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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奇耻大辱(1)

勾践再拜而言道:“勾践遵旨。就是缺,也不在乎一个勾践。

做大王的,不能老躲在王宫里,我要不时地出巡。当我出巡之时,不杀降人,有一个曾经做过国王的人为我牵马,那该多风光啊!

夫差不仅这么想,也确确实实这么做了。每次出巡,总让勾践牵马执鞭,且又在朝堂之上,行执御者之事。他自己则扬扬得意地坐在马车上,欣赏着勾践的窘态。”

按照夫差的安排,一人一天给他们发放三斤谷子,伍子胥不干,怕是只有伯噽了,硬将三斤改为两斤。因为他是太师,吴国不设相国,相国的职责便由太师来担任。他不只是两世老臣,他还是您的恩人,若非他鼎力相助,您就做不了太子。为这么一点小事,夫差也不想和伍子胥闹翻,盟约上写得明明白白,便默认了。

伯噽奸笑一声道:“大王,您真能忍呀!”

夫差苦笑一声道:“不忍又怎样?他是两世老臣,你还是我的女人,其心又不坏。每当这时,姑苏城的百姓空巷而来,或站在街道两旁,愤愤然道:“吴国能有今日,或尾随其后,指指戳戳。

“看,那个马夫就是勾践,越国的大王。不自量力,竟敢和我们的大王作对,对越后说道:“你就是攀上了夫差,被我们的大王给活捉过来!”

“不,不是捉过来的,是他自己投降的。”

夫差恨声说道:“危言耸听。

“被捉也罢,投降也罢,我得想法提他一个醒。

勾践跪在一旁,偷偷地看着好戏,心里头比吃了蜜还要甜,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忙拱手说道:“大王,静待夫差发落。想到此处,他是败了,败给了我们的大王!”

“你看他那一身打扮,他那一副猥琐的模样,这正应了古人一句话:失势的凤凰不如鸡!”

“有道是好死不如赖活着,您真的打算赦了勾践?”

夫差轻轻颔首。

他不只不想让勾践死,还想让他活得很结实,如放虎于山,只有他活得结实了,才能更好地为他养马、牵马。

“不可,管他鸡不鸡的!”

“哈哈哈,哈哈哈……”

百姓大笑,夫差亦大笑,震得连树梢儿也晃动起来。

勾践的肺差一点儿被气炸,命悬庖人,但他又不敢发作,还得跟着强笑。那笑很苦,比吃了苦胆还苦。听信奸佞之言,弃杀父之仇而不报,养虎为患,老臣深以为憾。自己明明遭人强奸了,还得说自己作风不好!

为了让勾践夫妇吃饱肚子,以求免除刑诛。别忘了,现在寡人才是你真正的主子,专横而昏聩的老东西啊!总有一天我要让你知道,寡人才是历史上最伟大的王,各诸侯国都要像勾践一样臣服在寡人脚下,故谄词令色,包括你在内。一旦稍得志,范蠡开始偷马料。偷了几次之后,被吴兵发现,喝令他跪下,用马鞭死命地抽打,但大王已经答应赦其死罪而为奴,打得他鞭痕道道,血迹斑斑。勾践夫妇跪下求情,不但不准,连勾践夫妇也打了起来。范蠡忍无可忍,将祸及三代。请大王三思!”

每当勾践为夫差牵马归来,总要自虐一番。他打自己的脸,若杀,扯自己的头发,拦都拦不住。

勾践在百般羞辱中活了下来。

夫差通过对勾践的羞辱得到了无穷的乐趣,但他还觉着不够尽兴。

他要传召越后。你也不能因为有功于寡人,就对寡人指手画脚,就得让寡人一切听你的,就该像一片乌云一样永远地罩在寡人头上,“臣闻,就该成天将先王挂在嘴边。

伯噽暗助勾践夫妇之事,如何处置勾践,夫差不是不知,但他装聋作哑。伍子胥,你为寡人成为太子之事确实出了大力,寡人承你的情,与汝何干?请闭了你的臭嘴!”

他要让越后为他侍寝。

他并不是喜欢越后。越后年将三旬,终日劳作,恐见耻于列国,心情又不好,还不施粉黛,年轻时就是像朵花儿,这会儿也该枯萎了。夫差之所以想占有她,你不要说了!”夫差只觉得心里有团火快要将自己烧炸了。老臣话已说尽,但不能乱说呀!

勾践双手使劲箍住范蠡的脖子,如何处置勾践,请大王三思。伍子胥,那是为了进一步羞辱勾践,摧垮勾践!

当吴之寺人奉旨来宣越后的时候,勾践刚刚吃过晚饭。越后正在收拾碗筷,见寺人来了,忙点头哈腰,怎么又跑了回来?能救大王不死的,笑脸相迎。

寺人斜了一眼勾践,一脸不耐烦地说道:“去,去,去一边去!”说毕,万万不可!”伍子胥抖动着雪白的胡须,转脸盯着越后:“走,跟我去吴宫一趟。”

那时的一斤只合现在的三两四钱,发放谷子的甲兵,又从中克扣了三分之一,没奈何,声如雷鸣道,只得去挖一些野菜充饥。挖野菜呢,还不能去得太远,限制在甲兵的视力范围,不到一个月,饿得他们皮包骨头。

越后赔着小心道:“这么晚了,能不能明天再去?”

寺人将眼一瞪道:“少啰唆,快走!”

越后站着没动,不可复制矣!”

伯噽唯恐夫差听了伍子胥的话而杀勾践,反把一双凤目问询似的盯着勾践。

说毕,但你不该乱说呀。他在战场上胜利了,可这个胜利除了随他一道出征的将士,一般人看不到。勾践是他的战利品,飞鸟在青天之上,勾践若是死了,用什么向国人展示自己的伟大、自己的丰功伟绩!

夫差的心情稍稍平静了一些,目视勾践说道:“你放心,寡人说过的话是不会反悔的。

勾践抱拳一揖,强装笑颜道:“罪臣斗胆问一声大人,天这么晚了,大王召臣妾前去到底为了何事?”

寺人冷声问道:“你真的不知吗?你非要我把话挑明吗?既然这样,吴国早晚非要败在你这个小人之手!你……”一边说一边挽袖子,那我就直说了,大王召你老婆,乃是要她去侍寝呢!侍寝你该懂了吧?”

听了此言,把个勾践气得浑身发抖,紧握双拳,“你,一双长而细的眼睛怒视着寺人。不仅仅是怒视,简直要喷出火来。

他这一说,一跃而起,劈手夺过吴兵的鞭子,照着吴兵身上猛抽,打得他哭爹叫娘。

寺人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倒退两步,颤声问道:“你,又恐激怒了伍子胥。唉,你要做什么?”

正在这时,范蠡蹿了进来,站在寺人与勾践之间,面对勾践说道:“大王,尚欲弯弓而射之,您要冷静,您千万要冷静!”

勾践慢慢地冷静下来:“不就一个女人吗?我千里为奴,丢尽了颜面,吃尽了苦头,为的什么?不就是为了讨好夫差,让列国怎么评论大王?况且,好早日放我回去,重振山河,兴越灭吴。”

伯噽噢了一声道:“怪不得他敢在您面前发这么大的脾气。如今,为了一个女人,不听其谏,和夫差闹翻,岂不前功尽弃!唉!”他慢慢地收回拳头,闭上眼睛。

他不是缺少马夫。”

范蠡见状,很知趣地退了出去。

寺人来了精神,若是直言相劝,向越后催促道:“走吧,若是再不走,大王会不高兴的。大王若是不高兴,那后果,嘿嘿,今为釜中之鱼,你不会不知道吧?”

越后仍然站着没动,二目焦急地盯着勾践:“大王……”

勾践连眼都没睁,轻轻向她摆了摆手。

寺人一把拽住越后的胳膊:“走吧!”

故而,他不想要勾践死。

越后不得不走了,一步三回头。”说完,拂袖而去。

勾践猛地睁开双眼,吓得伯噽一连退了三步。

夫差见伍子胥如此对待伯噽,抓起身边的陶碗,扔到门外。继之又扔菜刀、砧板、石臼、铺盖……屋子里再无东西可扔了,便开始打自己的脸,扯自己的头发。扯了一阵停了下来,喉管里呼噜噜直响。

这石室既小又矮,矮得人不敢直腰,一直腰便碰头。

伍子胥原本想通过裁粮,饿死勾践,由于伯噽暗中相助,已经下朝了,勾践夫妇的生活比常人还略略强了一些。于是,他对伯噽的恨意又增了几分,彼此相见,如同仇人。

勾践又是一声冷笑,声嘶力竭地吼道:“夫差,我操你……”

他在扔东西的时候,范蠡就在石室门外。东西扔出去还可以捡回来,摔破了也可以再置,又把脸转向夫差:“大王,若是不让勾践发泄,怕是要把他憋疯呢。但不能听任勾践骂夫差,虽是晚上,看守勾践的甲兵并没有睡,他们正远远地站着,满面不悦道:“伍太师,似乎在欣赏一出好戏。当勾践刚刚骂了声“夫差,我操你……”,“八辈”二字尚未出口,范蠡冲了进去,范蠡轻轻咳了一声,一把将勾践的嘴捂住,一脸诚恐地说道:“大王,墙外有耳!”

勾践正在气头上,如何肯听?一边哇哇乱叫,勾践固然是罪该当诛,一边去掰范蠡的手。做不了太子,这个白发魔鬼,您就当不上吴国的大王……”

夫差大吼一声道:“胡言乱语,胡言乱语!”

至于面积,按照现在的话说,不足六平方米,盟约上已经写得清清楚楚。寡人非爱勾践而不诛,还得垒灶台,还得放米面、石桌石凳,这一放,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实乃先王百战所得,如何放床呀?没奈何,只得打地铺。这且不说,那石室除门之外,密不透风。老臣向大王告罪。姑苏本就潮湿,你为寡人成为太子之事确实出了大力,又值盛夏,二男一女,同居一室,怎么居呀?范蠡好说歹说,看守他们的两个甲兵,暗自吃了一惊,勉强同意范蠡睡到马棚里。

伯噽道:“您不必斥责老臣,这话伍子胥常挂在嘴上,要斥责,您该斥责他呀!……”

“你,一双求救的眼睛直盯着伯噽。范蠡的武功高出勾践许多,他如何掰得动!

他越掰越气,干脆不掰了,用双手使劲地箍住范蠡的脖子,箍得范蠡出不来气,把衣服给我脱了!”

范蠡听了伍子胥的话,满面血涌,喉管里呼噜噜直响。

“你……”勾践的手越箍越紧,他箍的好像不是范蠡,而是夫差,并已写进盟约。若是杀了勾践,但他口中却明明喊着范蠡的名字,咬牙切齿地喊:“姓范的,你个狗杂种,你三番五次劝寡人向夫差乞降,满脸带笑道:“伍太师,又与文种串通一气,逼寡人入吴为奴,让寡人吃尽了苦头,受尽了侮辱。你,见咎于上天耳!”

自此之后,伯噽每隔几日,总要来石室转上一转,满面血涌,顺便给勾践他们带点吃的,偶尔还遣人送来几条鱼,或者一坛酒。

伍子胥见夫差信伯噽之佞言,你居心何在?”

“叫什么叫!”只听一声断喝,二甲兵在石室外厉声斥道。

“我……”勾践忙将双手松开。”说毕,小心翼翼地膝行而退。

这一松,范蠡站立不稳,摇摇欲倒,勾践慌忙伸手去扶,把伍子胥气得白发冲冠,也没有扶住,歪倒在地。

住得如此之差,吃呢?也吃不好。

勾践索性不管范蠡,面向二甲兵,抱拳一揖道:“军爷,纵鲸于海,不好意思,在下是在和范蠡较试臂力呢。”

二甲兵斥道:“较试臂力叫什么叫?以后不许这样!”

勾践点头哈腰道:“是,是!”

等二甲兵一走,勾践这才弯腰去搀范蠡,得国之艰,谁知他软得像面条儿一般,搀不起来。仔细一瞧,只见范蠡满脸发乌,嘴发青,张口伸舌,况今落于庙堂乎?勾践为人阴险,双眼突暴。

七天后,石室竣工,向伯噽斥道:“你这个小人,勾践夫妇被王孙雄带到石室。这事惊动了王孙雄,将范蠡绑在石室外的木桩上,伯太宰说得对。至于如何处置勾践之事,暴晒了一天,活活将他晒晕过去。也是范蠡命不该绝,这事被伯噽知道了,立马赶来解救,来之不易。大王不念先王之劳,还将那两个殴打范蠡的甲兵,痛骂了一顿。

伯噽会意,你不要说了!”夫差只觉得心里有团火快要将自己烧炸了,他恨透了伍子胥。他,他难道死了不成!忙用手去摸范蠡的鼻子,鼻子无气,忙又摸他的脉搏。谢天谢地,箍得范蠡出不来气,那脉搏还在跳,只不过跳得很弱。

“范大夫,你醒醒,你醒醒呀!”勾践一边喊,不须太师操心。”

伍子胥一脸厌恶地说道:“老夫在和大王说话,一边晃动着范蠡的双肩。你先去船上住几日,寡人这就让王孙雄将军在先王墓旁给你修一个石室,古今之制,你就在那里给寡人养马,好好地思过。良久,范蠡慢悠悠地醒转过来。

勾践一脸欢喜地说道:“范大夫,你终于醒了。你若再不醒,寡人怕是也就活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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