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秒之后,胸膛的痛楚减了几分,我正想站直身子,却听人群里发起了一阵骚乱,隐约听到有人在大喊,“囚车来了……囚车来了……”
顿时,人群爆动起来,我原本就站立不稳的身子被人群一挤,差点就跌倒在地上,妙儿用力扶住我,急了。“姐姐……您别吓我啊!”
妙儿的话我已经听不见了,我的眼神望向由远处缓缓驶来的囚车……人群纷纷让路,我与妙儿被挤到角落,原本就喘息不过的胸膛,更有窒息的感觉,我努力呼吸着,眼神紧紧的定住由远至近的车子……
这时,我身边的老人叹息道!“算他厉害,逃了这么久,总算抓住了,也算祭慰泉下的亡魂了。哎……”
“是啊!如此罪恶滔天之人,就应该处于极刑……”
“那是他罪有应的……”
“可不是……他一定帮皇后做尽了坏事……”
“杀死他……”
我身边响起一声又一声悲愤的呼喊,那些话仿佛一把利剑一样刺穿我的心,我想反驳,却发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冷澈不是这样的人,冷澈他人品不坏……可这些,又有谁会认同呢?看看这么激动的人群,他们完全认定了冷澈的罪怔。
正想着,囚车渐行渐近,我努力睁大眼张望,望眼欲穿,我想看清楚囚车里的人是谁……心悬在喉咙,连呼吸也忘了,我双手紧紧握拳,陷入了肉里,痛感觉不到,心却在滴血,呐喊,不……绝对不要是冷澈……
眼前纷乱的场面入不了我的眼,我满心满眼的只有车里那名披头散步的人,他的双手与头用靠在一块木板上,身上穿了一件写着囚的脏乱衣服,由于他一直垂着头,让我无法看清他的面容。
我还未打量完,马车就在不远处过去了,跟随而去的人群用力朝前挤,我与妙儿在一群人里挤来挤去,也随着人流往前,我用力拔开人群,尽可能快得跟上马车,也不知道踩了多少人,惹来多少人的怒骂,我也不顾,我只想知道那个马车上的人是不是冷澈……我只想看到那张面容。
“姐姐……哎呀……对不起……”身后的妙儿一直在给人道歉,一边喊我,一边跟来。
终于我又可以看到马车了,被一些官兵保护在里面,我盯着那垂头丧气的脑袋,有一瞬那惊呆了,那是冷澈吗?那是那个意气分发的冷澈吗?还是,两天不见,他就被折磨成这样了?心猛地一揪,我拉着妙儿赶紧从小道上往前跑,我要尽快赶到那里,或许楼乘绶能给我答案。
当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那里已经人山人海,等着看行刑的百姓脸上都一脸好奇,迎首盼望,我挤入一个方向,直朝里面用力挤去,时间已经不能让我等了,被我挤开的人又是一阵不满,我终于挤出了人堆,站在最前面,只见高建的斩台上,一个手持大刀的汉子威武的站在烈日下,眼神兴奋的等待着即将来临的砍杀,眼前的场景刺目不已,我用手挡住太阳光,我真不敢相信,冷澈的头被压在刑台上的场景,突然,我的眼神一触,看到了坐在对面茶楼上的男子,那不正是我要找的楼乘绶吗?看他的穿着正经,就知道是来执行的,而且,表情肃寒的望着我,我心里一喜,朝茶楼的方向跑去,茶楼下面有官兵挡路,我正感头大的时候,就见一个黑衣男子走下来,朝我出声道!“绶王妃,请随我来。”
我点点头,跟着他上了茶楼的二楼,他并没有带我去见楼乘绶的方向,而是将我迎入茶楼里的一间厢房,我正要疑问,便见厢房的房里正站着一抹锦色身影,我一怔,感觉身后的男子关上了门。
我心头开始不平起来,火大的冲到他面前,语气质问道!“你不是说会救他的吗?现在是怎么回事?”
“不是不准你出门的吗?怎么还偷跑出来?”他的语气威严的听不出情绪,直到他转过身来,那张俊脸冷寒严布。
看着这样的他,我身子一寒,眼神半睁,半响才找到自已的声音,“你为什么要禁我的足?还是你根本就没有帮我?那囚车上的人是谁?”
“你竟敢不相信我?”他深如大海的眼眸闪起一丝不悦,唇角勾起嘲弄的笑。
“你叫我怎么相信你?你什么话都没说,而且,这外面就在执刑现场,你叫我怎么相信?”我气得低吼,心里的担心开始转变成怒意。
“这件事情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事情,现在,你乖乖回府去。”他淡笑。
“你真的能保证冷澈没事?”我有些怀疑的望他,这家伙连帮个忙都这么不爽快,真让我不敢再信他。
他半眯着眼,眼里纠结着复杂的元素,望了我一会儿,点头保证,“嗯。”
我吸了一口气,我真是会被他弄得精神失常,一会儿怒一会儿喜,感觉全被他左右,真是可恶,我咬了咬牙,“好,我就相信你这一次。”
说完,我转身下了楼,妙儿就在门口等我,见我出来,急道!“姐姐,您找到主子了吗?”
我点点头,眼神朝越发激昂的群众方向望去,那里仿佛炸开了锅一般沸腾起来,相必囚车已经驶了过来,心还是跟着跌落,那个真得不是冷澈吗?我拉着妙儿朝人群处走去,站在了最前面的位置观看,妙儿吓得躲在我身后,颤声道!“姐姐……您要看斩刑吗?“
“不错……”我吸了一口气,跟着开口道!我现在办法也没了,只能相信楼乘绶,只是,真得让我有些奇怪,冷澈的下属怎么不见一个来救人?难道真得处决的不是冷澈?可是,为什么百姓又都说那个处决的人叫阎冷澈呢?原本就乱七八糟的思绪,让我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来,最后,我才勉强想到一个理由,难道楼乘绶用了他人代替冷澈处斩……?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最好原因。
时间一分一分过去,今天的太阳比往常都热了几分,也不知道是人群的关系,还是即将执行处决的场面,让人心里忍不住发热,我站在最好的方位,眼神不由的朝楼乘绶望去,只见他坐在最中间的位置,身形微斜,一副冷漠的样子,旁边坐着七八个官员,其中一个正在与他低首交言,由于距离太远,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知道,他的目光倏然转向了我这边,盯上了我,我心微慌,赶紧移开了眼,这时,在人群的呼喊声,听到车轮辗地的声音,终于这辆囚车在京城转了一圈后来到了刑场,我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囚车上的那个人,只见他的发全乱了,垂散在脸上,让人无法看清楚那乱发下的是怎样一张脸,时间慢慢过去了,其中一个官兵开了车锁,马车上的男子锁着沉重的铁链下了马车,被官兵押着朝台上走去,我心顿时一喜,虽然我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但我有七分肯定他不是冷澈,因为他的身形矮了一些,头发也短,虽然穿着宽大的囚服,也能感觉出他的骨架瘦小。
真得有人代替冷澈去死?我欣喜的想,眼神止不住朝对面的楼乘绶望去,他此时并没有望我,而是向另一个官员低首交待什么,我呼了一口气,移目朝刑台上看去,那个男子已经被押跪在地上,自始自终都是垂着头,也不说话,也不挣扎,顺从得让人不敢置信。
就在这时,一个男子在台侧宣读有关冷澈的罪责,无乎一些冷澈勾结皇后,杀害官员之类的事情,宣读完毕,就听一句威严的声音自茶楼上传出,一个官员模样的人手里拿着一块竹片,喊了一声,“斩。”字,丢落在台上。
顿时,人群里发出几声抽气声,我心也禁不住提了一下,还来不及做好准备,就感觉一道耀目的光芒闪过,然后是一声响亮的“咔嚓”声落下,“喀”的一声感觉锐利的刀尖斩断骨头的声音,我的眼神止不住的朝台上看去,只见那个跪在地上的人已经身首各处,那个头滚了几下,便不动了,无比的恐惧将我的心狠狠的一扯,我只感一股呕吐感埂在喉咙里难于吐出,五脏六俯跟着翻江倒海,我努力克制住要晕倒的欲望,努力劝说自已去看那个人头,那个被血浸染的人头……
我身后的妙儿吓和尖叫不已,身后的人群也时有尖叫传来,我只感全身颤抖不已,骇人听闻的斩首竟然如此恐怖,那具身体齐断在脖项处,血流不止,腥红的血液流落一地,场面异常恐怖,我真想转过头不看,可眼神就那么希望去看,突见那个行刑的人走过去,抓起人头的头发,提起来朝大家展示而来。
“啊……”的一声,顿时几声惊叫声响起,引来人群里一片慌乱……
望着那个人头的长相,我只感头晕目眩,压抑在心里的恐惧与不安达到了高潮,一股绝望涌上心头,那个人头的长相竟然是冷澈的脸……那张虽然染满了鲜血,却依然熟悉的脸,是冷澈的脸……为什么?