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话,说得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还有,如果我是不自量力的站在此处指手画脚,也不配让大帅娶为妻。你们若是说瞧不起女人,那么,身体发肤父母,娘亲十月怀胎,你们又有何资格瞧不起女人?更何况,前有倾城女皇绝世智慧在先,难道此时此刻,我连伊连说句话的地方都没有了么?”形势一片大好,夜七寂常说的将自己放在他人的角度考虑问题,如今看来果然不错:“而如今,我们都是大帅的人,都是为了守住大帅的心血而努力奋斗,你们在意,我比你们更在意。毕竟,他日大帅能有一番作为,我亦能……”
很聪明的留下后面一截话,主要是让他们想想,更有便是以将来可能的机会来慑服现在的混乱,或许手段太过,但绝非不可行。
“夫人所言即是,末将等都是为大帅效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适才我等也是看着如今局面太过担心!”
含笑点头,连伊再接再厉:“而如今,我亦不想要任何特权,只是请你们给我一个机会,先听我将缓兵之策说完,你们再做定夺也不迟。”众人皆是纷纷点头示意,她也就不再客气:“此番,敌军二十万大军,我军五万,若是硬碰硬,自然没有任何取胜的机会,因此能保住洹城,只能用一个字——拖,拖到大帅挥师回城之日为止。”
“可是问题在于,我们要怎么拖?”
“对啊,怕只怕不等我们拖,敌军已经开始攻城!”
“二位说得非常对,那么现下我来说如何拖。如何拖便要抓住敌军的忌讳,而如今的夏国军队,最不能容忍的是什么?杨将军您知道么?”并未看他不顺眼,而是想让他参与其间,每一个士兵,都是整个部队里的一个灵魂。
“自然是夜家军的到来!”
“杨将军说的很对,因此,在大帅没有回来之前,我们何不制造一个大帅回来的假象?让敌军以为大帅回城,他们也就不敢攻城。”
这一下,她勾起了所有人的兴趣,一双眼眸皆激动的看着她,侧耳倾听着她的计谋。
“而这所谓的假象亦很简单,如今,我们大军只有五万人,每日膳食将有专门的人负责,而做的时候,总会燃起一股股炊烟,炊烟的长短、浓厚皆可观测出这个军队,如今能有多少士兵。”
“夫人的意思是让大军从明日早膳开始,将五万人的膳食烟火,燃至更多,用以让敌军误会大帅趁夜回城,而他们亦不敢轻举妄动?”杨帅不得不佩服,如此计谋,看似简单,但却要将一颗焦躁的心沉到最平静之时,才能在平缓中得出此等计策。
先前讽刺的一名少将,满怀钦佩的看着连伊:“夫人果然名不虚传,不仅仅是皇宫之事,这军中也是游刃有余啊!适才末将真是唐突了,抱歉!”如此的计策,果然是恰到好处,不损兵折将。
“末将也认错,希望夫人能谅解。”虽然年轻,却是各个敢作敢当。
谦虚的笑了笑:“很抱歉,我甚少言谈,词不达意让大家为难了,我这算是抛砖引玉,也幸得有杨将军在,不然可能还要麻烦一段时间。”不抢军功,这便是最好的得心之术。况且,她的男人已有了最大的军功,这一切于她而言不过是负担,何不让他人担心美誉。
杨帅惊讶的看了她一眼,却又恢复平静:“末将不过……”
“好了,那明日你等如何分配,皆由杨将军来指挥好了,切忌要小心行事!”故作哈欠连连,她伸了伸懒腰:“困得不行了,你等再忙一会儿啊!”
果然是光明磊落,并未与自己夺权,杨帅不由为自己开始的小人之心感到羞愧,当下对着连伊深深的鞠了一躬:“夫人好眠!”众人亦一起起身,恭送着连伊离开议事厅。
刚走出议事厅,铁森便不安的问道:“夫人,你这一走,他们岂不乱了?”
“不会,杨帅如今骑虎难下,给了他高帽子戴,他若不戴稳了,便是砸了自己的声誉,他不会如此傻的。”悄悄的松了一口气,这要来的第一仗,她已经胜利一般了:“铁森,你也去歇着,我也困了!”
“不用,奴才不困,夫人且去睡便是了!”
极累的连伊,回房不到一会儿便坠入了梦想,这段时间,被夏国的军队扰得睡不安稳,今夜到能稍稍安心了。只是那在睡梦中经常出现的人,才能让她明白,即便是表面如何的平静,梦中的自己,是依然是那么的无助,是那么的不愿意处于这样的一个环境。
可是每到梦醒时分,她又再一次鼓起勇气,面对着所有的艰难险阻,本来无助的心反倒被她压得必须平静。
第二日天气果然分外晴朗,天空湛蓝湛蓝,偶尔飘着几朵白云,晴空万里,透亮的天空仿佛刚下过一场大雨一般。
军中三餐膳食,皆是以三十万大军的量燃起的炊烟,大军中做膳食的炊烟,从城墙上远远看去,仿佛一条黑龙在天,飞来游去。如此大的炊烟,即便是隔了二十里路程,依然能看了个清清楚楚,更何况只有十里路程。
而得意的夏光岚,本来静待着明日的攻城,却被早膳时洹城燃起的炊烟吓了一条。夜七寂这个人,若是真的,他要准备逃,若是假的,他也需要前去调查。
可是,那一日,命人前去洹城的人回来禀告:洹城并未把守城门,恢复了以往的进进出出,很是不在意十里开外的夏国大军一般,平日里怎么样,如今还是何等模样。
为此,犹豫再三,夏光岚认命的放下了明日攻城的念头。
第三日,夏国军队果然没有按照战贴上的时间前来攻城,反倒是悄无声息,估计是命人前来洹城打探消息了。
是夜,因为征服了杨帅,此番连伊就无需召集所有人,只需与杨帅两人商讨便成。
想着在皇宫呆的那段时间,以连伊对夏光岚的了解:“明日,夏国定然会派人攻城,因为夏光岚来了,即便是输,他也会试一试。”
“夫人,末将不得不承认,夫人与大帅实在太像了。”哪怕是他人的一言一行,他们看似漫不经心,却能记在心坎上,而后借以揣摩他人的性格。
是呵!他们两人,不知是她影响了他,还是他改变了她,反倒是越来越像,越来越默契了:“谢谢杨将军,说回正题。如果明日夏光岚前来,自然不会发二十万大军,顶多十五万,因为另外五万他要备着赌输后的保命。”十五万大军兵临城下之时,想想,她依然是以拖为前缀,以虚虚实实为后招,才能得意保住洹城:“明日,夏国大军兵临城下之时,我会在城墙上弹奏倾城诀,你明日一早且命人大开城门,在我琴声还没停住时你便命城中所有百姓将士欢呼,那种喜迎大帅从西门回城的欢呼。”用倾城诀,主要是让人看到瑟瑟琴,那是夜七寂在身边的象征,让夏国军队稍稍误会的东西。
“欢呼过后,我便领兵策马冲出浣尘,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用以击垮敌军的斗志。”这小小的女子,竟能有这等细腻的心思,能站在他人的立场,预料碰到此等情况的后果。行兵将近二十年,除却大帅,还从来没见过他人用兵如此轻易,不折一兵一将的计谋,委实让人汗颜:“夫人妙计!”
笑笑,这杨帅果然聪明,自己说出前计,他便能接上后策:“杨将军宝刀未老啊,小女子不敢当!”
那一夜,她依旧好眠,也依然能在睡梦中看到他,抱着他入眠。
原来,一件事情,只有在发生到了极致的时候,被逼不得不面对的时候,反倒会变得格外的安稳,比如现在的连伊,甚是安稳。
果不其然,翌日一早,夏国便有人前来攻城,不出所料,是十五万大军左右。
而早早的便候在城墙上的连伊,已经坐于琴前,恭候他们的到来。
洹城的城门大开,并无一人在那守候,仿若一扇通向地狱的门一般,有些幽深,有些太过的安静。
到得洹城的夏国大军,竟然驻足不前,世人皆说无招胜有招,如今城门大开,也不知道是在玩着什么把戏?十五万大军,被领兵之帅一个举手,屹立在了城前,静候以待出击。
不去想任何的人,连伊轻抚琴弦,这是夜七寂甚为在意的东西,一般都会带着随行,因为此番连伊留在洹城,便不曾带走,留下让她无聊之时玩乐。连伊的琴技,其实抚得不错,但是在师傅夜七寂面前,却只能算是皮毛。
如今,指尖轻触琴弦,铮铮之音顿时在整个城墙之上传来开来,那是众人都耳熟能详的倾城诀,玉溪姑娘的一舞倾城和夜七寂的一曲倾国,在整个世间流传开来,却没有一人能够弹出夜七寂的那种霸气和狂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