不知道。何况,那姑娘有没有相处的对象,这些咱们都不了解,你让我怎么去跟儿子说!”
傅威远见妻子是在担心这些,便呵呵笑道:“我以为多大的事呢,改天我再约老孟出来,问问清楚不就行了。关键是儿子这边,还得你去多做做他的工作。万一哪天,那臭小子给你领回个跟他一个样的儿媳,到那时可是哭也来不及了。”
“老公,你说的也有道理,这些我不是也没想过,那就这么办吧!我也早就想着抱孙子呢。”
夫妻两人相视而笑,对全家人来说,毕竟这样的儿媳对谁都有益。老两口似乎一下子就扔掉了沉重的包袱,当晚就甜甜地睡了一个好觉。
今天,又是一个礼拜一,是她正式代课的日子。
孟思玥早早的起了床,又进盥手间洗潄了一番,这才拉开她的小小衣柜。
衣柜里的衣服本来就没有几件,除了黑色也就是深蓝色,那些花花绿绿的亮装却是少之又少。对于她来说,也没那么多时间去精心打扮。即使有点空闲时间,不是学习就是读书。对于衣服的样式与品质,她觉得怎样都无所谓,只要方便舒适就可以了。与流行、时尚这两个字是丝豪不挂边。
孟思玥拉出一套深蓝色套裙匆匆穿在身上,夹着她早已备好的教课书,急火火的出了门。因有了上一次的遭遇,她已放弃骑她的自行车,而改坐乘公交车上班了。
经过一路的颠簸,总算摆脱了拥挤聒噪的人群。刚一下车,孟思玥先深深吸口清新的空气,这才顺着旁边的绿荫小道向学校走去。
忽然,一辆白色的法拉利跑车从她身旁呼啸而过,溅起一路的轻尘。
当孟思玥走近校园门口时,那辆法拉利跑车也稳稳当当的刹住了它的脚步。
一位俊美的男生推开车门,从里面钻了出来。
孟思玥不由扶了扶眼上的镜框,极力想看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有如此大的气派,竟然开着法拉利来上学。还没待她看得明白,旁边的一窝小女生们,早就抢着一哄而上,立刻将他围个水泄不通。
“这车子可真漂亮啊!人帅连车子也棒!”一窝小女生们惊羡地乱叫着。直到司机把车子开离了校门口,那些叽叽喳喳的小女生们才恋恋不舍的各自散开。校门口顿时留出一条畅通的人行过道。
傅祎浩把书包大刺刺地甩在肩膀上,在不经意的回眸中,这才发现他的一旁正走过来个女人。可不是前两天张口闭口就辱骂他的那个欠揍女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