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停的告诉着自己,她可以做到,即便是不能挡住夏国军队的脚步,那她也要已最大的努力那争取时间,等候着夜七寂的到来,绝不能轻易的将洹城易主。
一行人匆匆行至城墙上,杨帅已经在那观望了,看到连伊前来,稍稍颔首:“夫人怎地前来了?”除却惊讶,难免有着一股不屑。
女子来军队,本就不是吉利之事,连伊也没当回事:“杨将军,大帅不在的这些日子有劳了!”人前让礼三分,他人恭己三尺。
“那是末将应该做的,末将亦愿意为大帅效劳!”
稍稍颔首:“偶与大帅论当今国情,云国乃最强,夏国次之,灵国最弱,而如今,大帅另起一片天地,虽不及夏国之兵力雄厚,但却是精兵精将。”她故意如此说,就是想看看杨帅是否对夜七寂自起大军不屑,很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并未让夜七寂失望:“而如今,夏国大军攻上前来,大帅念在昔日杨将军与夏先生有着君臣之隔,早在行军之际,已经细细叮嘱过我,若是夏国攻来,我必须前来军中,免去杨将军的不便之处。”
她的这一番言辞,夜七寂并未提及,纯属连伊对杨帅的不放心,言辞之间稍稍带着一点点试探,如履薄冰一般的小心,若一个不当,会让夜七寂少了一员力将。
“夫人的意思是要前来军中,陪着末将等一起作战么?”很明显的,他不愿意连伊在此。
“本应如此不是么?大帅一路血腥走来,才得今日辉煌,我虽不曾伴在君侧,却也能明白这一层苦难,如今,即便是大帅没有吩咐,我亦应前来,更何况……”稍作停顿,扬眉看着他的不满,连伊环视一圈在场之人,接着朗声开口:“更何况,大帅本就命我必须前来!”
“末将能应付得来,夫人请回便是了。”
“不是应付不应付得来的问题,而是大帅的命令我也不敢违抗啊!”说罢,说怀里取出一封信来展开,离得太远,众人只能看清上面属于夜七寂的红章,具体的蝇头小字却是不清楚:“请杨将军过目!”
接过信来,杨帅转眸看去,短短几个字,他的脸色便已成变了好几次,因为上面只有几行字:杨将军,抱歉,此乃大帅的心血,即便仅有一丝丝可能,吾皆不容许洹城失陷。大帅并未不信杨将军,只是吾的担忧,因此,杨将军的家人,暂且由吾来保护!
世间的事便是这般残忍,何人心狠手辣,何人才有王侯将相之命,太过的优柔寡断,不过是让敌人有了伤害自己的理由,所以只能抢在他人伤害之前,先发制人:“杨将军,大帅是否如我所言呢?”心下苦笑,连伊,你果然跟夜七寂是一条路上的人,做起这一切决绝之事,竟然能够这般的行云流水。
默默的点头,杨帅苦笑:“夫人幸得女儿身,如若不然,天下间两个大帅,怕是永世不得太平!”早该知道的,能和夜七寂站在一起的女人,又能弱到何处?能够以十月怀胎之身躲过层层危险,与人头马面争夺生命的女子,本就不应该平凡才是。
“杨将军过奖了!”微微福身,连伊看了看在场之人,有了先前从夏国逃出的夸张传言做铺垫,加上适才自己落落大方的一幕,得军心,应该不会很难。
第一日,夏光岚并未攻城,连日的长途跋涉,他也不会前来攻城,只是在城外十里处驻营。且让人前来下了一个战贴,第三日他将会攻城而来。而就在晚上,连伊亦接到前方来的消息,说夜七寂将在五日之后赶回洹城,如此速度,已是快马加鞭了。
三日、五日就差那么两日,却有可能是洹城的灭绝和五万大军的死亡。她能抵得住么?他们五万兵马,能抵得住夏光岚的二十万大军么?整整一夜,连伊都不曾睡下。
军中的士兵,因着平素夜七寂精心操练,面对如此场面,竟然也不会感到多么的恐惧,整个大军中的气氛,还是有着几分激扬。
一旁的红棂早已睡下,吱吱亦拥着心心蜷缩着而眠,三个可爱的东西,都是那么的无忧无虑。
实在睡不下,连伊披上暖裘走出房门,来到城墙之上,一路之上,皆有炯炯守卫的士兵,看到她,亦恭敬的行礼相待。果然是训练有素,来到如此地方,想不凌云壮志都难了,怪不得他那么嗜血。
该是飘雪的季节,却因着连日来的紧张,让天空忘了自己的使命。银白的月光,亮堂堂的照着世间万物,城墙之上,一片静寂无声。转眸望去,是洹城高高低低的房屋,高矮不一,却都是民间居家之处。此时此刻,已是万家灯火熄灭之时,能看到的灯光寥寥无几,这样的乱世,人们都不愿意出门,太过无聊,也便早早就寝。
远远望去,离着城墙不远处,有着一户人家,灯火通明,在这个万籁俱寂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温馨。屋顶缭绕着的炊烟,该是在做着一顿香喷喷的晚膳,房屋里人影憧憧,隐约间似乎能听到那个温馨的家庭的欢声笑语,丈夫,儿子,女儿,还有在灶台边忙碌着的妻子,一家人其乐融融。虽然很晚,但妻子还是殷勤的给外出的丈夫做着晚膳,不一定很丰盛,但却是用自己的爱心做出来了。
这样的日子太平凡,而他,注定了太过不平凡,所以她跟着他的脚步走向巅峰。
双眸含笑,何日,她也能像平常家的妇人一般,点亮家里的烛火,静候着晚归的夫婿?何时?她才能围着灶台,即便是不熟练,也能满怀欣喜的为自己的良人做一顿简陋的膳食?
炊烟、烛火、家人、欢声笑语,好美的夜,好让人羡慕的家庭。
心思蓦的一沉,炊烟,是了,膳食的烟火,小小的地方,却能够让人感觉到大的变化。脑海中的思绪飞快的转动着,今夜星光灿烂,明日该是一个好天气才是。将自己的想法从头到尾的斟酌了一边,偶尔差错,便即时改过,一切成熟之际,她便往回走。
刚走到房门口,便见铁森守在门口,心里知道事情已成。
“夫人,已经安排好了!”
“好,现下,你去杨将军的房里,让他迅速召集所有将士,我有缓兵之计相商!”有铁森在,事情会好办许多,因为铁森是夜七寂的铁森护卫,即便是不能号召他人,但却有一定说服力。
铁森去后不久,连伊便回房看了看红棂,果然,她身上的被子滑落在地,微微的夜灯照着,她整个身子蜷缩成一团:“可怜的姑娘!”因为夜七寂的命令,红棂不敢离开自己半步,处处护着自己。
而吱吱,在连伊进房的那一刻便已睁开双眸,静静的看着她给红棂盖被子,轻轻的窝入连伊的怀抱。
“吱吱,娘亲对不起你,让你出谷后都没活过一天安生日子。”但愿,在将来的某一天,平定下来,她的吱吱能回到它原来的地方,无忧无虑的生活。
“夫人,众将士已经赶往议事厅,请您前去!”铁森的声音在外面恭敬的响起。
放下怀里的吱吱:“乖乖睡!”起身,坚定的朝外走去。
到得议事厅的时候,连伊虽不是第一个,却也不是最后一个出现的,来得恰到好处。
众人对她,难免有些质疑,更有着对女人的天生的不屑。若不是当年倾城女皇改写了历史,恐怕连伊连站在这里的机会都没有吧?摆平杨帅,她可以抓住他的七寸,可是让众人信服,唯有用自己的智慧。
“不知夫人深夜唤我等前来,所谓何事啊?”人刚到齐,便有人率先发难。
“自是有事相商。”
“如此深夜,不能等到明日么?”
很明显的,众人对身为女人的她,很是不服:“军机大事相之于睡眠,孰轻孰重还需我来细说么?”她秉持夜七寂怪有的冷漠的凌厉,相信一切都是事在人为。
神情微微一怔:“呃……这个自然是军情重要。”
“可如今这是两军对峙,不是从皇宫逃出。”
至始至终,杨帅没有说过一句话,他倒想看看,让自己吃瘪的女人,能有几分能耐,竟然妄想以五万大军挡住夏国二十万大军前进的脚步。如今这一帮年轻人,皆是初生之犊不畏虎,不仅仅是不信她的能力,更有就是想看女人败在男人手中的畅意。
冷哼一声,连伊拿起商场上的肃冷:“是不一样,但是有一样相同,就是一颗坚定的心,只许胜不许败的坚定。”众人脸上的不屑,让她只是小小的挫败一下,紧接着开口:“知道你们不信我,但是,既然能凭自己的能力逃出凤凰城,便需要一定的耐力和隐忍,我能在皇宫默默两个月,面对他人的冷嘲热讽于不顾,自然,你们的这一些汤汤水水,于我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