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大禹在身边,这女孩终于可以抛开那个无情的男人。大禹对女孩子还是很有一套的,每天变着花样给那女孩子惊喜。比如我们这里有一家米线特别出名,可惜位置相当偏远,他就时不时地去买来送到女孩公司里当午饭,贴心到让整个公司的同事都很羡慕。
当然,这事我们也占到不少便宜。那段时间,他要带米线,一般是带六份,乐队里的人全部跟着沾光。有时候文华父母回来了,大禹要带八份。
米线有汤水,一路上颠簸,并不好带,他就开着在城南二手市场买的疑似贼赃的小摩托去买米线,然后风尘仆仆地穿越大半个城市。有时候我跟他一起去,在路边等红灯的时候,旁边的人看了一眼问我们:“你们送外卖电话多少?”
大禹不理他。那人又连续问几次。
大禹还是不理。
那人急了,说:“靠!你们丫一送外卖的还这么拽。”
大禹取下头盔,对那人说:“送你老母的外卖。”然后提起一碗就朝那人扔过去。
那人还在捂住眼睛哭天喊地,大禹已经带着我一溜烟儿潇洒不回头地走了。
我还在害怕那人报警呢,大禹对我说:“今天扔的那碗算文华的,文华没米线吃了。”
看,大禹就是这么幽默,脾气就是这么差。但他对那女孩照顾得真是无微不至。一起出去玩时,我从来没见过大禹对她发火。别说发火了,连闹别扭的时候都没有过。
有一次我和大禹演出完了,在酒吧喝酒。
酒过三巡,大禹对我说:“我是真想娶她啊。”
我说:“好事啊。”
大禹说:“恩。”
我想了一会儿,觉得有一个重要事情需要和大禹沟通,于是小心翼翼地对大禹说:“大禹,我问你啊。”
大禹说:“啥?”
我说:“你有钱吗?”
大禹忧郁地说:“没有。”
于是大禹开始存钱,加大了我们的演出量。每次演出能赚300块,五个人分,他一晚上带我们跑两个场,一周只休息一天。我们也自觉地拿大头给他,让他一次能拿到100块。于是这样下来,一个月能有差不多5000块的收入。
可这样还是不够,我们也已经累得把手上的茧都弹破皮了。
有一次大禹唱完了,蹲在酒吧一角,望着地上的烟蒂发呆。
我怕他得忧郁症,过去安慰他,说:“没事,再存几个月,说不定遇见哪个唱片公司老板签了我们,你做了明星就发了呢。”
大禹说:“我如果做明星了,姑娘不大把大把的往我身上拱了?还结什么婚。”
我幻想了一下一群女人往大禹身上拱的场景,觉得太恶心了,于是对他说:“大禹你思想太龌龊了。”
大禹说:“别闹,说正经的。我有一个赚钱的路子。”
我说:“啥?”
大禹说:“你看我们在酒吧卖摇头丸行不行?”
我一脚把他的烟蒂踢飞,弄他一脸灰。
大禹一边拍衣服一边说:“哎呀,我就是琢磨琢磨。”
我说:“你不知道拒绝黄赌毒吗?”
我继续说:“你为了结婚贩毒,听上去挺壮烈的。但你要是进去了,屁股更壮烈。”
我估计那时候,大禹也幻想了一下在监狱里被其他狱友残害的画面。
大禹哆嗦了一下,然后说:“开开玩笑。”
又有一天。大禹把我拉到后台,故作神秘地靠在我耳边,说:“我又有一个赚钱的主意……”
我说:“又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