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赶紧把北静老太妃扶起来搀到一旁坐下，对着北静老太妃说道：“姨妈您是知道的，这件事父皇生前便下了旨，而且临终前一再告诫朕，不得更改他的旨意，所以说朕是断难更改的。”说完皇上便命除了宋五娘外，其他的人一律下去，并且紧关宫门，来者一概回绝。
“皇上，波儿虽犯下滔天大罪，可是程家毕竟皇亲，也是皇上您的外祖父家，难道皇上愿意程家死后都不能进自家的祖坟，一直流落在外吗？”北静老太妃说到这里顿时便啼哭起来。
皇太后泪如泉涌：“妹妹，刚才你为什么对哀家只言片语都未提起此事，难道你在怪哀家没有为程家出头，无颜面对程家的列祖列宗吗？”
“姐姐，妹妹自然了解姐姐的为人，可是不管怎么说婉儿的死也是波儿一手造成的，臣妾相信他们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怨姐姐，反而对着姐姐有份歉疚之情。其实这件事，臣妾早就想说了，可是臣妾一直瞻前顾后的，怕这怕那的，到了最后反而连累可儿丢了性命。可是即便可儿死了，臣妾还是没有真正的看透，就怕自己此举连累北静王府，可是自从眼睛瞎了后，臣妾的心反而明了，为程家正名，让程家的人能够葬在自家的祖坟，便是臣妾的责任。臣妾本想为程家超度百日，可是百日期之期未满，便接二连三的发生一些事，这些事容不得臣妾再拖下去，再拖下去，臣妾下了九泉见到婉儿，就没有办法和婉儿交代了。”
皇太后听到北静老太妃这么一说，便问道：“妹妹，你刚才说的可儿是谁？”
北静老太妃接过锦帕拭去脸上的泪水说道：“姐姐可还记得青莲？”
“青莲！哀家怎么会不记得，她是婉儿的宫女，婉儿和她素来要好，而且两人情同姐妹，多好的一个孩子居然被波儿给害了。自从婉儿安葬后她便离了宫，以后再也没有见到过她。妹妹缘何会提起她？”
“可儿便是她生的，可儿名叫可卿，今年有二十三岁了，只可惜可儿两年前便死了。”
黛玉刚开始听到“可儿”这个名字马上便想到秦可卿，而且秦家和北静王府素有往来，并且秦可卿出嫁，北静王府送来了很多的陪嫁。这会听到可卿二字加之年龄和秦可卿极是稳合，更是确认北静老太妃所说的可儿便是宁国府的嫡孙贾蓉的已亡故的妻子秦可卿。皇太后听到北静太妃这么一说，细细地想了一下，突然明白了，脸上的表情有不解变为高兴最后又变成伤心：“妹妹，你是说可儿便是波儿的遗腹子，是我程家唯一的血脉。”
北静老太妃难过地点了点头，皇太后闭上眼睛流下两行泪水，哭着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儿又为什么会死的？”
“姐姐，此时说来话长，青莲在为婉儿守灵时，臣妾便一直留心着她。一直期盼着她能为程家添上一男半女的，后来臣妾发现她的葵水没有来，心中便明白几分。所以她一出宫，臣妾便派人一直跟着她，后来确认她果然怀了身孕。臣妾就怕青莲打掉这个孩子，谁知道青莲居然把孩子留下来了。可是孩子生下后青莲的身体一直不好，臣妾想照顾把她们母子，可是青莲一再拒绝，臣妾只好暗里帮助青莲。没过几年青莲便过世了，青莲离开宫时带走了一幅她给婉儿画的画像，所以她过世后画像和可儿便被送到养生堂，后来臣妾命秦业从养生堂把可儿带回去扶养。秦业一次和贾珍喝酒，醉后把可儿的身份说了出来。贾珍一心想和我北静王府攀上关系，便借此机会为儿子贾蓉聘可儿为媳。这贾蓉虽然比可儿小，可是长得也是一表人材，臣妾便应允了。自此可儿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时常通过贾珍来看臣妾，也正是因为这样贾府里才会有一些流言蜚语。原本以为可儿可以很好的活下去，可谁曾想当年从宫中带出去的婉儿的画像，居然没了，而且屋中什么也不缺，独缺了这幅画。这画丢的蹊跷，可儿担心此画落下别有用心之人的手中，怕连累我北静王府，日思夜想最后忧结成患。臣妾也曾劝过她，可是可儿听不下去，最后落得香消玉殒。”说到这里北静老太妃痛哭不已，嘴里叫道：“苦命的孩子！苦命的可儿！都怪我害了你，如果我早日把这件说出来也许你现在就不会死。”
北静老太妃这一哭也若得皇太后哭了起来，黛玉也哭了起来，她是为秦可卿而哭，秦可卿死时自己正在苏州，回来后再没见其她人提过，也只是放在心里。耳边尤响着自己当年想林紫玉时，可卿劝慰自己的话。唐轩从黛玉手里接过帕子，替她把脸上的眼泪。黛玉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劝北静老太妃：“祖母，切勿悲伤，可儿如若看您这般伤心，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宁的。”
北静老太妃强忍住泪水说道：“看我，真的老胡涂了，可儿这孩子最是懂事，孝顺，我又怎么会让她走的不安心。”北静老太妃虽然这么说，可是眼泪却一直在流，过了一会北静老太妃和皇太后的心情才渐渐地平静下来。
皇太后这才对北静老太妃说道：“既然可儿是我程家的后人，你为什么不早告诉哀家，却要瞒着哀家。”
“是青莲不让说，青莲说她对不起太后，对不起婉儿。她之所以留下可儿，也是为了替波儿赎罪，报婉儿当年的救命之恩。”
皇太后拭去脸上的泪水说道：“说起来也是我程家命该如此，连个继承香火的人都没有。”
“谁说不是呢？可儿嫁进贾家那么多年，一男半女都未生下，吃了多少药也总不见效，而且死后还不能写上我程家的姓氏。”
“如果不是碍着父皇的旨意，朕定会为可儿正名，只是朕也无能为力，还望姨妈原谅。”
“皇上，原本臣妾是想等百日期满，再求皇上为我程家正名，只是我再也无法等到这百日这期满了。”
“妹妹是不是又发生什么事了，如果有事你一定要告诉哀家。”
“姨妈有什么事就请说吧！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竭尽所能地办到。”
“皇上，当年先皇下旨，是说波儿没有照顾好婉儿，导致婉儿病发亡故，可是如果婉儿没有死，那么便不算是违搞圣旨对不对。”
“话虽如此，可是我们都明白，智波当年是想侮辱七皇妹，致使七皇妹落下水，所以他才是导致七皇妹死亡的凶手。”
“但是，如果当年婉儿落下水并没有死呢？”
“妹妹，这怎么可能，当年婉儿身上穿得那件衣服上的碎片不是在江上找到的吗？而且大家都说婉儿被江里的鱼给吃了。”
“可是并没有人亲眼看到婉儿被鱼给吃了，对不对。并且臣妾有证据证明婉儿当年跳下江并没有死。”
皇太后听到北静老太妃这般说，站了起来，来到北静老太妃的面前，不相信地说道：“妹妹，难道你见过婉儿？”
北静老太妃摇了摇头：“臣妾是没有见过，不过臣妾有证据证明婉儿当时还活着。”
“既然如此就请妹妹把证据拿出来，也好让哀家知道婉儿到底在不在。”北静老太妃却跪了下来：“怒臣妾不能从命。”
“妹妹你这是……”
“皇上，太后娘娘如果臣妾能拿出证据，证明当日婉儿并没有死，就请皇上答应为程家正名，让程家的亡灵能够尽早葬于程家的祖坟。”说道这里，北静老太妃把头低了下去，紧贴着地面。
皇上看着北静老太妃这般，心中是想答应，可是却碍着先皇的圣旨不能够亲自下旨，先皇的圣旨岂是说废就能废的。黛玉一直跪在老太妃的身边，皇上的表情尽收眼里，知道皇上也很为难，于是说道：“皇上，蕙德愿替皇上分忧。”
皇上并没有马上说话，一旁的皇后说道：“皇上，何不听听玉儿说什么再作决断。”
“好吧！”
皇后亲自和黛玉扶起北静老太妃一边坐下，黛玉说道：“皇上，我听太子说过七公主禀性善良，虽然不知道当日到底出了何事，但是蕙德相信，七公主并不希望先皇为她杀那以多人，如果七公主地下有知想必也因为此事而心里难安。再说事情已过去二十多年了，就算是多大的仇怨也消了，因着先皇的旨意皇上不能擅改，可是皇上可以赦免凶手以外的其他人，让他们葬入自家的祖坟，恢复可卿的姓氏，这样一来七公主在天之灵也会得到安慰。何况刚才祖母也说了，她有证据证明七公主当日并没有死，那么七公主之所以没回，想必也是因为程家的事而心生愧疚耿耿于怀，毕竟那也是她外祖父家。再说太后，一边是自己的女儿一边是自己的娘家，这二十多年来痛苦又有几人能知。皇上对太后非常孝顺，这是普天之下众人皆之的事，我相信皇上也不希望太后这么难过，何况皇上此举并没有对凶手做些什么，而是在他犯了这么大的罪行之后，皇上还能赦免他们程家，足见皇上的仁慈，对母亲的孝心也苍天可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