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他们四人也累了,随便找个地方便睡了,都是流浪人,什么都不要,以天为被,以地为床,没有任何不适应,立刻沉沉睡去,再次醒来时,已是早晨了。
白烨带着她去溪边洗簌,然后小七拿着刚买的面饼分食,四人的心里都隐隐有些期待,吃到一半时,发现大部分的人开始撤帐篷了,想来是要启程了。
三下五除二的将剩下的饼子塞进嘴里,四人连忙跟着那些或要抢夺青铜剑的高手或看戏的人启程,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朝无垠之森的中围进发。
也许是人太多了,也许是感受到了高手的气息,这一路上畅通无阻,没遇到任何麻烦,就连随地可见的刀锋蚂蚁也一只不见,这一路顺利得近乎诡异。
由于人多,长长的队伍行了好几个钟头,直到中午才到达青铜剑出土的地方。
一看那熟悉的山坳,陆狂颜和白烨等人同时惊了一惊,这不是他们原来盗墓的地方吗?
小七一声哀嚎,愤愤的说道:“早知道里面的剑不入土就能出土,那我干脆将里面的剑全拔出来算了,多好的剑啊,还有黄金……唔……”
连翘飞快的捂住他的嘴巴,重重的给了他一个爆栗,同时不忘低声责怪:“不要乱说,我们什么都没看见,也没来过这个地方,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就把昨天经历的事情全部忘掉。”
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剑凌大陆不乏道貌岸然、无耻的高手,要是小七把后面的半截话说出来,让有心人听见,免不了惨死的下场,为了宝剑,剑师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更何况是黄金剑,天知道剑凌大陆有多久没看到黄金剑的影子了?
白烨沉声的嘱咐他们,压低嗓音说道:“都不要再提起昨天的事情,免得惹上麻烦,不死也是一生的噩梦,我们就老老实实的当看客,记住,千万不许插手其中,不然,死了没人替你收尸。”
“嗯!”三人齐齐点头,从心里把白烨当作领头人,他的话自然是要听的。
据说,青铜剑出土是晚上,现在离晚上还早着呢,连绵的小山坳上人山人海,远远望去都是攒动的人头和各色的帐篷,一派景象好不壮观,光是这么多的人就让陆狂颜心惊,更何况越来越多的人围了上来,让陆狂颜不得不感叹一句:剑师对剑的执着真是狂热而可怕。
陆狂颜来得早,所以早早抢了个观看的好位置,地上划了一个直径约五米的圆圈,代表着这一块地方已经被人占领,别人自然不会踏足此地。
可是,世界上总有点事是不尽人意的,也总有些人像苍蝇一样,在你眼前团团打转。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楚襄霖和慕九真,看到两人越来越近的身影,陆狂颜不由得想到一句话: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见陆狂颜脸色变了些许,白烨的目光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便看见楚襄霖携着他美丽的王妃好似在游玩一般,昂首阔步的走来,他们的身后跟了不少高手,他看不出那些高手的等级,直觉上觉得他们很厉害。
可是,陆狂颜略略扫了一眼,却能将楚襄霖身后所有人的等级看个一清二楚,十几个剑主,几个高星剑主,甚至还有一个戴斗篷的人高深莫测,大概有剑宗的实力。
好大的手笔!
陆狂颜怀疑楚襄霖为了能夺到青铜剑,是不是把整个朱雀国的高手都请来了。
地方已经占满了,想要占领好的地方,那就要靠实力了,楚襄霖身后的高手一看没地了,立刻跨上前一步,对着占领了大块领地的人说道:“我以襄王名义向你发出挑战,赢者留,输者走。”
这种形式的挑战是不能不接受的,否则必定要受到别人嘲笑,就算知道自己要输,也要输得漂亮。
战斗打响,不到片刻时间,原本的领地主人被赶走,楚襄霖一行人顺利的将那块地方占为己有,强者为尊,实力就是法则,所以没什么愧疚不愧疚,羞耻不羞耻的。
慕九真见有地方歇脚,开心极了,连忙从纳戒里取出舒适的椅子,先行坐下,任由后面的人忙碌着搭帐篷,她一边坐下一边不忘对着楚襄霖抛了个媚眼,娇声娇气道:“王爷真是威武,走了这么久,王爷想来也累了吧,九真替你捏捏如何?”
楚襄霖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心不在焉的点头,这次抢夺青铜剑他带了这么多人来,可是仍旧没什么信心,因为他知道东方敛也要来,东方敛就是一汪深潭,毫不见底,他来插上一手,自己抢夺青铜剑的几率又会小很多,唉!只能看一步算一步了。
肩膀被一双巧手捏得舒服极了,楚襄霖冰冷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他这辈子最没有做错的事情就是娶了慕九真这样一个王妃,聪明伶俐又会体贴人,时时刻刻都能将他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心里一阵庆幸,他伸手握住了慕九真的手,轻轻一带,慕九真就从侧面被拉过来,跌在他的怀抱上。
低头就是一个深吻,慕九真又是娇羞又是得意,这么多的女人,唯她最受襄王宠爱,她是多么的幸运!
陆狂颜见两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你侬我侬起来,撇撇嘴,不再多想,她转过头,继续慢慢的吃起自己的烤肉来。
小七也收回了目光,嗤笑道:“那个穿紫衣服的花心猪就是朱雀襄王?不是都说襄王很英明神武么,怎么这个德行?他根本就配不上狂颜你,有眼无珠的家伙。”
他看不透楚襄霖的修为,是因为楚襄霖的修为比他高,难道他还看不清楚慕九真的修为么?哼,那个慕九真,该死的女人,才二星剑士,比废材也没好到哪里去,怎么可以和狂颜相比?楚襄霖果真是个肤浅至极的男人,为了这样一个女人就休了狂颜,相信到了以后,他会后悔终身。
让他后悔去吧,狂颜适合更好的男人,他只是替狂颜不值,怎么就嫁给了这样一个男人,还被休弃了,真真坏了狂颜的名声。
连翘同样鄙夷的瘪瘪嘴,实话实说:“狂颜啊!我替你庆幸,这样的男人倒贴也不能要,时不时在眼前晃一晃,看着都心烦。”
没想到连翘和小七对楚襄霖的印象这么差,陆狂颜知道他们是在替自己打抱不平,不由笑笑,说道:“我跟他已经没什么关系了,任他们去吧,只要他们不来招惹我们,我们又何必去看他们的闲事?”
话才说完,就听见慕九真清脆如铃的笑声传来,笑声里尽是幸灾乐祸和得意:“呀!那不是‘陆家的大小姐’吗?不,她已经成为了陆家的弃子,不是陆家的大小姐了,九真口误了,没想到狂颜姑娘脱离了将军府几天还活着呢,看来九真是低估了狂颜姑娘的能力了。”
她的话刚说完,就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陆家大小姐废材的名声他们也是听过的,顿时起了好奇心,东张西望去找陆狂颜,青铜剑还没出土,时间早着,无聊了,找找乐子也是好的。
楚襄霖冷漠的目光瞥过来,看见陆狂颜就坐在他的不远处,心里有些嫌恶:“九真,你说这些扫兴的话做什么?”楚襄霖打心底认为,这是陆狂颜为了回王府故意接近他的手段。
陆狂颜听到他们的辱骂,并不说话,反而淡淡的笑,有些人永远是跳梁小丑,蹦 不了多久。
众人的目光随着楚襄霖的视线齐齐朝陆狂颜望来,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他们顿时被陆狂颜全身淡然如水,优雅如莲的气质吸引住了,还有那张美丽的面庞,真是跟仙女似得。
是谁说,陆狂颜貌丑无比,懦弱废材?
可是,今日一看,完全不是那么回事,陆狂颜就如同一尊含笑的神女雕塑,静静的坐在那里,从树缝里漏出来的光线照在她的身上,将她的身子镀上了一层银光,美丽的不似真人,一身如水的高贵气质将她衬托得如诗如画,这也叫貌丑无比,懦弱废材?
谁他妈的眼睛瞎了?陆狂颜长得不漂亮,谁长得漂亮?这是谁在乱传谣言?
这个时候了,陆狂颜还能淡定如斯,真是叫人不得不佩服,换做别人,定是跳起三丈高,要跟慕九真拼命。
陆狂颜淡定,她身边的三个人可就有意见了,而且意见大了去了。
首先开口的就是年纪较小的小七,他犀利的目光如飓风一般朝慕九真刮去,凉薄的开口:“我当是谁在说话呢,原来是慕丞相家的大小姐,听说你借你爹爹的势硬是将人家陆大小姐从王妃的位置上挤了下去,还恬不知耻的将陆大小姐当作丫鬟驱使,欺负辱骂,全然不把将军府放在眼里,原来这事是真的,慕大小姐的高手风范实在令小七‘折服’。”
比起毒舌,小七也不比谁差,他平时不骂人,不代表他不会骂人。
众人一听,都来神了,前些天慕九真的“光荣事迹”传的沸沸扬扬,好些人都不信,可是一看今天这架势好像有几分真实性了。
这一句话不光戳到了慕九真的痛处,更戳到了楚襄霖的痛处,什么话都可以说,但是不把将军府放在眼里这句话不能说,朱雀国能有今日全靠陆奇宣,这话传到陆奇宣的耳朵里,难免她和皇室生了罅隙。
话牵扯到了如此严重的问题,楚襄霖不可能坐得住了,他站起身来,冰冷的说道:“外人不过以讹传讹,本王是真心喜欢九真,王妃之位非她不可,至于不把将军府放到眼里这句话,更是无从说起,要记得,陆狂颜已经不是将军府的人了,你们若是再敢瞎说,小心本王将你们关起来。”
楚襄霖出了头,连翘正准备对准慕九真的话锋立刻转移到了他的身上,连翘哈哈大笑,说道:“襄王的眼光实在是差,我要是个男人,决计不会喜欢上这么虚伪的女人,前段日子都在传陆大小姐为了襄王私盗虎符的事情,连翘侥幸,了解了一些消息,听说这件事情有人从其中做了手脚,想要将陆大小姐除掉,永绝后患。”
“什么?”众围观者齐齐倒抽一口凉气,惊天大内幕啊!原来还有这样的事情,他们的目光转移到了楚襄霖和慕九真的身上,想要彻底除掉陆狂颜的人不是慕九真就是楚襄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