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貌鉴
短不豕蹲,长不茅立,
肥不熊餐,瘦不鹊寒,
所谓“整”也。
背宜圆厚,腹宜突坦,手宜温软,
曲若弯弓,足宜丰满,下宜藏蛋,
所谓“整”也。
《冰鉴》原典
容以七尺为期,貌合两仪而论。胸腹手足,实接五方;耳目口鼻,全通四气。相顾相称,则福生;如背如凑,则林林总总,不足论也。
容贵“整”,“整”非整齐之谓。短不豕蹲,长不茅立,肥不熊餐,瘦不鹊寒,所谓“整”也。背宜圆厚,腹宜突坦,手宜温软,曲若弯弓,足宜丰满,下宜藏蛋,所谓“整”也。五短多贵,两大不扬,负重高官,鼠行好利,此为定格。他如手长于身,身过于体,配以佳骨,定主封侯;罗纹满身,胸有秀骨,配以妙神,不拜相即鼎甲矣。
貌有清、古、奇、秀之别,总之须看科名星与阴骘纹为主。科名星,十三岁至三十九岁随时而见;阴骘纹,十九岁至四十六岁随时而见。二者全,大物也;得一亦跺。科名星见于印堂眉彩,时隐时见,或为钢针,或为小丸,尝有光气,酒后及发怒时易见。阴骘纹见于眼角,阴雨便见,如三叉样,假寐时最易见。得科名星者早荣,得阴骘纹者迟发。二者全无,前程莫问。阴骘纹见于喉间,又主生贵子,杂路不在此格。
目者面之渊,不深则不清。鼻者面之山,不高则不灵。口阔而方禄千钟,齿多而圆不家食。眼角入鬓,必掌刑名。顶见于面,终司钱谷:此贵征也。舌脱无官,橘皮不显。文人有伤左目,鹰鼻动便食人:此贱征也。
原典精译
凡是观人察质,姿容以七尺躯体为限度,面貌以两只眼睛(也有指天庭与地阁)来判断。人的胸腹手足,实际上与金、木、水、火、土五行对应,都有它们的某种属性和特征;人的耳目口鼻,都和春、夏、秋、冬四时之气相贯通,也具有它们的某种属性和特征。人体的各个部位,如果相互照应、匹配,彼此对称、协调,那么就会为人带来福分;如果相互驳杂或彼此冲突,使相貌显得纷纭杂乱,其命运就不值一提了。
人的姿容可贵之处就在于“整”,这个“整”并非整齐划一的意思,而是要求身体的各个组成部分要均衡、匀称,构成一个有机的完美整体。就身材而言,人的个子可以矮小,但不要像一头蹲着的猪;个子也可以高,但不能像一棵细长的茅草那样插立着。从体形来看,可以胖,但不能胖得像一头贪吃的熊那样臃肿;也可以瘦,但又不能瘦得如同一只寒鸦那样单薄。这些就是本节所说的“整”。再从身体各部位来看,背部要浑圆而厚实,腹部要突出而平坦,手要温润柔软,手掌则要弯曲如弓。脚背要丰厚饱满,脚心要空,空到能藏下鸡蛋则佳,这也是所谓的“整”。五短身材虽看似不甚了了,却大多地位高贵,两腿长得过分的长往往命运不佳。一个人走起路来如同背了重物,那么此人必定有高官之运,走路若像老鼠般步子细碎急促,两眼又左顾右盼且目光闪烁不定者,必是贪财好利之人。这些都是固定格局,屡试不爽。还有其他的格局:如两手长于上身(最好超过膝盖),上身比下身长,再有着一副上佳之骨,那么一定会有公侯之封。再如皮肤细腻柔润,就好像绫罗布满全身。胸部骨骼隐而不现,纹秀别致,再有一副奇佳的神态,不做宰相,也会高中状元。
人的面貌之相有清秀、古朴、奇伟、秀致的分别。这四种相貌主要以科名星和阴骘纹为主去辨别,科名星在十三岁到三十九岁这段时间随时都可以看到,阴骘纹在十九岁到四十六岁这段时间也可随时看见。阴骘纹和科名星这两样都具备的话,将来会成为人物,能够得到其中一样,也会富贵。科名星显现在印堂和眉彩之间,有时会出现,有时又隐藏不现,形状有时像钢针,有时如小球,是一种红光紫气。在喝酒之后和发怒时容易看见,阴骘纹出现在眼角之处,遇到阴天或下雨天便能看见,像三股叉的样子,在人快要睡着的时候最容易看见。有科名星者,少年时就会发达荣耀,有阴骘纹者,发迹的时间要晚一些。两者都没有的话,前程就别问了。另外,明骘纹若现于咽喉部位,主人喜得贵子。若阴骘纹出现在其他部位,则不能这样断定,也就是不一定会得贵子。
人的眼睛如同面部的两方水潭,神气不深沉含蓄,面部就不会清朗明爽。鼻子如同支撑面部的山脉,鼻梁不挺拔,准头不丰圆,面部就不会现机灵聪慧之气。嘴巴宽阔又方正,主人有享千钟之福禄,牙齿细小而圆润,适合在外地发展事业。两眼秀长并插至鬓发处者,必掌司法大权,秃发谢顶而使头与面额相连,无限界,能掌财政大权:这些都是富贵的象征。口吃者无官运。面部肌肤粗糙如桔子皮的人不会发达。文人若左眼有伤那么文星陷落而无所作为。鼻子如鹰嘴的人,必定内心阴险狠毒,喜伤人:这些都是贫贱的征兆。
智慧解析
一、善观容貌,可得任大事之人
曾国藩说:“容以七尺为期,貌合两仪而论”。这句话意思是说:容和貌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不能混为一谈,容是指人的整个身体及其表现出来的情态,貌则是指天庭至地阁之间的整个面部。容的范围限七尺之躯,貌的范围在两仪之间。
曾氏认为:“直容之动,矫矫行行;休容之动,业业呛呛;德容之动,颐颗印印。”即观察一个人的“容”,能发现其正邪与谨散。一个人的内心活动,必然会在容止上有所表现,即便当事人极力掩饰,也如“羚羊挂角”,终有迹可寻。容止不正,其人必怀他念,这就需要考察这种人的真实动机和想法。容止正派,其人内心纯粹,心无旁杂,不会轻易地“见利忘义”。一般而言,容止庄猛的,勇武刚健;容止沉稳的,则谨慎有节;容止圣端的,则肃敬威严。此即为观容。
汉武帝喜欢打猎,有时是群臣俱往,盛况浩大,有时则是轻服便装,只带小队人马。有一次轻服便装打猎晚归,路经一村子借宿,开门的老头见来者不善,带着弓马刀箭,以为是盗匪,不敢怠慢。待汉武帝一行人歇下后,老头子找老太婆商量,想去招呼集结其他后生小伙子来攻打这群“强人”。老太婆急忙止住老头子:“我看那领头的人气度不凡,容貌之间有种顶天立地、不为事势所折的气概。这不应该是普通贵人的容貌,一般盗贼更不能比了。还是谨慎一点好。”
汉武帝的侍卫听到此话后,报告给汉武帝。一夜无事,老头子心中稍安。不过数日,朝廷下旨封老头子夫妇为官。原来汉武帝惊异于老太婆的眼力,故有心照顾二老。
如此看来,老太婆虽不知道“知人之能”,但生活经验却教给她一些容貌与人心性、品质、才能的关系,故有此趣闻留传后世。
曾国藩认为容貌观人虽然只能说是一种主观的臆测,但也不是全无凭据的瞎猜,有时也可有一得之见。
古代圣人追求的最高境界是天人合一,“胸腹手足能接五行,耳目口鼻能通四气”是指人要与自然相互合谐。曾国藩认为,人是一个由身体各部位相互关联的整体,因此,各个部位应当相辅相成,协调生动。即:胸腹手足互相般配,耳目口鼻相互照应,只有这样,才符合自然之理,既表明身体健康,还表明相貌不凡。反之“如背如凑,林林总总”,自然是说人体各部生拼硬凑,杂乱无序,不符合自然协调,均衡的标准,因此,这样的相貌自然就最差,其命运就更不值得一提了。
这里,有一个淮军大将刘铭传的例子,他是后起的淮军将领,曾随李鸿章赴上海镇压太平军,出发前与其他将领一道去谒见当时任职两江总督的曾国藩。传说某日,曾国藩步行只身,悄入宿馆,见李鸿章邀来的众人,有的正饮酒划拳,有的放声高歌,有的默坐无言,而南窗下有一人,裸腹踞坐,左手执书,右手持酒,朗诵一篇,饮酒一盏,长啸绕座,大有旁若无人之慨,视其书,原来是一本《史记》。曾国藩对其十分欣赏,巡视毕,曾氏径自走出,众人皆不知走出的人就是曾国藩。曾国藩返回见李鸿章,说明此次暗察的结果:“诸人皆可立大功,任大事,惟将来成就最大者,南窗裸腹持酒人耳!”其人为谁,即淮军赫赫有名之刘铭传也。后来因为曾国藩午休未及接见他们,使他们等候了近半个时辰,亦在人群中的刘铭传已经按捺不住性子了,向众发作说道:“对部将如此怠慢,岂不令人心冷!烽火其间如此静候,岂不延误军机!”语音未落,曾国藩步入大堂,众人皆为刘捏一把汗,担心曾氏降罪于他,岂知曾国藩不但没有因此怪罪他,反而更欣赏他了。其实当日初见之下,曾国藩见刘铭传“颜广面长,钟声铁面”,有“雄侠威棱”之气,便断定他日后之事业,非淮军其他将领可比,遂嘱咐李鸿章日后对此人须好好看待。
刘铭传果然智勇双全,统军所向有功。刘本人也常在戎马倥偬中不忘研习兵法,才俱日增。同治七年,曾国藩奏言:“剿捻之师,谋勇以刘铭传为最,请于寄谕中,奖其勋谋,慰其劳苦。”刘遂36岁封爵,为淮军冠。光绪十年,中法越南战役中,刘统兵到台湾,与法军在基隆、淡水一带苦战,结果大败法兵,并成为首任台湾省巡抚。刘铭传在台6载,修筑铁路,兴办实业,种种政绩,遗爱在民,实为郑成功后第一人。
虽然人的容貌举止是人的美丑善恶中非常明显地表现出来的外在因素,但是,根据容貌辨别一个人的前途命运也是有它一定的道理的。这是古人通过无数次的观察,总结出来的一些基本规律。曾国藩深谙此道,而且把它当做用人的一条重要标准。
识人是曾国藩谋人之术的一环,身处官场,不能识人辨人,为奸佞无能者所蒙蔽,只看到人的表面现象,而看不到人的本质,而知错人,用错人,必将惹出祸乱,于人于己都会祸害非浅。曾国藩以其独到的相人之术,明辨英才,并予以择取,是其变术的精典手段。网罗人才、交贤结哲,翔实幕府,都是他立足变幻官场的强援支柱,这也是曾国藩的择人之术,因人而异,人皆英才,如此,仕途不畅是不可能的。
二、考察仪容识别人
观察一个人的“仪”,能鉴别他的心质好坏,修养高低。仪态大方稳重的,修养深而且素质高;仪态畏缩卑懦的,修养浅而且素质低。古人说:“心质亮直,其仪劲固;心质休决,其仪进猛;心质平理,其仪安闲。”一般来说,耿介忠直的,仪态坚定端庄;果敢决断的,仪态威猛豪迈;坦荡无私的,仪态安详闲静。环境对仪态的形成有极重要的影响,所谓“居移气,养移体”就是此理。高贵环境中的人自有一种逼人的气势和仪态。这可作为识别人物的一个外部根据。
有这样一个案例:汉武帝既宠爱尹婕妤,又幸爱邢夫人。因“美女入室,恶女之仇”,便诏令两夫人不得相见。后尹夫人恳请见邢夫人一面,武帝答应了。几十个宫女拥着一位夫人款款来到,尹夫人看了却说:“这不是邢夫人。”武帝惊异地问:“为什么?”尹夫人回答:“看她的相貌形态,配不上皇上,不足以当夫人。”武帝又召来一位穿旧衣的女人,没有宫女拥护。尹夫人说:“这才是邢夫人。”于是低头哭泣,伤感自己不如邢夫人的丽质。
曾国藩认为,人的姿容以“整”为贵,“整”是其规律的不二法门。整,不指人长短漂亮英俊,而是指人的身体部位均衡、匀称、协调与否。
1、容贵整
以长短肥瘦来论英雄,道理就在曾国藩所言的一个“整”字,这里包含着阴阳五行生克调和的辩证道理。简单的道理可归结为:木受金克,如果木弱金旺,一克便没了生的消息;如果木弱金弱,木虽不会消失,但也无大用;如果木强金弱,金不但克了木,反受木辱;如果木金俱强,两势相当,则为有用之木。其中强弱分数不同,又会生出许多变化。
以长短肥瘦而论,矮者不惧其矮,分寸得度,则以短为贵。正所谓“浓缩的都是精品”。一寸短,一分险,一寸长,一分强,指兵器而言,物的有用性也在于此。身材矮小无妨,但应有挺拔、气度不凡之势,自然不是普通人,胸中往往有奇气。如果形如蹲着的豕(猪),无进取慷慨之志,当然不足为论。
身材高长也无妨,高者自有高的优势,比如打篮球,就以高为贵。身材也以高的为美妙,如时装模特,配偶标准。高虽好,但如果高长如风中茅草,虽长立在众物之上,风吹即摇摆不定,自然难以负重挺拔,终不可用。
肥也无妨。是胖的美,还是瘦的美,各时代标准不一样,而且每个人喜好也不一样。以胖为美者喜其丰满,以瘦为美者喜其纤丽,不可惟一而定。胖,如无臃肿虚浮之态,也不像贪吃懒惰的肥熊,不失其灵便有力特征,当然也是好的,自有其特长和用处。
瘦也无妨。瘦,如果不轻佻浮扬,不像风中竹杆,不像寒冬孤鹊,有稳重敦厚感,有筋有骨,筋劲骨植,高而不虚,长而不弱,轻而不飘,瘦而刚劲,当然也是不错的。
由长短肥瘦而论,只要调停中和,互补互用,匀称协调,折中均衡,即可任用。如果短过了头,如卵石乱堆,不成形貌,自然丑陋无用;长过了分,如风中长蒿,纤弱单薄,自然不为栋梁;肥过了度,如惰食笨熊,臃肿虚浮,呆头呆脑,自然不能当众兽之王;瘦削了蜂腰之美,则形吊影单,孤苦凄弱,无力与命运事物抗争,缺乏斗争意志,自然难有成就。所谓“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即是一理。长短肥瘦的标准,就是以“不茅立”、“不豕蹲”、“不熊餐”、“不鹊寒”为标准。
长短肥瘦论人整体态势,是远观的姿态。背腹手足则论述容贵整的若干细节形态,作长短肥瘦的补充。
长短肥瘦不以美丑为标准。腹背手足也不以形状和美丑、肤色论人前程和才能,而是论其特点。
背宜圆厚,厚能负重,担当大任的象征;圆可通融,是立于群人之中左右逢源、四通八达,行事有分寸、有办法的灵活通变的象征。腹宜突坦,腹部外突而不失平坦之征,表明有承受大任、突出在众人之外之象,但又有平坦之势,供他人平稳生活之地。这样的人才有为他人的宽阔胸襟。
手宜温软,是贵人之相。大凡有地位有权势有财富的人,脱离体力劳动多年,休养处尊,即便如刘邦一样早历艰辛的人,体势劲力已大变,手上的毛茧消失得干干净净,反而成了温软之物,再加上香薰玉沐,自然不是劳动人民的粗硬大手可比了。
足宜丰满,下宜藏蛋。这一点可用现代生理解剖学来解释。足分弓形足和扁平足,弓形足高的,足弓下可藏鸡蛋。扁平足不利于足部血液循环,因此不胜长力行走,因此曾有一段时间征兵对扁平足有限制。弓形足弹性好,行动迅捷,血液循环快,不宜疲劳,宜于长足跋涉,因此是军人必备条件之一。
以上对背、腹、手、足“整”的要求,在现代解剖学上都可找到对应的依据。这是中国古人在认识人这个问题上的一种逻辑,可惜生理学的应证仍欠缺许多有说服力的数据,倒不如中国古人的直觉智慧来得快而直观。
五短多贵,贵在其短,短得有分寸,不失匀称协和之美,或互补有情,配合奇佳,自然不是一般的人。
两大不扬,两条腿纤细竿长,失去了协调之美,突破了习惯标准的长度,当然难看,是不值得称扬的“修长玉腿”了。自然不足为论。
负重高官,行路有如重负在背,沉稳有力,坚实稳健,不疾不徐,而无大山压顶之绝望吃力态,也是好的,是担当重任的象征。这种任重道远的类比取象手法,涵盖了中国古人思维方式的结晶。
鼠行好利,道理同一。行步像老鼠一样细碎快速,无声而疾,急速匆忙,左顾右盼,目光闪烁不定,稍有声响,即如惊惶鼠窜。这种人是生性好利之人,不是重义气重朋友的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